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賢妻》第20章 朝鮮冷面
“諾,但憑殿下吩咐。”張宗奇拱手,勵王不再多言,擺了擺手,張宗奇便心領神會地告了退。
十月初一是幾人第一次去東宮當差的日子,這日說來沒什麼大事,無非就是悉悉東宮、再見一見太傅。因此他們日后要與太子一起讀書,不再去自家的學塾,太傅便也算是他們的老師了。
這般行程看起來輕松平常,楚沁卻還是莫名地有點張,早上裴硯一起就跟著起了,心里糟糟地跟著他忙。
裴硯其實也張。常言總說“伴君如伴虎”,太子乃是儲君,這差事只怕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但他眼看楚沁一張小臉繃得那麼,只得迫著自己放松下來,寬說:“沒事,太子為人隨和得很。今日事又不多,我若能早些回來,帶你去吃巷口的那家冷面去。”
“什麼冷……”楚沁張得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話問到一半才想起那冷面本是提的,上回沒吃著。
接著便意識到裴硯是有意在哄,抿笑了笑:“行,那下午我就告訴膳房別給我備膳了,晚上咱們去吃冷面。”
“嗯。”裴硯點了點頭,就出了門。王宇隨在他后,音提醒他:“公子,‘離家太遠’這事,您切莫忘了。”
裴硯笑睇他一眼:“這我能忘?”
主仆二人出府就上了馬車,裴硯坐進車廂中,王宇在前面馭馬。但到了宮門,王宇并不能隨他進宮,因為宮森嚴,男人要進宮服侍都得是太監,定國公府里沒有太監,裴硯在宮里就只能用太子撥給他的人,王宇只能等在宮門外的房舍里,等他忙完出來。
但有些事,偏是這麼等著才好辦。等幾位公子都進了宮,邊的小廝也就都在屋里喝起了茶,幾人也不,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王宇不主搭話,就在那兒一個接一個地扯起了哈欠。
打哈欠這事兒,往往是有一個人打,其他人就要跟著打。于是很快便有人不住跟著打了一個,還沒打完就說王宇:“你怎麼這麼困?看得我都困了。”
王宇擺擺手:“國公府離得遠,我們公子怕來得遲了,起得太早,我也沒睡多時候。”
他這麼一說,自有住得近的面了然。但也有更顯不解的,譬如霍棲邊那侍從就道:“定國公府還遠?我們昌宜伯爵府可還要遠上幾里地呢。”
王宇搖搖頭:“我們公子對自己要求嚴厲,每晚讀書都至要到十點半……哦,就是亥時四刻。”他善解人意地為沒有西洋鐘表的人家解釋了一句,清了清嗓子,又言,“如今有幸到太子跟前當差,總不能反倒懈怠下來吧?”
“哦……”霍棲的小廝啞了啞,不吭聲了。他知道自家公子是個不苦讀的,這回能中選憑的大抵是幾分小聰明,這事再深聊下去可就丟人了。
東宮。
幾人到毓德殿的時候,太子尚在早朝上沒有回來。早朝結束后,太子又還要去明政殿與東宮們議事。偏偏這日的事多了些,幾人七點不到就進了宮門,生生等到將近九點太子才回來。
太子也知讓他們等得久了,邊進殿邊道:“諸位久等。”
幾人起見過禮,寒暄了幾句,太子就帶他們一道去見太傅。太傅今日也不急著講課,總要先知道一下幾人在家中都學到了什麼地步,于是這一上午便是坐在一起閑聊天。
這氣氛很松快,但再松快,裴硯也不能在太子和太傅跟前哈欠連天。是以他一直到晌午告退時才醞釀起困意,退至殿外便打起了哈欠,拽住太子撥給他的小宦,困頓不已地道:“方不方便幫我泡個茶?要很濃的那種,泡到發苦也不礙事。”
那宦小鄴,如今才十四,聽了這吩咐啞然看了他半天:“何苦喝那麼濃的茶?”
“我困。”裴硯苦笑,“喝茶提一提神。”
“哦……”小鄴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便去給他尋濃茶來。裴硯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小鄴的背影,心下知道,這話應該會傳到太子耳朵里。
定國公府,端方閣。
楚沁一大早就又跟胡大娘子上演“婆慈媳孝”去了,因裴硯今日第一次去東宮當差,胡大娘子對愈發噓寒問暖起來,還讓人抬了一大紅木箱的東西讓拿回去,瞧了瞧,里面大多是筆墨紙硯一類的東西,此外還有幾件寒的,現下快冬了,送這個也算正好。
瞧瞧,胡大娘子多會做人!
這種“關照”唯一的問題就是不能細品,因為一旦細品,就會很容易想明白,若真的是心里記掛,這些東西大抵該是早些日子就零零散散地送去睦園,覺得裴硯需要添置什麼就送什麼。如今這樣大張旗鼓地送上一箱子,就是為了做給人看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不細品也就不細品了。人嘛,有時候糊涂點有糊涂點的好,沒必要事事都說得那麼明白,更何況就算胡大娘子的心意是假的,這一箱好東西也總是真的。
是以楚沁雖未像上一世那樣千恩萬謝、恨不得將每件東西都夸一遍,也還是客客氣氣地謝過了胡大娘子的好意。接著便將這些東西都帶回了睦園,讓清秋一一記了檔,又親手挑揀了些裴硯近來就用得上的放在房里,余下的就鎖進庫里去,日后用得著再說。
忙完這些又讀了會兒書,也就臨近晌午了。楚沁覺得了就讓清秋去傳膳,腦子里卻已經想起了冷面的事,私心里期盼裴硯真能早點回來。
其實現下已經完全放松了,若他有事拖得晚了,又饞得厲害,著人去買回來覺得也沒什麼。只是更盼著跟他一起吃,嫌一個人吃飯沒勁。
這太好笑了,上輩子他們兩個關系不親近,十頓飯里起碼有八頓是自己吃的,現下竟然嫌一個人吃飯沒勁,可真是由奢儉難,這事全怪他總賴著!
楚沁心下胡揶揄了一通,就這麼心不在焉地把午膳吃完了。午膳后小睡了一覺,睡醒讀了會兒書又覺得了,便讓清泉去膳房端個點心來吃,順便告訴膳房晚膳不用備了。
東宮,裴硯在不到三點的時候就沒事了,臨出宮前又讓小鄴給他沏了盞茶。小鄴心領神會,一盞茶里茶葉占了大半,沏出來的湯幾近深褐。裴硯皺著眉一飲而盡,喝得舌發苦,跟小鄴道了聲謝,然后就出了宮。
他們一出宮,幾個宦就都跟太子回話去了。其實太子并無讓他們去“盯著”幾個侍中的意思,只是侍中們頭一日來,有什麼事都還是說說為好。
小鄴于是就稟了裴硯今日瘋狂灌濃茶的事,太子聽完想了想,只說:“許是昨晚沒睡好,不必多管了。”
另一邊,裴硯回到國公府時約莫四點。他還沒進睦園的門,王宇就先跑進去向楚沁傳了話,楚沁立即迎了出去,在正院外不遠看到他的時候,的笑意下意識地就勾出來:“你回來啦!”
這樣的笑容真摯好,裴硯不自覺地也笑了:“走,吃冷面去?”
“嗯!”楚沁重重點頭,兩個人索沒再往里走,直接轉出門。
巷子口不遠,他們便也沒乘馬車,不不慢地散著步過去。走到店門口的時候不到四點半,時間尚有些早,店里沒什麼人,兩人便尋了個靠墻的位置坐下,裴硯著釘在墻上的木板看了看菜名,很快訝異道:“竟是鮮族菜?”
楚沁也有些詫異。
所謂鮮族菜,來源本是朝鮮國,大晟的附庸國之一。但因兩國接壤,幾百年來不免有百姓遷居大晟,一邊漸漸與大晟子民通婚了本朝人,一邊又尚保留有自己的文化習俗,便稱“鮮族”。
但大晟幅員遼闊,鮮族人到底不多,楚沁活了一輩子都不知道京中竟有鮮族菜的館子,更不知定國公府的巷子口就有這麼一家。
……當然,這也可能不怪鮮族人,與上輩子的“清心寡”也很有關系。不說別的,旁邊那家胡辣湯可是河南人開的,河南多人呢?上輩子也沒留意過京中哪有他們的產業。
裴硯也沒吃過鮮族菜,二人看來看去,也只謹慎地各點了一碗冷面。結果冷面一上桌,夫妻兩個就傻眼了半天,無聲地對視間,眼里都寫著疑:這是冷面?
他們素日所吃的冷面以干拌居多,比如京中的冷面,多是用寬扁的掛面煮完過冷水再舀出,拌以醬油、醋等佐料,再搭上黃瓜、胡蘿卜,亦或茄丁一類的澆頭。川味的涼面喜用圓面,但也同樣是煮完過冷水舀出,然后拌各樣佐料與。
但眼前的這碗卻是湯面,湯呈淡褐,聞起來有縷縷的酸甜味。面似乎是蕎麥的,上面蓋著煮的牛片、辣白菜、黃瓜,還有半個煮蛋。
除此之外還有兩樣配菜也切了條,裴硯左看右看沒看出是什麼,夾起來一嘗,竟然是蘋果和梨?!
他于是遲疑了半晌沒敢那面,低聲音小心地詢問楚沁:“這能好吃嗎?”
楚沁在吃的問題上遠沒有他這麼多顧慮,手將面拌了拌:“嘗嘗就知道了嘛。”說罷一口吃進去,短暫的怔忪之后,連連點頭,“好吃的,你快嘗嘗!”
這面的確是口味酸甜的,但甜味并不重,里面又摻雜著蘋果香和梨香,讓冷冽的湯變得十分爽口。
裴硯跟著嘗了口,一瞬間的舒爽之后直呼:“這店該盛夏的時候來啊!”
這個口味,吃著解暑再好不過!
兩個人于是都風卷殘云地吃完了一整碗面,連湯也沒剩下。這個量對裴硯來說正好,楚沁卻幾乎被撐得“扶墻出”。好在他們沒乘馬車,不必顛簸,往回走還能消消食。
楚沁這才顧上問他:“今天怎麼樣?都忙什麼了?”
“沒忙什麼。”裴硯笑道,“悉了一下東宮、見了見太傅,都好的。太子隨和仁善,不會為難我們。”
“太子隨和仁善”。這六個字落在楚沁耳朵里,讓滯了滯。
上輩子他們雖不相,這樣的評價卻也聽他說過,而且不止是他,街頭坊間提起這位太子,也差不多都是這樣的話。
所以后來太子殞命才令天下扼腕。
楚沁心下嘆了聲,不聲地看了裴硯一眼,到底沒法將那些事告訴他,沒法說跟他說這太子壽數不長。
況且那些波折對他也沒什麼影響,太子沒了之后,他的仕途依舊平順,那又何必這會兒說這種聳人聽聞的事他心智?
二人再回到府中,裴硯就被胡大娘子了過去,無非是又一番噓寒問暖,一表這個嫡母對庶子的關照。
而后等他回到睦園,他就照例讀書,但沒去西屋,是直接在臥房的茶榻上讀的。楚沁坐在茶榻另一側做紅,偶爾跟他聊兩句天、亦或吃幾口點心,夕漸漸西沉,等到八點多的時候就有了倦意,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
然后到了九點多,就約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今天的他好像格外。
一個人的神怎麼樣太容易看出來了,他前陣子雖總熬夜讀書,但困乏都會寫在臉上。今日卻始終一副神煥發的模樣,眼中彩熠熠,沒有半點疲倦。
楚沁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仔細問了問,裴硯老實道:“許是濃茶喝多了。”
楚沁怔然:“喝那麼多濃茶干什麼?”
“為了早日搬出去啊。”裴硯笑道。楚沁恍悟,訝然點頭:“你戲倒真……”
“總不能比你裝暈差。”裴硯打趣道。彼時還在心里夸他來著,然而又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就發現他做戲太投的壞了。
——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已經困得不行了,他還在。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這不對勁,便也竭力地不擾,簡單地“痛快”了那麼一場之后就節制地放過了,想讓好好睡的。
可問題是,他睡不著很難。一般人在這樣難以眠的時候都不免會有兩種行為,一則是來回翻,輾轉反側,在床上煩躁地烙餅;二便是瘋狂出恭,一趟又一趟,踏平從床榻到恭桶的路。
楚沁就一直聽著他在旁邊折騰,心里想過要不要去跟府里的黃大夫討一副安神藥,想想又覺白日里灌濃茶、晚上灌安神藥的活法只怕更加傷。
不覺間一聲哀嘆,翻抱住他,小聲囁嚅道:“明日別這麼喝濃茶了。”
“……你沒睡?”裴硯的子僵了僵,“是不是我吵著你了?”
說罷他就又起:“你好好睡,我去西屋。”
楚沁稍稍一怔,但沒攔他,反正西屋也有茶榻。他于是披上外就出了臥房,踱去西屋,邊就此安靜下來,然而卻很快發現,反倒更睡不著了。
方才他在旁邊烙餅、下床、上床確實很擾人,弄得一直在半夢半醒之間徘徊。可現在邊安靜了,卻越來越清醒,思緒莫名地投注在了邊的空上,覺得連自己心里都變得空落落的。
好奇怪啊。
楚沁大睜著眼睛盯了半晌的幔帳頂子,又狠狠閉上眼躺了半天,還是毫無睡意。
強撐了會兒,終是煩躁起來,從枕下出懷表湊到窗邊一看,見已快十二點就不再強忍,咬咬牙也起踩上繡鞋,趿拉著往西屋走。
今晚是清泉在堂屋打地鋪值夜,方才見裴硯出來就被驚醒了一回,忙問裴硯有什麼事。
裴硯腳下一步都沒停,搖著頭往西屋走:“我睡不著,怕擾著沁沁,沒事,你睡你的。”
清泉這才又睡下去,不料沒睡多久就再度聽到門響,驚坐起,睡眼惺忪地定睛:“娘子?”
楚沁神疲憊地往西屋走:“我睡不著,去找三郎,沒事,你睡你的。”
“?”清泉愣住了,半天沒理清原委——公子躲去西屋好像是為了娘子好好睡,可娘子睡不著好像是因為公子不在?那公子躲什麼呢?
清泉木然半天,心底得出一個結論:我不太懂你們夫妻。
.
西屋的茶榻上,裴硯躺在那里又平復呼吸又念經又數數,可算讓自己放松了些。雖然還是無法睡沉,卻也漸漸有了睡意。
他于是沒注意到有輕輕的腳步聲湊近,只覺被子忽而被人一揭,接著就有人鉆了進來。
“誰?”裴硯陡然清醒,定睛去看,但四周太黑,一時也看不清楚。
“……我睡不著。”被子里傳來悉的聲音,甕聲甕氣的,下一句變得聲音更低,“床太大了。”
床太大了。
裴硯到底是累了,雖然被濃茶激得睡不著,但思緒已有些遲鈍。這四個字落在耳朵里,他想了半天什麼“床太大了”,還心說不是打從過門起就睡那張床?
過了不止多時,他才驀然恍悟,便一下子笑出聲,翻將擁住:“是嫌床大,還是嫌床上個人?”
“……”楚沁沒作聲,閉眼假寐。
裴硯沒眼力見:“說啊?”
楚沁無語地睜開眼睛:“裴硯。”
“嗯?”
死死低下頭,低得幾乎要悶進被子里,口中強作正經地責怪他:“有的事,看破不說破,你明白嗎?”
“哦。”裴硯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不明白。”
楚沁生氣了。
他明擺著是故意的!
在黑暗里瞪他一眼,繼而掀開被子起,再度踩上繡鞋,氣鼓鼓地回臥房去了。
路過堂屋,清泉第三次驚坐起:“娘子?!”
楚沁足下不停,口吻生:“西屋有個討厭鬼,明日請道士來驅一下。”
“……”清泉目送進臥房,神復雜地躺回去。
然后,西屋的門就又開了。
清泉冷不防地又坐起來:“公子?!”
裴硯一溜煙地跑向臥房,黑暗中傳來的語聲帶著笑:“沁沁嫌床大,有我在就不顯得大了。”
“……”
清泉心想,我屬實是不太懂你們夫妻……
就這麼一通折騰,第二天裴硯再進宮的時候,自然而然地頂上了一雙黑眼圈。
于是這回他也不必要濃茶了,小鄴見他這副模樣便不免問了句:“公子這是怎麼了?”
裴硯搖搖頭:“睡得了些,沒事。”
如此一連幾日的鋪墊之后,太子就不得不上了心。主要是裴硯日復一日地帶著黑眼圈,他沒辦法當看不見。
是以太子專門將王宇到東宮問了一問,然后便從王宇口中得到了一個完整的答案:定國公府離皇宮本不算近也不算遠,但裴硯讀書刻苦,每日都要讀到一定時辰才能睡,如此再加上白日里要趕來宮中,睡得就不夠了。
太子聽罷,第一個念頭自然是勸他多睡一會兒,轉念一想卻知不妥。因為裴硯若一直讀書讀到那麼晚,那這便是他的習慣,而且也不能說是個壞習慣,刻苦努力總是好的。他作為太子,總不好反過來勸邊的近臣刻苦,再說既是習慣,只怕勸了也沒什麼用。
刻苦的人,是很難因為旁人的幾句規勸就松懈的。
可太子也不想眼看著裴硯累出病,便只得另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是以又兩日后,霍棲便在晌午用膳時被太子了過去。等霍棲出來,裴硯就被了去。
太子神復雜地看了看他眼下的烏青,也不跟他繞彎子,苦笑道:“孤不想勸你讀書,但你天天這樣勞累也不是辦法。孤剛才問霍棲借了套宅子,離皇城極近,你不妨搬過去住。租金的事,你們自己商量。”
太子這事辦得極為得。因為裴硯現下并無大功,若他直接賞裴硯一套宅子,就顯得厚此薄彼;可若自己直接挑一套“租”給他,為太子收他租金又顯得小氣。
所以他借了霍棲的名義,自己只在其中牽了個線的樣子,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談,對誰都合適。
裴硯因而也并不必多客氣,只出幾分欣喜,向太子揖道:“多謝殿下!”
“去吧。”太子頷首,“盡快搬過去,孤準你幾天的假。”
太子發自肺腑地想讓他睡個好覺。
“臣遵旨。”裴硯再行一揖便告了退,轉之前,心底的喜悅幾乎制不住。
準備搬家!
帶著沁沁搬出去,日后他當差就安心了。只有他和沁沁的地方,哪怕是租借的房子也是自己的家。
不像定國公府,總讓他覺得在寄人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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