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國環視屋子一周,“這房子真寬敞，月租有負擔嗎？”

余葵還在手機上查裝心臟支架的事兒，跟在后支吾,“分攤下來也還好。”

“多錢？”

余葵胡說了個數字,“…五六千？”

男人若有所，“北京的房租貴是貴了點兒,不過這麼漂亮舒服的房子，花錢也值當。”

他想起什麼，小聲問,“我記得你之前說跟校友合租,我這麼晚在客廳說話，會不會打擾到人家休息？”

“他不會介意！”

余葵不敢提室友已經換人的事，含混答一句。

程建國這才放心,背著手參觀完屋子,神十分欣,“小葵,你長這麼大，屋子就數現在收拾得最整齊最干凈,真是長大了，看你生活狀態不錯,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爸爸也就放心了。”

大霧！

這哪是收拾的。

余葵耳朵關注著臥室的靜,眸飄心虛轉移話題,“爸你不，要不我給你煮點東西吃？正好明天是周六，咱倆先去醫院看看。”

“飛機上吃過了。”

程建國擺手，“明天你忙你的,不用著急，我也知道北京掛號多難，向不是在北醫院嘛，他幫我問問科室老師，弄個加號，等辦好住院，需要手簽字時候，你再過來就。”

程建國特別不愿麻煩孩子，就怕耽誤余葵正事兒，來之前，連住都在附近酒店訂好了。

余葵嘀咕：“爸，我最近沒那麼忙，上邊又派了個主過來，把事兒都攬走了，我現在清閑著呢，只管使喚我。”

程建國從一無所有的鄉下小子干到總工，人生大半的時間都跟著項目走，什麼人都打過道，余葵這麼一說，他就聽出不對來了，追著問了幾分鐘工作上的事，余葵輕描淡寫，但他還是立刻了兒的境。

“你從小就溫和，要你爭來爭去的，確實難為你。錢嘛，掙多掙都是那麼回事兒，這里干得不開心，你就換個環境。我不是那些攀比的父母，要求孩子得有多大的就，你自己日子過得舒心最重要，爸爸不用你心，我有養老金、退休金。”

余葵淚目了一秒。

誰料下一句，程建國便道——

“不過有個事，爸爸想跟你聊聊。今年院子里你那些叔叔阿姨遇見我，個個都問你談的事兒，想給你介紹對象，我看了一圈照片，他們介紹那些孩子，模樣還不如向呢，小葵，你覺得向怎麼樣？要不跟他試試？”

時景還在屋里聽著呢！

余葵驚得一口水咽下去，差點沒噴出來，低聲，“爸，我倆是發小，要早了，怎麼會等到現在。”

“發小怎麼了，知知底多好，我覺得向喜歡你的，門衛室給你養貓的榮大爺，可支持你倆在一起了，哦，用現在時髦的詞兒說，他是你倆的西皮。”

余葵震驚。

“CP吧？”

程建國點頭，試著學了兩次余葵的發音，“我們上學那會兒，英文老師，就教念字母西，改不過來了。”

“你肯定搞錯了爸，他怎麼可能喜歡我！”

余葵把聲音得

更低，“向高中時候喜歡譚雅勻來著，那類型跟我差老遠了。”

“他眼不能那麼差吧。”

程建國半信半疑，“前幾天勞節，那個小譚還把對象帶回昆明了，你媽在朋友圈里發過，說是什麼紅圈所的高級合伙人。”

“還在上海工作嗎？”

“是啊，和他對象在同一家律所。”

余葵沒刷到這條朋友圈，只能唏噓：“還真夠厲害的。”

“厲害什麼呀，你可別學。”

程建國臉有點黑，再叮囑，“小葵，找對象千萬得看人，咱們不能找年紀懸殊太大，住一起之前得先領證，還有，千萬不能做未婚媽媽。”

想到臥室里藏著一個大活人，余葵頭快要鉆地里了，回過味來又詫異：“譚雅勻懷孕了？”

“對啊。”

“爸你怎麼會知道？”

程建國嘆氣，“你外婆住院那幾天，你媽送小譚來醫院建檔，現在休假在昆明養胎呢。”

信息量太大，余葵一時沒反應過來，追問，“外婆怎麼了？怎麼會住院？這事兒都沒人告訴我。”

程建國眼神微閃。

“外婆不讓跟你說，老人家年紀大了，總有些病找上門，住了一周院，就吵著回老家。沒事兒，等端午假期，你回去好好陪陪，要是能把向領回去就更好了，看見了，準開心得不得了。”

又提一回！

余葵閉眼，都不敢想象時景在里頭聽著，臉上什麼表。

正打算著頭皮鋪墊一下，引出已經有男朋友的事，程建國聊罷起，看了眼表道別。

“時候不早了，我差不多回酒店了，小葵你也早點睡。”

臨走前，程建國上了趟衛生間。

余葵沒來得及松口氣，看著玻璃門合上那瞬間，的心猛然又提到嗓子眼。

完蛋！

時景的剃須刀收柜子里了，但剃須泡沫和男士洗發水這些瓶瓶罐罐，都還放在擺臺上……該不會被發現吧？

幾分鐘后，程建國洗完手出門來。

見他神平常，余葵趕殷勤上前。

取了門口的大，準備送爸到酒店，程建國擺手說不用送，換完鞋出門前，男人頓了頓，還是側過來問道，“小葵，跟你合租的校友，我之前一直沒確認，它……是小姑娘吧？”

轟！

余葵五雷轟頂，在擺掉手心的冷汗，腦子空白了一秒。作出抉擇，“爸，我有個事一直忘了跟你說，之前那房子上月突然被房東收回去了，臨時搬了家，所以我現在的合租對象不是校友，換我高中同學了。”

程建國一怔，“誰啊？”

“您也認識的。”

頭皮發麻，在老父親驚疑的眼神中，吐出名字：“時景。”

程建國蒙了好幾秒，緩過來才道，“高中時候跟你在吧傳過一段，被你媽著斷的那個時景？”

余葵頭都抬不起來。

“嗯。”

“他人呢？”

“我剛才怕你誤會……就把他推到房間里藏起來了。”

程建國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自家水靈的小白菜，冷靜下來，“你把他出來吧，我跟他談談，我又不是老虎。”

余葵還沒來得及開口，房門應聲打開。

時景上的T恤休閑長不知所蹤，他不知什麼時候換了正裝，襯衫西襯得他儀容清俊，風度翩翩。

他大大方方走過來，跟程建國道歉，“叔叔您好，我是小葵的高中同學時景，不怪小葵，是我欠缺考慮，剛才應該早點出來跟您打招呼的。”

即便是這麼尷尬的時刻，他的

禮貌也維持得極好。

兩句把程建國請回客廳。言談舉止一瞧就知道高知家庭養出來的孩子，滿正氣，眼神堅定純良，余葵簡直拜服，換作應對，估計說話都結。

可惜眼前的況，哪怕他再優秀出，程建國也很難下緒，“我說這房子怎麼那麼整齊，都是你的功勞吧？小葵可沒這本事。”

“怎麼會，我呆在北京的時間，不在的時候，都是小葵幫忙收拾的。”

代清楚余葵搬進來的原委，替他看房的必要、以及自己還在長沙讀博，回北京只是學流這件事，程建國臉總算回轉一些，但還是繼續道。

“謝謝你幫忙，是小葵沒把握好朋友相的分寸，為了省那麼點兒房租，打擾你這些日子，正好我明天有空，替到看看房子，重新租個地方，趁我在北京，替把東西都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