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點心第26章 心了嗎

徐亦婉張羅了一桌子的飯菜。

時間不多,原本在擔心來不及做給孩子們吃,但好在有阿姨幫廚,還是順利地做出來一整桌。

溫聽蘿還沒習慣原來的飯桌,今天就又加了一個人。

還好,和老太太的距離隔了兩個人,應該不至于有什麼集。

對“”的印象算不得好。從前的是個很會做面子的人,明面上表現得比什麼都好,開明又和藹,可是本質上最疼的也是孫子,本質上和程洪昌都是一類的人。并不喜歡,也不愿親近。

至于眼前這個,更不知是個什麼樣的人,只單看著,怕也不是什麼好相的。

好在對這個角并沒有什麼執念。

徐亦婉拿著公筷先給夾了一遍菜,“都是媽媽做的,你嘗嘗這個,這個是我的拿手菜哦,還有這個,這個剛出鍋,還熱乎著呢。”

溫聽蘿應著好。都是香菜,每一道都是恰到好味。

肖來娣沒有這個手藝,廚藝實在只能說得上是一般。因為肖來娣從一開始學炒菜就是能吃就行,他們對生活的質量沒有太高的要求,所以從小到大,肖來娣翻來覆去做的都是那麼幾道菜。

至于排骨這些,因為貴,所以買得極,因為費油,所以炸得很

溫聽蘿很喜歡這里的飯菜。

不用去顧慮柴米油鹽,只需要管好不好吃、喜不喜歡吃。

飯桌上并不安靜,老太太久沒看見孫子孫,總不免多關心幾句。

尤其是對溫蘊,已經看清了兒子的態度,看來怕是勢必要送走了,心下不舍,也就多關心了些,不止如此,連看向溫蘊的眼神都充滿了哀傷和心疼。

宋茗華的存在太強,溫聽蘿很容易就注意到了的這些緒。

不以為意地吃著自己的飯。

——跟沒有什麼關系,的就好。

作為一個高中生,才沒有那麼多的空閑時間去想這些,就如王大志所說,他們應該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于學習中去!

宋茗華問了很多孫子孫的事,尤其是溫蘊,問最近的生活、學習,無微不至。問完學習后心疼道:“也是,國外教育差別這麼大,你剛回來,肯定不適應。沒事昂,我們不著急,慢慢來,學不好就算了。”

溫蘊就坐在旁邊,被心疼地一摟。

溫常賦覺得母親的做法太夸張了,偏尤其明顯,他不贊同地用眼神制止。老太太撇撇,稍微收斂了下。

徐亦婉給溫聽蘿剝蝦,這次的蝦又新鮮又大只。

看到海鮮,溫聽蘿想起了螃蟹的事。不過掃一眼餐桌——今天沒有螃蟹。

無聲垂眸,也不知怎麼,一只螃蟹竟是心中的執念。在記憶里,那只螃蟹代表了偏,也代表了心里被無聲劃到的一傷口。

等吃完飯,溫聽蘿回了房間去寫作業,徐亦婉跟在后,非要幫拿書包、陪一起回去。

溫聽蘿打開門后就看見了自己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的房間。

微愣。

這還是從未有過的驗。

……從來還沒有人給收拾過房間。從小就沒有。不過小時候也沒有房間。

從前有父母親人,卻如沒有,任何事都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也像是自己一個人在生活。直到現在,一切都發生改變。

回頭去尋徐亦婉的影,同道謝。

徐亦婉原有些忐忑,聽到這聲心里才算放心:“我還怕你生氣來著。我忘了先問你一聲……”

溫聽蘿搖搖頭:“不會的,您把我的房間打掃得干干凈凈,我怎麼會生氣。況且這里是您的房子,您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會生氣。”

徐亦婉紅了眼眶,強調道:“不,蘿蘿,這不止是我的房子,也是你的,這里是我們的家。”

溫聽蘿的眼神有些許的迷茫,極輕地點了下頭。

徐亦婉拉過的手說:“蘿蘿,你以前的爸爸媽媽教你的,你都可以忘記,我們和他們不一樣。人人生而平等,別從來不是錯,也不是框架,男平等,我們的孩子擁有同等的繼承權,我和爸爸的東西就是你們的東西。媽媽希,你對這里可以多一些歸屬,慢慢地,將這里當你的家,好嗎?”

溫聽蘿咬住心里有一塊塌陷了。

以前的爸爸和媽媽告訴是個不被歡迎出生的孩子。媽媽懷孕的時候,家里的所有人都希是男孩,街坊鄰居的祝福也是生個男孩,爸爸更是從年時期起,就在幻想自己有個兒子的畫面。沒有人期待的出生,被通知肖來娣生了個孩的時候,迎接的只有失

每每一想到此,都會人難過到窒息。

——多難過啊,你從一出生起,就是不被歡迎的。

別一直都是錯,從小到大,都是如此。那里的人看不起孩,給孩架上了無數的框架與枷鎖,孩好像生來就低男孩一等。

的一個小姑姑在弟弟出生的那一年就跟說,現在你爸供你讀書,是你欠他的,以后你可得供你弟讀書來還!

當時就在想——憑什麼呢?爸爸供讀書,會好好孝順爸爸的,怎麼就會變要還給弟弟?那要是供弟弟讀書,弟弟就不欠嗎?就是理所應當的嗎?

當時年紀小,并不敢反駁。直到現在想想,都會覺得似乎嘔了一口,極其懊悔當時沒有反駁。

還有一個姑姑和說,以后可不能和弟弟爭東西。問了一句為什麼,姑姑就一臉訝異地問:“難不你還真要和你弟弟爭啊?咱們這哪有孩爭家產的?”

當時溫聽蘿已經大了一點點,學習過相關的知識,是以一本正經地反駁:“姑姑,這是不對的,從法律上講,男擁有同等的繼承權,我和他擁有同等的權利。”

法律?那姑姑冷冷一笑,狠狠駁斥了的說法,堅定地給灌輸著不許和弟弟搶的思想。

一樁樁一件件,這就是溫聽蘿的過去。

厭惡那里的人,厭惡那里的思想,急切地使自己長、強大、破土而出,只有當自己強大起來,才能有資格逃離那里,不被他們的枷鎖和牢籠所困住。

不可能和這些封建思想共的骨子里燃燒著的熱迫催促著推翻他們的思想。

直到終于來到槐城,這里開放、包容,裹住了被扎出的靈魂,包容住了被稱之為突兀放浪的思想。

再后來。

遇到了溫家,的親生母親更是一舉推翻從前那些上的頑固思想。

親生母親說——

“人人生而平等,別從來不是錯,也不是框架,男平等,我們的孩子擁有同等的繼承權。”

溫聽蘿其實不是真的想要什麼財產,也不想去爭什麼,要的就只是這麼一句話。

所追求的,一直都只是一個正確的思想。

只希自己是被平等對待的。

不甘心被不平等束縛裹挾,想要平等、想要一視同仁。

終于遇到了。

溫聽蘿有些容地角,似乎想說什麼。到最后,只化作很啞的一句:“好。”

徐亦婉的頭,欣地看著,神得可以溢出水來:“媽媽把一些新的服拿去洗了,回頭就可以穿啦。應該合適的,不合適你和媽媽說,媽媽下次改。”

“好。”

徐亦婉沒有多打擾,準備離開,卻被溫聽蘿住。

笑著問兒:“怎麼啦?”

溫聽蘿坐在書桌前,平靜地說:“要是真舍不得,就留下吧。”

沒有說是誰,但是又再明顯不過。

看了一天什麼祖孫深啊,父深啊,各種為難和不舍的緒啊……都看累了。

既然那麼舍不得,那就留下唄。

別搞得跟個拆散他們家庭的惡人似的。

徐亦婉怔了怔,下意識地口而出:“什麼?”

溫聽蘿耐心地重復了一遍。

徐亦婉強笑道:“蘿蘿……怎麼會這麼說?”

“我不瞎不聾,剛才那老太太在飯桌上表演了一場依依惜別,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出什麼苦戲。沒必要,真的。想留下就留,我又不會說什麼,我從來也沒說過什麼。”

溫聽蘿的神很淡然,似乎這件事與并無關系。

對這件事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和看法,他們不必在那邊表現得有多難舍難分,更不必做給看,到頭來了個惡人。走不走,真的,想留就留。

溫聽蘿有些嘲諷地勾了下——這是對他們一家的嘲諷。

徐亦婉被的這笑刺了眼睛,刺得眼睛生疼。著急地解釋道:“不是的,當然與你無關,這都是爸爸媽媽沒做好。”

有些想哭,滿心自責。

溫聽蘿打斷道:“反正,我把我的意思攤明在這,想留就留唄。”

看起來,是真的無所謂。

小臉上平平靜靜,無波無瀾。

許是厭了倦了,也許是惡了煩了。

徐亦婉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著急忙慌地否認:“不、不是,蘿蘿,我們會理好的,你給我們一點時間……”

溫聽蘿在表達完自己的意思后,沒有打算多說什麼,只道:“沒事,你不用和我解釋,我只是告訴你我的想法。你們真的不用在我面前表現得有多舍不得,我知道你們有,畢竟你們相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沒?實話跟你說,在來之前的那個晚上我就已經想過了會是這樣,所以我已經有過心理準備,你們想做什麼,就做吧。”

——在來之前的那個晚上,已經在心里做好對他們失的準備。而事實是,他們也確實是如想象中的這般作為,,沒有一點意外。說不上是什麼覺,但也確實是不想跟他們拐彎抹角地來,他們想留人便留,別在這委婉地演戲。

反正,沒有期待,失也就還能承想。

溫聽蘿沒有和徐亦婉多說,說完后便請出去。很忙,還要學習,山的卷子和習題等著做,不管他們準備怎麼理,都不想再管了。

徐亦婉站在門外,無措又慌

眼圈紅紅的,想哭,卻又難得哭不出來。

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希將一切都安排好。不管是哪個孩子,都舍不得傷害。

他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但是落在蘿蘿眼里,可能就變了他們舍不得、他們故意在拖延,他們打算拖著拖著就把事拖過去、把蘊蘊留下來……

一想到剛才說的話,徐亦婉就是一陣的心痛不已。

很自責,真的不是個合格的媽媽。

可是這件事,本為難,往左走也不是,往右走更不是,怎麼做都不對。

徐亦婉站在原地,咬著手指想憋住緒,可到了最后,還是泣不聲。

-

吃完飯大家都散去,老太太也準備回房間休息。拉上了溫蘊,溫蘊陪說會話。

溫蘊和溫聽蘿不一樣,溫聽蘿爭分奪秒地利用午休時間,則悠閑多了。歡快地便跟上。

也有好多話想和說。

老太太在這里有一個專屬的房間,安靜又方便。

打開門走進去,拉著孫在寬大的椅子上坐下。

只剩下們祖孫倆,有什麼話都能說,不必再顧忌有別人在。

溫蘊一開口,話還未出,眼便紅了。

宋茗華心疼得啊,一把把人摟進懷里拍著哄著,如小時候那樣哄著

“傻孩子,哭什麼。”

溫蘊偎懷里,只問說:“,爸爸今天都和您說什麼了?爸爸和媽媽是不是……一定要把我送走?”

聲音弱弱的,像是鹿,更惹人憐了幾分。

瞧這怯怯的模樣,宋茗華哪能不心疼?

無奈地一長嘆,答案實在是不忍說出口。

可是答案,也都顯在了這一聲嘆中。

溫蘊窩在懷里哭了許久,也不是放肆地痛哭,而是嚶嚶泣泣的,都要將人的心給哭碎了。

-

下午一班有節育課。

育課前是數學課,又是講完一道大題后才下的課,以至于這個課間不人都還在研究那道題,氛圍沉悶,不怎麼活躍。

溫聽蘿喝了口水,做完題后休息了下,豎著耳朵聽后面的人給同學講題。

“這點設為C,從這里開始……這點作T,將T點……”

自己做題的時候會很投,但是聽季清洄給別人講題,還放松。

喝了會水,岑可也忙完了,收拾東西準備去上育課。育課是最后一節,上完后岑可準備直接跑,所以在收拾書包,慫恿溫聽蘿也收拾下。

溫聽蘿聽的,乖乖手。

季清洄百忙之中抬了下眼。

怎麼平時也沒見那麼聽話,倒是只聽岑可的話?岑可給下蠱了吧?

他這里也講完了,把習題冊往那同學懷里一拍,單手拎著書包起,問岑可說:“你是不是苗族的?”

岑可一頭霧水:“嗯?怎麼會這麼問?不是啊,我漢族。”

“是麼。”季清洄掀了下,沒有多說便抬步走了。

岑可更是莫名其妙,扭頭問溫聽蘿:“他為什麼這麼問?”

溫聽蘿也不知道。

聳聳肩。

岑可被的模樣可到,沒忍住的臉,“你好可啊蘿蘿,像是小包一樣,糯糯,好想咬一口。”

發現蘿蘿的皮真的好好,連孔都看不到,又白又細膩,真的像是小包。

符戈嘖了聲,意味深長道:“你別跟人搶食,小心挨揍。”

岑可聽得莫名其妙:“什麼?”

符戈清了清嗓子,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樣,說出口的卻是:“沒什麼。”

岑可惱怒,這兩人今天怎麼回事?一個個的說話都這麼奇怪,在跟打啞謎嗎?

符戈作飛快,在岑可發飆前吹了個口哨,拎起書包一轉眼就沒了影。

岑可揮著拳頭在空中晃了兩拳,咬牙切齒道:“這兩個臭家伙。”

育課鈴聲響起,溫聽蘿乖乖排著隊。的位置是季清洄排的,就在他正前方,他看著的馬尾辮一的,落了幾秒鐘視線。

符戈喊了他兩聲才得他把眼神飄過來,符戈朝旁邊使了個眼:“喏,倪念瑤那個班,又來了。”

季清洄本沒理。這樣的事太常見,每天他都要被提醒調侃數回,他早就不會給眼神。

他接著看前方,在想著,是怎麼養的,怎麼能養得這麼白?

老師指揮他們跑個八百,跑完后自由活

岑可不樂意地一撇,唉,又是八百。一開始跑就黏去了溫聽蘿邊,想和一起跑。

他們開始跑步后老師就去旁邊的樹蔭下休息了,生們跑得不太認真,慢慢悠悠的,溫聽蘿一不小心就了跑得最快的生,混跡在男生之中,有些突兀。岑可跟著,和一起突兀著。

符戈倒著跑,和們說話:“岑可你今天不錯啊,怎麼跑得了這麼快?”

岑可的呼吸已經加重,嫌棄地不想理他:“走開!”

“怎麼還惱怒。”相比的吃力,符戈游刃有余,“求求我,我還能扛著你飛。”

溫聽蘿覷他一眼,“你求求我,我也能扛著你飛。”

符戈:“……?”

岑可:“噗——”

岑可:“哈哈哈哈哈哈哈蘿蘿威武,聽見了嗎你姓符的,滾開滾開。”

符戈角一,他仔細打量溫聽蘿,發現這速度似乎還是為了遷就岑可刻意放慢的。說不定還真能扛著他飛。

他倒是想試試啊,就是有點不大敢。

他這想法都還沒落地,季清洄就跟過來了。

“扛什麼?”他就聽了點聲,沒聽清。

符戈:“沒有,扛大米。”

岑可:“……”

扛什麼大米?

季清洄折了下眉,還想繼續問,符戈突然跑走。

八百米并不長,很快就跑完,溫聽蘿想去拿水喝。

溫辛是這時候出現的,他手里拿了幾罐冰飲料,捧在懷里給挑:“挑一個?”

溫聽蘿沒應,只是擰開水杯:“我喝水就好。”

以前是因為囊中,但是囊中久了,都養了習慣,現在覺得水也好喝的。

溫辛見額頭有層汗,知道也熱,所以沒有輕易地被拒絕,而是固執地站在旁邊,給了一瓶冰可樂:“那你拿著降溫。”

降溫?

溫聽蘿彎了下角,接了過來:“喔。”

倪念瑤就坐在溫蘊旁邊,拿著小扇子在吹風。遠遠的看著溫聽蘿那邊,皺了眉。

這個小妮子可真厲害啊,剛來多久?這麼幾個男生全都圍著轉。季清洄對那麼不一樣,符戈也是,現在好了,還多了個溫辛。

倪念瑤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麼心理,撞了下溫蘊的胳膊,朝溫聽蘿那邊努了努下,提醒溫蘊說:“你看,你弟——”

溫蘊還以為怎麼了呢,原來是溫辛在給溫聽蘿送喝的。這有什麼?邊圍了一堆生,手里也早早的就抱了罐橙不以為意地收回視線,拿出手機刷微博。

倪念瑤見沒反應,有些著急。怎麼回事?你弟弟在給別的生獻殷勤啊,你怎麼也不能這麼無于衷吧?好歹給點緒啊。

倪念瑤覺得這兩天溫蘊很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看到溫蘊的手機,很羨慕:“這款手機才上市,你就拿到手啦?”

看著好像還是頂配。

嘖,有錢人家的小孩就是不一樣,手機只是個工

倪念瑤家以前條件是好,但是這兩年生意不行,收在走下坡路,什麼都得省著點。但是聽爸爸說,要是這次和溫家的合作順利,家里能有一大筆進賬。等到時候也求爸爸給換個手機。

思及此,倪念瑤看向溫蘊的眸更加熱切。那是溫家的生意,要是有溫蘊幫忙和爸說幾句,不就更順利了嗎?

溫蘊隨口應著,沒太在意。

刷微博刷得正認真,熱搜上掛了一個瓜,吃瓜吃得正興起。

但倪念瑤總是有很多話。

“蘊蘊,你對程聽蘿的覺怎麼樣?”

溫蘊敷衍地應付了聲。

而在倪念瑤眼里,這樣的應付顯然是不耐煩。但不耐煩的對象自然是程聽蘿。

心里頓時有了主意,附和著說:“我也不喜歡,一看就很有心機,這種的我看得太多了。”

溫蘊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沒有吧?”

倪念瑤卻以為只是在客套,故作高深地笑著說:“你不懂,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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