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時隔一年,陸焰坐在人群堆里，依舊是最矚目的那一個。

離開了PT，即便不再是上下屬關系,他上散發出來的距離,還是讓肖妍有些犯怵，不敢隨便去打招呼。

是徐魏先看到了，對笑了笑，客氣地打了一聲招呼,“肖小姐。”

肖妍這才走了過去，“陸總。”

陸焰坐在靠窗的位置,聞言抬起了頭。

冷白,五矜貴。

過來的眼眸,卻了之前的銳利和凜冽，多了一沉靜的深邃。

比起一年前，了很多。

可能對還有點印象,陸焰朝著禮貌地點了下頭。

一年半之前，陸焰從冰城回來后，肖妍曾去過一回總辦,找不到姜寒,也打不通電話，走投無路,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氣闖進了陸焰的辦公室,問他,“陸總，姜寒呢？”

陸焰正在簽字，頭也沒抬。

一旁的徐魏立馬趕人，“肖小姐,回去上班吧。”

肖妍沒走，繼續質問道，“姜寒不是跟著陸總一起出差的嗎，為什麼會突然辭職，PT都不回了，直接失蹤。”

直覺姜寒辭職，同陸焰有關系。

前一天還在和姜寒通話，說起了陸焰，姜寒的語氣沒有半點異常，第二天突然就聯系不上了。

陸焰當時就在冰城，陸焰肯定知道原因。

陸焰卻似是兒不想搭理，繼續手里的工作。

徐魏強地攔在了前面，“私人問題，陸總不便，現在是上班時間，還請肖小姐回到自己的崗位。”

肖妍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膽子，離開之前，語氣極沖地看著陸焰，“陸總最好是不知道。”

這一句話，陸焰終于抬頭，看了一眼。

或許就是那一次，自己給他留下了印象，認得。

不過是以前的老板，在職期間本就沒說過幾句話，肖妍打完了招呼，正要走，徐魏突然問了一聲，“肖小姐聯系上姜小姐了？”

肖妍一愣，看向了旁邊的陸焰，意外地問，“陸總也在找人啊。”

陸焰沒看，目盯著窗外。

多夾雜了一些報復之心，肖妍一笑，“不好意思哈，陸總，私人問題，不便。”

徐魏臉不太好看。

肖妍沒再留，去主場坐了一會兒，再回頭，位置上已經沒了人，一直到宴會結束，肖妍都沒再看到陸焰。

原本以為他是提前離場了，出去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他站在了旁邊的吸煙區，一西服，松開了外套的紐扣，背靠在墻上，手里叼著煙，正在吞云吐霧。

肖妍一怔。

PT的人都知道，總裁陸焰的生活，非常健康規律，從來不煙，甚至連吸煙區都沒建。

“怎麼了？”肖妍的爸爸，順著的目看過去，也認了出來，“那不是你以前的老板嗎。”

“厲害的人。”

這點肖妍倒是認同。

去年榮欣集團宣布破產，底下十來個分公司，一夜之間跟著當然無存，就PT撐了過來。

不僅如此，還是風口浪尖上突然取消了同安氏的合作，所有人都以為PT要完了，等來的卻是政府出手扶持的消息。

PT在盤這一塊，屬于國頂尖的技。

之后，PT也從榮欣收回了所有的份，徹底地離了集團，為了一家獨立的公司。

雖然已經離職，沒再同之前的同事來往，但肖妍還是偶爾會關注，一年多的時間，公司的發展確實越來越好。

聽說不僅漲了工資，還設置了分紅福利，擴招了不新員工。

肖妍突然想起了之前。

肖妍：“寒寒，樓下的那咖啡廳，每天都這麼多人排隊，我們公司說占一半，就不能自己單獨開一個......”

姜寒：“應該會的。”

肖妍：“你有幕消息了？”

姜寒搖頭：“等咱們哪天離職了，說不定就有了。”

肖妍一愣：“寒寒......你不會想離開PT吧......雖然公司是榨了一些，可咱們好不容易才進來了采購部，再說你現在可謂是前途無量啊，千萬別來......你放心，我就陪你，老死在P這兒，”

姜寒一笑：“那估計咖啡廳就沒戲了。”

肖妍：“為啥。”

姜寒看著：“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福利，得你離職了以后，才會開始。”

誰也沒想到，姜寒一語讖。

幾個月前，PT的樓下開了一家自己的咖啡廳，早上買咖啡，不用再去一樓排隊了。

只可惜，們已經不在PT，曾經所幻想的福利自然也不到。

肖妍拉開門，走了出來，外面的寒風一吹，發擋住了眼睛，肖妍偏過頭，突然想哭。

姜寒，你到底在哪兒......

—

肖妍從宴會出來，開車回了酒吧。

酒店白天不營業，沒人，酒吧的工作人員，也都回去休息了，肖妍拿出鑰匙，打開了門上的鎖。

門雖小，里面的空間卻很大。

肖妍只開了一盞吧臺前的夜燈，正準備進去給自己調一杯酒，便看到了躺在吧臺后，正在睡覺的陳燁。

陳燁，就是肖妍和姜寒見過的那位六塊腹的小哥哥。

肖妍辭職后，便磨泡，不惜花重金將其挖了過來，最后只是個在酒吧掛了一個“顧問”的名頭。

意思是想來的時候來，不想來的時候，就可以不來。

肖妍也同意。

幾天沒看到人了，突然見到他出現，肖妍一愣，“驚喜啊。”

陳燁有些困，好像昨晚一晚上都沒睡覺一樣，困倦地睜開眼皮，看了一眼肖妍，隨后拿手抹了一把臉。

腰間的T恤因他的作上移，出的一截小腹。

腹很明顯。

肖妍目毫不客氣地盯著，抿了一下，“你這樣，很容易讓我犯罪。”

陳燁沒理，從折疊床上起，站在吧臺前，一副沒睡醒被打擾的樣子，“你怎麼來了。”

肖妍：“......”

酒吧是的，怎麼不能來。

陳燁似乎看出來了，“想喝酒？”

肖妍沖他了一下眼睛，“這麼了解我，是不是開始對我有點意思了？”

陳燁目從臉上往下掃，恰好停在了的前，淡淡地道，“沒興趣。”

說完轉去拿酒瓶，替調酒。

肖妍今天難得沒同他抬扛，安靜地走去了留聲機前，從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了那張悉的碟片，放了上去。

是姜寒的聲音。

同挖陳燁一樣，當初肖妍從上間酒吧拿回這張碟片，破費了一番功夫。

沒開業之前，酒吧經常會單曲循壞。

歌名是《心》，原唱秦觀。

姜寒的聲音染力極強，肖妍坐在了邊上的高腳椅上，神放松，沒再說話。

陳燁調好酒，朝看了一眼，走過去，將酒杯遞給。

“謝謝。”肖妍起接過，突然說了一句，“咱們蕭大明星的練習生生涯，好像還有半年吧......”

—

大半年后。

北城十月。

陸辰推開門，從外進來，陸焰正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看碟片。

陸辰順著他的目，看向電視屏幕，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不是兩年前，秦觀在冰城開的那場演唱會？五首主打歌，都是當年風靡全國的老歌，賺足了一波回憶殺，再加上新歌的唱跳，當晚演唱會一結束，上了各大熱搜，直接封神，又紅了一把。”

只不過對于陸焰來說，并不是一個好日子。

同一個晚上，陸焰被陸耀霆刺傷，進了手室，之后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榮欣集團宣布破產。

陸焰傷好后，回到了PT，忙得不可開。

已經過去了兩年，除了陸耀霆還在牢里，多數人都已經緩了過來，陸辰將冰城的生意給了他爸，一年前自己到了北城發展，同幾個哥們兒開了一家娛樂公司。

公式剛走上正道，最近比較忙。

知道陸焰來北城出差，他也沒空陪，直接讓他來了自己的辦公室。

“哥，怎麼突然對這個興趣了。”陸辰好奇地問了一句，了上的外套，北城十月，已經有了涼意，尤其是一下雨，有點冬天的覺。

陸焰沒應他，關了遙控。

陸辰沒看到徐魏，“這回過來出差，呆多久。”

“明天下午的飛機。”

陸辰：“......”

“這麼快？”

“你忙你的，我自己回酒店。”陸焰起，拉起了沙發上的黑西服，穿上。

“行，晚上我還有個會議，也陪不了你，明天我去酒店接你，順便帶你去合作方那，幫我把把關，吃完午飯，我送你去機場......”

手底下培養的幾個流量小生，好不容易找到資源，安排上了一檔綜藝，明天綜藝負責人去看場地，他也得去。

時間趕不上，正好帶陸焰過去一起看看。

以他現在在商業界的名頭，說不定還能給自己底下的幾個新人撐下腰。

陸辰又將剛下的外套穿上，拿了車鑰匙，將陸焰送到了酒店。

一回公司，就接到了綜藝節目打過來的電話，“辰哥，明天早點過來啊，聽說有位大明星也要過來看場地.......”

“好。”

—

第二天，陸辰一早就到了酒店接人，等陸焰用完了早餐，才一并將陸焰的行李放在了車上。

前腳剛走不久，后腳酒店大堂便是一陣。

“那是不是蕭銘？”

“我靠！我居然看到真人了......”

“艸，他新歌也太好聽了.......”

場地并不遠，十分鐘就到了。

人造沙灘。

到了地兒，陸辰原本的如意算盤直接泡湯，陸焰坐在了節目組的休息區，拿起手機打起了游戲，完全沒有要同他一起去見人的意思。

“哥，真不去？”

“不去。”

陸辰無奈，“行，那你就坐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聊完了回來，帶你去吃飯。”

此是節目組主辦方的公司，里面的個個都在輿論上混，不人聽過陸焰的名字，即便沒有聽過，時間久了，也都被他那一張臉所吸引。

慢慢地有人走過去，想套近乎。

去了幾波人，毫無懸念，都是一臉頹敗地走了回來，最后回來的一人，給了大伙兒一句信號，“是塊鉆石，撬不，別費工夫了。”

休息區旁邊的過道，人來人往，陸焰一直低頭看著手機，沒抬過頭。

突然一陣熱鬧，過道上滿了人，腳步一片凌，說話聲隨即傳來，“蕭老師，這次回國，是打算常駐在這邊？”

“對。”

陸焰的手指按在游戲上，微微一頓。

“今天就先到這兒了，有什麼問題，咱們隨時聯系。”

“行，蕭老師幸苦了。”

“你們也幸苦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的，蕭老師，姜老師，慢走......”

“再會。”

......

“再會。”

輕輕的一道聲音，帶著偏南方的口音，再也悉不過，彷佛穿了漫長的時和歲月，陡然耳，終于重新回在了耳邊。

有幾分不真實。

陸焰僵地轉過了頭。

一群人有十多個，簇擁著去了電梯口，走在最前面的幾人已經看不到臉，只約從人中看到了一道即將消失的背影。

穿著風，一頭長發偏棕褐，微卷。

心臟猛然一，陸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黑眸那道深邃的，似乎被什麼東西攪，打破了平靜。

節目組的負責人玖月，只將人送進了電梯，沒再跟上，電梯門慢慢合上，正要轉，肩膀突然被一道力撞開。

“是哪個不長眼的......”

話沒說完，人直接被拉拽到了一邊。

電梯門合上。

哪怕只是一張側臉，匆匆閃過，陸焰還是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