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時的暑假，總是像風，飛快過去。

漫長的白日，即將要結束。

暑假最后幾天，今昭沒去補課，全心全意假期的余韻.

當然和的冒也不了干系。

病徹底好的時候，已經是一周后，今昭在家待完，夏天徹底進尾聲。

這些時間和周北嶼都只能依靠通訊聯絡，大多是今昭找他,周北嶼唯一主的一次，是問冒有沒有好點。

今昭當時手比腦子快,還沒轉過彎來,手下已經敲字噼里啪啦發了出去。

【怎麼了，想我啦】

那條消息后面,周北嶼沒有再回復過，也沒有再主找過。

開學前幾天,班主任在群里開始發通知，代一些新學期注意事項，以及最后,督促他們暑假作業。

沒寫完每人場十圈以及家長。

底下一片刷屏哀怨，江照輝的貴族黑暗天使氣泡格外顯眼。

【老趙,你這是要我們的命啊！！】

以往，今昭也是里頭場跑圈的一員,但是這個暑假，胎換骨,早已提前做好了大半。

論圈子的重要。

【反正開學都是要開家長會的，你們有這個嚷嚷的功夫，不如趕去補作業，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趙明冉最后在群里告誡，頓時安靜大片。

許久，有人弱弱發問。

【趙老師，我爸媽都在外地，來不了沒事吧？】

【可以找其他長輩，反正得來個人】趙明冉回復。

今昭垂著眼睫，無聲凝視群里消息，須臾，截屏發給了盛風。

【開學替我去開家長會】

他馬上回了個ok手勢，習以為常。

真的要開學了。

今昭雙手攤開，平躺在沙發上著天花板，覺越來越真切，又是一個夏天的結束。

想到什麼，翻重新打開手機，找出周北嶼對話框。

【周北嶼，我們一起去看夕吧】

鶴鳴市有條江，從上至下貫穿整座城市，老城區的邊上就有一座堤壩，底下是滾滾江流，遠視野廣闊平坦，絕佳的落日觀景地。

關于這條江，很久很久之前曾經有個傳說，在這里還沒變城市時，曾有人經過江灘，在上面看到一只梳理羽的白鶴。

那只鶴展翅飛走時，發出了一聲長長鳴，自此之后，這個地方越來越繁華，人們安居樂業，被定為城市建立之初，鶴鳴市這個名字就誕生了。

政府很注意生態保護工作，這些年來，江流水域比起小時候，沒有毫的衰減，仍然是那麼廣闊、奔流不息。

今昭已經很久沒有去看過日落。

【為什麼突然想到這個？】手機震，周北嶼回復，平平的文字，就像他一貫平靜的口吻。

今昭雀躍回他：【因為暑假要結束了呀！】

【在假期結束之前，我們總要單獨出去約會一次吧！】

這條消息沒發過去兩秒，被飛快撤回，對話頁面只顯示一條灰的已撤回提醒。

【在假期結束之前，我們總要出門玩一次吧】

換了個措辭，隔著屏幕，似乎都能到笑嘻嘻的語氣。

周北嶼抿了抿，選擇忽略剛才被他看到又迅速消失的那句話。

【好】

今昭騎車到榆水巷時，正好傍晚飯點，整條街都是食香味，居民樓窗戶飄出不知名的飯菜香，路邊有人推著車賣西瓜，現在已經是晚季，西瓜個頭都不大，圓滾滾躺在車上，條紋泛著白霜，新鮮得惹人憐。

今昭在巷口等周北嶼，見狀沒忍住推著車走了過去，瓜堆上面擺著張紙片，用黑筆寫著兩塊一斤。

自己沒怎麼在路邊選過水果，學著別人那樣在西瓜上左敲敲右敲敲，最后選了個最圓最漂亮的。

周北嶼出來那會，就看到今昭手里提著個大西瓜，蹲在路邊食的攤攤前，盯著里面鹵豬腳目不轉睛。

模樣專注極了，睜著大眼睛，里頭澄澈干凈，白皙靈秀的臉上有種天然的不食人間煙火，仿佛只是單純覺得有趣欣賞，所以蹲在那里久久不。

要不是他多打量了幾眼，幾乎要錯過專注凝視時，嚨輕微吞咽的作。

“你在這干什麼？”周北嶼聲音自頭頂響起來，帶著輕淡的詢問，今昭一扭頭，發現他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邊，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垂著眼看。

今昭連忙站起，指了指前面攤販，同他解釋，“我在看那里面的豬腳...”

稍作停頓，想了個形容詞，“好漂亮。”

“？”周北嶼一下沒有理解到的腦回路，直到今昭給他描述，“就是，每個都很飽滿，的、油亮澤，彩也很人...”

周北嶼大概明白了，于是主問，“那你要吃嗎？我去買點。”

今昭可能安靜思考了半分鐘，然后沉痛搖頭，“不了。”

“？”周北嶼緩緩皺眉。

“為什麼？”

“看日落這麼好的事，要是一邊啃豬腳，那也太不浪漫了吧。”今昭慌忙拒絕，拎著西瓜忙不迭地催促他離開。

“快走快走，休想我。”

“.........”

兩人來到街邊，準備騎車，周北嶼解鎖單車那一瞬，抬頭看到了前方便利店。

他轉頭對旁的人出聲。

“你等等我，我去買個東西。”

幾分鐘的時間，周北嶼再回來時，手里拎了個超市購袋，他把東西放到自行車前面的籃里，神隨意。

“待會了吃。”

今昭探頭一看，在袋子里看到了一個蔬菜三明治和牛。

他經常買的那種。

揚起角，腳下用力一踩踏板，展前方，“出發！”

車碾水泥地面，發出咕嚕響聲，兩人騎車追著遠日落，影消失在夕里。

從榆水巷騎到堤壩，不過半個多小時，那紅日正墜在江面之上，波粼粼的金，像流的影，把世界渲染末日的橘調。

晚風又格外愜意怡人，帶著江水的潤氣息，腳下草地平坦，另一邊，是變得遙遠的城市，從這里去，鋼鐵森林失去了往日迫，像是電影里不真實的微型建筑。

逃離、平靜、自由。

此時此刻，腦中本能被這些詞匯包圍。今昭和周北嶼停好車子，在高高的堤壩上坐下，著撲面而來的橘紅日落。

溫末日變了好浪漫的現實傍晚。

今昭雙手不由往后撐，在半空的腳，愜意晃了晃。

遠江面，有座高高的橋梁，遠遠去，偶爾能看到上面小黑點的車子駛過，天空上方似乎有飛鳥的影。

“是不是很漂亮？”今昭把自己的寶藏地分給了周北嶼，忍不住朝邊的人炫耀。

“你怎麼發現的。”他從手邊撿起一顆小石子，隨手用力扔了出去，平靜江面濺起一陣水花。

“我以前也住在老城區這邊，經常沒事干就騎車在城區各個角落轉，有一天，就不小心發現了這里。”

今昭說的是初中時的事，那會不喜歡同別人流，經常一個人騎車到走，在沒人的地方一待就是大半天。

江邊是來的最多的地方，自從搬走之后，就很再過來了。

今年好像是第一次。

在夏天結束前，和一個對而言非常特殊的人。

“現在我把我的基地分給你啦。”今昭轉頭對他說，“從此我們就是真正牢靠的好朋友。”

朝他出手，“你好，重新認識一下，我是今昭。”

周北嶼側過臉看，眼神漫不經心，隨意敷衍，“周北嶼。”

兩人的手還是輕輕到了一起，雖然他只是輕握了下指尖后就立刻分開，但是，這是他第一次主握的手。

今昭盡量按捺住臉上喜悅，保持穩定，清了清嗓子，“從今往后，你可以我昭昭——”

短暫停頓了下，開口，“小周同學。”

“.........”周北嶼迅速扭回了臉。

“我拒絕。”聲音淡而堅決，著不容置喙，今昭只能失嘆息一聲，放棄。

“好吧。”

“周北嶼，其實你剛才的水漂打的非常一般，要不要我教教你，怎麼用一個小石子打出三個厲害的水花兒。”

“.........”周北嶼沉默半響，還是沒有抵擋住。

“好吧。”

夕落下之前，兩人跳下了堤壩，來到江灘上，長期的水流沖刷，上面小石子很多，被打磨得圓潤。

今昭彎腰挑選了半天，在里頭起一枚略薄的石片。

“看好了。”對旁邊的人說完，眼睛輕眨，手中小石片就被隨手輕輕斜扔出去，平靜江面上濺起淺淺漣漪，不偏不倚，剛好跳躍了三下才停止。

三朵漂亮的小水花，像在無聲炫耀。

周北嶼沒忍住，也低頭隨的作翻找石子。

他剛才注意到了細節，石頭要薄，他學著今昭，找了一枚和手上那個模樣相差無幾的石片。

周北嶼微微往前，俯，扔出手中石子。

“咚”的一聲，只見水面濺起了一個小坑，石子飛快沉底。

“.........”

今昭非常艱難忍住笑意，輕咳一聲，朝他開口，“我教你吧。”

即將落日的傍晚，紅霞映天，兩個人在江邊，扔了半天的石子，累出了汗，今昭終于把周北嶼教會。

勉勉強強，他也能讓石頭在水面跳躍起來，雖然發揮的不穩定，但是總算是有突破的進展。

第一朵水花出現的時候，向來表匱乏的周北嶼，也不出了一滿足愉悅之，但是很快，他又為自己的行為到不恰當，很快收起神，恢復平靜。

“還可以。”他淡聲夸贊，一副風輕云淡之。

今昭配合他表演，用力頷首，“確實，學了半個小時，總算會了。”

“哪里有半個小時？”周北嶼立刻抬手看表，上面時針指向斜下方，他用力皺眉，糾正。

“明明才十多分鐘。”

“行吧。”今昭拍拍手上灰塵，一抬下，“我們上去吧，夕要結束了。”

天已經暗下一寸，比起他們剛來時，明亮的橘變了油彩般濃稠的深紅，那圓形的紅日幾乎要沉江面，晚霞似火。

堤壩上吹來的風更涼了，約能到夜晚的溫度，耳邊一片沉靜，整個世界仿佛回歸到原始的純粹。

今昭微仰起頭，任風拂過的臉頰，鼻間再度彌漫著那潤的氣息，閉著眼輕輕開口。

“周北嶼，你見過海嗎？”

“很小的時候見過。”周北嶼回答。是他小學拿到奧數冠軍時，為了獎勵他度假出游，一家人去的海邊。

“我沒見過。我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這里。”今昭睜開眼，著前方不知名的點，好像在看江面的夕。

“等下一個夏天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海吧。”轉頭，對他輕聲發出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