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第26章 第26章

姜臨晴問那位大爺, 晚上要去哪里住?

他說回家,因為又是他的金主了。

一個大男人,沒臉沒皮的, 到家來住,還其名曰, 近水樓臺先得月。

誰稀罕追他。

他倒是理所當然了。

回程的出租車上,姜臨晴故意別過頭,面朝窗外。

寬敞的世界里,每個人那樣渺小。可邊牽了另一個人,就能填滿一切空間。早該走出來看一看的。

突然抓起池翮的手。

他靠在椅背, 側頭:“嗯?”

“彭寅送了我兩張話劇票,你一定要空出時間來。”

“知道。”

池翮回來了。但他不是天天住在這里。他出門時,一定懷揣香茅小盒子。

姜臨晴問他去哪里。

他說:“出差。”

“一個咖啡館的服務生,你出差做什麼?難道咖啡館有其他連鎖店?”

池翮倚在門框:“換工作了,經常在外面跑。”

這是和咖啡店老板斷了吧?姜臨晴又問:“是不是正經的工作?”

他歪頭打量, 老大不正經的樣子:“只接了你這一份天賦異稟的工作。”

“哦。你有我了, 為什麼還出去工作?”

“我長大了。”他煞有其事。

“我相信了。”當然是沒有信的。

展圓滿結束。

張藝嵐在辦公室拍了下掌,笑著說:“中午大家聚一聚吧, 算是慶功宴。”

眾人紛紛響應:“謝謝張姐。”

劉倩訂了一家在江邊的創意菜館。

席間, 氣氛歡快。

劉倩嘗一口油黃瓜湯:“張姐, 運營是不是有人事變?”

張藝嵐的碗中放了一只竹節蝦:“我們的小劉又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嗎?”

劉倩的際網涵蓋公司各部門,不消息都是先收到風,之后才有文件下達。

“我聽運營的一個經理在說接的事。他不是離職啊, 是調。知——”人雖然不在公司, 劉倩卻低了聲音, “有大人要來了。”

朱怡暢:“什麼大人?”

劉倩:“跟大老板有關系的人。”

張藝嵐吃完蝦, 再夾一個烤榴蓮:“如果有人事變, 也是公司的考慮。我們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對了,小姜。”張藝嵐里嘗到的是榴蓮味。

燙了姜臨晴舌頭的則是咖喱辣:“張姐。”

創意菜館,其實就是大雜燴,將天南地北的菜系齊聚一堂。

張藝嵐:“這次有三款香水售罄,預定的貨排到下個月了。這是彭寅沒有預料到的,不可否認,這次展覽相當功。我有意放你去獨當一面。”

姜臨晴:“謝謝張姐。”

張藝嵐:“加油,好好干。”

姜臨晴:“我會努力的。”幸好有充實的工作,不然一個人無所事事,肯定整日里胡思想。

世上的煩惱最怕想,一個想不通,可能就鉆牛角尖了。

劉倩清點展覽用品,發現狗尾草剩了不

說拿去扔掉。

姜臨晴覺得怪可惜的,自己收了過來。拍了照給池翮:“這就是我跟你一起去買的狗尾草。”強調兩人一起,這是多麼有儀式的場面。

他不冷不熱的:“哦。”

姜臨晴:“喜不喜歡?”

池翮:“不喜歡。”

不聽他的,用綁帶束起了,之后拿來包裝紙,把狗尾草的扇形。

朱怡暢過來倒水,看著姜臨晴利落的作:“這包起來,跟花兒似的。”

姜臨晴:“要嗎?分你一束吧。”

“好啊。”朱怡暢把那束草擺在辦公桌,“用狗尾草代替花束,真是省錢妙招啊。”

到點了,姜臨晴收拾東西下班。

和池翮約了晚上去看話劇。正好的,這束草有了歸

池翮戴一個黑的大口罩,蒙了半張臉,站在人來人往的路口,卻也被路人打量。

在那些驚艷的目中,姜臨晴把一大束狗尾草遞過去。

池翮一猜就知道,這草肯定是展覽剩下的:“你連送花的錢都不舍得出。”

“不是舍不得。這些草不能浪費嘛,我們部門的員工一個個分了。”

“一個個?除了你還有人要?”

”有。”幸虧有一個朱怡暢。“你不是著我追求你嗎?追求的套路就是這些土里土氣的花花草草了。我送出去了,你收不收,不關我事啊。”

“收啊,豈敢不收。誰讓你是金主呢。”池翮把狗尾草抱在懷里,手指勾了一下葉鞘,然后打一個噴嚏。

四周驚艷的目散去了。

話劇的開場時間比較早。為了省時間,姜臨晴說:“去吃快餐?”

池翮:“收花的人要去西餐廳,收草的當然是去快餐店。”

快餐店不會折損池翮的貌,他能把垃圾食品吃得像滿漢全席。

姜臨晴為自己有這樣一個賞心悅目的男人而沾沾自喜。大口大口地吃漢堡,再把薯條咬的“脆嘣嘣”地響。

池翮用紙巾替角的番茄醬:“金主吃東西真爽快。”他沒有用“魯”二字。他知道故意的,就跟那天站在他面前飯吃一樣。

自在得意的時候,常常出天真……或者稚。

孩子氣吧。

汪北記的劇場做北記劇場,這一季主打一個懸疑話劇。

這一個劇在去年秋天演過一次。當時比較略。到了今年春季,汪北記決定再排一次。

門票印有話劇的十二字臺詞。

姜臨晴問池翮,是否喜歡懸疑題材?

他說:“隨便。”

這是彭寅送的票,別人送什麼,他們就去看什麼。

半開玩笑:“我等會如果害怕了,你就借肩膀給我呀。”

姜臨晴負責出錢,池翮負責排隊。不一會兒,拿一杯熱飲,他拿一杯冷飲,進了劇場。

私人劇場與徐重辦音樂會的大劇院不一樣,這里簡陋得多。前幾排位置有沙發椅,后面的就是普通的扶手凳。

姜臨晴和池翮在第三排,算是寬敞的沙發位。

故事講的是一場兇殺案。這個案子的殺人手法比較單調,來來去去都類似。

一開始姜臨晴的注意力是放在故事里的,但從劇中第一個角死亡開始,覺得哪里怪怪的。

對了,是池翮。黑暗中,他像消失了似的。這種消失不是人不見了,而是氣息突然滅了。

這是詭異的直覺,仿佛邊沒有坐著人。轉過頭去。這時舞臺的圓柱燈集中在某一個角之上,其余人是暗的。見不到池翮的臉。

他有一個大廓。

笑自己。他就坐在那,真是大驚小怪。

臺上的角突然被一個黑影用一條繩子套住脖子。當然是演的。演員的掙扎卻很真,鼻子和眼睛周圍,因為痛苦而扭曲,皺一道一道的紋路。

師徹底關閉兇手的燈,只見一個不清不楚的影子。

姜臨晴著,嚨有些發干。熱飲放在和池翮座位中間。出右手去拿。

池翮的左手就搭在那里。

拿起杯子,覺得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左手。接著,聽到一聲驚,近在耳邊。

是池翮?

剛才覺得他非常安靜。然而驚以后,他的呼吸急促起來,似乎是大氣了。

姜臨晴立即抓住他的手:“不舒服嗎?”

池翮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氣沒有停止,像是哽住,氣提不上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用力地抓過

低問:“是不是不喜歡話劇的表演形式?我們走吧。”

池翮沒說話,他的右手也過來,和他的左手一起,握住了的右手。

姜臨晴當機立斷,立即牽起他走。

他們橫過座位,不停地跟其他觀眾道歉,道歉完了,堅定地拉著池翮向外去。

想,可能汪北記就在舞臺的某一個角落,他知道這兩個座位是彭寅送出的票。的離去,對汪北記,對臺上的演員,都是不禮貌的行為。但管不了那麼多。

池翮安靜地跟著。他絆到了誰的腳。

那人“哎喲”一聲。

是姜臨晴開口道歉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池翮一聲不吭。

他的兩只手握住的一只手,令覺,這一刻他將所有重量都了,沉甸甸的。

兩人離開的時候,一個演員喊出臺詞:“殺了一個人”,仿佛在舞臺上空久久回

姜臨晴走在前面,把池翮拽離了黑暗。

的眼前一下子亮了。發現他額上滿是汗,說:“沒事,不怕了,我們走了。來給你汗。”

見過他汗。他不喜歡,他會用紙巾一下一下粘著臉。

學著他之前的作,一下一下的,從他的額頭慢慢往下,到臉頰,到下,替他吸干汗水。

池翮的汗并不只在臉上。

姜臨晴想要往他的頸部去

他一把捉住的手。

收起手,安他:“沒事了。”

大部分的人,這個時候會問一句——

“你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姜臨晴沒有問,聲哄著他:“沒事了,走了。”

走廊的裝飾柱,了話劇海報,海報上有角們的照片。剛剛在戲中被殺的演員是近景。

池翮瞥了一眼。

姜臨晴側過去,擋住了海報。

這時的池翮是陌生的,眼神冷冰冰。

懊惱,自己要是把那杯熱飲帶出來,至能給他暖一暖冰涼的手。“沒事啊,我們回家去。”拉著他往外走。

還沒到門口,池翮停下,他不走了。

哄他:“走啊,我們回家。家里有你喜歡的沙發床,我們回家好不好?”

池翮比了一個像是抱東西的手勢。

姜臨晴想起來了,不止飲料,他們的狗尾草也落在里面。“算了。草而已,又不值錢。你想要的話,我明天給你買新的一束。”

池翮搖頭。他松開,要往里去。

姜臨晴不知道里面是不是還在上演真實可怖的畫面,攔住池翮:“我去,我不怕黑。”

他的,沒有聲音發出來。

猜,他可能在說,他也不怕黑。但如今這況,他的話沒有可信度了。

朝他笑:“我去,等我,一定等我。”

池翮的雙手袋,直站著。

姜臨晴匆匆回去,又向一個一個的觀眾道歉。一個觀眾認出,不滿地罵連連道歉。回去拿了那一束狗尾草再回來,除了道歉,還是道歉。

那人罵的聲音更大了。

但沒關系。姜臨晴把狗尾草護在懷里,走出來。

池翮低著頭,再抬起眼,眼睛有了笑意。笑的池翮回來了。

姜臨晴鄭重地把狗尾草遞給他。

他慢慢接過。

笑了:“好吧,我們回家。”

池翮搖了搖頭,用手機打字跟說:“我今晚要回我家。”

姜臨晴點頭:“好,要不要我送你?”

他又搖頭,把狗尾草抱得更。他還是不說話,上下開合。

猜,他在說晚安。拉拉他的手,溫地與他道別:“晚安。”

把所有的疑和不解藏在心中。他不說,就不問。

池翮上了出租車,姜臨晴才松口氣,往地鐵站走去。

不知道,出租車才拐了一個彎,池翮就下車了。

經過一番折騰,狗尾草的包裝紙變得松松垮垮。

池翮坐在商場門前的石凳上,一,捋著狗尾草。他拆了包裝紙,發現扎不回去,更散了。

有一對夫妻在石凳面前走過,他們剛剛購完畢,人拎了一個的紙袋子。

紙袋子很高,印了個大Logo。

池翮小心翼翼地扎起,抱著萎靡的狗尾草,進去商場。

紙袋子的品牌是一間鞋店。銷售員迎上來,滿是親切的微笑:“你好,先生。”

池翮指了指另一個顧客手里的紙袋子。

銷售員不解:“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池翮又指了指紙袋子。

銷售員略微皺眉:“先生,你要買那雙靴子嗎?”

池翮用手機打字:“紙袋子。”

哦,原來是個啞,可惜了。銷售員心里嘀咕,面上依然掛著親切微笑:“抱歉,先生。我們不是賣袋子,我們是賣鞋子送袋子。”

池翮就近拿了一雙高靴子,放到收銀臺。

既然他是顧客,銷售員自然以禮相待:“先生,這是你買的鞋子。”把鞋盒裝進一個高高的紙袋子。

池翮卻把鞋盒拿出來,放到一邊。他坐在圓凳上,把狗尾草裝進紙袋子,起要走。

銷售員提醒說:“先生,你忘了你買的鞋子。”

他回來,一手拿起鞋盒,出去了。

這個顧客真是古怪。銷售員向著他的方向去,卻見他把鞋盒放進了垃圾桶。

他拎著裝了一堆草的紙袋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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