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王士喜歡打麻將,姜爸當初換房子的時候特意買了個面積大的。

四個臥室，加一個書房。

姜爸王士一間，姜墨和姜寒各一間,還有一間客房,書房便被改了麻將屋。

逢年過節,都會在這兒娛樂。

姜爸先進去打開燈,上了麻將機的電源，王士讓姜寒幫忙一起將茶幾上的幾盤水果端上,待會兒邊打麻將邊吃。

三人進去坐下了，還沒看到陸焰過來。

姜寒正要去門口，陸焰走了進來，手里端著剛才放在茶幾上的杯子，已經替換了一杯溫水。

將杯子遞給了姜寒后,陸焰禮貌地問了一聲姜爸和王士,“叔叔,阿姨,要不要加杯熱水。”

“不用，快過來坐......”

一到麻將，王士就是生龍活虎，問了一句陸焰,“我們打的都是冰城麻將，規矩會吧？”

陸焰點頭,“懂一些,姜寒教過。”

四年前，兩人同陸辰和宋圓，一起玩水上麻將，姜寒手把手教他,不確定他還記不記得。

但見他出牌意外很快，沒有拖泥帶水。反而是姜爸總是猶豫不決，被王士不停催，“出不出，不出我隨便了哈......”

一下來，姜寒最先糊。

王士第三個胡，贏的翻數最大。

姜爸雖也糊了牌，但點了一個扛，得掏錢。

都是二維碼支付，沒有現金，每次打麻將，牌桌上的幾人都會建立一個臨時的麻將群，易都在群里面。

王士讓姜寒拉群，桌上幾人就都有好友。

群建好了，陸焰和姜爸發了轉賬，王士點收款的時候，無意掃到了群名，【姜家人。】

王士轉頭看向姜寒，姜寒正捧著手機點收款，面上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王士：“......”

也不害臊。

王士也沒理會，繼續打牌。

半個小時后，見陸焰一個人在輸，姜寒胡完牌后，去瞟了一眼。

牌還行啊。

姜寒正疑他是怎麼輸的，便見陸焰突然出了三張順子中的一張，打了出去，王士立馬倒下三張，杠了他的。

姜寒：“......”

行。

打了一個多小時，王士幾乎是倒的勝利，心非常不錯。

最后一把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到十二點，這才結束了牌局，“你們先去洗手，我煮幾個湯團，待會兒新年一過，咱就吃上......”

姜爸收桌子，拔電源，陸焰將沒吃完的水果盤端了出去，姜寒倒垃圾，分工明確。

收拾完出來，幾人坐在沙發上，春晚也快要進倒計時了。

姜爸突然問了一聲，“蕭銘是什麼節目？”

姜寒：“......”

也沒看，誰都沒看。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姜寒趕去搜了一下春晚的短視頻，找到了蕭銘的節目。

倒計時開始了。

最后幾秒倒計時，幾乎被外面震天地的煙花聲掩蓋得聽不見主持人的聲音，同時手機不停地開始響。

全是新年的祝福語。

姜寒先沒去看，匆匆掃了一眼蕭銘今晚穿的服，微信突然又彈出了一條信息，姜寒正要開，覺到了悉，手指頭一頓，點開。

LY：【姜小暑，新年快樂。】

發了個6666的轉賬。

姜寒：“.......”

姜寒轉過頭，陸焰還在繼續編輯信息。

下一秒，又有幾條信息進來，是剛才打麻將的那個群，才拉了群，姜寒還沒有來得及設置消息免打擾。

陸焰：【新年快樂，叔叔。】

陸焰：【新年快樂，阿姨。】

陸焰：【新年快樂，姜寒。】

三筆轉賬，都是888。

姜寒：“......”

一看就是鵬城人的講究。

不是6就是8。

王士還在煮湯圓，姜爸不可能會理他，怕他覺得到了冷落，姜寒編輯，【新年......】

編輯到了一半，上面突然跳出了一條信息。

姜爸：【新年快樂。】

接著后面附上了三個紅包。

姜爸：【王士新年快樂。】

姜爸：【姜寒歲錢。】

姜爸：【陸焰歲錢。】

姜寒：“......”

“你爸啊，就是刀子豆腐心，別看他天板著個臉，實際可心疼你們兄妹倆......”

王士的話瞬間響在耳邊，姜寒心口一悸，盯著手機沉默了幾秒，突然轉過，走到了姜爸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爸爸，新年快樂。”

姜爸一僵，半天都沒反應。

王士煮好了湯圓出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這父倆，脾氣都倔，自從長大后，就沒有一次好好地通過，更別說這樣的親近。

王士很欣，笑了笑，將手里的碗放在了餐桌上，才抬頭看了一眼一臉別扭的姜爸，招呼了一聲，“快過來吃湯圓吧。”

四個人坐在了餐桌前，湯圓還在冒著熱氣。

陸焰第一次上門，并不愉快。

一口飯都沒吃，當場被趕了出去。

算起來，這是在姜寒家吃的第一頓飯，王士將燙好的筷子遞到了他跟前，態度隨和，“年前我和你姜叔叔，自己弄的餡兒，紅糖的，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習慣。”

“好的。”陸焰點了一下頭，“小時候過年，也會經常做紅糖湯圓。”

“是吧，張手藝是好。”王士想了起來，“以前過年，咱們都是一起過，等什麼時候方便，也將張帶過來，咱們都好些年沒見了......”

陸焰：“只要不打擾，隨時都可以。”

“不打擾，以后多走。”

這話是什麼意思，一聽就明白，是認可他了，陸焰沉默了兩秒，輕輕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著姜爸和王士，真誠地道，“謝謝叔叔，謝謝阿姨。”

有之前的事在先，王士知道他張，打了一下圓場，“這孩子，客氣什麼，趕吃吧......”陸焰正要拿起筷子，姜爸破天荒地發了一句言，“既然已經過了新年，以前的事，就翻篇，只要以后的日子你們好好過，我和你王阿姨，也就放心了。”

這話雖然沒有點名，但都知道是對陸焰說的。

陸焰神一正，認真地道，“姜叔叔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姜寒。”

這話，姜爸和王士也并沒有去懷疑，那30%的份，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

但誰都沒有去提。

吃完飯，王士收拾桌子，陸焰幫忙將碗筷拿去了廚房，姜爸起吩咐了一聲姜寒，“去將客房的床鋪好，太晚了，就別讓他回去了，住一晚上。”

姜寒：“......”

姜寒一愣，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興地追了兩步，“爸，你真好......”

“行了，那麼大個人了，別不就撲過來。”姜爸走去客廳，收拾完茶幾上的東西，回了屋。

—

知道陸焰過來沒想過能在這兒住一晚上，肯定什麼都沒帶，姜寒鋪床前先給姜墨發了一條信息，【借你一套睡，你妹夫過來了。】

姜墨沒回。

一分鐘沒收到回復，姜寒直接去了姜墨的房間，自己挑了一套他沒怎麼穿過的睡，又問，【在哪。】

發完又補充了一句，【沒穿過的。】

姜墨：“......”

【沒有。】

姜寒：“......”

最后姜寒在姜墨的柜里面，找到了一盒新，外加一盒安全套。

姜寒：“......”

姜寒突然明白了姜墨為什麼今天晚上要跑出去，計劃應該是周夏今晚過來。

但周夏沒來。

白白浪費了他的心準備。

—

廚房，陸焰要幫忙，被王士拒絕了，去了一趟洗間出來，姜寒已經將換洗的服給他準備好了，正在客房替他套杯子。

整個頭鉆進來，只出來了一雙腳。

陸焰：“......”

看了一會兒，實在看不下去，陸焰上前，將人從被套里了出來，“姜小暑，你就倔！”

姜寒：“......”

當初兩人住在鵬城的房子時，陸焰見過套被子，也是這樣，陸焰告訴了好幾次，讓將被套先翻過來，將幾個角的帶子系好后，再翻過來就好了。

而且還親自示范了給看。

可姜寒聽是聽了，就是不做，覺得那樣更費時。

現在被陸焰拉出來，頭發都了一團，姜寒依舊一臉鎮定地道，“其實，我真的覺得這樣也快......”

陸焰看了一眼被捂紅的臉，瞬間沒了脾氣。

雙手握住了的肩膀，將拉去了旁邊椅子上坐下，看著道，“是快，但以后套被子這種事，不需要你親自手，給我就好。”

姜寒：“......”

陸焰頓了一下，又道，“但得有個條件。”

姜寒好奇：“什麼？”

陸焰沉默了兩秒沒說話，突然俯下，漆黑的眸子地揪住，啞聲道，“一聲老公。”

姜寒：“......”

都快二十七的人了，姜寒覺自己還像個沒見識的小姑娘，臉說紅就紅。

兩人彼此糾纏了五年，即便分開了，再在一起，覺依然很悉，但唯獨這個名詞，比較陌生。

不出口。

陸焰沒見開口，也不松手。

兩人正僵持著，過道上突然響起了腳步聲，王士洗完了碗過來，打算看一眼，“姜寒，鋪好了嗎？”

姜寒：“......”

眼見腳步聲就要到跟前了，陸焰還沒有起，姜寒心頭一跳，慌慌張張地推開了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回答了王士，“快，快了。”

話音剛落，王士已經站在了門口。

目往里看了看，床鋪得差不多了，只差個被褥還沒有套好。

王士抬頭同陸焰囑咐道，“晚上要是冷了，柜子里還有蠶被，牙刷巾，姜寒知道在哪兒，讓拿給你，另外還有什麼缺的同姜寒說，或者找姜墨也行。”

陸焰點頭，“謝謝阿姨。”

“已經很晚了，你們早點休息。”守完歲，又吃了湯圓，現在都快一點了，王士困得慌，說完便轉回了自己的房間。

—

回到屋里，姜爸已經洗完了澡，正戴著老花鏡，坐在床上翻看報紙。

王士：“......”

平時九點多就囔著要睡的人，今天這神，好像格外得好。

時候不早了，王士去了浴室，洗完澡過來躺在了床上，才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去給親戚朋友拜年。

剛才陸焰在的‘麻將’群，王士也沒設置消息免打擾，微信一打開，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群。

紅的圓點，顯示了消息二十+。

王士點開。

剛才陸焰和姜爸發新年紅包的時候，王士一直都在忙，沒有看到，現在看到，里頭的紅包又多了很多，而且群名字已經變了。

“這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群。”王士一時沒反應過來，疑地讀了一下微信群的名字，“大姜家族一家親......”

王士：“......”

再往上翻。

姜墨：【新年快樂。】

周夏：【新年快樂。】

姜爸：【新年快樂。】

姜寒：【新年快樂。】

陸焰：【新年快樂。】

“......”

王士不知道，姜寒是什麼時候將姜墨和周夏也拉進群的，不過，這群名字倒還真是應景。

一家親......

“我說你老姜家今年祖墳是不是冒青煙了？”王士用手肘了一下姜爸，笑了一下道，“闔家團圓了。”

“你以為，當年兩個老的為啥一定要選風水寶地，是為了啥？”

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