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他開口的瞬間，姜寒也看清了電話上顯示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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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辦。

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但現在很累，腦袋有些疼，暫時不太像被轟炸，疲倦的狀態下，心底突然莫名生出了幾分破罐子破摔的心，“陸總，有什麼吩咐嗎。”

可能沒料到會回復這麼一句，對面又是一陣沉默。

意識到失態，姜寒又蒼白地解釋道，“現在有點忙。”

姜寒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掛的電話，坐在位置上，腦袋像是被針刺，一下一下的跳，牽扯著一昏疼。

姜寒端起了桌上的咖啡杯。

又苦又涼。

姜寒喝咖啡不太喜歡品嘗，多數都是一口悶，想要的不過是清醒的效果。

苦蔓延在舌尖，余下一寡淡，遲遲不退。

飲料沒了。

杯子里也沒了水。

嚨的干之意，越來越濃，卻不見半點清醒，姜寒忍著頭疼，拿起了桌上的咖啡杯，剛從椅子上起，跟前辦公室的門突然從外被推開。

辦公室湯淺和肖妍不在，只有姜寒和廖潤。

靜傳來，廖潤和姜寒同時抬頭。

陸焰單手握著門把手，并沒有進來，側立在門口，子微微向前傾斜，目盯著手里的咖啡杯，臉上沒有任何表，“忙完了？”

姜寒：

墨黑的眼眸漠然地往上一挑，從咖啡杯挪到了的眼睛，“忙完了就過來一趟。”

“咔——”玻璃門悶沉地合上。

廖潤呆呆地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覺地看向了姜寒，滿臉愕然。

姜寒也反應了過來，腦子里的昏沉中終于清醒了一些，也不敢耽擱，擱下了手里的咖啡杯，匆匆地跟著走了出去。

通道上人來人往，不斷有人打招呼，“陸總。”

陸焰沒應，只輕點頭，一雙長往前邁開，走得極快，一步抵兩三步，距離漸漸拉開。

到了總辦，陸焰已經先進去坐在了位置上。

霍安人已走了，不在屋。

姜寒推開門，人剛進去，兩邊的百葉窗簾，便緩緩地落了下來，擋去了外面所有的視線。

安靜的空間，只有了兩人。

悉的迫襲來，姜寒走過去，立在了他辦公桌前，陸焰卻沒看，手里的簽字筆，莎莎地落在紙張上，快速地批注著跟前的資料。

姜寒沒敢打擾。

被晾了幾分鐘，見他還是沒開口，姜寒輕吸了一口氣，試著出聲，“陸”

才剛發出聲音，陸焰便轉過頭，抬手從旁邊的文件夾里，取出了一張紙，甩到了跟前，“你寫的？”

姜寒看著那張‘離職申請表’，呼吸一頓，“嗯。”

“原因。”

在離職申請表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時，姜寒就已經幻想過很多回，如何應付這個場面。

但沒想到這麼快離職單就到了他手里。

腦子突然一，一片空白，姜寒目垂下，正要照著申請書上的容念一遍，陸焰抬起頭，深邃的目，直白地進了的眼底。

顯然不相信那句，【不適應當前崗位】

姜寒察覺到了他的目，沒再往下念，下意識地抬眸。

那雙銳利的眸中，除了悉的冷漠之外，多了一彼此才明白的晦意。

往一年多，姜寒第一次在公司見到他這樣的神。

難得可貴，姜寒沒能躲開。

同時心口某，原本的堅定，和在無數個漫漫長夜之中，所萌生出來的決策，恍惚之間長出了一條條線，糾纏著的理智。

片刻的猶豫，如同刀子，冷不防地刺在了所剩無幾的尊嚴上。

不過是一個晦不明的眼神，便能將左右。

姜寒臉上的漸漸地褪去，也并非頭一回會到喜歡一個人的無力，卻第一次對自己生出了憎惡。

陸焰看著眼里逐漸泛出的水霧，無奈地撇過了頭。

雖然有些不太明白，但彼此都是年人，陸焰將筆頭往桌上一點，想讓清醒一下，“考慮好了？”

“考慮好了。”姜寒回答得很快。

屋再次陷了沉默。

陸焰目地盯著臉上的變化，看了好一陣，見沒有任何松，便擱下了手里的筆，從桌子上拿起了其中一部手機，點開了微信，擺在了跟前，問，“那這個呢。”

姜寒瞟了一下，視線有些模糊，只看了前面的嘆后。

自然也明白是什麼。

周一晚上刪的，過了四天比想象中的發現得要早。

見不說話，陸焰又拿起手機，翻開了的電話號碼，當著的面，撥了過來。

短暫的一聲“嘟——”之后，響起了提示聲，【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姜寒眼睫一，看著他接著拿起了桌上的座機，號碼撥過去后，陸焰按了免提。

清脆的一道鈴聲突然響在了辦公室。

陸焰目盯著上兜里亮起的手機，輕聲問，“這個也考慮好了？”

姜寒嚨梗了一下。

見依舊不答，陸焰子往前傾去，雙手擱在了桌上，十指相，緩緩抬眸看著的眼睛，聲音溫和地問，“是因為我忘記了你生日？”

心頭猛地一刺，姜寒垂在側的手指屈了屈。

“還是我沒回你信息？”

“抱歉，如果是因為這些，那確實是我做得不夠好。”

頓了頓，“不過，想要怎麼彌補，你可以直接同我說，我能做的，必然會做。”陸焰指了一下旁邊的離職申請單，盡量說得委婉，“你沒必要這樣，我很忙。”

口又開始有了窒息，姜寒立在那，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

沒忍住，眼睛泛了紅，“我沒”

“我記得當初，咱們說過這事。”陸焰輕聲打斷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也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不會將帶到工作上。”

姜寒無話可說。

確實是提的，也是先喜歡上的他。

準確來說，從一開始，就是在一廂愿。

高二那年，許下了自己的愿，想再見到他，哪怕只是一面。

同樣的愿重復了兩年。

大二，在機場看到了他，接著又許下了第二個愿，想更一步接近他。

畢業后，抱著自己整理了好些年的pt資料，買了機票，毅然決然地從冰城來到了鵬城，通過了面試，進了他的公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終于如愿以償地同他發生了關系。

但暗一個人，很容易讓人卑微。

自認為配不上他，怕失去，更怕他誤會，主提出了不要名分，藏這段關系。

直到他想結束為止。

事后諶菲問，【就那麼喜歡。】

六年的暗，得見天日，只記得那晚他上的清單薄荷香，和記憶里的一模一樣，抱著電話興了一個晚上，【嗯，非常喜歡。】

【恭喜你，暗功。】

姜寒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暗，都是這樣的結局。

或者是只要在一起了，就算功。

也沒想到，自己堅持不到了一年，便會主放棄這段暗了七年的。

可他說的這些都沒錯。

是自己先食言了。

姜寒張了張，承認道，“對，是我主投懷送抱”

陸焰看出了的臉不太好，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對來說，有些過分，拿手了一下眉尖，“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我該向陸總道歉，我的確承諾過你。”指甲掐進里，姜寒艱難地咽了一下嚨，“就當是我反悔了，我想”

“及時止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