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的僵住了,瞪大眼，怔然看向沈容玉，而那紅氣流的末端已經到了設置在后腰的充電口上。

如果都是能量的話,那他能不能給充電？沈容玉在思考著這樣的奇怪問題，他如此思考著，便將自己的些許能量從充電口里傳輸進去。

季青琢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順著自己的電路往自己的大腦涌去，那是一種極其詭異的能量,知道如果自己的大腦與那能量相，的思維就會被摧毀。

神明一個小小的、好奇的舉會給人類帶來滅頂的災難,對于機人,或許也是這樣。

季青琢的長睫輕著，躲避著那冰冷的能量。

沈容玉的紅氣流順著的肩頭,探出了領，他將的下挑了起來。

他還站在神龕上,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微垂的眼眸也漠然無，圣潔無瑕。

但是自他脊骨之后延出的紅氣流卻以一種詭異曖昧的作在上舞——沈容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本會這麼激。

紅氣流輕輕拂過的瓣,沈容玉開口了，聲線冰冷：“我在給你‘賜福’，你在躲什麼？”

若是在以前,有多人伏低在他的腳面,祈求他的賜福,他都不會理睬。

季青琢無法彈,張想要說些什麼,但那紅氣流已順著張開的瓣探了進去。

“唔”了一聲,還在勉力抵抗著游走于自己線路里的那詭異氣息。

忽地，沈容玉探出的紅氣流末端捕捉到了他自己放出的那氣息,末端輕輕一，將那氣息渡了回來。

紅氣流收了回去，沈容玉說：“不要算了。”

季青琢大口了一口氣，跌坐在椅子上，知道自己的主人可能是很可怕的怪。

垂著頭，卻不知說什麼好，如果是一個機人的話，現在應該坐在這里，等待主人的命令，對嗎？

沈容玉問：“你能做什麼？”

季青琢想了想，說：“說明書上的事，我都可以做，主人。”

沈容玉把說明書拿過來看了幾眼：“你指的清掃家務，就是把我的房子燒了？”

“我不知道除了燒毀之外，還能用什麼方法。”季青琢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

許久，抬起頭來，用一種天真的語氣問道：“主人，你知道嗎？”

沈容玉沉默了一會兒，沒回答的問題，他又問：“你會煮飯？”

他不需要進食，但如果是味的食，他愿意嘗一嘗——以前他就真的會吃貢桌上的貢品。

“我會。”季青琢斬釘截鐵說道。

的機人告訴，應該會這個。

“那你去。”沈容玉想，總要找點事給做，免得他這一百萬白花了。

最后，老宅的廚房里傳來一聲巨響，紅氣流將季青琢的腰肢纏，將從廚房里撈了出來。

季青琢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黑灰，微微皺起了眉頭，說：“煮飯程序出現意外……正在尋求解決方案……聯網修復中，對不起，暫時無法聯網……”

沈容玉真的想把丟了。

季青琢把他的白袖子拽了過來，把自己的臉干凈：“正在啟自清潔程序。”

沈容玉的臉黑了，的自清潔程序就是用主人的袖子臉嗎？

季青琢拽著他的袖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新人類陸型的大部分知識都儲存在電子腦里，為什麼什麼也不會呢？

“會輔導作業嗎？”沈容玉又開始翻看說明書。

“會。”季青琢再次回答。

沈容玉將一本古籍丟到面前：“念一下。”

新人類陸型的知識庫包含人類有史以來創造的所有文字，沈容玉丟來這本古籍上的文字按道理也有收錄。

但季青琢一連念錯了好幾個字。

好家伙，還是個文盲，沈容玉想。

最后，他確認自己買了一堆廢鐵。

季青琢垂頭喪氣地將自己手中的古籍放下，試圖去學習，但的思維角又被堵住了。

從各種方面上來說，都算得上很笨。

小聲地說道：“主人，我還可以試試其他的。”

“我不想我的房子被炸了。”沈容玉將自己的袖子拽了回來。

季青琢沒說話了，就這麼坐在那里，將兩手放在膝蓋上，一言不發。

許久，又自己翻了一遍說明書。

說：“主人，我還可以‘陪伴’。”

“我不需要陪伴。”沈容玉說。

季青琢松了一口氣，也不太想陪伴什麼人，這樣正好。

松了一口氣的那氣息吐出去的時候，沈容玉說：“過來。”

季青琢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想，沒理解自己的主人在想什麼。

“我是你的主人，遵從我的命令。”沈容玉靠在神龕上，單手托腮，慢悠悠說道。

季青琢走到了他面前，低著頭，卻不知道該如何“陪伴”，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這個空白的大腦也想不起什麼信息。

沈容玉只是不想讓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現在季青琢站過來了，他還嫌棄遮擋視線。

所以他說：“讓開點兒。”

季青琢側過子，的形纖弱，其實擋不了多。

沈容玉瞇起眼觀察著，的面容安靜，眼眸空，呼吸也小心翼翼。

“這位初來乍到的機人小姐，我想我沒有待你。”沈容玉提醒道。

季青琢的眉頭輕皺，有些不太能理解沈容玉的意思。

“每一位出廠的機人，都和你長得一樣嗎？”沈容玉問。

這個問題的答案，季青琢的機人上儲存的信息倒是能回答。

“不是的主人。”季青琢開口輕聲說道，“新人類陸型的材料是活可塑的，在電子腦被植的時候，這個會據電子腦隨機生的外貌信息而變幻外觀——這是我們的出廠設置，不能再變化，外貌與電子腦綁定，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去CAIN公司訂購更換外貌服務，只需要……需要更換一個電子腦就能更換外貌。”

沈容玉凝眸看著，他用一種低沉的嗓音問道：“所以你為什麼要變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季青琢的眉尾微挑，很誠實，“我想，我應該是這樣，所以是這樣了。”

沈容玉將的手腕抓了起來，他觀察很久了，上的每一個細節，他都注意到了。

“所以，這個也不是出廠瑕疵了？”沈容玉的指腹挲過手腕上那一道很明顯的淤痕。

“什麼？”季青琢順著他指著的地方看去，這淤痕……自己也沒有發現。

“這不是我的。”沈容玉首先把自己摘了出去。

季青琢拿他的袖口在自己的手腕淤痕上了好幾下，但是沒能將這個傷痕干凈，有些困。

如果不是沈容玉的，也不是出廠瑕疵，這個傷口應該是生外貌的時候自帶的特征。

的大腦在塑造的時候，覺得那里應該有一道傷痕？

但是……CAIN公司里的電子腦，在培養皿里誕生之后應該不會到任何刺激，它們會被妥善保存，封罐頭里，在罐頭開封之前，不會接到任何外界的刺激。

“變這麼瘦弱的樣子，還要有傷痕，是為了激起我的同心嗎？”沈容玉看著說道。

“不是……抱歉主人，我自己也不知道。”季青琢驚慌地說道。

沈容玉把一片原味薯片塞到了里，季青琢下意識地嚼了嚼，開封這麼久，這薯片還是那麼脆。

嚼著薯片，臉頰鼓起，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我想你需要多充一點電。”沈容玉評價道。

“用充電線。”季青琢捂住了自己的后腰，“主人，請不要用你的那個……”

“那個什麼？”沈容玉閱歷富，他因為季青琢這句話竟然想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他的面頰微紅，反駁道，“那是我的本。”

“對不起，他太奇怪了。”季青琢說。

“那你需要習慣一下了。”沈容玉往后靠在了神龕上，自他脊骨上方，又探出了那詭異的紅骨骼蟲。

骨骼蟲揮舞著紅氣流朝季青琢張牙舞爪，但什麼也看不見，只是呆呆地看向前方。

沒辦法嚇到，沈容玉很失，他將季青琢亮著紅燈的指尖拍了個照，上傳給CAIN公司客服。

【沈：的手上有故障。】

【請稍等，已進人工客服等待隊列，當前等待人數998。】

【您好，客服小甜為您服務。】

【沈：的手上有故障。】

【小甜：親親，指尖上的紅燈是故障警示燈，尾指上的紅燈顯示的視覺系統捕捉有問題呢。】

【沈：怎麼修。】

【小甜：視覺捕捉系統在電子腦上，需要返廠維修呢親親，我們有三年免費更換電子腦的服務。】

【沈：……】

【沈：我就要這樣的。】

【小甜：那沒辦法呢親親，更換電子腦后會隨之更換外貌，您是新人類陸型最新一批的消費者嗎，這批次的產品有問題，CAIN公司回收瑕疵品，您可以免費寄回，我們會給您相應賠償呢。】

【沈：不寄。】

【小甜：沒辦法呢親親，我們會派人上門強制回收的。】

【小甜：您好？】

【小甜：客服等待隊列繁忙，五分鐘后沒有回復，小甜就會關閉服務。】

【小甜：喜歡小甜的服務的話，請給五星好評哦。】

沈容玉又給了一星評價。

季青琢看著電子屏幕上的對話結束，問：“主人，您可以換一個的。”

“不。”沈容玉懶懶地回答。

“哦。”季青琢就這麼應了一聲。

“之前沒有人敢這麼對我說話。”沈容玉覺得的“哦”很不禮貌。

“嗯。”季青琢換了個語氣，“主人，我不是真正的人。”

“我之前的信徒都比你忠誠。”沈容玉瞥了一眼。

季青琢覺得自己應該做到了一個機人應該做到的，問沈容玉：“主人希我學習什麼呢？”

“學會安靜一點，不要給我添麻煩。”沈容玉說。

“好的，主人。”季青琢往后退了一點，走到房間里無人的角落，安靜地站在黑暗，一點兒影子也沒有出。

自己倒是很喜歡在無人地方的覺，很安靜。

沈容玉下探出的紅氣流又將拽了回來：“你不在我的視線里，我就覺得我的房子快被炸了。”

季青琢困地歪頭看著他：“主人，我不會擅自行的。”

“就坐在這里。”沈容玉說。

季青琢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沒在沈容玉前找到什麼合適的座椅可以坐著，但是主人“就坐在這里”的命令又無法違抗。

所以，一屁坐在了沈容玉的上，瞬間，沈容玉自己的繃了。

“你在干嘛？”沈容玉側過臉去，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把拽下去。

“這是主人的命令。”季青琢答道，“坐在這里。”

“我沒讓你坐在我上。”沈容玉看著后不遠的紅木座椅說道。

“主人說了，這不是主人的本，主人的本是別的東西。”季青琢還沒站起來，對沈容玉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得很清楚。

沈容玉：“……”

“起來。”他說。

“好的主人。”季青琢站起來，但的作有些笨拙，子一歪，又摔回他的懷里。

的大腦無法完契合自己的，所以的肢作格外的凝滯，仿佛被什麼東西給拖住了。

“我合理懷疑你是故意的。”沈容玉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不是。”季青琢有些委屈了，扁了扁，但因為與沈容玉對話，所以忘了從他上站起來。

“你還賴著。”沈容玉提醒。

季青琢終于站直了子，往后退了一點點，卻忘了神龕下有高高的階梯，一腳踏空，直直往后倒去。

沈容玉下探出的紅氣流又將接住了，季青琢仰頭看著他，眨了眨眼。

“把你送回去。”他威脅。

“好。”回答的語氣乖順。

剛說完，就靠在紅氣流的中央，打了個哈欠。

“機人也需要睡覺？”沈容玉問。

“出于仿生的目的，我會到困意。”季青琢回答他，“但是，如果主人有需要……我可以不睡覺。”

“你睡。”沈容玉說，他覺得他需要安靜一會兒。

“好。”季青琢坐了下來，找不到床，又需要留在沈容玉的視線里。

所以，直接臥在了沈容玉的腳邊，兩手枕著自己的腦袋，很快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