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個天。

電影院門口人很多，今昭挑選的這家是整個鶴鳴市最大的影院，打通了商場二樓半層，側邊有獨立電梯可以直接上去。

買的是下午兩點鐘的票，近期上映的電影中，口碑最好的一部國外科幻大片。因為聽說男生都不太看抒類電影，偏作科幻片。

這部電影似乎很歡迎，尤其是這個時間場次，訂票前，看到頁面上座位已經被預定了大半。

今昭來得比較早，反正無事，就到商場附近轉了一圈，時間還有很多，最后在影院邊上找了家茶店，剛坐下點好單，手機就收到了許明月消息。

【昭昭，你電影開場了嗎？】

【沒有】今昭坐在桌旁，低著頭給回。

昨天晚上，許明月發信息約一起出去逛街，今昭回，自己今天要去看電影，和朋友。

【你們定的是幾點的票，正好我和媽媽也要去看電影，說不定是同一場】

茶上上來了，天氣漸熱，點的是一杯冰飲，杯壁上冒著淡淡水霧。

【下午兩點，你們在哪個影院？】思考了下，給回。

【哦！是看的最近新上的那部科幻片嗎？聽網上評價很好，我和媽媽在嚴和這邊逛著，最近的場次是下午兩點半了，估計要比你晚點】

許明月話很多，估計也是陪媽媽逛街逛得無聊，噼里啪啦打來一長段，今昭看完回著。

【是那部，我看到評分比較高】

【太好了，那我們到時候看完還可以互相分一下觀后】這句話后面還加了個可的兔子表，今昭手指輕，在屏幕上定住一瞬，剛想回復時，那頭又很快發來。

【對啦！你電影應該要開始了吧，不說了不說了，我媽媽試服出來了】

【好】

今昭關掉兩人對話框，拿起桌上茶，喝了幾口后，看向屏幕右上角時間。

一點二十分鐘。

把剩下沒喝完的茶丟進了垃圾桶，提起桌上東西，提前到電影院門口等待。

周末排片很多，陸陸續續有場的人，相攜的、大人小孩、還有結伴的生...形形的人經過旁，來往的每一張面孔都陌生不重復，今昭等得無聊，甚至閑暇觀察起他們上的穿著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短暫又漫長，今昭察覺到不對看了眼表時，才發現已經一點四十，距離開場不到二十分鐘。

給周北嶼的電影票上，清楚寫著影院、場次、還有時間。

絕對不會搞錯。

是遲到了還是...他不來。

今昭有種想要和他確認的念頭，才想起來，本沒有周北嶼的聯系方式。

或許是一直以來的接，讓約覺得，這次他也會如約出現，本沒有想過第二種況。

一點五十分的時候，電影開始檢票，廣播來回念著手中的場次信息，要求觀眾去口準備，四周等待的人逐漸匯聚一條隊伍，有序排隊場。

原本站滿人的大廳好像瞬間空了一半，很快原本那條隊伍也變得空。

檢票員大聲提醒最后沒進去的觀眾，趕快抓時間。

兩點鐘，電影正式開場。

不遠還有匆忙趕來的人，一對小，著急小跑著，生里不停埋怨。

“讓你快點，遲到了吧，錯過開場了。”

“沒事沒事，前幾分鐘都是廣告。”男生連忙安著，兩人急急忙忙，走了進去。

門口驟然冷清，空氣仿佛安靜下來，今昭低垂著頭，著手里的那張電影票，上面已經被得皺，就如同此刻的心。

前幾分鐘是廣告時間，如果錯過了，也還來得及是嗎？

不由自主抬起臉，將目投向了前面口，繁華的街景，仍然沒有那道悉影出現。

無意識站在原地，遲遲沒有挪步子，眼中有沒有察覺到的執拗，盯著前方。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周遭一切無意識流逝，今昭挪了一下站得發麻的，終于垂頭，著地面。

手里提著的那杯茶冰塊已經全部融化，油糊一團，凝結水汽順著杯面一滴滴往下。

電影散場了。

里頭的人魚貫而出，有很多經過旁，里還在意猶未盡地討論著劇。

又過了很久，手機震，是許明月發來的消息。

【昭昭！電影你看了嗎！真的很彩！！我好想再二刷一遍，拍得太好了】

看了一眼，沒有回復，關掉手機屏幕，頓時漆黑。

今昭低頭盯著腳尖。

或許，他是不是有事耽誤了。

如果自己中途離開，剛好錯過了，那該怎麼辦？

忍不住想，懷揣著這樣的念頭，從中午等到了下午，直到，云浮來，厚重云朵蓋住日。

耳邊淅淅瀝瀝，有水珠敲打下來，落在頭發、臉上，過服薄薄布料沁。

下雨了。

夏天的雨總是來得毫無征兆，一瞬間，大雨傾盆，路上行人匆匆躲避，奔跑起來，今昭站在原地，發愣的片刻，已經被雨水兜頭澆下，渾，從頭發到腳尖都滴著水。

躲避也了無用功，定定在雨幕中站著，終于確定，周北嶼是真的不會來了。

......

說不清是雨水涼還是心涼。

今昭很慢抬起手，抹了一把臉，掉了睫上的水珠。

手里噠噠裝著茶的袋子被扔進了垃圾桶，茫然地往前走，無意識離開這里。

漫無目的游了許久，在來到一個路口時陡然清醒，今昭定格視線，環顧周圍一圈，突然想起什麼。

用力眨了下眼睛，走到路邊攔下出租車。

-

雨沒有停，從窗外去，玻璃被敲打的啪啪作響，樟樹葉也在風中搖擺。

周北嶼試卷寫得有些心神不寧，眼睛不住往桌上手機瞟去，傍晚五點了，已經過去了一下午，無論如何，都應該回去了。

他這樣想著，定住心神，不再分心去想這個事。

筆尖著試卷，細微響被外面風雨聲掩蓋，室很沉靜，角落里的臺燈散發著溫暖暈。

周北嶼正凝神做題之際，家里門突然被敲響，他從中抬起頭，聽到了樓上鄰居嬸子的聲音。

“小周啊，我們樓底下好像有個小姑娘在等你，聽說是你同學，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周北嶼驟然放下手中筆，起走過去。

他拉開門，果然看見鄰居嬸子擔憂的臉。

“好的，知道了方嬸，我下去看看。”他努力鎮靜，面對言又止的神，又解釋。

“可能是來找我拿作業的，沒有我電話所以在樓下等著，麻煩您了。”

“沒事沒事，那小姑娘好像淋了雨一，你趕去看看吧。”關切道，周北嶼乖順應著好，在走之前，好像順便想起住。

“對了方嬸，這件事麻煩你別和我媽媽提起，我怕多心。”

年面孔溫和，禮貌有度，方嬸完全沒有多想，點頭應承才來。

待上樓，聽到上面傳來一聲防盜鐵門關合的響，周北嶼才沉下眼，拿上鑰匙出門。

這片都是老式的居民樓，沒有電梯，底下戶樓道統一有道深綠防盜鐵門，要靠門卡出。

外來訪客沒有人接應的，只能被隔在外面，進不來。

周北嶼一眼就看到了今昭。

渾都了，面孔蒼白，頭發著臉頰，服布料浸水，抱臂著肩膀躲在屋檐下，整個人狼狽又可憐。

即便在方嬸的話中有了心理準備，周北嶼也不防看到這樣一副模樣，就像是在大雨中淋了幾個小時，意料之外的慘狀。

今昭聽到了耳邊的一聲響，老式鐵門被推發出的咯吱聲，飛快抬起頭，終于見到那個等了一下午的年從里頭推門而出。

他穿著白短袖，額發清爽干凈，仍然潔白，從頭到腳散發著溫暖又和的氣息。

應該是在家里待了一整天，外面的風雨烈不曾侵染他半分。

今昭看到他，仰起臉，本能的朝他出一個笑。

“周北嶼。”

周北嶼所有質詢的話都停在了邊，嚨了又，面對這樣的今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許久，他不自然垂下眸，“嗯”了一聲。

“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沒來，電影都結束了，我還在想，你或許是不是可能被什麼事耽誤了。”今昭有點冷，但還是緩緩放下抱著自己的手，聲音很慢。

“后來我又待了一會，直到突然下雨了，我忘記找避雨的地方了，一眨眼就被淋這樣。”

“我終于明白，你不會來。”

停了一會，無人說話，兩人中間很靜默，今昭仰著臉目定定，著他干凈的眉眼說。

“本來我打算直接回家的，可是突然又很不甘心，于是就來到了這里。”

“我過來，就是想讓你看一眼，因為你沒來，我被雨淋了這樣，我不能自己一個人在背后默默的傷。”

最后吸了吸鼻子，“好了，現在你看到了，我走了。”

今昭轉離開。

走的背影毫不留，只是噠噠還在滴水的服，沉重著肩膀，莫名的把那軀顯得瘦小薄弱，迎風吹來微涼冷意，周北嶼看到不控制的，小小打了個噴嚏。

他額間一跳，說不清是哪道思緒占了上風，周北嶼理智未回籠之際，話語先出了口。

“等等。”面對孩投來的困眼神，他緩慢的、遲疑地說出下一句。

“你要不要先到我家一下。”他迎著今昭的視線，鎮定道，“有干凈巾。”

今昭是第一次踏進周北嶼的家。小心跟在他后，打量著四周，干凈整潔的房子，陳設簡單，窗外有棵很大的香樟樹，樹影投下來，平添了幾分清靜。

是個不大、但是很有家的氣息的屋子。

四看著，卻很規矩，在周北嶼進去臥室之后，便站在原地不，直到，一條白的巾朝遞過來。

一眼看到的是底下那只手，修長白凈，即便是此刻簡單抓著巾，也有種無聲勾引。

今昭小心翼翼掩飾住自己的心思，接過巾。

著頭發，大腦卻在放空，寬大巾覆在頭上，發水份被慢慢吸去，逐漸恢復清爽干燥，狼狽沒有先前那般昭顯。

今昭手上無意識作，沒話找話。

“你家里沒人嗎？”

“嗯。”周北嶼低頭不知在找著什麼，隨口應。

“那...”覺到氣氛抑，放下手，低垂著眼，“我覺干的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吧。”

干凈的地板上，站著的那團，已經暈開了一小片水漬，待的時間越長，這里會被弄得越臟。

周北嶼終于抬起了頭，他好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站起，把手中的東西遞過來。

是兩件，折疊好的舊。

“你要不要先把上的服換下來。”他眼神很輕落在上示意，又很快移開，向別。

“是我表弟很久以前的舊服，放心，洗得很干凈。”

......

今昭拿著服去浴室換了，關上門，剛準備下自己上服時，門被人輕輕扣了兩下。

“熱水往左邊打，可以直接用。”周北嶼聲音過門板，平靜清淡。

“沐浴在架子上。”

今昭遲鈍幾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讓在里面、洗一個熱水澡？

在周北嶼家里占用他的浴室，是今昭想都未想過的事，呆呆發愣許久，才抬起手，緩慢打開了淋浴開關。

浸過熱水的，乍然暖和，從頭到腳，涼意被驅散。

周北嶼給拿的那套服很合，腳剛好垂到地面，袖有點長，卷起來勉強出手臂，開門出去，恰好對上客廳周北嶼來的視線。

后浴室熱氣彌漫，打開門的一瞬間涌出來，席卷著沐浴的悉清香，頓時充盈整個室。

兩人隔著這片朦朧水霧四目相對，神被模糊。今昭沒有穿鞋，赤腳踩在地板上，眼睫著他。

“周北嶼，我想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