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五這個數字，令偌大的大平層都陷了尷尬的安靜。

陸硯很難看不懂弟弟臉上面盡失的窘。

他盡量用克制的語氣安道：“沒事，至你還是有積蓄的，不像我，負債幾百萬。”

阿玖在一旁憋著笑o(*≧▽≦)ツ

是，有點積蓄，但不多。

陸暃半晌都沒憋出一個字。

這兩萬五，聽起來比兩百五還像在罵人。

差不多緩了十分鐘，他才恢復了葛優癱的姿勢，擺爛道：“無所謂了，反正我八是做不了這行了，只是暫時幫不到大哥你了，看來你得自己想辦法。”

陸硯本來就只是想把呦呦寄存一下，沒想過接弟弟的幫助。

他淡定自若：“你不用為我擔心，我的錢不急，銀行貸款按月還就好，倒是你，真的想退圈嗎？我記得你當初去H國之前說過，一定要在這圈子里混出頭。”

他還記得當年不過15歲的陸暃，在夏夜里悶熱的月下，年的瞳孔干凈，語氣堅韌地說，做歌手是他的夢想，寫歌和唱歌是他唯一快樂的時候。

“就算不喜歡演戲了，也可以繼續唱歌。”陸硯試探道。

陸暃面無表，沒有將心里波濤洶涌的緒表出來。

甘心麼？自然不甘心。

可是那又能怎樣。

陸硯也不再多言，只想著弟弟畢竟還年輕，就算真的厭煩了，也可以先回去念書，等年紀稍大些，心理度提升，也許會更適合這個復雜的圈子吧。

……

陸硯和阿玖一起把呦呦的臨時小房間布置好。

給鋪上了乎乎的兒床墊，還換上了淺紫的星黛全套床上用品。

呦呦小小一團進了夢鄉。

陸硯趁著午睡的時間，出門前往工廠。

資金鏈斷了，他和幾個合伙人商量好了，為減免不必要的損失要暫時將工廠停產，他要親自去給工人們一個解釋，還得發放遣散費。

呦呦午睡之初很安穩，睡到后面就開始做夢了。

夢的畫面里是一個妝容致的人，呦呦從來沒見過。

從對話里呦呦才逐漸聽懂這好像是一個明星，正在后臺化妝室沖著自己的經紀人發脾氣。

“現在的網友屁話真多，你趕幫我多找幾個信得過的營銷號把節奏帶一下。”

經紀人是個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遲疑：“祖兒姐，要不要再觀察兩天看看……”

“觀察個屁，趕多鋪點人深挖下陸暃的黑料，我就不信他一個剛年的小男生鋪天蓋地的資源砸下來背后沒什麼見不得人的py易。”

經紀人只能順著：“行吧，不過咱們得謹慎點，現在的網友太聰明了，就怕聯想到咱們上。”

“慫什麼？你當我那幾千萬是假的？”

“也是，祖兒姐你的那真是比水軍還水軍。”

呦呦午睡醒來懵懵的，因為實在不認識夢里的人，而且整個夢里陸暃的名字只被提到了一次，所以很快就拋在腦后忘掉了。

休假擺爛中的陸暃在自己的主臥里沒頭。

阿玖給呦呦準備了下午茶小點心，然后陪著一起看電視。

阿玖是越來越喜歡呦呦了，笑瞇瞇地問：“臺風過去天晴了，氣溫還不是很高，小寶貝要不要等會下樓玩玩？”

陸暃休假，作為生活助理的阿玖自然也放假了，還是帶薪假期。

呦呦點了點小腦袋：“好呀，先看會電視就下去玩。”

呦呦本來想繼續看小豬佩奇，但是沒找到，倒是在電視首頁上看到了《墮仙》的熱播TOP大圖推薦。

“咦，這不是二哥哥嘛？”

小團子好奇地點開，阿玖嚇得一激靈：“啊這個……呦呦你確定要看這個嗎？我怕暃哥不高興……”

呦呦并不知道陸暃因為這部IP劇被黑被罵的前因后果，阿玖哥哥這樣說，就更好奇了。

這一看就是一個多小時，呦呦完全被劇吸引了，連阿玖都看了進去，好在陸暃一直沒出客廳。

最后還是阿玖說：“好了好了，先追到這里吧，小朋友不能連續看太久電視，對眼睛不好，乖。”

呦呦深深地陷進了陸暃飾演的男主角里，被電影般極致的畫風震撼了。

里面的哥哥一襲黑，長發，仙風玉骨，開頭最彩的那一幕里，他揮劍自刎，而后涅槃重生，黑和紅形了濃墨重彩的一副絕畫面——

直到畫面轉變，白主出現，呦呦才眨了眨看直的眼睛。

“這個阿姨不是……”

呦呦這才想起剛剛午睡時那個短短的夢。

這個穿白服的阿姨不就是剛剛在化妝間里發脾氣的那個麼。

“阿玖哥哥，這個阿姨是誰呀？”

阿玖瞥了眼電視：“這是萬祖兒，這幾年很紅的一個演員，就是這部電視劇里的主角，只是第二集才出現，咱們看完的第一集里面還沒長大。”

“是麼……”呦呦盯著屏幕，愣愣出神。

所以，剛剛夢里那個阿姨，好像很不喜歡陸暃哥哥，咬牙切齒的語氣，都是在罵哥哥？

可是哥哥明明演得很彩啊，為什麼阿姨不喜歡哥哥呢？是嫌棄哥哥是新人拖了的后退麼？

三歲的呦呦對娛樂圈不了解，絞盡腦也想不明白里面的利害關系。

電視還在放，阿玖習慣地拿手機刷微博。

結果，熱搜頁一大排目驚心的標題嚇得他手一抖，直接把手機掉在地上——

#！陸暃校園暴力#

#！陸暃涉嫌傷害15歲#

#沸！陸暃滾出娛樂圈#

#新！校園暴力害者哥哥發聲#

雖然暃哥最近經常被罵上熱搜，但這次的話題阿玖還是頭一回見。

他連忙俯把手機撿起來，手指飛快地屏幕想要搞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

呦呦了他好幾聲他都沒反應，便著小腳腳站在沙發上，從阿玖背后探頭看著手機屏幕。

阿玖看了大概七八分鐘才搞明白事原委。

半小時前，有“知人士”料陸暃高中時期曾是燕京六中的校霸，經常參與校園霸凌行為，甚至還“欺凌”過一個高一生，后來那生抑郁癥退學了。

隨后不久，該生的哥哥發布了一條長文。

詳細描述了自己的妹妹被陸暃校園霸凌的經過。

字字泣、振聾發聵。

瞬間，全網沸騰，無數的網友加了咒罵陸暃的行列——

【真是可惡，這陸暃究竟有什麼背景？】

【什麼狗屁頂流，娛樂圈什麼垃圾都能當頂流，這樣下去遲早要完】

【陸暃怎麼還沒滾出娛樂圈啊？！】

【抵制校園霸凌，這是被霸凌者一生的噩夢】

【八哥不愧是娛樂圈紀檢委，這種黑料就應該早點曝出來】

【看到陸廢就ex，《墮仙》還不趕下架】

【不要牽連我寶祖兒的作品ok？又不是陸暃一個人拍的！】

阿玖看得眉頭鎖，心臟都皺在一起了。

“什麼東西啊，有沒有查證就料？會寫小作文就牛嗎？”

阿玖罵完才后知后覺發現肩膀后的小腦袋，他連忙把呦呦抱下來，“呦呦別相信，暃哥才不是這種人。”

呦呦呆呆地點點頭，攥著小拳頭模仿他義憤填膺的樣子：“對！陸暃哥哥絕不是這種人！”

阿玖重重點頭，肺都快氣炸了。

他跟著暃哥也有一年了，雖然認識時間不算長，但他覺得人的本是無法偽裝的，他或許會相信暃哥有年輕狂的時候，男孩子打群架有可能，但他不相信陸暃會壞到去欺凌生。

“所以……”呦呦歪著小腦袋，疑地問，“我哥哥怎麼啦？”

阿玖：“？？？你不是看了嗎？”

團子無辜撓頭：“好多字哦，呦呦只認識一點。”

“……”好家伙，崽崽有點文化，但不多。

阿玖大致給呦呦解釋了一番。

呦呦還沒聽完就著急忙慌地跳下沙發，邁著短短的蘿卜跑到主臥門口推門。

門被鎖了，握小拳頭瘋狂捶門——

一時間滿腦子都是那個夢里哥哥被眾人唾棄后留書自.殺的畫面。

“二哥哥，呦呦可以進來嗎？”

“哥哥！！”

“陸暃哥哥！”

呦呦想著哥哥患有那種“雙相”的病，害怕極了。

阿玖只覺得陸暃這會肯定心奇差。

“呦呦，暃哥可能需要一個人靜靜待會兒……”

呦呦卻非常執拗地一定要立刻見到哥哥。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

坐在地上出神的陸暃終于回過神來。

他作有些遲緩地起，把剛吃完的藥瓶隨手塞進被窩里，赤著腳走去開門。

“喊什麼，吵得我腦瓜子疼。”

呦呦一團啪嘰撲上去，抱住他的大，強忍著哭腔：

“哥哥不是欺負孩子的壞蛋，哥哥不可以死，哥哥不是沒有人的，呦呦永遠哥哥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