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又坐著聊了會兒，陳準和林曉曉起告辭。

許歲兩人送客，何晉客氣道：“有時間再聚。”

陳準換好鞋，拍兩下林曉曉肩膀，將有意無意往自己前攏了把：“今天麻煩了，下回換我們做東。”他作略顯生，也沒掌握好力度。

林曉曉還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肩膀一歪，皺眉看他，心說這傻子有病吧，打干嘛。

陳準很快收回手，看向許歲：“那再見。”

許歲看向他：“再見。”

陳準見表放松，暗地里松一口氣。

他們回去不久，孫時也下班。

林曉曉這晚沒有走。

轉天清晨，陳準仍然出去跑步，回來時大汗淋漓，上背心能擰出一灘水。

吉祥的窩在陳準屋里，孫時進來給它放狗糧。

“溜狗了麼？”陳準洗過澡，站在窗前用手掃了掃頭發，水珠在下四飛濺。他看上去心不錯，蓬積極的勁頭由而外散發，狀態很好，像重新蓄滿電量一樣。

孫時說：“遛過了，它今天排便很快，還跟一只法斗在廣場玩了會兒，值得表揚。”

陳準邊往上套T恤邊弓吉祥的頭，虎口稍微著它下，與它了鼻子：“好狗。”

吉祥乖乖不，尾搖了下。

孫時：“吃沒吃呢？”

“沒。”

“我家曉曉做飯了，出去一起吃吧。”

陳準應了聲。

他們吃飯用一張小方桌，孫時和林曉曉相對而坐，陳準對面是墻。

這兩人好像一直沒過熱期，再線條的孩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有幾分不同，一頓飯愣是吃出偶像劇效果，白粥小菜喂來喂去。

孫時給剝蛋：“自己吃，照顧一下單狗的心，是吧陳準。”

陳準一口下去就是小半個饅頭，正扭頭看早間新聞，后知后覺道：“什麼？”

孫時想逗逗他：“一直好奇，看別人談，你到底幻沒幻想過？”

陳準哼笑：“沒有。”

這個話題功勾起林曉曉的興趣，很想解開多年來的疑團：“看人牽手和接吻也沒覺？”

陳準瞥一眼，懶得理。

孫時接著問：“就沒什麼生理上的……”他拉長了音，朝他眉弄眼。

陳準傾向他，低聲：“來一發解決了。”

孫時哈哈大笑。

聲音太小，林曉曉本聽不見。

一臉八卦：“什麼什麼？重說一遍唄，我沒聽清。”

“吃你的飯。”陳準皺眉。

林曉曉拍桌子：“別忘了你吃的飯誰做的。”

陳準一食，作勢要往桌上吐。

“惡心！稚！”林曉曉嫌棄地推他一把，把凳子拉遠了。

孫時說：“別理他，他單久了，難免行為失常。”

“我懷疑他某方面有障礙。”和孫時小聲說。

“這是病，得治啊。”

林曉曉說：“或者他喜歡男的。”

孫時：“那我豈不危險？”

“所以我不在的時候，晚上記得鎖好門。”

孫時點頭，又忍不住發笑。

兩人拿他開涮，陳準一扯角：“小爺喜歡的，小爺是男人。”

“不算是吧。”

“假不了。”

孫時問：“是我理解的那種……男人？”

“當然。”陳準挑眉。

陳準很說私事，但畢竟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在某些事上，總冒出一些可笑的勝負。

另兩人吃驚不已。

林曉曉認識他時間稍微長一些，陳準不是那種致帥哥，卻也有單眼皮高鼻梁的先天條件，加上面部廓朗，又個子高材好，運神經發達，上散發的男氣息還蠻強烈的，算得上人群中的焦點。

讀書期間有幾個外系孩追他好久，他都無于衷，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貓狗，沒聽說和誰談過。

林曉曉還想繼續聽八卦，被孫時指使去盛粥了。

孫時搬凳子湊過去，低聲音問陳準：“你們搞育的那方面需求強吧？”男生之間講話放得開，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陳準瞥他：“問林曉曉啊。”

孫時給了他一拳。

陳準微晃，說：“有一定科學依據。大量運能產生啡肽，令人。另外，力好并且核心力量強的人總不會太差。”

“那你呢？”

陳準：“不知道。”

“你不是男人麼？”

陳準不想說這事了，埋頭喝粥，沒理他。

“難熬的吧。”孫時壞笑：“趕找個朋友。”

“沒你那麼下流，想這種事兒。”

孫時說：“我有個朋友是隊醫，據說隊員們每年消耗的安全套堆山。”

“有可能。”他兩三口把飯吃完，去門口換鞋：“怎麼？帶你運運？”

孫時太懶：“考慮一下。”

陳準十分鄙視他，拎著背包出門。

等電梯時，陳準不自覺往對門方向看了眼，收回目，抬頭盯著漸漸上升的數字出神。

早晨聊這個話題有點糟糕，他再一次想起那晚。

陳準回憶吻許歲的覺，很，涼涼的令人失控，心臟抖得不像話。

接下來的片段凌卻也深刻，都是第一次，何來經驗可談。

過程很短暫，縱使他覺得丟臉，那人后來也沒再給他機會進步。

許歲：“嗨。”

陳準一抖，驀地轉頭，腦海里的人忽然蹦了出來，站在他面前，他差點嚇丟了魂兒。

許歲也愣住，尷尬笑笑：“怎麼了？”

陳準視線垂了垂，不知不覺中脖頸通紅一片：“上班？”

“嗯。”點頭。

陳準抹了把后脖子，沒有接話。

兩人并排等電梯。

整個樓道里安安靜靜，安全通道的窗開著，吹來的風仍然溫吞悶熱。

“今天34度。”陳準說。

“好像明天溫度更高。”許歲說。

“下周就立秋了。”

“立秋以后還要再熱一段日子。”

兩人就天氣干討論了幾句，電梯門打開，陳準先站進去。

電梯壁上映出兩人的影子，中間大概隔開半米距離。

陳準隨意靠著，兩手兜，目落向前方。

“許歲。”他看著鏡中的。

許歲：“嗯？”

“你好像長高了。”

許歲稍微彎起小，向下指了指：“我穿著高跟鞋呢，都多大了，怎麼可能還長個兒。”

陳準垂眼看去，穿著細跟鞋，黑小腳包裹住小，中間那截又白又細膩，踝骨纖巧。

“走得穩了？”他記得剛工作那會兒極其厭煩職業裝的刻板，高跟鞋也穿不好，走起路來鴨子似的，毫無。

“還可以吧。”說。

許歲把落下去。

注意到，旁邊那雙籃球鞋大的像船。

許歲：“你才長高了吧。”

“兩公分。”

“現在一米八八？”

陳準一頓，側頭瞧一眼。

許歲也愣住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記憶力這樣好。

過了兩秒，他們幾乎同時，“你……”

“你……”

陳準：“你說。”

許歲換一只手拎包：“你現在在哪里工作？”

“我爸公司實習呢。”

過年時見過的。許歲還是問了句：“陳叔叔還好嗎？”

“好的。”

許歲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后來找不到恰當的話題，電梯里忽然安靜了。到達11層時，有人推著嬰兒車上來，繼續下行，又有幾人先后進。

陳準沒，許歲站到另一側的角落。隔得遠了。

不經意抬頭，鏡子中唯獨他最高，脖頸很長，骨骼分明，眼睛正盯著上面的數字出神。三年未見，他上的青漸漸褪去，男人的覺更強烈些了。

許歲很快垂下眼，嬰兒車里的小孩正對著咧笑。

電梯到一樓，是最后出去的，前面已經沒有陳準的影子了。邊走邊從手提包里翻找車鑰匙，轉過一個彎，猛地抬頭，卻見他等在樓棟口。

許歲仰頭看他。

陳準蹭了蹭鼻頭，沒說什麼要的話：“下次再聊。”

“好啊。”

“再見。”

“嗯。”許歲點點頭。

他先邁下臺階，走路速度不算快，每一步卻得很大，晃晃悠悠，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許歲也開鎖上車。

車子斜前方，陳準坐在小托上戴安全帽，長撐地，膝蓋彎曲，上的那件白T恤被晃得直發。

許歲記得，陳準也有駝背的病，總是懶洋洋睡不醒似的，和一樣，沒挨郝菀青敲打。

正走神，車窗外那人忽然轉頭朝這個方向看過來，揮了下手。

許歲也擺擺手，但車里太暗，他或許看不到。

陳準騎著托先走一步，右腳在地面上撐了兩下助力，很快轉過花壇，不見蹤影。

看他灑的樣子，應該放下了吧，許歲想。

兩人還能恢復到原來那種狀態麼？許歲不確定，但有些懷念。

收回視線，許歲開車去案場。

今天心莫名不錯，以至于見到吳欣時，主打了聲招呼。

吳欣因為之前那筆訂單心存芥，只扯扯角，拿著杯子出去了。

兩人共用一個辦公室，但多數況都待在樓下案場。

許歲來時在路上買了包子豆漿，清洗水杯的功夫，有人敲門。

門是開著的。

對方是個極漂亮的人，長直發，致妝容，穿著白桔梗連，手拿一只名牌包。沒說話，目卻在許歲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許歲被看得不適，問：“找哪位？”

對方臉上立即換上笑容：“請問，何晉在哪間辦公室？”

“提前約過？”

人微頓：“是的。”

許歲說：“他有事晚點到，要不進來等一下，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人咬著，目垂向旁邊想片刻：“不麻煩了，我自己和他聯系吧。”

邊說邊從包包里拿手機，朝許歲點了下頭，轉出去。

許歲再次見到是在一個鐘頭后。同何晉一起走下樓梯，何晉送到門口。

“那就等你電話了。”尾音輕飄飄的，帶幾分俏皮。

何晉臉上沒什麼表：“不用等我電話，會有置業顧問對接后面的流程。”

人好脾氣地笑著：“好，全聽你安排。”

門口到柜臺距離不算遠，他們的對話約傳來，應該是托了關系購房的。

走后，何晉過來，對兩邊的人說：“9號樓那套，記得在銷控上劃掉。”他把訂單直接推給了吳欣：“找個人跟進一下。”

這種關系戶偶爾會有，這次給吳欣，下次就會給的團隊。許歲沒什麼不滿，只覺得何晉表耐人尋味。

傍晚五點半，許歲同何晉打聲招呼，提早一點離開。

明天調休，準備今晚就開車回順城看爸爸。

先回家洗個澡，換干凈服，又繞到何晉那里取落下的電腦。

許歲在小區門口看見昨晚一起吃飯的姑娘，正站在路旁攔車，手里拎著一只深藍航空箱和一些零碎工，焦急的樣子。

許歲本不想多事，可取完電腦出來，仍沒打到車。

想了想，在旁邊停下。

林曉曉弓，一臉驚喜：“許歲姐。”

“這麼著急，要去哪里？”

林曉曉又踮腳四下張：“剛剛群里收到求助信息，去救一只流浪狗。”

“就你自己？”

“別人都有事，不出時間。”

許歲看一眼腕表，問都問了，說：“上來吧，我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