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玉手中閃耀的藍芒被季青琢認定為一種能量，它穿梭織在一起，仿佛一張網覆蓋上鯨魚的傷口，這些芒充當了斷裂的組織，慢慢引導著鯨魚其他部分的重新通過管連接上，原本裂開的組織也在慢慢彌合。

而這種治愈的能量是關鍵，它大大加快了傷口恢復的速度，季青琢無法為這種藍能量下定義。

沈容玉上有許多奇怪的地方，比如他不久之前登上捕鯨船的時候，那些原本對準他的槍械都失靈了，他似乎掌握著另一個層面的、季青琢目前無法理解的力量。

而且，季青琢能覺到方才沈容玉在捕鯨船上使用的力量，與現在海里治愈鯨魚的藍能量不一樣，雖然它們都是令人難以理解的存在，但顯然沈容玉現在使用的藍能量更加和無害。

待傷口治好之后，沈容玉的指尖輕輕過那最后一點小小的傷疤，這也是他第一次讓某種東西被治愈，而不是被破壞。

很新奇的一種驗，但他并不是很。

沈容玉的手撤回，鯨魚也仿佛得到了什麼赦免一般，一甩尾離開這里。

看著鯨魚巨大的軀在自己腳下游過，季青琢飄在原地，思考了很久。

現在猜測，沈容玉擁有掌控這這片海洋的力量，只要他想，他可以控海中的一切，包括讓某些傷的東西恢復過來。

他是……這片海洋的化嗎？

但是，夜瀾海分明如此寧靜沉默，又怎麼會催生出這麼一個看起來不太像好人的化呢？

季青琢暗自思考著，沈容玉則安靜陪在邊，他可謂演了一出好戲。

“沈先生，你的能力很奇特。”季青琢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我想我要花點兒時間，才能對你這種能力有準確的判斷。”

沈容玉對著，微笑地點了點頭，他的姿態很紳士。

他還牽著季青琢的手，因為在海中隔絕海水的力量需要他傳遞給。

“很高興我們度過了愉快的半天。”沈容玉對說。

“為什麼是半天呢？”季青琢與他一道往岸上游去。

“因為你在那個男人船上的時候，我并不愉快。”沈容玉的聲音淡淡。

季青琢微怔，說：“抱歉，我去得比較晚了，那些鯨魚還是傷了。”

會錯了沈容玉的意思，以為沈容玉不開心，是因為海里的生傷而不開心。

但實際上，沈容玉是因為別的事而……

那幾頭鯨魚對他來說，本就無關要。

他與季青琢回到車上，季青琢還在低頭擺弄著車上的小件，沈容玉的聲音便又響起了：“我不喜歡你與他在一塊兒。”

季青琢頭也沒抬，在給車上的香薰換新的香片，說：“很巧，我也這麼覺得，他確實很討厭。”

沈容玉扭過頭去，無奈地輕嘆一聲，還是沒能讀懂他話語里的意思。

“沈先生，不開心嗎？”季青琢的聲音輕輕響起。

你看，有關男之間的那些事兒，幾乎都不到，但意外地關注他的緒，連他輕輕嘆氣，都要關注一下。

“沒有。”沈容玉嗅到車里傳來的香氣，季青琢換了個新口味的香片，味道很甜，是茉莉的香氣。

這不是他的錯覺，好幾天前，他就發現季青琢上的味道變甜了許多。

這是季青琢刻意換的，因為前不久他說他喜歡上那種淡淡的、清冷的味道，所以回去之后，全都換了。

或許只是巧合，他只是巧喜歡柚木、留蘭香與柑橘，而不是單純喜歡上的味道，季青琢試圖用這種方式去證明的判斷。

“水桃與茉莉，還有檀木……”沈容玉的手指輕輕敲打車窗，“季小姐，很甜。”

季青琢眨了眨眼，問：“沈先生，不適應嗎？”

不適應就對了，以后就不換了，反正所謂香氣也不過是對生活的點綴，對大部分好聞的味道包容都很高。

“喜歡啊，很喜歡。”他說。

季青琢抓著方向盤的手了一點。

“可以理解為，季小姐是因為我換的嗎？”沈容玉扭頭過來，那雙漂亮的桃花眸盯著季青琢。

“是……”季青琢下意識答道，確實是因為他。

“我知道了。”他的尾音雀躍地上挑半分。

季青琢看到遠的海浪再次卷起，以一種輕佻又靈的姿態拍上礁石，激起水霧，氤氳朦朧，在夕的映照下，反出璀璨閃爍的。

即便不是很理解，但季青琢還是覺他誤會了一些什麼。

“季小姐，工作日再來找我吧。”沈容玉拉開車門，與季青琢告別。

“你……”季青琢住他，卻又不知說什麼好。

說什麼都……怪怪的。

看著沈容玉從海里出的那張絕面龐，心跳又加快幾分。

沈容玉的眸專注，像是心調配的、醉人的酒，他含著那危險的笑，定定看著，等待著的下一句話。

“再見。”季青琢與他告別。

沈容玉消失在了海中，季青琢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抬起自己的袖口，放在鼻間聞了聞。

確實是……很甜的香氣，這樣與之前大相徑庭的氣息，他也喜歡嗎？

這個人的口味未免也太駁雜了。

季青琢用這樣的理由來搪塞自己，一踩油門，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房間里的家大部分是檀木的，之前留在公司的時間更多，所以更經常沾上辦公桌的味道，回來之后的房間便是自己的工作室，所以方才也被沈容玉聞出了檀木的香氣。

季青琢拉開椅背，沒有再休息，很快將自己的新發現輸電子設備，開始撰寫進一步的研究報告。

后日，照例是來到了沈容玉所在的海淵深，沈容玉沒有保持自己的人形，而是恢復了人龍尾的形態，那綁縛他的鎖鏈依舊錮著他這條漂亮的龍尾。

季青琢發現他這條龍尾的狀態已經好了許多，但許多地方還是沒有，只剩白骨。

以為他恢復了，可以出來了，但目前來看，事實好像并不是這樣。

季青琢背著潛水設備，緩緩下潛，來到沈容玉邊。

“早上好，研究員小姐。”他呼喚了的職業。

“早上好。”季青琢點了點頭，打的招呼還是有些程序化。

看向沈容玉那條龍尾，還在思考措辭，該如何開始搜集信息，沈容玉便先開口了。

“想要問我，那天是如何上去的？”沈容玉問。

他倚靠在船艙里的沙發上——這里的空間已經被季青琢布置得很溫馨舒適了，朝季青琢轉了個，單手托腮，安靜看著。

“嗯。”季青琢掏出自己的記錄本，“沈先生，你愿意告訴我嗎？”

“當然愿意了。”他笑著說，“我當然不會瞞著你的。”

“那天，我到海上的異變，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傷了，發出哀鳴。”

“鯨類的聲音很能被人類捕捉到，您聽到了它的聲？”

“我看起來是人嗎？”

“抱歉。”季青琢的手一抖，還以為自己冒犯到了他。

“我覺得，我需要上去看看，看看那哀鳴的來源，于是我便有了掙鎖鏈的力量。”

沈容玉這句話雖然自己化過了，但他沒說錯，在安昆命令手下捕鯨的時候，他應到了，他本來不想理睬的。

但是他同時在海上應到了季青琢的氣息，而且，出于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季青琢因為夜瀾海而產生的憤怒緒也被他知到了。

季青琢生氣了，那時候的沈容玉在想，那個呆呆的、很傻的、很好騙、脾氣很好的研究員小姐竟然也會生氣。

如此景象，他必須要去看看，他存著一定要去看個樂子的心態，想要掙這個鎖鏈離開海淵，但失敗了，鎖鏈束縛著他的龍尾。

沈容玉又知到了季青琢的緒忽然從憤怒，又轉到了有些張與懼怕……

好吧，他這一回，是真的想離開了，他承認，他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的擔心。

當他以這樣的理由要離開的時候，那鎖鏈的束縛瞬間消失不見，沈容玉知道，這意味著一個承諾。

他承諾，他要保護這片海，這是這些鎖鏈花了幾千年時將他與這片海相連所下的束縛，他要承擔起為這片海洋主人的責任。

這條龍尾，是責任與權力的象征。

沈容玉討厭這樣的束縛，但不得不接它。

他歪著頭，靜靜注視著季青琢，而季青琢則飛快地在記錄本上寫下了他所說的話。

“這樣的話，我猜得沒錯……”發現沈容玉說的況與研究報告里的猜測差不多吻合，他確實是這片海洋的化。

“這是我的研究報告，我還需要采樣。”季青琢將研究報告遞給他。

沈容玉靠在沙發上，看了起來，下的龍尾悠然甩了甩，他看了報告的容，知道季青琢已經按照他的計劃，功將他認為海洋的化之類的存在。

季青琢還想確認一些猜想，就是他上兩種截然不同力量的來源。

于是，想了想，以試探的口吻問了一句：“您介意我……一您的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