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轉過去,正好與沈容玉的視線撞上，輕聲說道：“你回來啦。”

“今天遲了一些。”沈容玉想到了會議室里的那個人。

“是的，晚了三分鐘零十三秒。”季青琢確地報出時間。

“部剛剛決議通過的新法規,你看了嗎？”沈容玉走上前來，他坐到了季青琢邊。

他低頭，將自己的下搭在了季青琢的肩膀上，他很喜歡這麼著。

季青琢覺到自己的肩膀沉了半邊,點了點頭：“很嚴酷的規定。”

“不夠嚴酷的話，就會有很多可以作的空間。”沈容玉輕輕拈起落在前的一縷發,“人類就是這樣。”

“嗯……”季青琢應了聲,知道沈容玉說得有道理，他這樣的決定是正確的。

但悲哀的是,掌握并且推行這一切的，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人類本,而是沈容玉。

沈容玉與普通人類不一樣——即便他有著屬于人類的完外表。

當然，季青琢自己是沒辦法做到像他這樣的，不夠圓,天生就難以獲得很多人的好與追隨。

“又在想你那無趣的研究數據嗎？”沈容玉低頭，咬了一下的耳朵，他的嗓音低沉繾綣,“琢琢,想我。”

“我在想,人類不能做到你這樣的事,是否太過悲哀了。”季青琢輕聲說道。

“這就是你不喜歡與正常人類相的原因？”沈容玉低聲問道。

季青琢看向遠的海洋,沒出聲,只是點了點頭，遠離人群,有的時候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單純的不適應。

“或許會有，不會有那麼多。”沈容玉想到了自己還未被封印之前經歷的事。

“好了，我們可以做一些別的事，這種話題一點也不有趣。”沈容玉從后面抱住了他。

季青琢低頭，翻過放在自己膝蓋上書的一頁，點了點頭，而后，沈容玉的吻落了下來。

又是普通的一天過去，在結婚之前，他們都是如此過的。

沈容玉當選議長之后，獨立城市大事頻出，除了管理層大洗牌之外，他還制裁了多個與曾經議會高層人員勾結的財團，其中就包括安昆集團。

安昆的家鄉就在這里，雖然他將自己的商業角到了整個星系，但安昆集團的總部就在獨立城市，無論如何也逃不了。

沈容玉上任之后，將安昆集團涉及的所有非法易與違法活全部揪了出來，數罪一起結算，安昆理所當然被以死刑——這一決議得到獨立城市民眾的一致支持。

令人驚訝的是，本該早就得到風聲逃走的安昆卻一直留在獨立城市，沒有逃跑，被扭送到治安廳的時候，他反而是一種解放的姿態。

早就知道……他一定會這麼做，安昆如此想道，他知道自己一定會被沈容玉想辦法殺了，但他連逃跑都不敢，留在獨立城市，多活一天，也算一天，他面對死亡就是如此膽小且丑陋。

沈容玉站在治安廳的大門前，他后跟著幾位助理與議員——他們的面孔都很年輕，因為老的已經被沈容玉從他們那腐朽的位置上給踹了下來。

而站在他邊的，是新上任的治安廳長，林振扭過頭看了一眼沈容玉，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初還在審訊室接審訊的沈容玉，會來到今天這個位置。

他的晉升速度太快了，而他本人也出奇地可怕，林振能敏銳地覺到他上那種非人的妖魔。

林振不由自主想到審訊那天，沈容玉與季青琢都提到的“海洋的化”，或許……沈容玉真的不是人類。

他有著為治安的敏銳嗅覺，只憑一場審訊，就幾乎猜出了沈容玉的份。

“很果斷的決定。”林振先開腔了，“議長大人。”

“是嗎，我想對他手很久了。”沈容玉微笑地說道，林振的職是他提拔的，不得不說，他看人的眼也很準。

“議長大人想殺他，隨時可以吧，當初他在捕鯨船上吞下的子彈到現在還沒有取出。”林振思索片刻說道，“難道就是因為這個，他不敢逃跑。”

“看來讓你來當這個治安廳長是對的。”沈容玉答道。

“議長大人，您很危險。”林振理智地指出沈容玉的可怕之，“您現在做的這一切……不可否認，它是好的，我不知您如此做的理由是什麼，但假若有一天，您失去了興趣呢？”

“當然不會。”沈容玉很說出什麼篤定的承諾，他很善變，所以幾乎不給任何一個人確定的答案。

“我和一直有……有法律效力的約定存在。”沈容玉又開始了——此時天真的林振還沒預料到他馬上就要秀恩了。

“嗯？”林振有些一頭霧水，他沒猜出沈容玉說的“有法律效力的約定”是什麼。

“之前在紙面上有法律效力的約定很快就要失效……”沈容玉有些惆悵，因為他知道安昆集團在清繳資產之后，有一份對夜瀾海非法侵的賠款會打到季青琢賬上，馬上就要有錢還完那個該死的貸款了。

林振：“？”這位正直的治安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約定”就是季青琢的夜瀾海所有權協議，他知道沈容玉所謂的約定肯定與季青琢有關，他開始思考是不是季青琢與這位惡魔簽訂了什麼契約。

“但沒關系。”沈容玉出一個真心實意……并不算虛假的笑容，“我找到了另一份承諾，寫在紙上的，有獨立城市乃至大部分區域的方認可的，有法律效力的約定。”

“是什麼？”林振問，他三秒后就會后悔自己問了這個問題。

“當然是結婚證了。”沈容玉從口袋里出至提前三個月就買好的求婚戒指，“是的，我打算求婚了。”

林振：“……”我好像一條狗，走在路上被人踹了一腳。

許久，他對沈容玉說：“確實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當然。”沈容玉將結婚戒指放回口袋里——他隨時準備著掏出來，“可別想甩開我。”

幾日后，季青琢收到來自清繳后安昆集團的賠款——安昆集團曾經非法侵過夜瀾海，沈容玉派人在夜瀾海里找到了編號為s-009與s-772的鯨魚，在這兩條倒霉鬼鯨魚上，工作人員找到了掌大小的疤痕，這是安昆集團捕鯨船讓它們傷的證據。

總之，經過一頓夸大之后，安昆集團賠了一大筆錢——主要是對季青琢小姐與沈容玉先生的神損失費。季青琢看了下賬上的錢，不止可以還完買下夜瀾海剩余的貸款，還有富余，可以用剩下的錢再籌備一個獨立研究所。

沒猶豫，直接將貸款給還完了，還貸結束，可以自由支配夜瀾海的所有權了。

季青琢準備了一份轉讓協議，帶了回家，這份夜瀾海所有權的轉讓協議不止需要自己簽字，也要沈容玉確認。

不確定沈容玉會不會答應——他一向不要臉，總是讓以“是他主人”這個理由滿足他的一些奇怪的要求。

總之，季青琢還是決定試一試，不想就這麼掌控一個人的所有權，即便當事人并不在意，但覺得這樣不公平。

所以，下班回來的沈容玉便看到茶幾上擺著這一份轉讓協議，季青琢坐在沙發上看書，一見他就說：“小玉，我還完貸款了，夜瀾海的所有權可以還給你了。”

“嗯？想拋下我，在我幫你解決安昆之后……琢琢是白眼狼嗎？”沈容玉坐到邊，看也沒看那份協議。

“不是……”季青琢笨拙地解釋，“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的這種關系并不公平，簽完之后，我還是你的朋友，我們還是正常的關系。”

“你可以隨時說分手。”沈容玉吻了一下的，“琢琢，如果不是我之前把你的堵住了，你一定說了很多次。”

季青琢：“……”原來你之前都是故意的。

“那是……那時候。”季青琢囁嚅著說道，有些心虛。

“萬一琢琢有一天，變心了呢？”沈容玉問。

“我想這個可能很小。”季青琢一向是個很專的人，習慣了什麼東西，就幾乎不會更改。

“認識我三天后，你就將你的漱口水味道換了，就連去那個老頭那里買飲料，也換了口味。”沈容玉的額頭抵著季青琢的額頭，低聲說道。

他什麼都知道，季青琢做的小作都被他收進眼底。

“那是你。”季青琢的臉紅了起來。

“請原諒我用這樣卑劣的方式，讓你留在我邊。”沈容玉親吻著的面頰說道。

季青琢無奈說道：“小玉，請你不要把自己想象什麼小說里的霸道總裁，總覺得是你將我綁在你邊。”

“你被我騙到了嗎？”沈容玉挑起季青琢的下，認真問。

“沒有被你騙到。”季青琢對他眨了眨眼。

對他輕聲說道：“我很喜歡你，可能……有些可怕的你，當然，也包括你比例十分完的皮囊，你的尾，還有這個皮囊里裝著的……兇險的惡魔。”

“你知道你在對惡魔表白嗎？”沈容玉看著的眼睛。

“我知道。”季青琢冷靜說道。

“你知道現在惡魔想要做什麼嗎？”沈容玉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什麼東西。

“什麼——”季青琢的語句頓住了，即便不會因為那些普通的把戲而有什麼心理波，但當當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還是呼吸一滯。

是求婚戒指。

“我找到了一份更完的所有權約定。”沈容玉對說，“沒有什麼是比我們的結婚證還更完的承諾了。”

“就是這個而已？”季青琢有些驚訝，沒想到沈容玉也相信人類的結婚證。

“就是這個。”沈容玉將求婚戒指戴到了手上。

“小玉默認我答應了嗎？”季青琢問。

“琢琢不答應嗎？”沈容玉凝眸看向。

“答應。”季青琢應道，“你早就該說了。”

“只是……有些忐忑。”沈容玉的吻落在季青琢的額頭上，“抱歉，我有的時候也會害怕你的拒絕。”

“我不會拒絕你。”季青琢想，他之前提的什麼要求都答應了，關于結婚這個，并沒有什麼好反對的。

當晚，因為求婚而變得有些暈暈乎乎的還是忘了讓沈容玉簽下那份所有權轉讓協議，倒是自己簽下了結婚申請。

獨立城市新上任的議長求婚功，此事很快傳遍整個獨立城市，有幾位住在沿海的市民還說當天夜瀾海上掀起特別高的浪頭都是在為了沈容玉求婚功慶祝。

當然，不久之后聽說了這個傳言的季青琢被弄得有些面紅耳赤。

在與沈容玉去參加婚禮的那一天，無人的客廳茶幾上放著一本記錄本，是季青琢記錄沈容玉曾經言行的那本小冊子。

玻璃墻面外，是雀躍掀起的海浪，隨之而來的海風將這記錄本掀開幾頁。

記錄本最后幾頁上記錄著季青琢后來的隨筆——這個筆記本曾經無數次被無聊的沈容玉翻開過。

“他確實是一個惡魔，他錯差與夜瀾海為一，他偽裝海洋化欺騙我。”

“他的偽裝很完，我有的時候也分辨不出，他開始嘗試為一個人類。”

“他希我能落他偽裝的陷阱中，踏這個陷阱，我會面對什麼，我不知道。”

“不可否認，我落了圈套，我還是上他了。”

“但是，我想，他的偽裝已經卸不下來了。”

“我親的小玉，我的最后一個研究對象，研究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