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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的參賽資料需要到萬藏殿，這里是歸古劍派維持門派運轉，文字事務的地方，往來之人皆是門高級弟子，或者其他宗門世家往來的使者。

他們帶著需要理的寶資料，步履繁忙中著矜傲，各個看起來氣度不凡。但即使是人中龍扎堆的地方，謝卿辭也是最耀眼的那皓月。

“謝師兄早。”

“首席好。”

無論哪名弟子路過，哪怕手中事務再急，都會放緩腳步向謝卿辭敬重問好,稍微一點則簇擁起來，崇拜談起謝卿辭在學海的大作為。

“師兄好厲害的氣場！”

“是啊，要說那涚也是上古兇，但在師兄手下，連一個劍招都走不過。”

“師兄已該突破至渡劫了吧？不愧是三界第一天才，當代第一人!”

連帶清螢也到不晦的打量評估。

謝卿辭的孤傲清冷，眾所周知。如今難得邊跟隨了一個孩，卻如此低微普通。

人越聚越多，挑剔的目也越來越多。

小姑娘站在謝卿辭旁，有些尷尬無措，又有些羨慕其他人對謝卿辭的熱。

謝卿辭微微垂眸。

“嗯，早。”他冷淡地以頷首回應了所有人，“有事，先行一步。”

“哎，師兄！”

眾弟子面面相覷，不解謝卿辭為何突然離開。

往日他雖然冷淡，卻也不至于如此。

“發生什麼了麼？”

清螢覺謝卿辭好像有些不快，連忙向所有人客氣地微笑，隨后快步跟上謝卿辭。

……

清螢趕慢趕，總算跟上：“你走慢一點嘛，你比我高那麼多，走得比我快，累死我了。”

“那便加強鍛煉。”謝卿辭還是放緩了些腳步。

“哎，怎麼就不開心啦？”清螢奇怪，“來的時候不好好的麼？”

“沒有不開心。”

“我也覺得，能有什麼不開心啊。”清螢有些歆羨，“你好歡迎，那麼多人都喜歡你。”

謝卿辭角浮現淡淡笑意。

“笑什麼呀，我哪里說得不對？你這麼優秀的人，就該被尊重簇擁。”

清螢見針道：“像那種，明明和你關系最親，卻對你整天冷漠打，不管做多好都不夸獎，沒個笑臉的，都是壞——反正不行，懂吧？”

“你是說外面的人便是我麼？”

清螢理所當然：“敬也是。”

謝卿辭仍是淡淡的：“敬名利罷了。”

清螢恨鐵不鋼：“你這不是一竿子打死麼？要有一雙發現的眼睛啊。”

謝卿辭沒有接話茬：“到了，此陳設皆有法陣防護，勿要。”

清螢撇撇，卻不敢掉以輕心：“知道啦。”

理信息的經歷與在上樓前相差不大，謝卿辭所到之，人皆敬服，全然是掌門親臨般的待遇。

跟著狐假虎威一路，清螢這才有些明白，原作中的謝卿辭為何那般高傲尖刻。被捧得這麼高，大概確實很難接地位的驟然跌落。

可這般清冷堅忍的謝卿辭，真的會變那樣麼？

原作中沒怎麼描寫顧天的殘酷回擊手段，著重寫了謝卿辭對他的嫉恨打……問題是，謝卿辭能嫉恨他什麼？

莫非黑暗流小說的邏輯，就是這麼冷酷不矯？

*

麗以手帕輕輕拭他臉上的塵土痕，關切開口。

“還好麼？”

經歷一番生死，兩人關系突飛猛進。如今能被容如玉這般溫對待，顧天滿傷痛早便不翼而飛，只覺得自己的付出全都值了。

“不痛。”

“又騙人。”容如玉嗔，“不過我真沒想到你會這樣勇敢……不怕死麼？如果不是掌門及時路過，我們怕是都要死在那。”

容如玉實在想不通，此次門派大比為何意外頻出。

“玉靈山萬年屹立不倒，怎會說塌就塌？”

為了還顧天救命之恩，原本打算以命換命，沒想到顧天寧死也要救……

所幸掌門恰好采藥路過，這才救下他們。

“不知道啊。”顧天面不改道。

其實此次山崩，就是因他而起。

他天資起步比旁人要晚，需要各種天材地寶改善靈。而門大比恰好需要前往各個境歷練。

玉靈山便是他在聲音指引下，拿走玉脈華，準備時候用于淬煉靈，這才導致山崩。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過這番復雜因果，倒是沒必要與容如玉說。

“你快睡一會兒，掌門之后或許會傳召你。”

掌門。

說到這位存在，顧天心中不由一沉。

便是不被掌門救，有神聲音在，他與容如玉也不會有事。

歸古劍宗掌門，謝無言。

三界僅有四位渡劫期修士，他是其中最強，當之無愧的正道魁首，威極高。對于半月前還是凡人泥子的顧天而言，簡直是云巔上的神佛。

如此強者不可能沒有發覺玉靈山崩塌后的真相，那他會怎麼理自己？

想到這里，顧天心里便止不住地生出煩躁。

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可以變強？強到不必在意這些瑣事的程度！

……

涌泉宮。

輝煌致的宮殿，此刻只有泉水叮咚之聲。

這對修真界有名的恩眷，揮退所有侍奉僮仆，只相顧而坐，提到那個萬分頭痛，卻又無可回避的問題。

謝無言是個外表儒雅出塵的中年男子，容貌清峻，道骨仙風，行之間天然一副正道楷模之姿。

他沉聲道：“天兒的況如何了？”

秋憶夢冷嘲：“你還知道關心他？”

“我的兒子，我如何不關心？”

“之前怎不見你過問一句？”

謝無言皺眉：“你對他如此偏袒，生怕別人看不出麼？你對卿辭太過分了。”

“他落在外十九年，你看看天兒都什麼樣子了！”說到此事，秋憶夢便心痛如絞，“贗品貴為天之驕子，可我們的孩兒……天兒，他連云梯都未曾見過，連天樞令都不會用！靈更是破破爛爛，難有寸進。”

謝無言道：“當初將他在外養，你也是同意的。”

“那如今母子重逢，我不能心疼兒子麼？”

“我何嘗不關懷天兒？此次玉靈山坍塌之事，我也查明了，乃是天兒為了改善靈，貿然取走玉脈華。”

秋憶夢盯著夫君。

“我不會罰他，不必如此看我。”

“那你倒是想想，如何挽救天兒的靈。”秋憶夢煩躁道，“宗門不能讓一個筑基期修士繼承。”

但秋憶夢更不愿意讓贗品繼承。

那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棄嬰，替天兒擋煞的工，卻忍耐了十九年！

每當他風時，便要想顧天正在何苦，這如何喜的起來？

謝無言自然道：“那如果讓卿辭將一切都還給天兒呢？”

“嗯？”秋憶夢約明白了什麼，眼前陡然一亮，“你的意思是……”

“最近你忍耐點，對卿辭好些吧。”謝無言云淡風輕道，“時間不多了。”

*

“時間不多了。”謝卿辭將手稿放下，“該去看星星了。”

“我寫了兩個時辰，你半炷香時間就看完了？”清螢不能接。

“字稍有進步。”

小姑娘氣鼓鼓地盯著他：“今天劇怎麼樣？”

“還是浮夸，國公夫人過于殘暴急切。”

今天清螢寫的是，男主返鄉赴宴，卻被國公夫人認出份，心虛的國公夫人決定不論真偽，再次殺死一次養子。

謝卿辭覺得這種為了戲劇沖突而刻意塑造的節過于浮夸。

清螢：“現實往往比故事更加離奇。”

“或許吧。”

“等下，讓我去下廚房。哪有聊天不帶小零的。”

“零？”謝卿辭品味這個陌生的詞匯。

“你沒吃過零麼？”清螢詫異。

劍修沉默了，不承認，卻也不否認。

頓時笑了：“懂了，沒有年的人。”

“……”

“沒關系，我陪你嘛。”清螢笑瞇瞇道。

做了牛軋糖，有綠茶、草莓、花生等口味，還炒了蟹黃瓜子仁，都是熬夜玩天樞令時的零。

除卻零外，又帶上一壺冰鎮酸梅，這才來到臺。

夜正好，星空晴朗。

謝卿辭正在等，他并不似平日那般正襟危坐，姿態舒展而放松，敞開領出的大片膛白皙如玉。

清螢卻沒欣賞心，而是滋滋地擺盤零食。

看著小姑娘擺滿小幾的零食果碟，謝卿辭不由輕嘆。

清螢頓時不滿。

“干嘛嘆氣？這都是我箱底的寶貝，因為是你，我才愿意分的。”

謝卿辭輕聲道：“這是我看經焚香的案幾。”

“一多用，乃是勤儉節約的好品質。”清螢振振有詞。

謝卿辭瞥一眼，不再言語。

案幾兩盤放著墊，地面鋪著云絨毯，早已給準備好。

“你說要聊風花雪月，怎麼聊？”清螢在他旁坐下，眨眼睛，“我是丈育，不太懂。要不你開個頭？”

謝卿辭讀書萬卷，見識卓絕，卻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說法。

他不疑：“為何是丈育？”

“因為連文盲都不是嘛。”清螢理直氣壯。

謝卿辭：“……好。”

不過要劍修主挑起旖旎話題，似乎也有些困難。他微微蹙眉，很有種取出手札，溫習要點的沖。

“沒事，不著急，來吃口糖。”清螢盛推薦，“我覺得花生牛味最好吃，你嘗嘗。”

謝卿辭略作遲疑，終究拿起一塊牛軋糖，放口中，緩緩咀嚼品味。

“甜不甜？”

小姑娘烏亮眼眸因期待而閃閃發，看起來靈極了。

醇厚滋潤的香味在齒間彌漫，花生脆香甜可口。

謝卿辭神約，眉眼間終年的積雪，似乎正因這份陌生的甜滋味而逐漸融化。

“好吃吧？”清螢眉眼彎彎，頗為驕傲道。

也是第一次做，畢竟之前家里連飯都吃不飽，哪有材料讓搗鼓零食。

如今初次嘗試，沒想到大獲功。

“嗯。”

“嘿嘿，那你要好好報答我才行呢。”

清螢咂，琢磨該怎麼開口要錢。

這種只有掌握的獨家配方糖果，一塊十兩，應該不過分吧？

夏日晚風吹拂，仿佛帶著冰鎮話梅酸酸甜甜的可口滋味。

像是某種陡生的陌生心緒。

謝卿辭輕聲道：“七月初七，歸古湖汀。你愿意作為我的伴共同出席麼？”

清螢詫異：“嗯？這不是早就說好的事麼？”

“不一樣，此為真心邀請。”之前的，只能算作義務。

“原來如此。”他喃喃道，約了悟，“無需引用名句典故。”

“風花雪月，只在你我之間。”

夏夜、晚風、賞星。

一切刻意籌備的浪漫風雅，都不及燦爛的微笑，以及那顆香甜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