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昭心驚膽戰地回到教室,慶幸的是，育課還沒結束，教室里并沒有人。

周北嶼把送到之后,安靜在桌前站了好一會，才出聲,“你之后上下學怎麼辦,自己一個人...”

他話還沒說完,被今昭急切打斷，“沒你想的這麼嚴重。”察覺到自己過于激,瞥了眼周北嶼微沉的臉，緩和下語氣。

“只是剛摔完比較嚴重，明天應該會好很多。”扯了扯周北嶼角,輕聲道,“我可以打車，在班上有什麼事同學們也會幫忙,真的不用太擔心。”

抬頭著周北嶼,臉上認真擔憂,“你快點回去吧,還在上課,出來這麼久你們班同學老師會說的。”

短暫的依賴過去,今昭恢復清醒，周北嶼是一班的學生,和九班從未有過集，在課上直接抱去醫務室，別人眼中看來,應該是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今昭已經可以聯想到,之后學校會流傳出來的謠言。

事一點點同心中軌道偏離，今昭在接近周北嶼之前，并沒有想過事會發展這樣，沸沸揚揚傳開，影響他這麼多。本質上，最開始只是想從他上獲得汲取一些力量，周北嶼冷若冰霜，高不可攀，今昭怎麼也不會預料到，有一天他會在學校里當著所有人的面朝主走來。

心頭涌起了某種事控制不住的恐慌。

下課鈴響，教室里逐漸有學生回來，今昭在座位上，能明顯覺到每個走進來的人目投過來的打量，坐立不安，時間煎熬，直到許明月從教室門口進來。

“昭昭——”了聲，飛快過來打量的傷，看到膝蓋上包扎好的紗布后，微微松了口氣。

“沒事吧，傷口嚴不嚴重?”

“不嚴重。”今昭猶豫了下，還是問，“后來，我和周北嶼去醫務室之后，班里有發生什麼嗎？”

頓時把許明月問住，面躊躇，好半天，才俯湊近，小聲告訴，“周北嶼突然沖過來把你抱走，大家私底下都議論瘋了，都在傳你們兩個是不是一對...”

眼底有猶疑，小心翼翼看，今昭抿了下，“不是。”

育課的事，傳到了趙明冉的耳中，沒兩天，下午最后一堂課是他的數學，結束后，他看了眼今昭打著紗布的膝蓋，突然關心。

“好點了嗎?”

定了定神，沉穩開口，

“可以正常走了。"

“那來我辦公室一趟。”

到他辦公室，趙明冉特意拉了張椅子讓坐下，保溫杯依舊充當配角，擰開喝了口才進到正文。

“你和一班的周北嶼...關系很？”他語氣緩慢拉長，中途故意停頓了下，意味不明。

今昭也稍作停頓，回答，“是認識的朋友。”

趙明冉雙手放在辦公桌上，整個架勢分外平和，一副同談心的口吻，語重心長。

“我不是反對你們朋友，只是你們現在這個年紀，還是以學習為先，尤其是周北嶼，你應該知道，學校重點培養的尖子生，目標是沖刺清華北大的，他們班主任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一點風吹草就關注上了。”

他說著，話頭突然一轉，“我今天找你呢，也沒別的意思。就是你們這個朋友之間的界限，還是要注意一下。早在我們學校是絕對不允許的，你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前途，但是對有些人說，大學很重要，決定了未來命運。”

.......

今昭從趙明冉辦公室出來，臉看不出太大異樣，走路還是沒有那麼的自然順暢，有點慢，尤其是爬樓梯時，需要扶著旁邊扶手慢慢上臺階。

在低頭想事，沒有注意到前方的路況，爬到二樓時，突然聽到了頭頂傳來的腳步聲，一群男生從上面走下來，頓時滿樓道，有人手中拿著籃球把玩，看起來他們像是一起要下去打球。

今昭目從里頭略過，突然看到了周北嶼，他在這群男生里頭高而惹眼，原本在低頭看手機，下一刻仿佛察覺到什麼，抬眸朝來。

不知道出于什麼反應，本能立刻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往一旁靠了靠，近扶手，給他們讓道過去。

正值放學，教學樓來來往往，樓梯上不止他們，還有很多別班同學經過，今昭低垂著頭緩步往上走，影在中間并不顯眼，甚至一不小心就會被忽略。

旁邊傳來談聲，他們正從邊經過，今昭余看見那抹白角，離越來越近，即將要肩過去，心頭剛松一口氣，垂在側的手突然被人抓住。

周北嶼在學校當著所有人的面，明正大在樓梯上拉著的手腕，出聲住。

“今昭。"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經過的人恰好聽見，有幾個同學忍不住停下腳步，轉頭過來看他們，上樓的步伐變了慢作。

今昭毫不設防被他這樣一把拉住，心神震，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周北嶼目往下，看向的膝蓋。

“你的好點了嗎?"

他拉住只是想關心一下的傷。

今昭慢慢冷靜下來，很輕地掙開他的手掌，對他笑了下，“好多了，現在已經可以正常走。”

說完，停頓兩秒，準備想要離開，忽然見周北嶼安靜站在那，黑眸著問。

“怎麼不回我消息？”

“啊？”反應了一下，微愣，“我剛才從班主任那里出來，沒帶手機。”

“哦。”周北嶼緩緩應，眼神趨于平靜，今昭習慣抿，朝他告別。

“那我先上去了。”手指了指樓上道，他點頭，很快又說，“小心點，慢慢走。”

樓梯間短短的一個集，讓今昭目驚心，從來相信自己的直覺，周北嶼眼睛里的，愈演愈烈，本藏不住。

他似乎也本不想掩藏。

上樓從桌子里拿到手機，點開屏幕，看到了十分鐘前周北嶼給發的消息。

【今天好點了嗎？】

今昭垂著頭，一個個敲鍵盤，給他回。

【好點了】

收拾書包，準備回家，走下去經過場時，剛好看到一群在打籃球的男生，鮮活熱烈，在夕下揮灑著汗水。

今天剛好周五，難得的課余時刻。

今昭攥著書包帶，慢吞吞在余暉里行走著，著服口袋的手機忽然輕微震。

【我們一起回家】

握著手機，抬起頭，看到遠籃球場，一道影離開人群，從場邊朝走來，落日沉在天邊，影融一團，隨著距離拉近，他的廓愈加明顯。

周北嶼小跑過來，校服敞開，額上有汗，亮晶晶的。

他在前停下，微著氣，極其自然拿過肩上的書包。

“走吧。”

男生走在側，手里替拎著書包，一高一矮，在落日拉長的影子中，漸行漸遠，畫面無比融洽，莫名生出了幾分不屬于枯燥高二生活中的浪漫。

遠的教學樓上，有人拿著手機，忍不住拍下這一幕，好定格。

“周北嶼。”

搖晃的公車，座位空，兩人并肩坐在后排，樹影從窗戶靜靜落。

“你以后想上什麼樣的大學？”今昭仰頭問，男生坐在的側，靠著窗戶。

他沒有答，反而轉頭問，“你呢？”

今昭無意識抿角，輕聲答，“我不知道。”

周北嶼目未，定定落在臉上，外頭影從他眸中劃過，一道又一道的微弱芒。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想。”

“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他向窗外，若無其事的一句話，在今昭心頭重重砸下，引起震。

“我...”只說出一個字，間就哽住，眼眶發熱別過臉去。年心意干凈赤誠，不用言說，卻又一切早已言明。

“我沒有想過這件事，從前，不愿意去想，現在，不敢想。”今昭低低埋下頭，甕聲道，“我績這麼差，只會拖你的后。”

今昭從前自棄、厭世、叛逆，以毀掉自己所有的一切來和那些人無聲對抗，沒有長歪，全靠本溫良還有盛風在一旁監督。

對上大學沒有任何憧憬，學習也更加無法改變的命運，漫長的渾渾噩噩中，現在有個人突然出現，要一同參與進的未來。

才到恐慌，害怕滿污濁沾染到原本應該站在云層另一端的干凈靈魂。

“你怕什麼。”年聲音堅定，輕響在頭頂。

“我績好，想考哪里都可以，你只管選擇想去的城市，我會和你在一起。”

今昭不敢抬頭，用力盯著地面，眼淚大顆大顆落下，控制不住，哭得不像話，死死咬住不敢發出一聲音，怕周北嶼察覺。

間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今昭手使勁抹去眼淚，哽咽了下，平穩住聲音。

“好。”

“我們一起努力。”用力深呼吸，掉臉上殘余淚痕，抬頭固執對他說。

“周北嶼。”

“你一定要站在明的未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