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是我老公嗎》第11章 第 11 章
幾位專家都表示,鐘黎的況比預想好,提心吊膽多日的二老總算將心放回肚子里。
但腦袋上的病終究不是小事,鐘黎想要出院,被他們強行按著,讓再多觀察幾日。
除了每日在微信上擾擾傅聞深,鐘黎待在醫院無事可做,一點有趣的活都沒有。
然而傅聞深這渣男,回消息的次數屈指可數。
日子過得簡直無聊頂。
鐘黎百無賴聊,孟迎看快閑出屁來,想了想提議:“要不幾個朋友過來,陪你聊聊天?”
鑒于如今腦袋有點問題,二老保護心很強,除了自家人,許多得知想來探的朋友都被擋了回去。
自鐘黎出事之后,往日的狐朋狗友塑料姐妹們,至今沒有一個人見到。沒人知道一貫高調的鐘大小姐到底怎麼了,怎麼出了場車禍,整個人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來源不可考的小道消息傳得五花八門,最夸張的一個,說鐘黎車禍毀容,所以不能見人。
孟迎聽到這謠言時沒忍住把人罵了一通,當天晚上好幾個群里便傳開了。
——孟迎都罵人了,這消息肯定是真的!
“好啊。”鐘黎來了興致,又奇怪:“不過,我不是不社沒朋友嗎?”
孟迎皮笑不笑:“你忘了你微信里的三千多好友了?”
“有道理。”鐘黎點點頭,拿起手機,“虛偽的朋友更有意思。”
這日,人間蒸發的鐘大小姐發布了一條朋友圈態。
此后幾天,病房門庭若市,來探病的人絡繹不絕。
鐘黎向來是云沂際圈的焦點人,眾多塑料姐妹聞訊組團前來,手拎名牌包,腳踩恨天高,各個花枝招展,爭奇奪艷,醫院走廊儼然變時尚T臺,每日上演五彩繽紛公益時尚大秀。
那幾日,醫院病房大樓浸泡數十年深墻的消毒水氣味都淡了,一出門香風撲面,該樓層男病友的素質集上升一個等級,拄著拐杖都能在一聲“又有”中三秒之到達門口。
名媛們進病房,流程出奇一致。
先整齊劃一快步走向病床,畫了全妝的臉上顯現視演技水平參差而程度不同的關切:“親的,你怎麼樣了?”
最先關注的往往是鐘黎的臉——在發現沒有毀容,反而在連日的心調養之下比往日更加紅潤有澤后,失的不在數。
鐘黎往往疑:“您哪位?”
這時名媛會大吃一驚:“我是xx的xxx啊,我們之前/曾經balabala,你忘了?”
聽到第三次差不多的模板之后,鐘黎開始興味索然。
雖然不記得人,但對方是否善意,對的關心是否真誠,鐘黎輕易便能分辨出來。
譬如孟迎,天天跟抬杠拌,但鐘黎醒來第一眼見到就知道,這個人。
來過的人數不勝數,真朋友寥寥。
其他人,結、八卦、看熱鬧、幸災樂禍……總要占一樣。
鑒于這些人往往不愿意識趣離開,反而致力于訴說往事以喚醒鐘黎對自己的印象,或在病床前表演無微不至,企圖彎道超車榮升好姐妹隊列——當組團前來的人數超過三個以上,寫在人類DNA里的競爭意識顯現,此類況會尤為顯著——鐘黎的病房猶如花鳥市場,五花八門的香味里充斥著嘰嘰喳喳的鳥。
這些人演技還不如十分之一,鐘黎倍無聊,打著呵欠讓孟迎拿出打印好的一沓紙,指尖在上面輕輕一點。
“先填個表格登記一下。等我想起你的時候,會和你聯系的。”
塑料姐妹低頭一瞧,好家伙,表格已經填了三頁半。
孟迎在旁邊抖了抖表格,說:“幸好我這段時間沒拍攝工作,要不然這正房地位都難保,等我回來,還有我的容之?”
陳嫂見每天都有人來,擔心打擾鐘黎休養,憂慮道:“這每天人來人往吵吵嚷嚷的,影響你休息,要不我跟老爺說一聲,派兩個保鏢過來,再有人來就攔著?”
“為什麼要攔?”鐘黎懶懶地躺在病床上,杯子里一支吸管,躺著喝水。
塑料姐妹自有塑料姐妹存在的意義。
鐘黎心很清楚,這些人會如此費心結,沖的不過是那個有錢的渣男老公罷了。
這幾天上網搜索了一下,的渣男老公似乎很低調,網絡上關于他本人的信息幾乎查不到,連一張正面照片都沒有。
“傅聞深”這三個字,幾乎只關聯在君度集團網,以及各大平臺的財經板塊。
君度,不需要搜索,如雷貫耳的國腕表頂奢品牌,沖進門店隨便搶一只表,運氣好這輩子就能躺平了。
運氣不好,也可以換個地方躺平。
至于傅家,簡單概括,背景雄厚,巨富之家。
不得不說,看男人的眼還是厲害的。
鐘黎義正辭嚴:“等我撬走傅聞深一半家,也算是個富婆了。要是沒有這些塑料姐妹,到時候炫富給誰看?”
陳嫂:???
孟迎:……
陳嫂不知所措的表讓人看了心疼,孟迎趕忙岔開話題:“你應該馬上能出院了吧?”
很快,唯一的娛樂活也失去樂趣,鐘黎開始掰著手指頭數出院的日子。
-
傅聞深每天都會去醫院。
有時是下午,會個空過去一趟;有時結束一天工作已經很晚,他到的時候,鐘黎已經睡了。他通常只逗留片刻,如果鐘黎病房有人在,這個“片刻”會更短。
路航已經逐漸習慣為他在兩個行程間隙盡可能騰出一小段時間。
這日下午,傅聞深巡視分公司的行程結束,飛機落地時路航已經在機場外等候。
晚上還有一場提前定下的飯局,車從機場開往約定地點的路上,路航從前排遞來公司亟待理的文件,一邊匯報這兩日的工作進度。
“協會那邊已經同意我們的冠名權,合同條款重新修改好了,您過目。李會長說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今晚就可以簽約。”
君度應允了與云沂鐘表協會聯合主辦鐘表設計大賽的邀約,并以全資贊助商的份拿到了大賽冠名權,從今年起大賽將會改名“君度杯”,以從世界各地征集優秀設計作品,吸納優秀人才。
路航匯報到一半,聽到一聲微弱的振,來自后座。
靜很小,但他還是注意到,傅聞深當下便將手機從旁邊桌板拿了起來。
“獅子貓”頂著獅子貓的頭像發來一排委屈大哭的emoji。
【嗚嗚嗚老公在哪里】
路航看不到信息容,也不知道信息來源,只看到他這位從來工作第一、手機常年靜音的老板,破天荒地放下看到一半的合同,垂眼開始回起微信。
【什麼事】
獅子貓:【快來醫院救我】
獅子貓:【十萬火急】
路航正在思索到底什麼能在短短時間改變一個人的多年習慣,聽見后座的人出聲:
“前面調頭。”
路航有些意外地回頭:“劉董和周總已經到了。”
傅聞深已經重新拿起方才未看完的合同,神不變:“先去趟醫院。”
聽到醫院二字,路航識趣地閉。
那里躺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自行冊封上位了的老板娘,而他們老板,對此好像很平靜地接了。
賓利照舊停在醫院門口,路航下車打開后座車門,站在原地目送。
傍晚的病房大樓正值人流量高峰,行人來來往往,探病的、送飯的、抑或是扶著病人散步的。
高大英俊的年輕男人過于出挑,走在其中尤其醒目。
每年十月初都會經歷一次氣溫回升,今年升得似乎格外高些。
傍晚艷退場,留下一個澄亮涼爽的黃昏。
傅聞深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襯讓他的氣質顯得比平常了兩分冷沉。
他目不斜視地走過,對周遭瞥來的視線漠不關心。
走至病房樓下,角被人拽住。
他停步,低頭。
一個胖得相當敦實的男孩,穿著附近小學統一制式的綠白校服,先左右看了看,接著湊過來,形容鬼祟,如同在進行某種見不得的地下易。
他一手抓著傅聞深垂下來的西服,一手捂,從幾乎不的皮子中間往外吐出含混的字句:
“叔叔,你是不是有個很漂亮的老婆?給我兩百三十七塊,我帶你去見。”
傅聞深視線垂下,從他稚的臉上掃過。
明明沒有任何表,小男孩卻嚇得立刻松開了手。
傅聞深看他幾秒。
“在哪。”
小男孩著下有點張,手往右后方某個方向草草一指。
傅聞深抬眸掃過去,病房樓下的小花園樹木蔥郁,臨河堤岸栽植一排柳樹,枝葉枯萎,風一吹便有黃葉飄落。
柳樹不夠壯,遠遠出椅的靠背與子。
傅聞深走過去,繞過樹干,才看到樹后面,椅上坐著的人。
鐘黎病號服外面披了件白短風,頭上扣一頂同鴨舌帽,帽檐得很低,把的臉遮住大半,只出和下。
仗著瘦,把自己紙片般的凹樹干走向相同的形狀,很努力地躲藏著。
一邊地吃手上的冰淇淋。
從帽檐下看見站在面前的一片黑西,鐘黎暗暗驚嘆,傅聞深的渣男氣質竟然已經浸染到上了,這都能認得出來。
仰起臉,果然對上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
先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陳嫂的影,舒了口氣。
接著把帽檐抬高,給傅聞深一個因為理虧而格外甜的笑容:“老公你來啦。”
傅聞深沒作聲,上下打量一遭,確實看不出任何十萬火急的痕跡。
鐘黎正對站在旁邊的小胖子說:“都說了我老公會給你錢,我沒騙你吧。”
小胖子瞅瞅傅聞深,好像有點不相信:“他真的是你老公嗎?他好像不認識你。”
“……”
連一個小屁孩都能看出渣男不了嗎?
鐘黎嘁了一聲,對傅聞深的態度一下就不那麼甜了,冰淇淋勺子往他旁邊一指,護欄上放著一只大袋子。
“小朋友幫我買了東西,你給他結下賬。”
小胖子很自覺地掏出小票遞過去。
傅聞深接過,垂眸掃了眼。
xx朗姆葡萄華夫脆猛料大杯+香草口味磚+巧克力塊,42元。
xxx田園薯片番茄味,8元。
xxx相思卷辣條,14.9元。
xx吸吸果凍……
“天天吃營養餐,吃得我都淡了,不給我吃零食,孟迎給我帶冰淇淋,陳嫂還跟告狀。”
鐘黎角向下一撇,委屈拉地抱怨:“住院真是太無聊了。”
狠狠吃掉一大口冰淇淋,突然想起什麼:“哦對了,還有跑費五十。”
小胖在旁邊盯著傅聞深。
傅聞深拿出手機,聲調和之前一樣,冷淡而沒有緒:“賬號。”
小胖搖頭。
“轉賬他家長會發現的。”鐘黎很懂行,“你給他現金,他自己可以存起來。”
小胖猛點頭。
傅聞深便又收起手機,拿出錢包,出三張。
小胖掏出自己口袋里的錢數了數,抬頭:“叔叔你可以給我零錢嗎?我沒有錢找你。”
“不用找了。”傅聞深說。
小胖還是搖頭,昂首剛正不阿道:“你給我兩百三十七就夠了,我不要多的。我經常在這里幫人家跑賺零花錢,我們要講誠信的,不能多要。”
鐘黎從傅聞深那張并沒有表的臉上,看出他的耐心在消退。
手機支付已經普及到老人小孩的現在,已經很有人出門帶現金了,更何況像傅聞深這種有錢人,支付通常刷卡,錢包里的那沓現金恐怕也只是放在那里備用,怎麼可能會有零錢,還要剛剛好的三十七塊。
正當鐘黎以為這個人耐心告罄,可能會拋下甩手走人的時候,傅聞深收回手。
五分鐘后。
每天理以億為單位的合同、分分鐘過手上億元資金流的路總助,匆匆趕到第三醫院病房大樓前河堤第三棵柳樹下,支付給六年級小朋友兩百三十七元人民幣,完了這單易。
錢貨兩訖,小胖子頗有種“這世道生意真難做”的無奈,嘆了口氣,禮貌地說了聲:“姐姐再見~叔叔再見~”便跑走了。
鐘黎吃完了一盒冰淇淋,極其順手地把盒子朝傅聞深一遞。
后者手臂上掛著外套,垂眼立在面前。
鐘黎的手在空中。
路航眼明手快上前接過,拿去十米之外的垃圾桶扔掉。
回來時停在距離兩人五米外的地方,遠遠等候。
吃完零食,解了饞癮,鐘黎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指揮傅聞深:“推我回去吧。”
“哦。”指指欄桿的袋子,“別忘了拿。”
路航聽見,正要抬步上前去拿時,傅聞深拎起那袋東西,走到鐘黎后,推著的椅往病房樓方向走。
回病房的一路都很順利,沒有遇到或者陳嫂,鐘黎指揮傅聞深把零食藏進柜子里。
“快點,別讓發現了。”
“別讓我發現什麼?”
好巧不巧,鐘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鐘黎回過頭,鐘和陳嫂一前一后進來。
“你跑哪里去了?陳嫂以為你丟了,找你半天。”說著瞧見傅聞深手中的袋子,鐘一頓,語氣不免多了幾分責備:“聞深,你怎麼給買這麼多零食?”
鐘黎拋鍋水平十級,十分練地拋給傅聞深:“就是,這些東西一點營養都沒有,垃圾食品。”
傅聞深看了一眼,沒說話。
鐘黎一點心虛都沒有,把手給陳嫂,讓扶自己上床。
晚餐依然是從家里帶來的、大廚花了很多心思準備的餐食,香俱全,營養均衡。
可惜任何菜式吃多了,人都會膩,哪怕山珍海味,吃久了也會想換一換垃圾食品的口味。
鐘黎是看一眼便沒了胃口。
當然也有剛才在小河邊吃得太多的緣故。
陳嫂把熱騰騰的時蔬排骨粥盛出來,鐘黎用眼神暗示傅聞深,把薯片和辣條拿過來。
傅聞深仿佛一個瞎子,對的眼視而不見。
路航在門外無聲提醒他時間,傅聞深跟鐘說了聲晚上有飯局,便打算離開。
眼睜睜看著他走到門口,鐘黎只好出聲,面帶微笑地溫提醒:“老公,你是不是忘了把東西放下?”
傅聞深回眸,拎著那袋子平靜道:“垃圾食品,我買給自己吃的。”
鐘黎:“……”
渣男,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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