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昨天在車上說要買房的時候,王士已經睡著了，姜爸并不知道這一樁。

姜寒沒想到會突然發生變故。

試著再爭取：“陸焰媽媽的房子，怕你們住著不方便......”

王士看了一眼，狐疑地道,“怎麼不方便了,親家昨天就在說,城北的那套房子沒人住,一直空著，這回等你過去,就讓你搬過去......”

“再者說,咱又不是去那邊定居,就為了偶爾去住幾天,重新買一套,不浪費？”王士語氣突然帶了幾分斥責,“雖然媽媽知道你現在有錢，但錢要花在該花的地方,陸焰賺錢也不容易,這才年初三就回了公司，公司里那麼多張,等著他喂,你呀,以后能省就省，別給他添力......”

姜寒：“......”

為了怕戰火繼續往自己上燒，姜寒放棄了,直接發了一條短信給姜墨：【爸爸不給。】

姜寒信息剛發過去，姜墨的電話就打到了王士那。

“怎麼了。”

“戶口本？你要戶口本干......”

王士聲音一頓，突然高興了起來,“周夏同意了？”

“什麼？行，行......那我待會兒讓姜寒帶上。”

姜寒：“......”

王士掛完電話，回頭便同姜爸道，“去，去......把戶口本拿給姜寒，姜墨要和周夏在北城領證。”

姜爸也是一愣，“周家同意了？告訴姜墨，得讓周家先知道.......”訂婚訂的是五月，這還有兩個多月，他猴急啥。

“姜墨說周夏懷孕了.......”王士一笑，都合不攏。

姜寒：“......”就算過年那天的避孕套沒用上，也沒這麼快。

懷孕，他也豁得出去......

姜爸沒再說一句話，起去房間將戶口本拿了出來，給姜寒，突然問道，“聽你哥說，你要回鵬城？”

姜寒：“......”

公司是姜墨開的，姜寒要搬，肯定得告訴他。

但還沒來得及說呢......

“回鵬城好，你一個人在北城，陸焰又忙，見個面都難，再說，你那公司，開在哪兒都一樣......”姜爸瞥了一眼姜寒，從桌上拿走了自己的保溫杯，轉過，才緩緩地道，“周夏比你也大不了多，你哥用完戶口本，你也拿去用吧，什麼買房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麼，你和陸焰的年紀都不小了，早點結婚，生孩子，別到時候像你表嫂一樣，生個孩子去了半條命......”

姜寒：“......”

“大過年的，你會不會說話，什麼表嫂，表嫂三十三了，能比嗎，再說，每個人質又不一樣.......”王士數長數落完姜爸，回頭看向姜寒，“你爸說得對.......”

姜寒：“......”

姜爸：“......”

姜寒沒想到姜爸王士會如此大度，襯托下，自己的行為，多有了一些度君子之腹。

想了想，姜寒最終還是從包里拿出了那個紅本本，神地看了一眼兩人，“爸，媽，告訴你們一件事。”

王士沒聽說，目落在手里的紅本本上，眼皮子一跳，沖著姜爸就道，“哼，你看吧，我沒猜錯吧？戶口本出去，還能干什麼？”

姜寒：“......”

大意了。

“你們父倆，簡直就是基因傳，本事都大。”王士埋汰完，沒好氣地看著姜寒，“不，長江后浪推前浪，你比你爸本事更大，初一都能把結婚證領了，好歹你爸是等人家民政局的人上班了才行，沒你猴急。”

姜爸坐在了沙發上，死不吭聲。

姜寒沒想到還能這麼來。

默默地收起了紅本本，瞟了一眼正瞪著的王士，笑了笑，湊過去，輕聲道，“一個掌拍不響，沒王士，咱爸也結不了婚啊，是不......還是咱們王士。”

王士：“......”

王士：“你說你，婚都結了，你要領證，我還能攔著你不？還興起戶口本這一套了......”

姜寒干脆地點頭：“我錯了。”

“昨天領的證，那就是昨天結的婚，新婚得睡新被子，新床單，還得撒紅棗，桂圓，喝杯酒......你們昨天都準備了什麼？”

姜寒：“......”

僵持了片刻，姜寒心虛地問，“要不，我們再重新領一次？”

話音剛落，額頭就被王士手里的一豇豆拍了過來，“你還會不會說話了。”

姜寒腦袋一，討好地看著王士。

王士輕嘆了一聲，道：“算了，現在時代不同，你們年輕人的規矩，我也搞不懂，只要你們開心就行，其他的婚禮再補回來也行......”

姜寒湊過去，挽住了胳膊：“謝謝媽媽。”

“不過，你爸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你年齡也不小了，現在周夏都有孕了，你也別耽誤了，陸焰翻過年三十四了，等娃大學畢業，他也就五......我算算......”

姜寒：“......”

—

姜寒也不知道怎麼了，場面突然就變了。

從戶口本變了催生。

被王士轟炸了一個晚上，一直到第一天，將送到機場，王士還不忘叮囑，“早些去鵬城。”

姜寒無奈地點頭：“知道了，媽媽。”

姜寒下午到的北城。

北城還在下雪，寒冬的氣息正濃。

漫天的雪花，沒有風，直直地飄落而下，如同一場梨花雨，很漂亮，姜寒忍不住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肖妍：【小仙，看雪。】

鵬城靠海，一年四季氣溫高，冬天雖然也很冷，但溫差大，時間又短，很下雪。

肖妍從生下來，就沒見過雪。

即便出去旅游，也差錯，每次都沒趕上冬天。

加之父母是典型的鵬城人，迷信，不太喜歡去外地，也不放心姜寒到跑，活了一十七年，除了在圖片，視頻，就只見過人造雪。

姜寒的照片剛發過去，肖妍立馬打來了視頻。

視頻一接通，姜寒就聽到了一片嘈雜的聲音，晃的鏡頭下，竟然是一片茫茫大雪，過了兩秒，肖妍的聲音和臉才出現，“寒寒，你猜我在哪兒。”

畫面中，肖妍戴著帽子，一厚厚的棉服，臉已經被凍得通紅，里還吐著白霧。

姜寒愣了愣。

前天晚上給打視頻，人還在家里，這才兩天......

“你在哪兒。”

“寒寒，天池，看到沒！”肖妍沖著一笑，將鏡頭對向了另一邊。

一江寒潭，四面環山，確實是天池。

姜寒：“......”

“盼盼呢。”這麼冷的天，他一歲還不到，能去？

“沒來。”

姜寒神一怔，邊悉肖妍的人都知道，子如命，走哪兒帶哪兒，一刻都離不得的視線，這次舍得？

覺到了姜寒的詫異，肖妍解釋了一句，“他外婆說，我再不出來走走，不是瘋，就是我瘋，昨天早上就給我買了票......”

姜寒：“.....”

沉默了兩秒，姜寒才問，“你跟誰去的。”

“我爸。”肖妍將鏡頭一轉，往前走去，“我給你看看他，出息......”

很快，姜寒看到了肖妍的爸爸正蹲在地上滾雪團。

姜寒：“......”

肖妍轉回鏡頭，一臉嘲笑，“我給你說，我爸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一到了這兒，給個鄉佬進村似的，我都嫌他丟人......”

“得了，你有出息。”姜寒打斷了，“怎麼樣，第一次看到雪，覺如何。”

姜寒本以為會很激，但半天都沒有聽到的聲音。

“怎麼了？”

“寒寒，太難了。”肖妍突然道。

說完，姜寒就見仰起了頭，眨了一下眼睛，鏡頭又偏了。

“我知道你們說的都沒錯，我不應該再活在過去，應該往前看，可.....好難啊，這麼好看的雪，我惦記了一十幾年，現在終于看到了，可......也就那樣，還沒我們家盼盼好看。”

“我想我們家盼盼了......”

—

初四，鵬城也在下雨。

和冰城不一樣，鵬城冷起來，是冷，家里沒有暖氣，也很有人裝地暖，室室外的溫度差不多。

肖妍開的那家酒吧還在，名字也還是最初的：【等你歸來。】

本是為了姜寒取的，后來也沒改。

但酒吧的人，都知道意義已經不同，等的人不一樣了。

從肖妍懷孕后，便將酒吧給了助理小朱，一直都在營業，雖然利潤不多，有時候還會虧本，但肖妍都沒關門。

春節大多數人的酒吧都在休業，今年小朱沒回老家，酒吧還有一個服務員也沒回，閑著也是閑著，傍晚的時候，便掛了一個營業的牌子。

春節大多數人都在走親戚，很有人出來。

天黑了，酒吧也就四五桌的客人，到了九點多，小朱正在盤算年賬，聽到了玻璃門前門簾的撞擊聲，也沒抬頭，隨口說了一聲，“歡迎臨。”

那人沒說話，走去了角落里的一個卡座。

小朱這才放下賬本，走了過去，“先生要喝點什麼。”

“隨便。”嗓音有些啞。

小朱抬頭看了一眼，對方一黑，裹得嚴嚴實實，還摘著口罩，看不清樣貌。

來酒吧的人，千種份，做這一行的，都知道規矩，不好奇出，小朱建議道，“一杯尾酒，一疊果盤，先生覺得怎麼樣。”

“有果嗎。”

小朱一愣，點頭，“有。”來酒吧的人不一定都能喝酒，所以酒吧有準備了鮮榨果，但點的人，很......

“來杯果就好。”

小朱點頭：“好的，先生一共是一十八。”本來酒吧有最低消費額度，但現在人，大把座位空著，他不來也沒人。

而且也沒有駐唱歌手，只放了CD，小朱就算了，沒額外收費。

十點多，先走了一桌，后面兩桌可能見太冷清，也起走了，只剩了剛才那一個人。

小朱看了一眼時間，應該也不會來客了。

本想提前關門，見他遲遲不走，又等了半個小時，才走過去，抱歉地道，“先生，不好意思，今天過年，我們可能要提前打樣。”

“好。”那人起。

還沒給錢，小朱問道：“微信還是支付寶。”

剛說完，便見對方從包里陶出了錢包，拿出一百元遞了過來，“不用找了。”

五指很修長，皮著一病態的蒼白，虎口有一條的傷疤，延綿到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