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臉驟然沉，手里的游戲也直接掛機了。

他起，朝著施寧走過去，腔里仿佛悶了許多話要一氣涌出。

但最終又全部被他制了下去。

即便他知道對于施寧的狀況而言，回燕京本就已經是極大的風險，更不要說為了陸罪和陸呦呦去上真人秀了。

可他看著施寧眼里的希冀，不能，也不忍說出心的想法。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話在施寧心里的分量。如果他不同意，施寧一定會為了他而改變心意。

……

年緩了幾秒，用很平靜地聲線詢問∶“你回國后，有復出的打算麼?”

雖然當年他們母子二人來到L市時，他只有三歲。但這不代表他不知道施寧過往的經歷。

施寧曾經在港城出道，憑借清純的容貌和天賦殷的靈，年僅十六歲就斬獲了影后，而后接連演了無數部經典大片。

施妄知道他的媽媽曾經是生活在聚燈下的明星。

施寧的神有些恍惚。

明白小兒子這話里暗含的不算直白的深意。

既然不可能再復出，便沒有必要去參加一檔被全國觀眾關注的真人秀節目。這或許會對平靜了十年的生活造不可磨滅的打擊。

施寧搖了搖頭∶ “沒有。媽媽不會復出。只是想為你的哥哥做點什麼， 當年媽媽帶著你離開的時候，你二哥才八歲。”

施妄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用寬的語氣道∶"先不急著決定吧，我聽人說如今國的網絡環境很復雜，我們異國，對國娛樂圈的觀察或許只是冰山一角，不如等回國后再做決定不遲。”

施寧也覺得理應如此。“那你玩吧，媽媽準備休息了。”

施寧退了兩步，轉準備替他帶上房門，腳步卻突然頓住，“小妄……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從小就在L市生活，學校、朋友，生活圈子都在這里，突然回國必定會有很多不適應，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去勉強自己。”

施妄勾了勾角，語氣輕松∶“媽，你擔心一個十三歲男孩的適應能力，純屬多慮，早點休息吧。”

……

房門合上，施妄重新打開手機屏幕。

剛剛還絕對順風的游戲已經輸了，有隊友因為他突然掛機而加好友罵他。

【傻狗東西超神了不起嗎掛你爹的機】

他看著那些俗的文字，心一點波瀾都沒有。

媽媽確實是多慮了。

他雖然是在這里生活了十年，但是他沒有朋友，也沒有留的東西，生活里唯一重要的人也就只有施寧罷了。

在哪里，家就在哪。

他有什麼可不適應的

***

夜深了。

年沒有如往常一樣再開一局游戲。

而是點開了某個app，像普通觀眾一樣，繼續觀看真人秀直播。

……

直播中，幾個小蘿卜頭正在為如何為什麼都有餐廳招攬客人而頭腦風暴。

穿著米白公主的葉玥已經費勁地扛來了的小提琴。

對四歲團子來說不算輕的重量，在了的肩窩上。

在大人們相當捧場的氛圍下，葉玥像模像樣地演奏起來。

演奏的是經典曲目《卡農》，在家已經練習過無數次了。

但不知是不是被大人們圍觀，又要面對好幾個攝像頭的緣故……小孩在張中拉錯了好幾個音。

越是張就越是出錯，越是出錯就越是張。終于結束的時候已經渾冷汗，小臉都脹紅了。

大人和小朋友們都啪啪鼓掌。

奚沛雯驚嘆道“太厲害了吧小玥玥，你學了多久了”

蘇禮航了自家兒的腦袋，笑著說∶“彈奏得真好，一定下了不功夫吧。這麼小的年紀就能坐得住真的很不容易，我家貝貝也學過不樂，平均都堅持不了一個月就膩了。”

葉玥知道自己錯了好幾，已經害怕得話都不會說了，一直用巍的眼神去看姐姐，生怕姐姐不高興。

葉繁星笑著代替妹妹回答“才學了半年多，時間不算長，不過玥玥自己興趣，練習勤的，我妹妹小小年紀就閑不下來，除了小提琴還學了鋼琴和芭蕾舞，最近還在學西語。”

所以嘉賓們也沒覺得有什麼，大概是見多了。

但是直播間的觀眾們大部分還是吃驚的————

【握草，明明才四歲多點吧這就會拉《卡農》了】【好卷啊現在的小朋友，會不會太辛苦了呀】

【玥玥是很漂亮也很優秀啦，但是總覺比其他小朋友了點什麼】【好像很怕姐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啊這我看人家姐妹倆很親呀，葉繁星也說了是妹妹自己興趣的】【很正常吧現在小孩都卷死了，沒點特長好像連兒園都混不下去似的】

【是這樣的沒錯，我崽今年才五歲，已經上了兩個興趣班了，他們兒園的很多孩子都上四五個課外班，真的是卷死】

【臺下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啊，葉繁星可是舞蹈學院民族舞專業的第一，如果沒有從小的辛苦訓練肯定沒有今天的就，妹妹努力一點向姐姐靠攏也是理所當然吧】

……

張娜娜做了十多年主持人，職業病大發，像采訪一樣拉著明明問∶ “哇，你還會西語? 芭蕾學了多久啦是不是快要跟你姐姐一樣厲害了”

張娜娜沒有別的歪心思，只是職業病外加當媽媽的本能，也經常想讓兒子小西瓜多學點本領，只是小西瓜專注力不是很強，所以至今也沒堅持學會某一項特長。

葉玥小小一只更張了“沒、沒有，明玥沒有姐姐厲害，明明比姐差遠了……”

微胖的小姑娘一邊磕一邊滴汗，模樣委屈的。

葉繁星笑容很克制，像個十足佛系的姐姐，但語氣是抑制不住的驕傲∶ “明現在打基礎階段，雖說沒什麼造詣，但基本功扎實的。”

葉玥聽了這句話，就明白姐姐是什麼意思了。

啪的一下就在大家面前劈了個叉，兩條分得筆直，一點隙都沒有，看得出的韌已經被拉到了極致。

“哇!!”

“好直啊!韌帶真好!”“玥玥好棒!”

無論是大人們還是小朋友們都紛紛鼓掌。

呦呦半是好奇半是心疼，在葉玥邊蹲下來，出小手本能地幫明明了額角滴下來的汗∶“玥玥你也太厲害了吧，好棒好棒!不過不要太辛苦啦，沙娜島好熱呀!”

玥玥覺得自己就像是馬戲團里的猴子，在觀眾面前被迫表演。

好在不安分的小朋友們很天真地紛紛模仿起來，一個個都在嘗試自己能不能像明明一樣劈叉，逐漸在歡聲笑語中緩和了對明玥來說尷尬痛苦的氣氛。

小西瓜的韌帶比姜姜好，學過一陣子舞蹈的林貝貝的韌帶比小西瓜還好。

只有呦呦站著沒怎麼似的。

陸罪奇怪地看著，只覺得這麼老實安靜都不像是他家妹妹了∶“小屁孩，你怎麼不試試?”

呦呦低頭看了看自己短短的小蘿卜，似乎也有點困“唔……呦呦已經在試啦。”

陸晶∶ ?

他一頭問號，蹲下來輕輕擺弄了一下妹妹的胖，才發現原來兩分開站立就已經是達到了韌帶的極限。

陸罪沒繃住直接笑噴了，差點往后仰一屁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陸呦呦你認真的嗎這就是你的劈叉”

彈幕也笑瘋了———

【哈哈哈哈呦呦這小短劈叉劈了個寂寞】

【我以為呦呦小寶貝只是腳腳分得開了點普普通通站著而已，沒想到已經在表演劈叉了哈哈哈哈1

【嗚嗚嗚我的鵝太太可辣，怎麼劈叉都能這麼可】【笑死姨姨了，呦呦還是等稍微長長一丟丟再學劈叉吧】

陸罪怎麼都沒想到自家妹妹一個小孩居然韌帶能差這樣，好像比九歲的姜姜韌帶還差。

呦呦覺察到哥哥的殘酷嘲笑，沒好氣地噘了噘小∶“呦呦只是沒學過舞蹈而已，哥哥你笑什麼呀，你自己就很厲害嗎，難道你比玥玥還厲害嗎?”

陸罪也不知道自己是今天終于洗污名心有點小愉悅的緣故，還是莫名其妙憨憨上頭，竟然真的被妹妹激將功————當眾劈了個叉。

他兩條大長展開，畫面中還帶了點酷。

眾人都驚了。

“罪哥，你這練過啊哈哈哈哈。””牛，有點東西，不愧是唱跳出的豆啊。”

陸罪當然是真的練過，當練習生那兩年每天練舞之前都是要的。

雖然陸罪劈的也很筆直好看，但因為到了哥哥嘲笑的眼神，呦呦還是違心地說∶“還是明明比較厲害。”

直播間里陸罪的都驚呆了——

【居然當眾劈叉罪哥你要不要考慮下自己的人設，你可是頂流啊還是傳聞中格高冷不茍言笑的那種】

【蛤蛤蛤蟆來哥哥以前從不上綜藝是怕自己沙雕的格暴嗎?】

連一向水火不容的蘇禮航都笑瘋了。

【dbq我真沒想到這麼好笑】【沒想到陸罪是這種人……】

【不知道是不是今早吃了陸罪見義勇為的瓜，現在越看陸罪越順眼怎麼回事，我準備黑轉路了】

【覺航總也喜歡陸罪的……】

【不是說陸罪和航總從出道起就不和麼，難道是誤傳????】

……

現場的氣氛很歡樂。

連剛剛還很窘迫張的玥玥都覺得陸罪哥哥很可。羨慕呦呦有這麼有趣還很勇敢的大英雄哥哥。

只有葉繁星眼神發冷，心很是煩躁。

明明是妹妹的高時刻，陸罪這個中二年來給自己加什麼戲啊?

還有他那個妹妹，就知道賣萌，不見有什麼本事，短韌帶差還為值得驕傲的事了嗎?!

烏魚子，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時間不早了，到了中午氣溫會很高，所以主持人催促著三組家庭先出發去采購了。

節目組給他們準備了一臺商務車。

葉繁星問“是要我們自己開嗎”

主持人說“是的，有司機的話座位就不太夠了，你們自己安排吧。”

葉繁星把目轉向陸晶。

是覺得好歹是綜，節目組這種安排多半是有意制造機會讓男生表現一下男友力的。

然而陸罪卻立刻就轉頭把鍋甩給了蘇禮航“你來開。”

蘇禮航一臉客客氣氣“……你不開嗎”陸罪老實“我沒有駕照。”

彈幕在笑， 蘇禮航也忍俊不， 只有葉繁星在心里瘋狂翻白眼。

還新晉頂流，萬千的夢中哥哥，就這?

連車都不會開?

***

施妄默默看了半小時直播。

他漸漸有些猜到為什麼媽媽會突然生出去參加真人秀的想法。

直播畫面里，陸呦呦天真可，萌得讓人心。

邁開兩條又短又的試圖劈叉的模樣，呆頭呆腦可到能夠征服所有人。

那確實是個可到了極致的小孩，人人都會喜歡。

施寧自然也不會例外。

還有陸罪，他的二哥。

陸罪容貌英俊，氣質隨，雖然是藝人，但并沒有任何矯造作虛偽的脾。

舉手投足間就是一個閃閃發的巨星。

從施妄的視角里，只覺得這樣的年，才配當施寧的兒子。或許……這才是能夠讓媽媽驕傲的兒子吧。

不像他，從小到大都活在邊緣，人排，惹人嫌棄，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他就像是活在黑暗里的怪，難怪施寧和他生活十年，病反反復。

施妄關掉直播，撥通了羅醫生的電話。

他詢問羅醫生的專業意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羅醫生說，雖然曝在公眾視野里，可能對他媽媽是天然的巨大力。但既然是施寧主提出的想法，說明這是的心愿。

作為母親，對分隔兩地的孩子，是有很大的心結在的。

至于承能力，也不必將想得太脆弱，畢竟曾經就生活在萬眾矚目下，在病平穩時期，不必過度擔心。

……

通話結束后，施妄發了一會兒呆。

他想要給施寧發信息，但拿著手機準備編輯，又不知道如何組織措辭。

想來想去，他從書桌上隨手拿了一張紙，寫下一行字——

我支持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大

施寧半夜出來倒水的時候，看到了門下的字條。

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于是翻出從前的通訊錄，和當年的經紀人虹姐聯系上了。

虹姐得知的打算，大為吃驚，但很快就輾轉幫直接聯系上了蘇浩林。

……

沙娜島這邊，陸罪三組家庭出外景去了。

蘇浩林在監控室里的長椅上悠閑地喝著檸檬茶。

一通陌生的越洋電話響起，來自Y國L市。

他一臉狐疑地接起來，都做好了是詐騙電話隨時掛斷的準備。

聽筒里卻傳來一個非常清靈溫的低音。“蘇制片，您好，我是施寧……”

蘇浩林的臉從錯愕，逐漸變得呆滯，到最后已經有點接近于驚恐了。

他旁邊的導演和助理都被他的面部表染了。

一個個都驚恐地圍在他邊，等他收了線，擔憂地追問∶“蘇制片，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大事了該不會是我們直播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被舉.報停播了吧”

蘇浩林老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良久才喃喃地說“沒有的事兒，烏。”

“哦哦，那就好。”大家紛紛松了口氣。

蘇浩林神還有點恍惚，他撓了撓頭∶“也沒什麼大事，不過就是息影多年的神影后施寧想要上我們真人秀罷了。”

導演？

一屋子的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