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賢妻》第27章 冒烤鴨
“這……這妾也沒辦法。”安姨娘眉心深皺,低著頭,聲音輕輕的,“我爹他……他就是個爛賭鬼,從來都是有錢就要去賭,妾也攔不住他。”
“是呀。”楚沁笑嘆,“要麼大家都不肯與賭鬼沾染上關系呢?他們就是無底,錢借出去還不上不說,還會把親眷都拉進火坑里去。這錢我便是拿給你,也注定只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那怎麼辦!”安姨娘愈發焦灼起來,“他是個混不吝的……妾若不拿錢給他,他便真敢去國公府鬧,胡大娘子……”幾乎要哭出來,也顧不得上才剛挨了打,低頭就又跪下去,“娘子,您就幫妾這一回……只這一回。日后便是再有什麼麻煩,妾也不找您了……”
楚沁低眼看著,一時覺很奇妙。因為安姨娘竟真的在指擺平這事——和斗了兩輩子的安姨娘,竟在指平事!
心復雜地一喟,先看向張嬤嬤,客氣道:“有勞嬤嬤走這一趟了。這事我和姨娘商量著來,嬤嬤請回吧。”
說罷遞了個眼示意清秋去送,張嬤嬤恭肅地福了福就走了,楚沁又手去扶安姨娘。
安姨娘跪著不肯起:“娘子……”
“起來,你當我是怕你沒完沒了地跟我要錢才說這些麼?”邊說邊在手上添了點力,安姨娘不敢跟拗,好歹是站起來了。
楚沁和悅地又道:“要我說,這事得快刀斬麻才能絕了后患。”打量了安姨娘兩眼,“我且問問你,你能不能狠得下心和你這個爹斷了聯系?”
安姨娘一滯:“娘子什麼意思?”
楚沁笑容斂去三分,淡淡道:“你若狠得下心,咱們就來的,便讓他到定國公府鬧去。平頭百姓鬧到國公府,那是自討沒趣的事,胡大娘子便是不想鬧出人命也大可讓人將他打一頓丟出去。至于你,姑且在我這兒住著便是,若胡大娘子氣不過想喊你回去另行責罰,我便告訴你在我這兒伺候我好的,礙于面也不好強行要人,這事也就過去了。”
說罷就等著安姨娘的反應,安姨娘咬著下,氣虛得不敢看:“若只是這個爹,妾也不得與他斷了關系。只是……娘還在家呢,爹爹若在國公府吃了虧又沒拿到錢,回去就要手打我娘。妾還……還有個妹妹,如今才十一歲,他若想錢想瘋了,只怕是……怕是要把妹妹賣到青樓去。”
安氏不由眼眶一紅。
十一歲的小姑娘若被賣到青樓,那就如同進了人間地獄。不涉足青樓的正人君子大抵會想當然地覺得這樣小的孩子便是進了青樓也不會接客,左不過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可事實絕非那樣,這世上的惡人五花八門,那些小小年紀就被賣去青樓的孩子,十之八.九連半年都活不了。
楚沁活過一輩子,對那些腌臜事也略有耳聞。看著安姨娘這副模樣,突然覺得這人也沒那麼可恨。
然而安氏難過之余倒又了點別的心思,忽而眼睛一亮,雙手一并抓住楚沁的袖,攥得的,就像抓住一救命稻草:“娘子,妾有個糊涂主意!反正……反正公子沒過妾,要不您做個主,找個人牙子將妾發賣了吧!妾自知一無所長,但這張臉還看得過眼,若賣到一些小家里為妾為婢,總也能賣些銀子。到時您就……就抬抬手把這錢給了我爹,日后他再想要錢,也不能到國公府來要了。”
楚沁驚吸了口涼氣。孩子自己要賣了自己的事聽說過,窮人家的姑娘被到絕境總不免要走出這一步,鬧天災時尤甚。
可沒想到安姨娘會被到打這個主意。
著安姨娘道:“我知道你懼怕胡大娘子,可若按你說的這麼辦,不論我將你賣到哪里,他打聽不著斷了銀錢的來路,還是得賣了你妹妹;若打聽得著呢,便會尋去你新的主家——你怎知新的主家就能比胡大娘子仁善?胡大娘子發起火來能打死你,他們就不能了?”
安姨娘打了個哆嗦:“那……”
“別這樣胡思想了。”楚沁深緩一息,“你敢不敢信我不會害你,給我打個借據?就寫你欠了我三千兩銀子。要簽字畫押,便是上了公堂,公堂也能認的那種。”
“三千兩銀子?!”安姨娘被這數驚著了。
楚沁面不改:“對,三千兩。不論是誰問起來,你都咬死了說你確實從我這里拿過這錢,讓你爹借走了。至于你爹若矢口否認說沒見過這錢也不打,他一個賭鬼,手里本就留不住錢,說出的話也不可信,誰也不會幫他。”
安姨娘聽懂了的這番話,可還是沒明白的打算:“那……之后呢?”
·
當日,安姨娘便搬到了他們的院子里來。他們租住的這方宅院若跟定國公府比當然不大,就算只和睦園比也小一些,但就他們兩個人住還是寬敞得很,空院子也還有兩三。
楚沁讓人把東邊最像樣的那院子撥給了安姨娘,又讓人跟著安姨娘邊的歸燕回去給收拾東西,囑咐他們若被胡大娘子問起來,就只說把安姨娘留下了,不必提別的。
幾人領命而去,再回來時約是下午三點。歸燕客客氣氣地謝過了幫忙的幾位,獨自進了安氏的臥房,見安氏伏在床上發呆,輕手輕腳地湊過去道:“姨娘可是傷得厲害了?嬤嬤下手也太狠了。”
安姨娘嘆了口氣。
張嬤嬤下手的確是狠,七八下戒尺下去,就打得現在沒法坐沒法躺,可比胡大娘子上回讓崔嬤嬤罰的時候狠多了。
歸燕抿一抿:“不過姨娘搬來這邊倒是件好事,總歸離公子近些,行事方便。若讓奴婢說,今日這事姨娘就該想個辦法讓公子知道,讓公子明白楚娘子是如何趁人之危的。”
“歸燕!”安姨娘皺眉,側首睇著,“你胡說什麼,楚娘子是幫我呢。”
“可好端端的,憑什麼打您呀!”歸燕道,“再說……那三千兩銀子的借據被攥在手里,您怎麼知道不會臨陣變卦?若能讓公子知道實,您也能多個保障,別死得不明不白的。”
“歸燕。”安姨娘的臉卻更沉了,“咱不能分不清好賴。你若再說這樣的話,別怪我不顧主仆分。”
歸燕心弦一,啞了啞,不敢再說了。一語不發地去收拾東西,走到柜前,卻默不作聲地瞪了安姨娘一眼。
吃里外的東西,橫什麼!
若沒有胡大娘子幫襯,能這麼舒舒服服地在國公府里當姨娘?做夢去吧!
夕漸落,暮四合。楚沁下午看話本看得了神,一口氣看完了兩本才發覺天已這麼晚了,出懷表一看:六點了。
裴硯還沒回來,看這架勢應該是不會回來用膳了。便不再多等,吩咐清秋去傳了膳,又告訴清泉:“安氏今日搬來得突然,廚房怕是來不及多備一桌子膳,你去請過來一起用吧。”
“諾。”清泉福了福便去傳話,已在房里悶了半日的安氏一聽說楚沁喊一起用膳,心里不免張了一陣,因為打從楚沁過門以來們還沒一起用過膳呢。
況且妻妾之間涇渭分明,當正妻的喊妾室過去用膳多半都是為說著好聽,實則是讓妾室過去侍奉。
這是一種管教,也是立威,這期間想挑點錯很容易,便可讓妾室知道主母的權威不可侵犯。
只不過,安氏心里念著楚沁的相助,覺得就算是立威也認了。
安氏于是提心吊膽地又進了楚沁的屋,楚沁沒客氣到愣坐在那兒等,菜剛上齊就自己先開了。安氏進門一見已自顧自地吃了起來,不由更加張,束手束腳地走到邊,小聲道:“娘子恕罪,妾來遲了。”
“來得快的呀。”楚沁看一眼,“我也剛吃上。快坐,趁熱用吧。”
安姨娘一下子愣了,困地著楚沁,不敢相信楚沁竟然真是讓來吃飯的。
但很快定住了神,執起旁邊的趕碗筷卻沒落座,手夾菜:“妾侍奉娘子吧……”
這算吃一塹長一智,因為別無二致的事在胡大娘子跟前發生過。那會兒府的事剛定下,還沒正式納去睦園,只是暫時住在了國公府里。一日胡大娘子喊去用膳,不知輕重坐下就用了,下一刻就挨了訓斥。
嚇得跪地告罪,被戒尺一記記地打在背上,胡大娘子就那樣端坐在那兒冷眼看著,告訴這是國公府,不是那些沒規矩的小門小戶,讓記得自己是什麼份。哪怕是家里尋常用個膳,也不是誰的桌都能上的。
那份苦,安氏不想再一遍。邊說邊麻利地夾起一片清炒百合,二話不說就往楚沁碗里送,楚沁下意識地端著碗一躲:“別,你吃你的,”
安氏的手懸在那兒僵住,楚沁也不大好意思,干笑了聲:“我用膳的時候不喜歡旁人手……自己夾菜比較香。你別客氣了,快坐下好好吃吧。”
安氏這回信了,楚沁是真的在留吃飯。
可這樣一來更無措了,低著頭踟躕了半天,直到楚沁再度抬眼看:“怎麼了?”
“娘子……”安氏雙頰脹得通紅,“妾……妾今日剛了罰,不太方便坐。”
“……”楚沁木然兩息,一聲干咳,“怪我、怪我。”趕喚來清秋清泉,“分些菜給姨娘端到西屋去。”接著又對安姨娘說,“你去吧。站著用坐著用都隨你。”
這樣們都自在。不然的話,雖然安姨娘在這兒站著用也不是不行,但覺得別扭,好像有人盯著自己吃飯似的。
安氏悶頭道了謝,就跟著清秋清泉走了。楚沁打量著的背影無聲地嘖了嘖,鬼使神差地慨嘆長得好看還真是有點用的。
安姨娘頂著這麼一張臉,遇上事大概求誰都能管點用吧!連瞧著這絕的可憐樣都狠不下心,更何況男人呢?
楚沁想得不由得笑了,搖搖頭又繼續用膳。
又過不多時,院子里可算響起問安聲,是裴硯回來了。他親手拎著只食盒,大步流星地往里走,楚沁聽到問安聲本想出去迎一迎,結果剛走到房門口就被他擋了回來。
他就勢在腰間一攬,拉著回屋:“這個好吃,你快趁熱嘗嘗。”
“……什麼呀?”楚沁好生一愣,裴硯將食盒放在桌上,揭開蓋子,然后就邀功似的看著。
楚沁看了眼那滿滿一大碗的紅油:“冒菜?”
“冒烤鴨。”裴硯笑道,“我回來時路過蜀樓,聽聞有新菜上市就去嘗了嘗,覺得不錯,便給你帶了一份。”
楚沁一邊聽他說,一邊已經被那冒烤鴨的香味勾得饞了。
冒菜實是川菜中的一道經典,調料基本一致,要用蔥、姜、蒜、八角、花椒一類的香料香,再做出足量的紅油,有些店家還喜歡加上豆瓣醬,做出的滋味鮮辣濃郁。
但里面放什麼菜就各憑喜歡了,想吃葷的可以來肚黃火鴨,想吃素的可以來藕片豆皮土豆,總之只要是自己喜歡吃的,都可以添進去。
而冒烤鴨,顧名思義便是將烤好的鴨子放進去做冒菜,烤鴨連皮帶一起切片,鴨皮在熱油里滾過后仍會殘存一點點脆,點帶著兩分川式獨有的甜,吃起來口與味道都是定好的。
楚沁一臉欣喜,半是因為吃到了吃的東西,半是高興他出去應酬還能記得給帶道好吃的回來。
于是高高興興地拉著他坐,又招呼清秋給他盛飯。裴硯原本說“吃過了”,但坐在邊不知不覺就拿起了筷子,還是就著米飯吃了幾口冒烤鴨。
然后他就發覺,自己的口味真是被帶壞了。他本以吃飽,這會兒只是隨意吃兩口,卻放著滿桌子的清淡菜肴沒,只吃了那道冒烤鴨。
川菜確實是香……
裴硯心里自言自語地認命。
一方堂屋之隔的西屋里,安姨娘也聽到了裴硯回來的靜。下意識地向闔的房門,猶有一瞬的失神,但終是低下了頭,打消了一切念頭。
是以安姨娘用完膳只讓人去跟楚沁說了一聲,自己就悄無聲息地告了退。裴硯這才知道竟然來了,不覺有些驚奇,但也沒過問什麼,就任由去。
待得躺到床上,楚沁才顧上把白日里的事原原本本跟他說了,連自己錯怪了安氏讓張嬤嬤打了幾板子的事也沒略去,說完就嘆了聲,往裴硯懷里拱了拱:“張嬤嬤下手重,打得我還后悔的。若早知道沒在將我,我就不為難了。”
裴硯攬著笑了聲:“從前自己惹事,這會兒也不能怨你。”頓了頓又輕嘖,“倒是你,怎麼還管的事?要我說就讓回去,讓母親拿主意算了。是母親非要塞來的人,麻煩也合該讓母親料理了去。”
“我知道胡大娘子沒安好心。”楚沁薄微抿,抬眸著他,“可我看胡大娘子也沒多在意的命。咱們若不管,胡大娘子只怕真的會打死。”
裴硯不予置評,只問:“那你不討厭了?”
“還是討厭吧。”楚沁思量道,“但討厭跟看去死是兩碼事。所以……你就當我幫是圖自己心安吧。來日若恩將仇報,我隨你笑話我,誰讓我自己犯傻呢?”
其實今天給安氏出完主意就有點后悔了。大宅院里一笑泯恩仇的事不多見,恩將仇報可天天都有,安氏會不會反咬一口心里一點數都沒有。
裴硯笑了聲,翻在頸間吻了一記:“放心,我肯定不笑話你,我們沁沁就是心眼好,就幫這麼一回也說不上是爛好心,怎麼能挨笑話呢?”
楚沁吁了口氣,著他眨眨眼:“你就是慣著我!”
“我是實話實說。”裴硯說著正了正,“那個爹,哪天來?我留在家里幫你?”
“不用。”楚沁搖搖頭,說得很有底氣,“你忙你的,這點事我自己就辦了。爹頂天了是個無賴,份卻低,我若連這點事都擺不平,以后怎麼幫你打理宅呀?”
“那行。”裴硯頷首,又還是道,“這幾天我讓王宇留在家,我每日去見誰、去什麼地方都會提前告訴他。你若撐不住,就讓人去回我,我隨時回來。”
“也好。”楚沁應了,心思還在正事上轉著,就覺得他的手不老實起來,一寸寸地往裳里。
“……又來!”下意識地瞪他,可他理直氣壯:“什麼‘又’?歇了兩天了。”
“才兩天!”楚沁氣笑,他不管,俯就吻過去,的什麼掙扎都被他堵住了。
之后的幾日里,裴硯日復一日地早出晚歸忙于應酬,楚沁和安氏就日復一日地等著賭鬼上門。
但這幾日里由于自己待著沒事干,楚沁便也常把安氏到屋里說話。安氏初時提心吊膽的,無意中打翻茶水都慌忙要謝罪,后來就慢慢輕松下來了,見楚沁做紅還能悠哉哉地在旁邊幫著理理繡線。
就這麼一直等到正月初十,安氏的父親安仁總算來了。
那天的天有些,氣也重,楚沁在這樣的時候總會更想吃辣,從早起就在想辣子水煮魚等一大堆經典辣菜,臨近晌午正想可算能吃著了,卻見清秋打簾進了門,看看在做香囊的又看看在旁邊幫忙的安氏,輕聲道:“娘子,安姨娘的父親來了。”
兩個人都抬起頭,楚沁看一眼清秋又看看安姨娘,明顯看出有些張。
安氏強自定住氣,起道:“娘子,那妾便先去見他。”
“去吧。”楚沁點點頭,“切記就在大門口說話,別讓他進來。”
“妾記得。”安氏福了福,便繃著張臉走了。
楚沁在走后又了兩針,到底是坐不住,便索放下了針線活,來清秋:“找兩個靈巧的小廝去門房,暗中盯著點,別出什麼事。”
讓安氏在大門口見安仁,是因為知道那是個潑皮無賴,萬一在院子里鬧出什麼是非,怕說不清楚,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總得收斂點。
可無賴之所以是無賴就是因為不講道理、不分場合,哪怕在大庭廣眾之下,楚沁也得提防他鬧得不好收場,讓人去盯著心里才踏實些。
結果想得果然沒錯,安仁還真在大門口就鬧起來了。門房那邊一見苗頭不對就趕差了個人來回話,楚沁匆匆趕出去,剛出次進院門就遙遙看見安仁拎著安氏的領。
安氏姿小,安仁卻是個五大三的漢子,安氏被他這麼一拎就雙腳離了地,安仁將按在朱紅大門上,口中罵道:“賠錢的賤.貨!養了你這麼多年,又將你送進了國公府吃香喝辣,如今要點銀子你都拿不出來?!”
安氏本就怕他,這一下又被撞得頭暈目眩,不由得渾都戰栗起來,雙手攥著他拎在領上的手腕,哭道:“爹,兒盡力了!兒為著您,如今……如今欠了正房娘子三千兩銀子,娘子那天了氣,險些活活打死我!”
“我呸!”安仁的手一甩,將安氏狠狠摔在地上,橫眉立目地罵道,“哪來的三千兩銀子!老子何時跟你要過那麼些錢!你自己惹下的事,休要怪到老子頭上!”
他已在門口與安氏僵持了半晌,引得街坊四鄰都在圍觀。從頭到尾其實只有這句話是真實在,他的確沒跟安氏要過這麼多錢,但偏偏這句話最引眾怒。
“嘖嘖,還真是個賭鬼……”駐足的攤販小聲的指指點點,“聽他姑娘那麼說,我還當就是賭點小錢呢,誰知竟有這麼多!”
這話落進安仁耳朵里,更令他一下冒了火,他兇惡地瞪過去,嚇得那攤販一哆嗦。
然而,安仁卻是個窩里橫的。對那說閑話的小販,他瞪了一眼便罷,轉回頭來就一腳踹在安氏上:“在這里胡說八道!老子從前能把你送進國公府,今兒個就能讓國公府把你休出來,再送到窯子里去換錢!”
這一腳正中心口,安氏黛眉倏皺,強忍了一息,一口腥甜卻還是涌了出來。
離大門尚有三五步的楚沁一驚,沉聲:“按住他!”
隨在兩側一并出來的小廝聞聲即刻竄出去,七手八腳地將安仁按住,直接按跪下去。楚沁強定心神,是沒快走一步,穩穩當當地邁出府門,清秋即刻在廊下置了把花梨木太師椅請落座。
楚沁神清冷地坐定,瞧著安仁,一聲冷笑:“哪來的登徒子,連國公府的人都敢?不如就地打死,圖個清凈。”
安仁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聞言嚷嚷道:“我是爹!我和定國公府是親家!我看誰敢我!”
楚沁無語了。連的父母都不敢在定國公府面前擺親家的譜,安仁竟還真敢往自己臉上金,怪不得敢在大門口手,還打得這麼狠。
安氏強撐起,膝行上前,淚水一涌而出:“娘子,饒了妾吧!”
這本是們商量好的,但是這一瞬間,楚沁還是真實地難了。
重生以來改變了很多事,但總沒可能改變安氏的娘家,也就是說安氏的娘家一直是這樣,不論這一世還是上一世。上輩子卻從來不知安氏這麼慘,現在知道了,簡直不敢想安氏后來被休還娘家之后落了個怎樣的下場。
可現下并不知當眾對安氏擺慈悲的時候,眼見安仁那邊掙扎著要起,一記眼風掃過去,清秋即刻厲聲:“鬧什麼鬧!我們娘子是定國公府裴三郎的夫人,以你的份就得跪著說話,跪好!”
清秋的聲音雖然清脆卻底氣十足,兩句話還真把安仁嚇住了,甚至連圍觀人群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兩步。
楚沁抬了抬眼皮,慢條斯理地開口:“安氏借錢不還,我不看的面子卻得看夫君的面子,不好說什麼。如今你這當爹的來了正好,這樣吧……”微微偏頭,目卻仍定在安仁面上未,“清泉,你去刑部衙門請個能斷案的大人走一趟,就說我們定國公府有個外債的案子,請他斷個是非。”
安仁冷不防地打了個寒噤。
他的確在家人面前橫行霸道慣了,但剛才敢那麼打安氏卻是因為認準了在胡說。現在見楚沁出來,他也沒料到張口就敢喊刑部來坐鎮,心里多覺得不對,變得氣虛,只是還在外強中干地嚷嚷:“喊什麼刑部!我……我沒要過這錢!我沒有!”
楚沁不理他,恰好門房見落座就奉了茶來,便安安穩穩地抿了兩口茶。
待得放下茶盞,又冷冷地瞥向安氏。
們原本商量著,為了讓戲瞧著真、讓街坊四鄰都覺得安家理虧,苦計該用也可以用,反正拿著分寸別把安氏打壞了就行。可現在安仁那一記窩心腳踹得安氏吐了,楚沁就實在不敢了,沉了一會兒,只得端起一副刻薄婦人的臉,冷言冷語斥道:“丟人現眼的東西,什麼地流氓都敢往這兒帶!過年給了你幾日好臉看,素日的教訓你就都忘了是不是!”
安氏跪在跟前,戰栗著不敢抬頭。約是因為那一腳踹得難的緣故,聽著楚沁的冷眼恍惚了一瞬,只道自己真得罪了當家主母,不由得遍生寒。
這反應恰到好,正可激起圍觀者的同。一番竊竊私語之后,便有個著樸素的婦人上了錢,壯著膽子跟楚沁搭話:“這位娘子,我是咱街口賣炊餅的,您從前來買過幾回,容我不要臉地多個吧!”
楚沁緩了口氣,暗想們雖得把戲做足卻也不必得罪不相干的街坊,便蘊起笑來:“您家的炊餅我記得。有話您說,我聽聽。”
那婦人道:“我平日瞧您也是個仁善的主兒,這平白被人鬧到家門口的確是晦氣。但您看,如今這事是當爹的好賭不是個東西,這妹子瞧著卻可憐。您行行好,甭跟計較了,到底都是一個屋檐下過日子的,何苦鬧得那麼難看呢?”
楚沁一聽,嘿呀,這話說得真合適!
站起,提高了音:“這位嬸嬸,您可知與我借了多錢?足足三千兩銀子啊!您當這高門顯貴的娘子是好當的?府里便是家底再厚,這樣的巨款也不能隨意挪用。我看可憐實在不忍,便從自己嫁妝里拿了錢出來給。嫁妝您知道,那是婦人家安立命的東西。”
言及此,狠狠地剜了眼安氏,復又續說:“如今這錢經年累月地還不上便罷了,還將麻煩惹到家門口來。這事若不斷個明白,我還如何在這家里立足?您說,我能不生氣麼?”
楚沁說得真意切,引得眾人又一陣竊竊私語。抓住機會再度冷睇向安氏,生道:“今日這錢你們若還上,日后我還拿你當自家姐妹看。若還不上,你們依著刑律該坐罪坐罪、該挨板子挨板子,橫豎都要給我個待!”
安氏跪伏在地泣不聲。其實這會兒很該說句話,但安仁那一腳踹得太重,口一陣陣的生疼,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楚沁看這樣心里不由犯急,現下天還冷呢,怕安氏挨了一腳再這麼長跪會跪出個好歹來。
好在他們這宅院離刑部衙門不遠,清秋乘著早已備好的馬車去,不一刻工夫就載著刑部的員一道回來了。
這會兒正值年關,各衙門里都沒什麼事,每日留下值班的人都閑得長。所以這人一聽說定國公府有事,不僅沒覺得煩,還連眼睛都亮了——不僅能打發時間還有賞錢拿的好事,哪找去?
是以他一下車,楚沁就看出了他的興致:“娘子安好。”
“有勞大人了。”楚沁還了一福。
那刑部在來路上已聽清秋說清了究竟,當即也不廢話,就問楚沁借錢這事有字據沒有。
清泉不必楚沁開口便將字據遞了上去,刑部一瞧,字據上明晃晃地寫著安氏為替父還賭債借了三千兩銀子,承諾一個月后還。白紙黑字還有手印,日期是去年冬月,算起來應該臘月就還了。
刑部瞧瞧安氏:“這字據,你可認?”
安氏的臉早已慘白如紙,垂著淚點點頭:“有、有這事……是我和娘子借了三千兩銀子,給了爹爹……”
那邊安仁又掙扎起來:“沒有!沒有!”他雙目圓睜,眼見就要起來,終是被兩旁的小廝死死按了回去,“我沒見著這錢!沒有!”
楚沁氣定神閑地垂眸。
鬧這個局面,誰都會覺得安仁不是個東西。都不是個東西了,說的話又怎麼能信呢?
那刑部踱到面前:“不知娘子想如何解決?”
楚沁抬眼:“我自是想要他們還錢啊。”
安仁還在喊:“我沒見著那錢!那錢跟我沒關系!誰借的誰還!”
刑部掃了他一眼,再看向楚沁,低了聲音:“其實他這話在理。”
“誰借的誰還”,這話在理。
楚沁自然也知在理,但敢排這出戲就是因為知道自古以來還有一句“民不與斗”,也在理。
含笑向面前的刑部:“常言道父債子償、子債父償。他兒嫁到我們府里之后,他得了不好,總沒道理如今出了事就推個干凈。再說,那錢自是讓他拿去還了賭債,我跟他兒要,也要不出來呀。”
刑部點點頭:“這我知道。”
楚沁續言:“這筆錢他若不知,是他兒的過錯;但若他知、亦或是他慫恿的,他是不是就難辭其咎了?”
刑部怔忪一瞬,旋即心領神會。
他看向安仁,抖了抖手里的借據:“白紙黑字的借據在這放著,寫明了是為你還賭債,若是假的,難不是你出了嫁的兒蓄意害你?何苦來哉?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如今你既不肯認,那便跟我去刑部吧!”
“不是,等等……”安仁這回真的怕了,渾戰栗如篩,那刑部自不打算多理他,讓人押了他就走。
這麼一押誰都明白,了公堂就得刑。
楚沁冷眼看著,眼見安氏傷得厲害,覺得安仁被刑部刑教訓一下也不冤。卻不料安仁草包到了極致,竟立刻就慫了,改口嚷嚷道:“有!有這錢!我來日慢慢還……慢慢還行不行!”
刑部扭頭看向楚沁,楚沁挑眉:“不行。”
刑部蹙眉不語,安仁咬咬牙,認命道:“這錢我認,但您……您要我立時三刻還上,我拿不出,要不您打死我?”
儼然又是一副耍無賴的架勢。
楚沁面無表:“我今日非讓你還上不可。”說著語中一頓,繼而一邊思索,一邊慢條斯理地續言,“不止這三千兩,還有逾期十幾日的利錢、你打人的藥錢,都要一并還上。但我也不訛你,就請刑部這位打人估個價,咱們按著律例走便是。”
安仁聽得傻了。
他原也時常訛人,可他不明白面前這高門顯貴的娘子怎麼能一邊訛他一邊還搬律例,這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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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 39881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隻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爭寵,內心:我要噁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麵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麵著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將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儘人亡!”
8 844073餘生和你都很甜
帝京豪門圈有個心照不宣的秘密,霍家二少是個精神病患。 矜貴而冷漠,雅致而深沉,狷狂而偏執。 但在鬱知意的心裏,霍紀寒卻像一隻粘人的巨型犬。 嗯,又粘人又霸道又忠誠,天天呢喃著,隻愛她一個人。 一開始,霍二少小心翼翼。 “知知,你只喜歡我一個人好不好?”後來,面對和郁知意搭戲的某年輕帥氣的影帝,霍二少霸氣把未婚妻圈在懷裡。 “知知看我,不許看那個又老又臭的醜男人!”再後來,霍紀寒的眼裡殺戾並生,語氣卻溫柔如水。 “知知不要怕,誰也不能傷害你。”別人說,寧可老虎頭上拔毛,不能霍紀寒跟前犯事。別人還說,嫁給霍紀寒的女人,可能倒了八輩子的黴。可別人都不知道,霍紀寒愛鬱知意,從懵懂年少到青年歲月。十六年,相思成疾,偏愛成癮,恨不得把心把命都交到鬱知意的手裡。
8 15574首輔寵妻錄
侯府嫡女沈沅生得芙蓉面,凝脂肌,是揚州府的第一美人。她與康平伯陸諶定下婚約後,便做了個夢。 夢中她被夫君冷落,只因陸諶娶她的緣由是她同她庶妹容貌肖似,待失蹤的庶妹歸來後,沈沅很快便悽慘離世。 而陸諶的五叔——權傾朝野,鐵腕狠辣的當朝首輔,兼鎮國公陸之昀。每月卻會獨自來她墳前,靜默陪伴。 彼時沈沅已故多年。 卻沒成想,陸之昀一直未娶,最後親登侯府,娶了她的靈牌。 重生後,沈沅不願重蹈覆轍,便將目標瞄準了這位冷肅權臣。 韶園宴上,年過而立的男人成熟英俊,身着緋袍公服,佩革帶樑冠,氣度鎮重威嚴。 待他即從她身旁而過時,沈沅故意將手中軟帕落地,想借此靠近試探。 陸之昀不近女色,平生最厭惡脂粉味,衆人都在靜看沈沅的笑話。誰料,一貫冷心冷面的首輔竟幫沈沅拾起了帕子。 男人神情淡漠,只低聲道:“拿好。” 無人知曉,他惦念了這個美人整整兩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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