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谷02

元策倒想看看晚上都在做些什麼夢，為什麼能睡覺睡到冒泡泡。

他看好似無憂無慮地在花海中飛翔，停下來時，烏黑清澈的眼睛里卻著些許落寞。

因為這偌大的上清境，只有一只鳥，沒有朋友，沒有伙伴。

旋即，夢境發生變化，小青鸞從上清境里飛了出去。

在怪陸離的夢中，一飛離上清，就瞬息越到了另一個空間，元策跟隨一起。

他打量四周，看見周遭是今天才帶來的絕塵谷。

花團錦簇的絕塵谷里，到都是鳥兒，小青鸞和這些鳥群結伴地翱翔在藍天，發出高快樂的啼鳴。

鳥兒的快樂，無非就是自由。向更高、更遠、更廣闊的世界飛去。

夢境結束了。

元策睜開了雙眸，沉沉的視線朝正在吹泡泡的小青鸞去。

還睡得很。

翌日午時，元策帶出去。

“我們去哪里呀？”睡飽了的小青鸞，此刻正神抖擻，眼睛明亮。

羽族的大街上，隨時隨地都能看見有人帶著鳥，那是還沒化形的羽族小朋友。

翎好奇，就會扭頭看看。旁的鳥也好奇，發出啾啾聲。

翎小聲：“他們竟然不會說話誒。”

元策：“他們是小朋友。”

翎：“我也是，可見我要聰明很多，因為我會說話~元策，我們去吃好吃的麼。”

元策：“去羽翮王宮。”

“去王宮嗎，去王宮干什麼。”雀躍起來。

“去了你便知曉。”

絕塵谷并不大，或者說，絕塵谷中心的小城不大。

穿過樹林外的集市，就進了王宮范圍。

宮門外的守衛軍將他攔下，元策掏出一枚紅翎羽，輕描淡寫：“圣者可在？”

“神尊大人！”不一會，一披頭散發的紅老者，疾步匆匆地出來迎接，熱行禮道，“神尊大人竟來我絕塵谷了，真是蓬蓽生輝，快、快快請進！”

元策頷首，跟隨進去，翎好奇地東瞅瞅，西瞅瞅。還不知道，即將“大難臨頭”。

圣者沉道：“不知神尊大駕臨，所謂何事？這鳥是……”

元策坐下后，將仰頭四看的翎按在手心里道：“翎，本尊此番前來，便是有一事相求。”

圣者當即拜道：“神尊請說！”

他沉聲道：“翎已經一百歲了，還未化形，本尊想讓在羽族的學堂上幾年課，學些知識、法。”

還在四打量的翎登時睜大了眼睛。

圣者稍一愕然，似乎沒想到是這麼簡單的小事。

“這等小事，自然是沒問題的！”

翎有些惶然，坐在他的手心里：“元策！你要把我留在羽族，你不要我了麼！”

圣者的眼睛直了一下。

這鳥怎地還直呼元策神尊的名諱！

這是什麼品種的鳥，難道，是什麼上古神族？

圣者觀察，發現是有些像青鸞，就是太小了些。

更大跌眼鏡的是，神尊竟語氣溫和地對著鳥道：“這羽族的學堂，能讓你教到許多的朋友。若你不愿，我們回去再說。”

“我……我不朋友，我也不修行，我不喜歡修行。”

翎委屈的聲音道：“你來之前，都沒有問過我。”

元策愣一下，蹙眉：“是我欠考慮了。”

圣者當即打圓場道：“不急不急，這還有一個多月學堂才開課！神尊大人，您與翎…仙子，”圣者遲疑了下，以“仙子”來稱呼，“您與翎仙子前來羽族，可有住，不若住在王宮，如何？”

“多謝圣者。”

元策垂首問：“翎，若你不愿在羽族學堂上課，過一個月，我便帶你回上清。”

翎看看他，并不回答，蔫了吧唧地趴在他的手心里。

見狀，元策心知不能迫，可在他看來，太過依賴自己，并不是什麼好事。

小青鸞需要伙伴，需要適應外界，在送回青鸞族前，讓在羽族些朋友，無疑是對最好的。

如此，元策和翎便暫住在羽翮王宮。

出于心，圣者特意安排的外兩間的客房，翎坐在他的手心里始終沒有抬頭，元策撥了下的羽：“還生氣。”

翎眼睛睜開一條隙，里頭好似有水珠：“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沒有。”

“那、那你為何要將我送到羽族來上課。”

“一百歲的凰，本就應當上學堂。”

“我跟你學習不麼。”翎目不轉睛地凝視他，眼淚已經包不住了，氣聲道，“你不要，不要不要我……”

“要你。”他心里一。

百年朝夕相的陪伴，他同小青鸞，誼已經不可分離了。

翎的聲音難過極了：“那你要我，便讓我我跟你回上清吧，你不要把我丟在這里，就、就算你走了，我也要飛回上清，我不要留在羽族。”

“你太依賴我了。”他嘆氣。

“不管。”埋頭撞進元策的袖里，試圖把自己藏起來，“我不留在這里。”

元策沒有說話，只是覺拱進了自己肩膀趴著，有些潤，像是小青鸞哭了。

“翎，”他思忖片刻，想出法子，“我陪你在絕塵谷修行，可好？”

“不好，”一口拒絕，然后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你喜歡絕塵谷麼。”

“不喜歡。”

本來喜歡的。

“你昨夜不還說，很喜歡這里麼。”

“那是昨夜。”

是一只善變的小青鸞。

“絕塵谷的鳥比上清多得多，我陪你留在此地，你白日上課，下課便回來，你是想留在我邊，還是上清。”

毫不猶豫：“你。”

“你不要丟下我，元策……”腦袋從他肩窩里拱了出來，羽已經哭得很難看了。

元策手指輕輕地替了：“我詢問圣者，這羽族學堂的課程，只有三年，你學三年，我便陪你住在絕塵谷三年。”

“你沒有騙我嗎。”翎睜大霧蒙蒙的眼睛著他。

元策搖頭。

“那，”翎說，“你還有政務，有神宮的折子。”

元策：“折子，子會送來絕塵谷。”

“那……”翎想了想，好像沒什麼不好的，又問，“你會不會過三年，等我學會了法，化了人形，就不要我了。”

“要的。”

三年，也不可能修煉出人形來。

至也要五百歲。

“那……好吧，我聽你的。”翎妥協了。

元策手摘，卻躲，溜進了他的膛隙里。

他臉一黑：“氣消了，你怎麼還不出來，自己飛出來。”

翎藏在他的裳里，糯的聲音悶道：“我怕你突然走了，我要一刻不停的，監視你，哼。”

語氣變了一下：“換個地方監視。”

翎被纏繞著，順勢向下，在他的裳里迷了路，翅膀胡撲棱，也看不清楚，只是格外清晰地聞到了他上的氣味。

被他一只手從外面按住，卻無法捉出來，翎疼：“你別欺負我。”

元策沉沉地吸了口氣。

“小青鸞。”

翎：“嗚。”

“自己出來。”聲音如寒冰般。

“不要。”

“不出來？”

翎果斷：“不。”

就這樣被他隔著一層料拿住。

旋即，翎聽見窸窣靜，是元策在腰帶。

他要做什麼？

下一刻。

翎覺天旋地轉，隨著重重疊疊的衫墜在了地上。

“哎呀！”

瘋狂撲棱翅膀，試圖鉆出來。

耳旁聽見他在穿戴裳。

待翎終于鉆出來，探出一顆腦袋，見元策將外袍提上去。

領穿上時，只來得及捕捉一截練得極為結實流暢的背。

翎仰著頭，有些發呆地注視著。就覺，好像心里飄著一片羽，的。

元策轉過來，皺眉彎腰將提領出去：“說了多次，你是孩子，不要看男人換服。”

“可我沒有看呀，”翎說，“你為何要在我這樣一只年無知的小青鸞面前服呢？”

“……油舌，”元策將翎提在桌上，“你若將這種壞習慣帶出上清，別說是我上清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