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你服換好沒？姐姐進來了啊？”顧筠站在顧笑的臥室門外，輕輕敲了幾下。

“啊！等下！我扣不上！”

房間里傳來咋咋呼呼的一聲，是十七歲獨有的天真憨,顧筠無奈地搖搖頭。

過了約莫兩分鐘，房間里的終于穿好了服，蹦蹦噠噠地跑過來給姐姐開門。

“姐姐，你快看,我穿這個怎麼樣。”顧笑在顧筠面前轉了一圈，云煙般的輕紗隨之浮沉在空中,像忽然吹過來一陣玫瑰的風,又像蝴蝶蹁躚,不勝收。

顧筠環抱雙臂,眼神復雜地掃過自己的親妹子,似笑非笑地：“你珊珊姐過生日，你打扮這麼好看做什麼？”

顧笑：“..........”

不止是好看了,就算是用天上的小仙下凡來形容也不為過。

顧笑穿著新買的玫瑰吊帶紗,皮白，穿亮很合適。還特意給自己畫了一個明艷的妝容,桃的腮紅淺淺掃過雪腮,上也涂了亮晶晶的釉。

十七歲是花一樣好的年紀，不打扮就好看，心打扮過后更像春日花園里最燦爛的那一朵。

“那還不是因為我現在可是尊貴的趙家二的親妹妹,我不能給你和姐夫丟臉。”顧笑一本正經,眼睛看著前方,非常認真。

顧筠笑容一僵，手掐了一把顧笑膠原蛋白滿滿的小臉，“行了啊,還敢編排我？還想不想要零花錢了？”

顧笑吃痛，哀怨地看了眼脾氣越來越差的姐姐，聲音很小：“我已經很久沒找你要零花錢了.......你不能不就欺負我！”

吃人，拿人手短，這個道理顧笑還是懂的。但都已經一個學期沒找姐姐哼唧零花錢了，所以現在大可氣一點。

顧筠冷笑，斜眼睨著，“你不找我要錢是因為趙璟笙不就給你轉賬發紅包，找你打聽我的，而你一點姐妹也不顧，把我小時候的丑照都打包賣出去了，你現在荷包是鼓了，但你知不知道你賺的都是黑心錢啊？”

“吸你姐姐的，你本事越來越大了。”

顧笑嘿嘿兩聲，面泛起紅來，“我就賣你幾張照片而已怎麼就上升到吸了，賺點小錢哈哈小錢.......”

譬如顧筠小時候學游泳，穿花朵泳小胳膊小的照片，還有顧筠一臉驕傲帶著紅領巾的照片，還有顧筠初中時齊劉海的照片......

反正姐夫來者不拒，又大方，一張照片出價一萬塊。嘿嘿。賣了可不止二三十張。

兩姐妹出門上了車，顧笑暗問：“姐，珊珊姐今年的生日是在沈家辦嗎？”

如果是在沈家辦，那豈不是沈家的人都會在？顧笑抿了抿，眼睛里躍著細碎的芒。

顧筠好笑地看了眼妹妹，假裝沒看懂的小心思，“是在沈公館，沈家一家子都在呢，你等會見到長輩可別忘了打招呼。”

顧笑乖巧應下，轉頭看向窗外，角在這瞬間瘋狂上揚。

又要見到他了！

－

沈公館今晚焰火斑斕，香浮，到可見裴珊最的繡球花。沈時如更是讓人把繡球花鋪滿了整條帶狀的泳池，盈盈夢幻的藍紫隨著水波的漾，衍生出無限的溫與浪漫。

原來沈時如把裴珊的生日宴選在自己家里，又邀請來了所有的親朋好友不僅僅是給裴珊過生日，還特意選在這一天跟求婚。

在整片綺麗的藍紫中有一行用白玫瑰鋪的英文字：【】

穿著白西裝的紳士單膝跪地，遞過去一捧繡球，和一個絨小盒子。

一顆純凈無暇的鉆石在月下散發出耀眼奪目的芒。

“珊珊，嫁給我。我們在一起一輩子好不好？”沈時如溫潤的眉眼里帶著笑，從下而上的角度讓他清晰地看見裴珊瓷白的臉上滾落下來一行晶瑩的淚珠。

這是第二次見哭。第一次還是在很小的時候，是幾歲，沈時如記不清楚了，只記得那天他給裴珊送了一只陶瓷做的雪人娃娃，但不小心把娃娃打碎了。

雕玉琢的小孩蹲在地上，看著一片碎片，哭得傷心絕。而他站在一旁，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笨拙地安。

從那以后，他就暗暗發誓，這輩子不會再讓哭了。因為哭起來真的不好看。

“大小姐，你看中的鉆石給你拍回來了，嫁不嫁？”沈時如邊的笑意更濃，他很想站起來替把臉上多余的淚水干凈，可孩還沒答應他，他只好繼續跪著。

裴珊這才把模糊的視線轉到那顆璀璨的鉆石上，是心心念念好久的鉆。

“嗯......那你先給我帶上，我試試尺寸。”裴珊氣地出一手指。

“這是答應了？”沈時如自詡聰明絕頂，也不見得回回都能拿準這大小姐花樣百出的心思。

裴珊笑：“我都戴你的戒指了，size不符也只能改不能退咯。”

戒指尺寸和裴珊的手指準的吻合在一起，牢牢地套住了。在親朋好友的見證和祝福下，一對璧人在溫的月下接吻，到深，兩人十指逐漸相扣。

顧筠也替自己的好姐妹能找到一輩子的幸福而高興，看著戒指套進裴珊手指的那瞬間，也沒忍住，跟著嗚嗚哭了起來。

趙璟笙皺著眉，冷眼瞧著這副模樣，一雙漆黑銳利的眼眸里映出深深的不爽，“我給你戴戒指時也沒見你這麼。”

顧筠乜他一眼，搭搭地，也不忘記嗆他：“你這種強買強賣的人說兩句吧！”

趙璟笙：“..........”

顧筠靠在趙璟笙懷里緩了些緒，這才想起來顧笑不知道溜去哪里了，左右了一圈也沒找到人。

別墅二樓的臺上，顧笑正坐在臺邊，雙正好卡在欄桿的隙里，雙在半空晃。

“三哥和珊珊姐好幸福啊。”顧笑呆呆地看著不遠的游泳池，那兒熱鬧非凡，斑斕璀璨。

沈時瀾這才掀起眼皮朝泳池那掃了一眼，自己親哥正在跟嫂子求婚，隨后又收回目，視線落在那一抹玫瑰的擺上。

此時，有煙花攀上夜空，在蒼穹中綻放。

“如果我以后也能這麼幸福就好了。”顧笑小聲呢喃，是說給自己聽的，又像是說給旁邊的年。

火在這一瞬間照亮了藏在夜中的小臉，也點亮了上那綺麗的玫瑰長。

像夜下一朵鮮活的玫瑰花。

“會的。你會比他們更幸福。”

年單手兜，漫不經心地站著，聲音清冽好聽。他上不再是校服，取而代之是剪裁良的黑西裝，罩住他清瘦修長的骨架，頭發整齊向后梳，致流暢的骨相畢，整個人的氣質游走在清冷年和沉穩男人之間。

可他的眼神銳利又鋒芒，像一只站在懸崖邊上，蓄積力量，等待時機，終有一日會搏擊長空的鷹。

顧笑沒想到沈時瀾會回答，其實這句話也本不是在問他，自言自語的分居多。

轉過頭，抬起脖子，仰視著夜空下也依然熠熠生輝的致年。

忽然想到了有一次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以后會幸福嗎？像的姐姐們那樣。

－

京雅國際學校，高中部。

上了一節頭疼的英語課，顧笑有種頭暈目眩，眼冒金星的錯覺，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在腦子里打架。

真是來什麼怕什麼。今天上課之前居然有隨堂單詞聽寫，二十個單詞里只聽出來了十個，還有三個拼不出來。

下課后，去洗手間，路上遇到了隔壁班的幾個生，其中一個生顧笑認識，正是那些無聊男生們私下評選出來的高三級花。

“顧笑，你站住。”

顧笑沒打算和們打招呼，畢竟只是眼而已，還沒到相的程度，剛要與這群生肩而過，卻被住了。

顧笑疑，“是我嗎？”

“不然呢？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會這麼土的名字啊。”

話一出，那幾個生都哄笑了起來，被簇擁在中間的生也勾起了。

“你的名字才土！顧笑怎麼了？顧笑明明很好聽！你們一群人不懂欣賞就別來找茬。”顧笑氣得眼睛都瞪大了。

怎麼能說名字土呢？

和姐姐的名字都是母親起的，都從了竹字頭，一個筠一個笑，母親就是想讓們為像青竹一樣拔節立的孩子。

更何況，笑這個字又簡單又可，從小就笑，也和這個名字很搭配。

這可是傻白甜小說主的標準名兒，怎麼就土了？

中間那個生翻了個白眼，一頭靚麗的卷發在微風的吹拂下微微翻滾。

“也是，比起你的英文名smile，你這顧笑確實沒那麼土了。”

說完，生們又哄笑了一團。

“........”

顧笑在嘲笑聲中，臉都漲紅了，頗為惱恨地瞪了那幾個找茬的生們，“神經病。”

說完顧笑甩手就走，可還沒走出幾步又被們團團圍住。

“你們干什麼？欺負人啊？小心我告訴教導主任，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顧笑的聲音很跳，像個蹦蹦跳跳不好好走路的小丫頭，說出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你敢告訴老師，我就把你早的事捅出去，看誰怕誰。”卷發生惡狠狠地看了眼顧笑。

顧笑形單影只，寡不敵眾，已經被們到了樓梯間，背脊上了墻壁上，“你神經病吧。我哪里早了？”

“你也知道你不配跟沈時瀾談。你算什麼？長得一般，人又笨，連個m都拼錯的笨蛋，也好意思天天纏著沈時瀾？”

顧笑本來想推開們，可聽到笨蛋兩個字時，手臂突然被走了力氣，沮喪地垂了下去。

笨蛋。

是笨。笨到連m都拼錯，了整個年級的笑話。這麼笨的，本不配和他在一起。

“沈時瀾這次聯考英語滿分，總分排名又是上京第一，你這種笨腦子就連喜歡他都不配，你省省吧，別一下課就往我們班跑，看見你這張綠茶臉就煩。”

卷發生鄙夷地嗤了聲。

顧笑最近三天兩頭往A班跑，每次一來就把沈時瀾招出去，這種行為早就了A班生的公敵。

“我去找他，關你們什麼事？”顧笑不愿怯，揚著下和卷發生對視。

“你去只會影響他，你忘了嗎？上次他排名掉到第二名就是因為你！不是你搞些幺蛾子影響他，他能缺考英語嗎？”卷發生聲音凌厲而尖銳，一雙漂亮的眼睛幾乎是死死地盯著顧笑。

沈時瀾是學校的神話，京雅國際的金字招牌，唯一一次了老二就是因為顧笑。

老師們不知道幕是什麼，們還不知道嗎？

“我......我......”顧笑語無倫次起來，眼中出一種深深的愧疚和難過。

“聽說你姐姐是京大，還是京大校花，怎麼就有你這麼個拉后的妹妹，你倆是一個爹媽生的嗎？是你撿來的？還是你姐姐撿來的？”卷發生想到顧笑這種笨蛋居然能讓沈時瀾另眼相看，心里的妒火熊熊燃燒。

不就是有個好姐姐，有個好爹媽，才能進到沈時瀾那個圈子嗎？除開這些，顧笑有什麼？又笨又蠢又好笑，天天就知道買東西和看小說，還喜歡在沈時瀾面前裝做單純可的樣子。

“不準你說我姐姐！你才是你爹媽撿來的！”顧笑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再也忍不了，手就去推。

可手臂卻被那生的跟班給截住。育隊的生，力氣自然不是這種小姐能比的。

顧笑疼得臉都發白了。

“你們在做什麼？”

與此同時，一道清冽好聽，卻不帶任何的聲音從樓梯下方傳來。

一群生驀然回頭去看。

沈時瀾就站在樓梯下方，看著們。那雙清冷的眼睛里難得有了緒，是駭人的抑的怒氣。

“沈、沈時瀾......我們就是.....”

“滾。”他低低了一個字，多聽一個字都覺得煩。

幾個生互相使了個眼，隨后就一窩蜂的散了，走之前，卷發生還惡狠狠地瞪了眼顧笑。

“算你走運。”聲音很低。

很快，整個樓梯就只剩他們兩個人。顧笑看著沈時瀾，心頭有莫名其妙地酸涌起來，上課鈴在此時響了，給了一個離開的理由。

可沒想到年迅速沖上來，不由分說地拉起的手，把往樓上的天臺帶。

“上課了，你帶我去哪？”顧笑聲音里有些發。

這這這......不敢逃課啊！

“考試都逃過，還怕逃一節課？”沈時瀾似笑非笑地看一眼。

“們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停下了奔跑，顧笑還彎著腰，手扶在膝蓋上，不停地氣。沈時瀾力比好太多，跑了一路，也沒見他氣息不穩，就連校服都沒有，整齊熨帖。

“沒說什麼。”顧笑繼續撐著膝蓋，不去看他。

“你剛剛眼神很奇怪。”沈時瀾很是淡定地拖了一把椅子過來，讓顧笑坐在上面，然后跟審問犯人一樣，審問。

“你不說，我就等會兒去問們。”

顧笑：“別！你別把事弄大了，不好收場。”

沈時瀾沒接話，只是直勾勾看著。

沉默對峙過后，顧笑嘆了口氣，聲音里夾雜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幽怨。

是個很活潑的孩子，很會有憂愁的心思，唯一的憂愁全部是他。

不想影響他，但又忍不住靠近他。

們說的對，也許全校都是這樣想的，一個笨蛋，憑什麼和他扯上關系？

“我是一個笨蛋。”幽幽開場。

沈時瀾很配合地笑了聲，“其實還好，你除了學英語沒慧，語文還不錯。”

顧笑：“..........”

氣氛一下子就哀怨不下去了。顧笑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天臺欄桿邊上，反正也逃課了，就這樣吧。

還不如欣賞一下校園風景。

沈時瀾見心似乎好了些，很無語，生都這樣嗎？一會兒晴一會兒。

他跟著走過去。

兩人肩并肩，就這樣看著遠瓦藍的天空，澄明得像一大塊凍住的玉石。

忽然，顧笑出聲，喃喃：“我知道我很笨。”

“你說，我這種笨蛋也會有幸福嗎？”

年轉過頭，淡淡看，向來疏離的一雙眼里難得流出幾分認真：“為什麼不會有？”

“那我們會幸福嗎.......”

顧笑鼓起勇氣。

沈時瀾勾起笑來，轉頭，看向天邊那一金燦的太。

“只要你不跑遠了，我們就會幸福。”

年的聲音如清風，拂過泛紅的臉頰。

－－全文完－－

－－晉江文學城獨家/嚴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