上清02

小團子還沒長出絨，元策便不太讓旁人去，一是因為瞧著太過脆弱了，似乎一，便會像一灘水那樣化掉；二是乃神魔混，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會不會傷人。

不過，小青鸞這般小巧可，就算是傷人，噴一口火燒掉他一頭發就了不得了。

若翎知道他想法，大概會很生氣，你瞧不起誰！

在元策按著朱雀飼養指南的照料下，翎很快就變得日益健全，長出了乎乎的絨，便開始長羽了。

很幸運的，翅膀是青鸞族特有的青綠，沒有長歪，但腦袋是一圈黃，看著很很好。

這腦袋的鵝黃，和一般的青鸞，還是有一些區別。

但這樣的區別，在元策眼里，是好看的，便替尋了理由：“你是青鸞族的小帝姬，和旁的青鸞長相不同，出挑一些，也是正常的。”

元策將捧在手心里，目不轉睛地看著低聲道：“就是日后將你送回家，不知會不會因為外表跟其他青鸞不同而到排。”

“啾？”翎聽不懂呀，什麼回家呀，排呀。

撲棱了下稚的羽，差點摔了下去，被元策輕輕地用一手指按住，搖頭：“不行，小翎，你還太小了，還不能飛，書上說了，凰的長期很漫長，你要至過了十歲，羽翼完全滿后才能飛。十歲前，你便做一只走地□□。”

“……啾。”翎好像聽懂了，覺得元策在罵自己，埋頭在他手腕間啄了兩下。

“乖。”元策給喂了一些虎，又發現現在不是特別喝這種了。

“是喝膩了？”

他剛從指腹出一滴，這小家伙聞著味兒，便主地湊上來，張開了過去。

近一萬年的喂養，翎已經很悉這味道了，也不知這到底是何，但是有元策的氣息，很喜歡，細細地過他的手指。

元策手上有些，指腹很淺的傷口，眨眼便愈合了，他收回手來，輕輕撓了撓尚未滿的羽，又自顧自地道：“你不喝虎了，那便換一種鳥類的，可惜不能去你們青鸞族討要。”

翎乖乖地坐在他的手心里，小小地犯了困，便張開翅膀，小青鸞下輕輕靠在了他的拇指上。

的重量和一塊小石頭差不多，很喜歡趴著睡，這種親昵，讓元策心底好似有熱流淌過。

“書上說，朱雀族有一種一百年一次的火葡萄，很適合小凰吃，吃這種果子長大的凰，羽會比旁的凰要更加漂亮。”

朱雀族和青鸞族，雖是神族，卻子嗣稀，也只比龍族好一些。這本書是數萬年以來經驗得出的結論。

所以元策深信不疑，將放回青蓮臺上，正要喚來仙侍，忽然想起自己將子派去三重天了，便只好親自去朱雀族走一趟，摘了兩串剛的火葡萄回來。

他不知道，這百年間的所有火葡萄，被他前后兩次給摘了個干凈。

鬧得小朱雀在葡萄藤下哇哇地大哭：“小，葡萄的小！”

順便，元策還從羽族所在的絕塵谷買了一些適合鳥寶寶吃的類和果子。

羽族和凰也算是近親，小青鸞現在看著就是一只小青鳥，沒什麼特別的，去羽族取經，元策自認是個不錯的法子。

小青鸞還未長大，還太小，這火葡萄只能切更小的小塊，方才能喂給。

這鳥，吃完蹭蹭他的手，又開始睡覺。

太懶了，也不。

翎把臉在他溫熱的手指上。

“懶。”他說。

翎“啾”了一聲，越發懶洋洋地閉著眼睛。

元策搖頭，他翻開書，看見描述：“小朱雀在十歲前，都不太，他們還在長，凰的長期是很漫長的，過了十歲，會開始過分的活潑好，向往外界。”

十歲。

十年時間，對神仙而言過得很快，冗長的歲月下，相的短短時日卻是這萬年間，元策唯一到有趣的事。

他的父君長生大帝羽化之時，元策年紀還很小，父君說，元策是陸轉世，可他對前世沒有任何記憶。

元策三千歲那年，便被送到上清仙境來，拜靈寶天尊為師，這幾萬年間，目睹了上清的變遷。

早年他還有幾分貪玩，會出去四走走，近年來四海太平，故此他幾乎不出上清半步，孤僻的子三界皆知。

上清境便越發的冷清了。

人有七六，神自然也有，元策卻從沒有過兒長的煩惱，多數時候，他都在修行，與天人。

直到翎的降世，上清這一不變的平靜才終于被打破。

十歲的翎變大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依舊是那樣小，歪歪扭扭地坐在元策的手心里，今日是第一次學飛，出爪爪在他的手心里好奇地試探。

元策一只手托著青鸞，另一只手并著兩指，以法將托得高高的，繼而兩指一松，卸下法的一瞬，翎啪地一下從半空中掉下來，乎乎的小翅膀拼命地撲棱，飛得跌跌撞撞，最后一頭撞在了他的皂靴上。

“啾……”翎暈頭轉向地了一聲。

“哎。”元策低嘆一聲，彎腰將拾了起來，“這十年你大多時候都在睡覺，可是我將你養得太胖了，所以飛不了麼？”

翎抬起翅膀拍了他修長的手指一下，啄他道：“啾！”

現在可不像以前那般什麼都不懂了，耳濡目染的，已分辨得出他的語氣，分明就是在說自己壞話。

元策用手指順著的翅膀羽：“小青鸞，你還知道生氣，你可知，你若是不會飛，會被其他凰瞧不起的。”

是經常同他置氣的。

若是他修行得忘了時辰，了，就只能像走地那樣跑出去找仙侍們，讓仙侍給喂吃的。

回過來就埋頭啄他的手指。

當然也不疼，只是的，所以元策從不生氣。

翎倒是會記仇，記仇記個兩三日，也就忘了，在上清的日子過得無憂無慮，每日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著，以為，這便是自己全部的鳥生了。

翎不認識其他的凰，不過上清境還有其他的鳥，鳥都會飛，見到旁的鳥兒在天上翱翔，翎也不甘示弱，待元策合眠，站在了青蓮臺的邊緣，鳥爪試探地往外了一下。

探頭。

有些高……

“啾……”抬起小爪子撓撓頭，翎轉過去沉思，若是摔下去了，那明日從地上被他撿起來，豈不是很丟臉。

可也想像其他鳥兒那樣自由自在的飛，不要再做走地了！

翎毅然地站在了青蓮臺邊緣，高高地揚起翅膀，低頭看著地面，又向了遠方，過了一會兒，爪子輕輕一蹬，翎向前撲了出去。

床榻上，元策睜開了眼。

翎拼命地撲棱著翅膀，發出夸張的簌簌聲，整個鳥快要撞地上時，又刷地起來了一些，就這樣跌跌撞撞，試了十幾次，似乎終于找到了節奏，撲著翅膀，飛到了元策上，撞在他的肩窩里。

元策閉著眼睛，呼吸綿長，沒有。

翎以為他還在睡，一屁坐在了他的臉上。

元策睫了一下，好像在想要不要把這個小家伙丟下去。

但翎很快就歇停了，似乎在找一個風水寶地，就在元策上跳來跳去。

從他的臉上，跳到了口，然后挪著挪著鉆了進去，翎把子蓋在了他的領下，腦袋擱在他的膛上，溫熱的膛一起一伏，很暖和。

翎趴下后，閉上眼睛，乖巧地蹭了蹭他的皮。

無憂無慮，睡著的也快。

元策這才睜開眼，手指捋了捋的羽，有那麼一刻，他想把送回青蓮臺上。

可這……只是一只才十歲的小鳥罷了。

他從不讓挨著自己睡覺，沒想到今晚學剛會飛了，就主飛上來了。

“罷了，就今晚吧，明日便不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