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樓層往下,格外漫長。

所有人的目，幾乎都在盯著樓層上變的數字，盡管心已經被震得稀碎，面卻不如山。

胳膊上肖妍的力道越來越,姜寒也沒了半點反應,臉鎮定地盯著前方一人的后腦勺，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生怕他再出什麼驚天的話出來。

雖然已經夠勁了

—

幾人約好了去酒吧,都到了負二停車場。

電梯門一打開,前面的幾人沉默地走了出去,就這麼不打招呼走了,又有些不太禮貌，韓玄著頭皮回頭,同陸焰招呼了一聲,“陸總,我們先走了。”

“嗯。”

目掃到姜寒時,韓玄的臉上已經帶了幾分尊敬，客氣地沖其點了個頭。

姜寒：“”

氣氛尷尬到了極致。

里面的人陸續出了電梯，肖妍也松開了姜寒的手,丟下一句，“待會兒聯系。”急急忙忙地跟上了前面隊伍。

凌的腳步聲，汽車的“嗶嗶”聲,大伙兒都極有默契,作迅速地鉆進了車里。

地下車庫的空氣又悶又熱,一出電梯,熱撲來，姜寒有些不過氣，看了一眼前面的陸焰,還是開了口，“陸總，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在那一年多里，姜寒幻想過很多種場景，他們的，會如何曝，或是被人發現，但從來沒想過，是以這樣的方式。

還是在分手之后

不知道他想怎麼樣。

陸焰回頭，脖子輕仰，單手解著襯最上面的紐扣，眼眸落在臉，有些莫名，“解釋什麼？不是讓我去拿服？”

淡定漠然的神，彷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姜寒著頭皮，繼續看著他，似是非要他解釋兩句，但對方明顯沒有那個意思，無言地同對視，漆黑的眼眸一片明磊落。

同時，雪白的紐扣被他解開，出了里面的結。

姜寒：

姜寒瞥過了頭。

徐魏每次都會提前下來發好車，等人，見出來了一堆人，陸焰和姜寒竟然走在了一起，神愣了愣，很快平靜，“陸總，姜小姐。”

車子不遠，就在電梯對面。

兩人已經沒有了關系，再坐他的車不方便，姜寒腳步一頓，“我去坐地鐵，陸總要是先到了”

“你覺得我有那個耐心和時間等你？”陸焰神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拉開車門，坐進了后排。

姜寒：

“姜小姐，請。”徐魏趕走到了另一邊，替打開了車門。

頓了兩秒，姜寒走了過去。

他那樣的人，也確實沒有耐心和時間等。

車有一淡淡的清香，有點像檸檬，姜寒并非第一次坐他車，以往也是這個位置，駕駛位正后方，比起之前的沉默，如今來個兩人之間，又多了幾分尷尬。

陸焰慵懶地靠在后背。

姜寒側目看著窗外。

從車庫出來，pt門前的亮照進車的瞬間，姜寒習慣地俯下，整理了一下。

陸焰半閉的眼眸一頓，側目，幾束影從他眼眸掠過，映出了眼底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忘了告訴你，私玻璃，外面看不見。”

姜寒：“”

“所以，不用藏，沒人知道你上了老板的車。”

“”

這話怎麼聽都有些怪氣。

兩人也算分得面，姜寒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想來想去，也只有前天晚上，他多給他的那筆錢，沒有退給他。

照他現在這樣，他應該也不會同意加好友。

“陸總，你上次多給我的那筆錢，我打算存進銀行卡，找個時間取出來，再退給你，但現在我這邊出了問題，銀行卡賬戶應該”

“抱歉，不談工作。”

“我不是”

“也別打牌。”陸焰轉過頭，看著，“工作是工作，況且你我已經分手，為前男友，我也沒義務幫你。”

姜寒：

倒真沒有往那方面想。

而且，就算之前，他會幫？

不重要

姜寒不想讓他誤會，還是決定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想過要推卸自己的責任，只是想將陸總多給我的那部分錢退回去，早些算清楚后，以后我們也不會再有什麼牽扯。”

不想他再誤會，在用這個理由，糾纏他。

一陣沉默。

姜寒見他沒出聲，正要轉過頭，便聽陸焰淡淡地道，“隨便你。”

“”

姜寒看向窗外沒再說話。

陸焰靠在后背，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著了，車一路行駛，屋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音。

到了小區的停車庫，車剛停穩，陸焰適時地睜開了眼睛，從包里拿出一串鑰匙，轉頭丟到了姜寒旁，“還給你。”

說完，又看向前面的徐魏，“將東西提下來。”

看那架勢，沒有想下車的意思。

姜寒收了鑰匙，本想客氣地同說一聲謝謝，見他轉過頭，眼睛又閉上了，也沒多說，打開車門，下車帶著徐魏一起進了電梯。

兩個編織袋裝的都是服，并不重。

徐魏進門，直接提走了。

“徐助理，慢走。”姜寒將其送到了門口，關上了門。

東西拿走了，客廳里突然空了不。

那天的垃圾，也早就扔了。

屋已經沒有了他的半點痕跡。

徹底結束了。

空寂的心口，微微酸了酸。

明天出差，十點多的飛機，姜寒沒多耽擱，這會兒也沒什麼胃口，沒去做飯，先去了房間，準備收拾東西。

天氣預報里顯示出來的溫度，姜寒一向沒什麼概念，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拿出手機，問諶菲。

手機一打開，肖妍已經轟炸了十幾條消息過來。

“”

姜寒也知道發的是什麼，但沒空理會，直接忽略，往下翻，找到了諶菲，發了一條微信過去，【冰城最近熱不熱。】

沒回復，姜寒先去洗了個澡。

從洗手間出來，諶菲已經回了信息，【熱啊，我都快被烤焦了。】

【早晚也熱？】

【早晚倒還好，晚上出去涼快。】

【怎麼，不了了？聽蕭銘說你們那就是一個大蒸籠，從早到晚，都是一個溫度】

說起蕭銘，就扯遠了。

姜寒剛進公司的那會兒，諶菲來過了一回鵬城，因為兩人都有工作的原因，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前幾天聽蕭銘回去一頓吹噓，說姜寒帶他去趕海了，諶菲已經嫉妒地發狂，【寒寒，我下次去，也得要同等待遇。】

【必須安排。】

聊了一會兒，諶菲突然問。

【寒寒，你那位總裁火|包友呢，失蹤回來了嗎？他真的一直沒有給你發信息？】

“”

諶菲嫌棄打字太慢，直接發來了語音，“寒寒，咱們得有點自知之明，你好歹也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兒，再決定，咱們是不是該換一個男人”

諶菲：“你知道嗎，我現在一想到你的慘狀，害得我看到個長得帥的，都自帶仇恨”

當初姜寒是為何來的鵬城，包括喜歡了陸焰七年的，只有諶菲一個人知道。

上回陸焰出差，一個月沒聯系，諶菲已經徹底被點炸了，發誓寧修十座廟，也要拆了這一段孽緣，隔上幾天就會苦口婆心地來勸分。

這回沒等諶菲繼續，姜寒便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分了。】

沉默了幾秒后，諶菲：【？？？？！！！！】

語音一條接著一條，不停地接收，明天去冰城的東西還沒收拾，姜寒沒空同聊，從柜子里拖出了行李箱，再翻出了夏天的服。

不是去出差，更不是去旅游。

只是去接分。

姜寒沒拿多服，裝了幾件職業裝，和簡便的恤防蚊，其他的東西，得等到正式離職回來，到時候退房，一塊兒搬走。

分還沒下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結果，差額補完之前，應該還出不了鵬城。

收拾完行李，姜寒才打開冰箱，拿了一包蕭銘上回帶過來的素食涼面。

煮開水，勞面，再涼了一陣，放進了醬料攪拌。

不是那個味道。

沒有王士做的一半好吃。

姜寒又沒有了胃口，不想吃了，明天回冰城，不能回家，而且不能見任何人。

—

怕路上堵車，昨晚姜寒定好了早上六點的鬧鐘，鬧鐘一響，姜寒沒有多賴一秒，立馬起床。

穿好服，洗漱完，姜寒正打算出門，霍頭兒發了一條微信，【七點半在門口等。】

姜寒條件反地回了一句，【好的。】

回完之后，才反應過來，在哪個門口等？

公司門口，還是小區門口。

霍安并不知道住在哪兒，應該說的是公司門口。

可現在從家里過去公司，再去機場，太繞了，姜寒趕給他回信息，自己過去就好，還沒編輯完，霍安又發來了一條，【陸總過去接你，有什麼事，你直接聯系他就好。】

“……”

姜寒的手指頭停在了屏幕上，瞬間僵住，同去冰城的不是霍安？

姜寒這才明白他昨晚說的那句，出差，拿服。

也是去冰城。

—

姜寒七點就到了小區門口，眼睛一直盯著門口來往的車輛，生怕錯過。

快到七點半了，還是沒見到車子，姜寒有些呆不住了，給徐魏發了一條信息，問，【徐助理，你們到哪兒了？】

沒回。

姜寒戴上耳機，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喂，徐助，我是姜寒，已經在門口了，你們現在在哪”

“姜小姐，不好意思，我今天沒同陸總一道，這邊還有些事，理完了再去冰城，你要不打個電話給陸總問問”

“”

掛完電話，姜寒無奈地翻開了通訊錄。

確實沒有。

上次，連著電話，也一起給刪了。

時間不等人，姜寒著頭皮給霍安發了一條信息，【霍經理，你知道陸總電話多嗎。】

霍安回復的很快，打出了一串數字。

姜寒直接點了那個號碼，撥了過去，耳邊的一聲“嘟——”傳來，莫名有些張。

電話一接通，姜寒先說話，禮貌地打起了招呼，“陸總”

“哪位。”聲音悉的清冷。

“”

姜寒趕介紹自己，“陸總，我是姜寒，聽霍經理說，今天是您去冰城，讓我在門口等，我現在”

“有什麼事，請先找助理。”

“我找過”

突然沒了聲音，“喂，陸總”

電話已經被切斷。

“”

姜寒盯著屏幕，有些懵。

正猶豫要不要先打一輛車，跟前突然停過來了一輛，正好停在正前方，隨后駕駛位的門被推開，一個人鉆了出來。

姜寒認識。

是公司的司機。

姜寒松了一口氣。

司機走了過來，接過手上的行李，幫放進了后備箱，姜寒客氣地道了謝，“謝謝。”

想起昨晚的尷尬，姜寒沒去后排，正要去開副駕駛的門，司機又同道，“姜小姐還是同陸總坐后邊吧，副駕駛上有霍經理的東西，我呆會兒得帶去公司。”

“好。”姜寒著頭皮開了門。

陸焰已經坐在了里面。

姜寒進去后，就當那通不愉快的電話不存在，笑著同他問了安，“陸總，早安。”

陸焰正低頭看著手機，目沒往上看，一副懶得搭理的清高。

姜寒習慣了，沒找無趣，安靜地坐在一側，屁盡量往邊上移，車子出發，按路程，還有一個小時左右。

沒什麼事，耳朵上正好塞著耳機，姜寒也看起了手機。

肖妍的微信已經有二十多條，姜寒這才點開。

【寒寒，你有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

【我覺得我快要被轟死了，你快告訴我，是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幾條信息后，肖妍似乎才回過神，【陸總啊！！姐妹兒，那人是陸總啊！！pt的門面擔當，嗚嗚嗚，寒寒你太有出息了。】

再后面，無非就是問，什麼時候開始的地下。

姜寒能想象出今天辦公室的轟。

當事人就在邊，姜寒沒敢回復，返回去后，又點開了諶菲的微信。

剛點開，前面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司機一個急剎車，姜寒跟前往前栽去，手機也掉在了車上，扯斷了耳機線。

手機里的聲音，瞬間外放，“寒寒，你知道什麼是渣男嗎，渣男必備特質就是，下次補上、抱歉我很忙、你不要來鬧好不好、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哄你、你要是真覺得委屈，那確實是我做的不夠好，但不好意思，人家不會改”

“”

？！

姜寒呼吸都停了，手忙腳地去撿起來，越是著急，手腳越是笨拙。

等撿起來，腦子里已經是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該怎麼去關掉，只不斷地去按音量鍵。

聲音慢慢地消失。

雀無聲。

司機回過頭來道歉，“陸總，姜小姐，不好意識，前面有個水坑，沒及時發現。”

陸焰沒說話。

姜寒點頭，語氣結，“沒，沒事。”

繼續往前。

姜寒不敢往旁邊看，幾分鐘后才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思來想去，姜寒覺得還是解釋一下，免得讓他誤會，背后怎麼編排他了，姜寒轉過頭，語氣誠懇，“那個是說的男朋友，不是你。”

陸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