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并不知道自己被林韞玉他們當話題討論了好一陣。

洗漱過后,背了會臺詞，早早地睡了過去。

連蘇發微博這事，都沒去關注。

翌日早上,桑寧得到秦正那邊消息，帶著蘇去劇組。

其實昨天即便是蘇沒提,也打算帶他去劇組的。要讓蘇看看,自己和別人的天差地別。

人只有看到了,到了,貪婪的才會越來越大。

桑寧到片場時,裴西臨和林韞玉都還沒來。

片場只有部分工作人員在，看到桑寧帶進來的人,有場務問：“寧寧，這位是？”

桑寧大大方方，“這是我朋友，蘇。”

場務一愣，看向蘇那張有點眼的臉，笑道：“你好你好。”

蘇看向場務朝自己出來的手,遲疑一瞬,才勉強地和他握上，“你好。”

桑寧沒錯過他眼眸里一閃而過的嫌棄。

場務剛搬了東西，手上沾了不灰。

握上不到片刻,蘇便收回了手。

桑寧佯裝沒看見，和場務閑聊,“王哥在忙什麼,需不需要我幫忙？”

名王哥的場務看一眼,“不用，我們在布置背景,調換下東西位置，這活臟累不適合你。”

“怎麼會。”桑寧笑盈盈地說：“我力氣很大的，我不行的話蘇可以呀，對吧蘇。”

蘇還沒來得及答應，桑寧繼續：“王哥你告訴我要做什麼吧，我們一起幫忙進度會快點。”

晚點秦正他們就來了，現場布置確實迫在眉睫。

王哥意識到是認真的后，往旁邊一指，“那幫我把這個機往那邊挪挪。”

桑寧：“行，我們一起。”

林韞玉和裴西臨幾人到片場時，看到的就是蘇和桑寧幫忙的場面。

桑寧做事時認真，也不太會去關注誰來了誰沒來。

蘇不同。

注意到裴西臨幾人出現時，蘇放開手里的東西，理了理頭發儀容。

林韞玉看著，挑了下眉峰，“寧寧。”

他喊桑寧，“吃早餐了沒？”

桑寧回頭，“吃了。”

看向站一排的幾人，詫異道：“你們還沒吃？”

林韞玉無言，問，“這位是？”

桑寧側頭，對上蘇那張臉時，微微笑了笑，“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朋友，蘇。”

林韞玉頷首：“你好。”

蘇：“林老師，裴老師。”

裴西臨沒搭腔。

林韞玉笑著拍了拍他肩膀，“寧寧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蘇臉一喜。

林韞玉說完這話，轉頭問裴西臨，“化妝去？”

裴西臨頷首。

看兩人往化妝間走，工作人員都笑盈盈地跟兩人打招呼，蘇磨了磨牙。

裴西臨和林韞玉，真是好大架子。

沒過一會，秦正來了。

桑寧不負蘇期待，也把他介紹給秦正認識。

介紹完，桑寧要去化妝，問蘇要不要去化妝間看看。

蘇：“寧寧你去吧，我過去不合適，我就在這邊等你就行。”

桑寧沒拆穿他的小心思，笑著答應，“行。”

看桑寧往另一側走，蘇笑容滿面地和秦正搭話，態度殷勤。

-

“寧寧姐。”林悅跟著進化妝間，回頭看了眼片場另一端，小聲：“你真愿意給蘇搭線啊？”

桑寧實話實說，“不愿意。”

林悅困，“那你剛剛——”

桑寧嗯聲，告訴，“秦導最討厭的，就是拍他馬屁的人。”

林悅懵了一瞬，反應過來，“你是故意的？”

桑寧：“算是吧。”

了酸痛的肩膀，“化妝師馬上過來了，悅悅你幫我去訂點咖啡送劇組。”

桑寧今天把蘇帶來劇組，雖影響不大，但肯定會讓部分工作人員覺得不舒服。

只能用這個方式，跟大家表達自己的歉意。

林悅：“全劇組嗎？”

“嗯。”桑寧點頭，“順便再把下午茶和甜品也訂了。”

代林悅，“上午咖啡，下午茶和甜品。”

林悅眨眨眼，本想勸悠著點。

拿到的那點片酬，請劇組人兩次客估計就花完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桑寧這種做法最能拉近人與人的距離。

“行。”林悅忙聲，“我現在就去。”

化完妝，桑寧去了趟洗手間。

剛進去，便聽到外面傳來工作人員的討論聲。

“桑寧帶過來的那個小明星好狗啊，你看到沒？”

“當然看到了，我開始看他長得蠻帥去打招呼，他答不理的。結果制片人一來，他就主靠過去了。”

“他在秦導那里才是真的殷勤呢。”

“也不知道桑寧帶他過來干嗎？我聽其他人討論說他是桑寧男朋友。”

“不會吧，桑寧長那麼漂亮，眼睛那麼瞎？”

“那蘇長得其實也還可以，我搜了下，他是去年很火的那個小豆。不過他濃妝和淡妝差別有點大，一開始沒認出來。”

“……”

桑寧聽著，恨不得給們點一百個贊。

秦正的劇組就是強，連工作人員都慧眼如炬。

人走后，桑寧才從洗手間離開。

上午跟林韞玉有對手戲。

兩人順利拍完。

林悅訂的咖啡也送到了。

場務和桑寧關系不錯，笑呵呵地喊：“寧寧請大家喝咖啡了，大家排隊過來領。”

眾人歡呼，“謝謝寧寧。”

桑寧接過林悅給的咖啡，抿了口提神。

正要走，腦袋被林韞玉拍了下，“寧寧妹妹。”

桑寧回頭。

林韞玉舉著咖啡和了下杯，呷了口：“味道不錯。”

桑寧一笑，“韞哥喜歡就好。”

林韞玉垂睫看，意有所指，“咖啡我是喜歡，人不怎麼樣。”

桑寧沒料想過林韞玉會這麼直接地跟自己說，他不喜歡蘇這件事。

林韞玉在圈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有時候大實話，很容易讓人拿出去做文章。特別是這種說不喜歡誰，討厭誰的大實話。

可他還是說了。

桑寧怔松須臾，看向林韞玉。

看眼神變化，林韞玉玩笑道：“怎麼，哥哥說得不對？”

桑寧抿了下，搖頭：“韞哥為什麼覺得他人不怎麼樣？”

聞言，林韞玉端起咖啡又抿了口，抬了抬下，“問你的裴老師。”

裴西臨路過，聽到這話，停下腳步看向兩人，“問我什麼？”

他剛沒聽清楚。

林韞玉往另一側示意，“問你，那位捧秦導哏的小明星怎麼樣。”

裴西臨和桑寧四目相對，輕扯了下，沒點評。

桑寧無語。

正思忖著說點什麼好，林韞玉嘆氣，“寧寧妹妹哪哪都好，就是眼不怎麼好。”

桑寧：“……”

仰頭，笑說：“殺青回去了我去調整調整下視力。”

聽著兩人胡扯，裴西臨準備離開時，注意到桑寧那不達眼底的笑。

他微蹙了下眉頭，不太明白哪來的這麼多愁緒。

驀地，他想到顧問津和自己提過的和桑寧有關的一些事。

他緘默片刻，開口，“桑寧。”

猝不及防被裴西臨喊，桑寧愣住，“什麼？”

裴西臨：“你喜歡演戲？”

桑寧沒想過裴西臨會問自己這種問題，眼神茫然，“你怎麼忽然問這個問題？”

林韞玉也有點兒驚訝。

裴西臨可不像是會關心別人喜不喜歡演戲的人。

注意到蘇在往這邊走，裴西臨言簡意賅，“隨便問問。”

桑寧：“……”

正要接話，蘇已經走近，“寧寧，你在這啊，我找你好久了。”他走到桑寧旁邊，像宣誓主權似的，“累不累？我們去那邊休息會吧。”

桑寧微頓，“我還好，我就站在這兒吹吹風。”

蘇沙啞，意外會在這麼多人面前拒絕自己。

一時間，周圍的氛圍有點兒尷尬。

桑寧自己倒不覺得，喝著咖啡，忽視著四面八方投遞過來的目。

倏地，蘇手機鈴聲響起。

他臉鐵青地看了眼站在一起的三人，走到旁邊接電話。

-

“喂。”他語氣不耐，“張哥你有什麼急事嗎？我跟桑寧在劇組呢。”

張維：“你還在劇組，你上熱搜了你知不知道？”

蘇：“什麼熱搜？”

張維著聲，“你今天在《影子》劇組都做了什麼？”

蘇沒太明白他意思，“什麼我做了什麼？我什麼都沒做啊。”

張維氣急敗壞，“你還說自己什麼都沒說，營銷號料說秦導的劇組今天到了位小鮮探班，秦導的像條狗。這位小鮮是今年年初剛解散的一個男團的。”

他沉聲：“現在網友查到你昨晚飛樟靖市的航班，你那張自拍照的背景還是悅乙酒店。所有人都知道，營銷號料的這位小鮮是你。”說到最后，他的怒火已經可以從臨城傳到樟靖市了，“你還說自己在劇組什麼都沒做？”

“……”

聽完，蘇臉煞白。

“誰的料？”

張維：“除了劇組工作人員，還能有誰。”他咬牙切齒，“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目的不要表的太明顯，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蘇有苦難言。

他不把握住這個機會，不趁著現在這個機會給秦正留下印象，他下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可能再見到秦正一次。

“那現在要怎麼理？”蘇憤憤，“我看是有人嫉妒搞的鬼。”

張維：“是不是嫉妒已經不重要了，你現在先從劇組離開。這個新聞不需要我們回應，大家找不到證據又沒照片，這事過幾天就過去了。”

蘇：“你怎麼知道不會有人照片？”

張維：“秦導的劇組從來不會在影片宣傳前允許任何照片曝，即便是片場一角也不允許。”

這是秦正的規矩。

他低聲，“你該慶幸秦導劇組有保規定，不然現在全網已經在飄你在劇組朝秦導他們獻殷勤的照片。”說著，張維沒忍住，語氣鄙夷，“我都覺得丟人。”

蘇咬著牙，想反駁張維這個話，卻又不敢。

他的角抿一條直線，聲線低沉，“知道了。”

掛了電話，蘇回頭。

在看到桑寧和林韞玉聊的開心的模樣，他拳頭攥，氣不打一來。

“桑寧。”

他喊了聲。

桑寧抬眸，“怎麼了？”

蘇平緩著自己的緒，盡量不讓林韞玉和裴西臨看自己的笑話，“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桑寧還沒來得及上網，并不知道微博上發生的事。

疑地跟著蘇往旁邊挪了點位置。

蘇：“剛剛張哥給我打電話，說還有點工作要理，我就先回臨城了。”

他看向桑寧，“你要回來了跟我說，我和司機去機場接你。”

桑寧眼眸里閃過一驚訝，“還有工作呀？”

蘇點頭，“嗯，就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桑寧想了想，“行，那你注意安全。”

蘇著，忽然說：“寧寧，我現在有點難過，想抱一抱你可以嗎？”

桑寧裝傻，“什麼？”

蘇一臉失看著，“沒什麼。”

桑寧：“不是，你有話就說呀，我剛剛是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蘇正要再次開口，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他看了眼來電，吞下要說的話，“沒事，我走了。”

桑寧眨眨眼，“我讓悅悅送你出去。”

蘇的助理沒跟來片場。

蘇：“行。”

-

人走遠后，桑寧第一時間點開手機。

蘇這一系列舉太反常，不意外是出了什麼事。

微信收到不未讀消息，桑寧低頭一看，簡卉給發了好多條。

最上面的，是一個微博鏈接。

再往下，是哈哈哈哈的消息容。

簡卉：「忙完速看。」

簡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之前就覺得蘇這個人小心思太多，目短淺又勢利。沒想到有人跟我有同樣的看法。」

簡卉：「蘇是被你帶去劇組的吧？你是沒想過他會有這樣的心思，還是故意的。」

……

桑寧匆匆掃了眼，點開發來的鏈接去微博。一進去，便看到營銷號發出的料投稿截圖，指向很明顯，說的就是蘇。

桑寧忍著笑，往下一拉。

熱評第一就是：「蘇吧，我記得他昨晚還發了一張自己在樟靖市悅乙酒店的自拍照，當時還有不說哥哥來樟靖玩了呀。蘇還回復了幾個，說過來看朋友。」

「救命啊，我這替人尷尬的病又犯了。」

「這又是哪里來的小糊豆。」

「哈哈哈哈哈哈秦導哈哈哈哈，對不起一想到秦導那張嚴肅的臉，我就忍不住。」

「之前就覺得這個人還會的，沒想到他這麼搞笑。好想采訪一下當事人此時此刻是什麼樣的心。」

「是蘇就真的一點都不奇怪，我給大家個料。他之前錄一個綜藝，就上個月播出還上了熱搜那個，我聽現場的工作人員說，他瞧不起npc，對大家態度也很差。但對咖位比他大的藝人，就跟孫子似的。」

……

桑寧看了會評論，點開發現一看。

蘇這個熱搜，在第六。

與此同時，還有不人紛紛冒出來料，說他私底下對人對事的惡劣態度。

這種料，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桑寧正看著，聞溪電話來了。

聞溪現在代替桑寧在管理星泰，這件事第一時間便知曉了。之所以這會才給桑寧打電話，就是因為手機被其他人打了。

“聞溪姐。”

聽著桑寧輕快的語調，聞溪猜測，“看到網上消息了？”

桑寧：“剛看了幾眼。”

聞溪頭疼，“你希我這邊怎麼理？”

桑寧好奇，“蘇經紀人找你了？”

聞溪嗯聲，“他給季總打了電話，季總找我。”

桑寧思忖了會，低問：“這種況，冷理是不是最合適？”

“是。”聞溪說，“他現在最聰明，也最笨的理方案就是什麼也不說。”

桑寧了然，“那就不說。”

低著聲音，“把這些事先攢著，以后多得是人給他翻出來這些沒有澄清過的丑聞。”

聞溪聽懂了桑寧話里意思，“行，我想的也是冷理。蘇這個人自尊心很重，他應該很難忍被廣大網友嘲諷。”

總覺得，蘇會做出一些讓自己意料之外的事。

桑寧：“我也這樣覺得。”

聞溪笑笑，“不說他了，先讓他和經紀人著急一會。你那邊況如何？”

桑寧：“我一切都好。”

聞溪：“行，等你回來我再跟你聊別的工作。”

已經給桑寧到了新劇本新綜藝。

桑寧說好。

打個電話的時間，桑寧發現全劇組好像都知道蘇上熱搜的事。

工作人員討論的熱鬧，看走近，估著怕生氣尷尬，齊刷刷都噤了聲。

桑寧覺得暖心又搞笑。

蘇這個鬧劇般的熱搜，在微博上掛了一天。

他和團隊在想辦法把熱搜降下去，但有人跟他作對似的，一直在頂他的這個話題，不讓他下去。

桑寧時不時上去看一眼，總能發現他新的丑聞。

這個人的路人緣，差不多是沒了。

-

次日晚，桑寧在《影子》這部電影里的戲份殺青。

殺青時，秦正還讓制片人給送了束花。

桑寧笑盈盈接過，“謝謝秦導。”

秦正拍了拍肩膀，“好好努力，別讓秦導失。”

桑寧承諾：“我會的。”

“來拍個合照吧。”工作人員喊，“寧寧，我們想跟你合照。”

桑寧角彎彎，“好。”

跟工作人員拍完，桑寧又跟秦正，以及副導演制片人都拍了幾張。

拍完，林韞玉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給我和寧寧妹妹拍幾張。”

桑寧看向不遠舉著手機的兩位助理，弱弱道：“韞哥，拍照之前我可以申請補個妝嗎？”

林韞玉睇一眼，“你剛剛跟他們拍不也沒補？”

桑寧：“我妝花了。”

林韞玉看了眼，擺擺手，“去吧去吧，補完趕過來。”

沒一會，補好妝的桑寧跟林韞玉拍照。

拍完，桑寧就準備走。

腳還沒來得及邁開，林韞玉招呼不遠的人，“西臨，過來拍殺青照。”

“……”

裴西臨看了眼兩人，拒絕。

“不拍。”

桑寧聽到這話，倒也不傷心。

聽工作人員提過，裴西臨私底下，是個不拍照的人。

林韞玉：“桑寧殺青了，你也不賞臉拍一張？”

裴西臨正要出聲，桑寧開口，“裴老師不想拍就不拍。”

聽到這話，裴西臨蹙起眉頭。

他看桑寧頭搖的像撥浪鼓，好像很討厭他過去一起拍合照。

思及此，裴西臨有的反骨緒冒了出來，“三人合照？”

桑寧：“？”

裴西臨抬腳走近，站在桑寧側，看向斜對面的助理們，“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