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點心》第60章 心了嗎
回到家后, 溫聽蘿越想那個吻就越把自己埋進地里去。
努力將這一幕拋至腦后。
溫聽蘿照了很久的鏡子,不是看臉,而是看脖子上的項鏈。
很漂亮的小鑰匙, 上面鑲滿鉆,在燈下不住地發著亮。
將小鑰匙握在手心, 像是有一暖流在心底涌。
抿笑了笑, 忽然想起什麼,從屜里找出去年收到的那個本子。
——這個本子一直被妥善地存放在一個地方,這一年里拿出來看了很多次,但就是舍不得再往下翻頁。
一不小心,就又過去了一年,今天有點想再看一頁, 就像是一年一次的儀式一般。
翻開第二頁,上面筆鋒勁地寫著一行字——
【花會沿路盛開, 你以后的路也是,會不停開花。】
不過是一句話。
不過是一句話……
竟就那麼重重地敲在了溫聽蘿的心上,重重落錘,漣漪經久不絕。
咬了, 去吸收這句話。
——任由這句話在心里反反復復地掠過一遍又一遍,最終掠為大,再無法平靜。
花會沿路盛開……
你以后的路也是。
會不停開花呀。
溫聽蘿。
溫聽蘿慢慢地咬了, 眸中生出淚意。
好像, 這條路上再苦再難, 也都能忍下去了。
高三的力、疲憊織在一,那個結卻在這一刻被這樣一句話悄然化開, 給了向未來的無盡底氣和希。
是啊。
溫聽蘿的未來, 怎麼可能會不好?
的前途, 怎麼可能會不明璀璨?
想摘的花,定是會盡數被摘到的。
溫聽蘿彎了彎,凝著這句話,久久不。
的未來會是繁花相伴。
他的未來也是。
他們的未來都會是好的。
他會出現在的未來中,亦然。
最終,他們都會是彼此未來的一部分,相融其中,即使想剖也剖不出。
忽然覺得那樣的未來很好。好到只是稍微想象,角便已經高高揚起。
溫聽蘿承認,很期待那樣的未來到來。
那天之后,大抵是還在害那個吻,好幾天沒回他消息。
偏又是寒假,不回的話,他也找不到人。
季清洄嘆了口氣,寒暑假他都會比較收斂,盡量不惹,因為平時惹了最多就是一個周末見不著人,但要是寒暑假惹了,那多長時間見不著人可就不是他說了算。
他不死心地,但就是不回。
過了兩天,季清洄給打了第十通電話——好在這個小沒良心的家伙終于接了。
的聲音悶悶的,“喂?”
可季清洄覺得是小貓在撒。
他的心上像是被貓爪撓了一下一樣的,“終于肯理我了,嗯?”
溫聽蘿裝傻:“你在說什麼?”
季清洄被氣笑。他低頭撓了撓鼻尖,約出來寫作業。
溫聽蘿扭了下,剛想扯個借口拒絕,就被他不不慢地化解:“給你看卷子。”
他指的是他的期末卷子。
溫聽蘿還真——有興趣。
心,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偃旗息鼓地答應了:“那好吧……”
季清洄咬牙切齒地問:“這麼勉強?”
“那倒也沒有。”一笑,問了時間地點后就利落地掛了電話。
季清洄嘆口氣。
他深有一種被拿得死死的覺。
偏又沒辦法,他甚至還不得被得一點、再一點,只要愿意。
他低頭一笑,是在笑,季清洄竟然也有這一天。
卑微地俯首,像上癮一樣,只想舐。
他想起了那個吻,眸漸深,深邃至不見底。
他親自印證過了。
——親會上癮。
一次本不夠。
淺嘗輒止也不可能夠。
他哪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斯文,撕開面皮,骨子里盡是敗類。
季清洄沒忍住溢出一聲無奈的笑來。
-
季清洄約出來,目的可真是太強了。
怎麼可能是做作業呢?
從來沒見他對作業上過心。
——雖然這話說出來蠻打擊人,但確實是事實。
連溫聽蘿自己都要被打擊一下的事實。
想都不用想,溫聽蘿也知道這一趟出去肯定要被占便宜。
了泛紅的臉,努力保持鎮靜。
輸人可以,但是不能輸陣。
他約在一家很大的咖啡館,他們可以在角落里學習,沒人會注意到他們,也不會有人影響他們。
溫聽蘿看著菜單,點了一杯楊枝甘,認認真真地選著規格:“冰,正常糖就好。”
他就簡單了,“和一樣。”
溫聽蘿:“……”
店員忍著笑:“好的,您找個位置坐一下,馬上就好。”
溫聽蘿一坐下就跟他手要卷子。
“你這樣會顯得,你就是沖著這個卷子來的。”而不是沖我來的。
溫聽蘿訝異地瞪圓眼:“不然呢?”
季清洄:“……”
他舌尖抵了下后槽牙,瞇了瞇眼,滿臉不爽。
溫聽蘿是想看看他的失分點,還有得分點也很重要。的卷子和他的做一下對比,得出的分析結果對來說會很有價值。
——他上還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正在勤勤懇懇地挖掘。
見真一本正經,他放棄了,乖乖地從書包里掏出卷子給:“看吧。”
年級第一的寶座很珍貴,卷子也很珍貴。今天但凡是換一個年級第一,沒把這個年級第二當賊一樣防著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把卷子借看。相比之下,他毫無保留的樣子實在是人很難不。
溫聽蘿不是個冷心冷肺的人,念于心,默默在心里想,一定要對他好一點,心里這麼想,口頭上也不忘給予肯定:“季清洄,你真是個好人。”
莫名其妙得了張好人卡的季清洄扯了下:“謝謝啊。”
這好人卡他收得不大安穩,思忖幾秒,還是問了聲:“所以呢,你對我有什麼想法?”
溫聽蘿:“……”
“那倒。”
“也沒有什麼想法。”
默默低頭看起卷子來,沒再說話。
有卷子看,他卻沒什麼事要忙。
季清洄勾著,將那只看了很久的手無聲地拉下桌底——握住。
溫聽蘿:“?”
眸帶疑地看過來。
他啞聲解釋:“你看你的,我閑著也是閑著,你就吃點虧,把手借我玩會。”
溫聽蘿:“……”那這虧吃得未免有點大。
一噎。
可是的另一只手上還拿著人家的卷子,也確實是“占便宜”在先……
不好再說什麼,只能任由他去。
等店員將他們的飲品端上來后,他才好心地放開,給了一個吸管的機會。等忙完,他一秒鐘都吝嗇浪費地就又把的手捉了回去。
溫聽蘿對此表示沉默。
悄悄地抿起,忍住由于手被人握住而引起的心。
說什麼來著……
這人約出來,肯定會被占便宜的。
唔。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還要來。
不知不覺的走了神,季清洄忽然問:“在想什麼?”
溫聽蘿微愣,沒來得及想個答案,他卻已經替想好:“在想差在哪嗎?你這學期進步很大,就你現在的水平,沒什麼太值得擔心的,將理綜再補補就行,大膽點擴寬思維,說不定下次我就被你住了?”
他懶洋洋道,至于不住的,他本不在意。
溫聽蘿眨眨眼,“喔……”
他哪里知道,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面。
季清洄手拂開的頭發,見沒戴那條項鏈,狀似無意地問:“項鏈喜歡麼?”
“喜歡。”如實道,“就是有點點張揚,平時不大好戴。我將它收起來啦。”
畢竟現在還是個高三生,平時學校里不允許戴這些比較顯目的首飾。
在家的話……因為是他送的,要是在父母面前戴,總會有一種在和他的錯覺,心理素質實在是差,反正就是沒敢戴。
可是很喜歡。
等以后有機會會戴的。
他送的每一件東西,都妥善地珍藏著。
不論是小件還是大件,在眼里都很重要。
更不必談喜不喜歡。
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他想了想,“那下回給你送個不張揚的。”
“也不用……”為難道,實在不好意思一直收他的東西,生日也就罷了,平時的話不大好,畢竟他也還是學生,怕把他花窮了。
季清洄點頭,但沒聽。
溫聽蘿好奇地問:“為什麼會想到送鑰匙呀?”
“好看。”
“……”行。
很簡單暴,也很符合季清洄的風格。
他笑,了的手指,“看見它的時候就覺得很想買來送你。”
面慢慢染上紅暈,噤了聲,沒有再說話。
他見不說話,得寸進尺地把玩的手,從簡單的握,轉為了十指相扣。
溫聽蘿:“……”
他永遠不會覺得自己過分。
-
他們在咖啡店待了一整個下午,好在,季清洄沒有得寸進尺,只了的手。
就這樣,溫聽蘿竟然都覺得已經很不容易了。
……覺得這可能是因為和季清洄相久了,容忍度不斷被他拔高的緣故。
不僅將他的卷子仔仔細細看了幾遍,還將自己沒解出的兩道題給他,他教。
——反正,算來算去,倒也談不得是誰占誰的便宜。
頂多只能說,占的便宜比較高級,他占得便宜則比較低級。
嗯……就是這樣。
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悄無聲息地越來越近,好似只是在等一個高考。等過高考,便能水到渠地在一起。
寒假過后,一班開了一回家長會。
——作為重點班級,一班的學習氛圍不用營造就已經很濃厚,所以平時一班很開家長會,一是沒有必要用家長會來督促學習,二是想給學生們盡可能地減任務,適當地減減。
這一回是因為馬上就要高考了,家校配合很重要。想了又想,王大志還是決定開一回。
開家長會這一天,一班的學生也都有來,有的幫忙,有的看熱鬧。
溫聽蘿也來了。
看見自己的座位上坐著爸爸,而爸爸邊的位置——是空的。
還是沒能見到他的家長。
溫聽蘿不免好奇,都要高考了,即使他的家長不必像其他家長一樣張和擔憂,但多也是要上心在意的吧?真的就能這樣不管不問,連個面都不麼?
將疑收進心底。
家長會一結束,學校就先進行了一次大考。和往常的期中期末一樣隆重的考試——而據王大志所說,這學期的模擬考多著呢,這還只是個開始。
考試績出來后。
溫聽蘿的目徑直落在第一和第二上。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他又是第一,又是第二。
目往后移——微愣。
歷史的相似甚至相似到了,連差距都還是一樣的程度。
又是一分。
又是比他低了一分。
第三次了。
巧合到都懷疑自己眼花,又確認了一下后,才敢相信這是真實發生的事。
——怎麼會這樣?
竟然能這樣巧嗎?
跟季清洄表達了下的驚訝。
但季清洄不愧是季清洄,比淡定多了,對于這巧合,只是笑了笑。
不過半月時間,又迎來一次大考。
這次同學們暗地里的賭約容已經悄然從“季清洄和溫聽蘿誰能拿第一”變了“這次季清洄和溫聽蘿會不會又是差一分”。
溫聽蘿聽見了風聲。
不過不以為意,并不覺得能有這麼多次的巧合。
直到績出來——
績單啪地打在的臉上,打得生疼。
錯愕的看著又是一分之差的結果,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的不止一個。
大部分同學的都是“這回不可能再只差一分”。
結果出來后,卻明晃晃地打了他們的臉。
——不是,怎麼就能做到每回都是一分的?
這真的是巧合嗎?那未免也太他媽的巧了點吧!
溫聽蘿也納悶。
一直到和季清洄一起吃飯的時候都還在納悶。
點好菜后,在等待途中,問他:“你覺得奇怪嗎?”
“嗯,是奇怪。可能這就是緣分吧,我們之間是有些說不清楚的緣分在的。”
溫聽蘿:“……”
白問。
就不該指他會認真思考什麼問題。
嘟囔,“可是真的很奇怪呀。”
他笑,“別想那麼多。”
溫聽蘿沮喪地想,每次都是毫厘之差,給了超越他的希,卻又生生摁滅這個希。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數多了……覺得是上天在耍弄。
不過倒是激起了點兒的野心,有點愈戰愈勇,想著什麼時候可以打破這個一分的魔咒。
季清洄是坐在對面的,他朝手。
溫聽蘿不解。
他的聲音帶著點兒氣:“給握麼?”
溫聽蘿咬了下,謹慎地左右,提醒他:“這是在學校邊,你收斂一點。”
季清洄不以為意,隨口道:“整個周圍,還有誰不知道我喜歡你麼。”
好囂張。
好狂妄。
可是又有道理到人無法辯駁。
確實……他們周認識的所有人,早就對他們的事心照不宣,甚至就算他們還沒在一起,在周圍人心里,也早就默認他們在一起了。
不管他們在其他人面前做什麼,其他人早就不會震驚,個個都是司空見慣的模樣。
這種況最初的起因是他太高調了,從一開始,便不知低調為何。他高調地將意宣告于全天下,渾然不知收斂。短短時日,輕易便全天下都知曉他的偏,知道這是他的人,不得。
這樣的行為雖猖狂雖霸道,卻極給人安全。
在和他有關的事上,溫聽蘿從來沒有患得患失過。
對于他的偏,很篤定,不曾有過片刻生疑,也無需有任何疑慮。
可是是在學校,溫聽蘿還是有些擔心。
雖然他們還沒在一起,但種種行為,但凡被看到都會被一秒蓋是早。
——沒想到的是,溫聽蘿的擔心還真奏了效。
王大志從這家店外面經過時,看見了面對面用餐的他們,還看見季清洄朝溫聽蘿出手,勾著笑,不知在說什麼。
他太一跳,登時整個人都嚴肅了起來。
站在門口半晌,王大志終于還是忍住沒有馬上沖進去,他按捺下心,還是選擇先離開。
等周一的時候,一大早上第一件事他就是派人來季清洄。
不是不溫聽蘿,是不著急,一個一個來。
其實吧,這點苗頭他意識到很久了,就是一直也沒發現什麼確切的事,所以苗頭就只能是苗頭。沒有證據,他也沒法找人談話,待會影響到這倆孩子心就不好了——他們倆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開玩笑,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不出意外,全是清北的料子。
可是好巧不巧的,竟然還真他給撞見了那一幕。
證據這不就有了麼。
印證了他所有不好的猜測和預。
這個談話勢在必行。
馬上就是高考,他作為班主任,不可能放任這件事這樣繼續下去。
平時一班誰都有可能被王大志去,唯獨這幾個年級前排,一般除了考完試后領取獎學金外,王大志本沒過他們。
季清洄乍然被去,溫聽蘿的心下意識就是一咯噔。
不大放心地抬眸看他。
季清洄已經準備過去,走到的位置邊,他頓住腳步,抬手了的眼角,笑著安:“可能就是什麼小事。”
溫聽蘿點點頭。
雖然是這麼安,但季清洄心里也是有些不好的猜測和預。總覺得這一趟沒那麼簡單。
而這種覺在他邁進辦公室后看見王大志的臉時,直接確認。
王大志朝他招招手:“站過來。”
季清洄依言走過去,猜測印證后,不過是一瞬的停頓,心里很快便坦然開來。
——沒什麼不好面對的。
王大志肅著臉,見他這樣坦然,心里反而更堵。他皺著眉,開始說事:“清洄啊,我一直是很看好你的,可是馬上就要高考了,你怎麼能在這個關頭掉鏈子呢?”
如他所料,果然是這個事。
季清洄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那種被老師破早的慌張神一概沒有,他依然是那般淡定。
王大志喝了口保溫杯里的茶,連連搖頭,“你們這樣肯定是不行的,待會我把也來,你們必須分開。”
辦公室被他清了場,現在只有他們兩人。
王大志很知道守護學生的私和自尊心。
聽見前面的話,他都還能云淡風輕,直到聽見王大志說要,他才猝然出聲:“不行。”
王大志一愣,沒反應過來:“不行什麼?哪個不行?”
“別來,有什麼事您跟我說。”
男生明明不過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卻毫無稚之,面清冷,如屹立青松,巍峨不地站在那兒,自一派風骨氣度,人本沒法把他當做一個學生來對話。
他就這麼一句話,不長,卻王大志聽出了不可商量的強口吻來。
-
季清洄這一去就去了整個課間,甚至還沒夠,直到上課鈴打響了十分鐘,他才終于遲遲而歸。
溫聽蘿不知道他這一去是發生了什麼,投來擔憂的目。
明明也沒做什麼壞事,頂多……是在犯事的邊緣瘋狂試探,但溫聽蘿還是極心虛。
這大抵就是“好學生”自帶的愧疚,總是做不了學校規定以外的壞事,一做壞事就會心虛。
季清洄只是勾著笑了下,看一眼后便回了位置。
溫聽蘿想,既然還能笑得這樣輕松蠱人,那應該是沒什麼大事。
這才安下心來,繼續上課。
一直到下課,才有機會問他:“老王你做什麼?”
“我……好好學習,占住這第一的位置,別輕易被你搶了。”
溫聽蘿:“……?”
嗤了聲,才不信呢。
“不信啊?好歹我跟他的時間比你長,他偏心我點兒,替我擔憂下別被你篡位,這是正常事。”
溫聽蘿更不信了。
大抵是有什麼別的小事找他吧。
不過只要不是談他們“早”的事就還好。
最擔心的只有這個。
季清洄了把的頭,“擔心什麼。”
能不擔心麼?
一朝做壞事,做夢都怕被發現。
季清洄“嘖”了聲,“怎麼這麼膽小。”
這還什麼都沒做呢,就這麼擔心。要是真做了什麼,那豈不是整日里一臉都寫著“我是賊”。
他覺得好笑,沒忍住哼笑出聲。
這麼小的膽量,以后可怎麼辦。
怎麼拉著做壞事?
溫聽蘿哪里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麼清風朗月的個人兒,誰能想到他的想法這麼惡劣。
-
模考績出來后,就在溫聽蘿以為肯定能打破這一分魔咒的時候——
懷疑的眼睛。
竟然又是一分!
何止是?圍觀著看績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人群里發出一小陣驚呼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又是一分哎!”
“聽蘿,你和季神真的不是說好的嗎?”
“這怎麼說好也沒法做到吧?他們又不會估分。”
“太神奇了,這次誰又輸了哈哈哈!反正我是贏了,我算是信了這個邪,下回我接著!”
溫聽蘿無奈地想,自己都還沒信這個邪。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艱難地掙扎出了人群,回到了一班。
季清洄在位置上看書,頭也沒抬,只是勾:“怎麼樣?第一還是第二?”
溫聽蘿沉默。
這都快千年老二了。
瞥見他隨意出的腳,壞心一起,用力在上面踩了一腳。
“嘶——”
“溫聽蘿,你不講武德啊,怎麼還帶謀殺的呢。”
等說完,他覷的臉,兀自笑著補充:“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第一跟我第一沒什麼差別。”
重點是第一第二嗎?
重點是那神之一分。
不對——
“誰跟你一家人了?”
“你啊,溫、聽、蘿。”
溫辛想裝聽不見都不行,他微惱,耳都染著紅暈,轉過頭來嚴肅地和季清洄辯駁:“是我姐,跟我才是一家。”
“嘖。”季清洄還真爭不過這一個,他凝眉苦思了會,半晌想出一個解決方案:“你家戶口本能不能一,給我騰一頁出來?”
溫辛:“……”
溫聽蘿:“……”
符戈:“……”
岑可:“……”
溫辛氣急敗壞地轉回頭去。
他說不過季清洄。
對上這個臉皮厚得堪比城墻的人,一般人還真說不贏。
等卷子一一分發下來后,溫聽蘿湊在他的座位前搗鼓,想對比看看試卷。
他也跟是剛得知兩人又只差了一分似的模樣,訝異地挑眉,“又是一分啊?”
溫聽蘿氣悶地點頭。
季清洄揚著,了下的臉頰,“沒事。”
溫聽蘿的執念逐漸從住他,轉化打破這一分魔咒。
想不明白,怎麼就能,每次都只差一分呢?
而且據的研究,每次這一分都沒差在同一個地方,毫無規律可言。
溫聽蘿只能當做是巧合。還是個打不破的巧合。
很快,高三又迎來了下一個模擬考。
各種模擬考頻繁得他們苦不迭,但是只能迎戰。
考數學的時候,溫聽蘿被最后一道大題難住。撐著腦袋發呆時,忽然發現季清洄已經收筆。
一愣,看了眼時間。
——不該呀,這麼快嗎?
但是時間不等人,也沒來得及多想,連忙抓回心思繼續做題。
等績出來后,又是意料之中的一分之差。
溫聽蘿想到什麼,跟他說,想看他的數學卷子。
季清洄遞給。
溫聽蘿沒再去看小的失分點,而是直接翻到最后一題。
——他只寫了一半,拿下了六分。
后續部分如果做得完整,最高能再拿六分。但他沒寫,也沒拿。
換做別人,可能會想一下是不是因為時間不夠,或者做不出來。但這是季清洄,記得考試那天他早早收筆,所以肯定不會是因為時間不夠,而這道題,以他的能力,他或許會被為難住,最后卻不會做不出來。
溫聽蘿一直以來都有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
直到這一次,好像終于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不對勁之。
細微到難以發現,輕微到幾乎了無痕跡——
乍然抬眸,震驚地看向他:“你在控分?!”
溫聽蘿幾乎失聲,足以看得出此刻對于這個猜測的震驚程度。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那一刻,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可是當這個猜測和他聯系上,這個不可能又顯得沒那麼有力。
定定地看著他,等他回答。
季清洄眸微深。
溫聽蘿失語。張了張,想說什麼,可是到了間,又化作無聲。
周圍人的目縈繞過來,好奇他們在說什麼。
溫聽蘿心中大震,一時間回不過神。再次低頭看他的卷子,卻是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
——即使再不可思議、即使再不可能……
重復了一遍,語氣從震驚轉為了肯定:“你在控分,對嗎?”
久久。
終于等到了他的回答。
是一聲很輕的“嗯”。
他沒想到會發現。
他以為他做得還蠻晦?
并沒有想過會被人發現,包括。
被揭穿的這一刻,他的詫異和一樣多。
溫聽蘿心中大震,像是有鑼鼓在里面敲,敲得喧天作響。
在定定地看了他許久之后,仍然很難接這個事實。
首先沖在最前面的緒是不解。他沒事控什麼分?
細細地去探尋他此舉的目的,卻很難想得通。
他明明可以拿到更高的分數……
這樣他們就不會只差一分啦,可能會差得更多……
思及此,溫聽蘿忽然恍然,腦海里有一個更加離譜的猜測。
他該不會是為了和維持這一分的差距吧?
那這,未免也太變態了點?
不過,在這一分的差距下,原本確實是自信地以為進步了很多,以為和他的差距已經小。
這一分給的錯覺是,他們的差距只剩這一分。
而現在,掀開帷幕才知,他們的差距豈止這一分?
他已經強大到了控分的高度,也就說明實力遠比這個強。
擱這里控一分……玩呢?
明明怎麼躍也躍不過他去的,可他還在這里哄騙,看著在這里跳。
溫聽蘿瞇了瞇眼,眼神如刀一樣向他。
“季、清、洄——”
季清洄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他輕咳一聲,想按住的手:“我能解釋。”
“很厲害啊你,還玩控分──”溫聽蘿咬牙切齒。已經從震驚中出來了,現在余下的,只有被戲弄的惱。
岑可聽見后,驚訝程度不低于,“什麼什麼?控分?”
季清洄掃一眼,示意別搗。
岑可悻悻地了回去。
溫聽蘿將他的卷子拍在他桌上給他,跟著扭過頭去。
決絕程度,大有這輩子都沒有再回來之勢。
季清洄的太突突直跳。
一撇頭,還能對上符戈戲謔看熱鬧的眼神。
岑可給溫聽蘿寫紙條:【我靠我靠我靠!真的不愧是季清洄!他好牛啊啊啊!】
學生時代里總會有一個很厲害的傳奇人。
他似乎無所不能。
能力遠超同學。
而季清洄,就是槐城一中這一年級的傳奇人。
像是神壇上的人,不到的高嶺之花。
與他們之間,好似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不可及。
季清洄了下——沒反應。
又了一下——還是沒反應。
他蹙了下眉,頭疼地支著腦袋。
符戈打趣:“玩了吧?”
他看這小子春風得意很久了,這段時間跟小菠蘿的關系日漸親后,這小子連眉間都是飛揚的恣意。這回總算是被殺了威風,他倒是要看看這小子準備怎麼哄人。
季清洄扣了扣眉心,有被難住。
溫聽蘿就不是被難住的問題了,現在更多的是震撼。
震撼于他藏的實力,震撼于他那難估深淺的實力。
這個家伙,藏得可真深吶……
就好像你和你的對手在你追我趕地比賽,卻被突然告知,其實對方跑得比你快多了,你們之間的距離本不是眼看上去的這麼點兒。
皺皺鼻子。
在心里將季清洄狠狠錘了一頓。
-
放學后,在季清洄這邊,溫聽蘿于斷聯狀態。
季清洄通過符戈曲線救國地聯系,得到的回復是:【人家姑娘斷絕,回家努力讀書去了。】
季清洄:【?】
等到晚上,他琢磨著應該做完作業了,才給打電話。在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終于接了,就是聲音沒什麼好氣兒:“干嘛?!”
季清洄訕訕。
“來負荊請罪。”
他的聲音有點啞,斯文敗類帶著點勾人的味道。
溫聽蘿不為所,故意問:“請什麼罪?我怎麼不知道?”
他說:“一開始的差一分是巧合,后來我覺得這個差距還不錯,就想控控分,看能不能控在一分的差距上。我不知道你能考多,所以每次都是猜測著控,沒想到一不小心就功了這麼多次。”
溫聽蘿:“?”
解釋了,但溫聽蘿好像更生氣了。
用了三秒鐘吸收這個信息,用了五秒鐘發火:“季、清、洄──”
季清洄:“……”
原來本不是巧合,是這個狗東西在“玩游戲”呢。
偏偏他技高超,每一局,全贏。
溫聽蘿深憤怒,下一秒就要掛斷電話。
季清洄掙扎:“主要目的是為了激勵你。這樣做,每次都能拉著你往上走。你想想,你是不是每次都為了超過這一分在竭盡全力地努力?雖然還是差一分,但是你這幾次的績明顯比一開始高了不。”
溫聽蘿慢慢冷靜下來。
好像……是的。
雖然差距都是一分。
但的進步眼可見,每一次都能看得出來進步。
可是──
他的行為未免也太狗了點!
“你現在的水平,比你剛來槐城一中的時候拔高了一個層次。蘿蘿,照你現在的水平去高考,能比曾經飛得更高。”
他的聲音輕而緩,像是流的一汪清泉,沁人心。
在那一刻,溫聽蘿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你說,你想飛走,飛得高,飛得遠。那我就助你飛,飛得更高,飛得更遠。”
他的聲音轉為鏗鏘。
與此同時,心跳如鼓。
如果說剛才季清洄的聲音還是染著笑,帶著些不正經的笑,那這會子剩下的,就只有正經。
他一本正經地將滿腔真心,親手剖開,現于的眼前。
滾滾生灼,捧于手上,燙手心。
溫聽蘿幾度張,都說不出話來。艱難地怔愣回神后,有些哽咽地想,何德何能……遇到這樣好的季清洄?
是季清洄呀。
是的季清洄呀。
是全世界最好的季清洄呀。
溫聽蘿的眼眶里不控地涌出熱淚。忽然好想好想抱抱他。
就抱一下。
一下就好。
“季清洄──”喊他。
“嗯?”
“想抱你。”
季清洄聽得耳生,到了心尖。
可從來沒有主地提過抱他。他一揚眉,爽快道:“那我現在過來?”
“算了,明天吧。”小姑娘吸吸鼻子,反悔的速遞和決定的速度一樣快。
季清洄:“……”
他有理有據地控訴道:“溫聽蘿,你這個渣。”
溫聽蘿:“?”
才沒有。
-
控分的事兒就這麼過去。
但影響沒有結束。
高三過半,在神經繃這麼久的況下,很多人都已經表現出了疲態。
但溫聽蘿還是能不知疲倦地拉神經,和往常一樣努力,甚至更加努力。
心里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目標,朝那個方向奔跑起來,沿途盡是呼嘯的風聲,只覺得自己渾都是力氣。
嗯……還能努力一下。
努力跑,跑到季清洄的邊。
與他并肩。
季清洄一有空就把出來,名其曰一起學習。
這一點點小小的樂趣,在枯燥貧瘠的高三生活中,開出了花。
下一次模考來得飛快。
這一次結束后,再有一次校考,過后就是高考。
考試前,溫聽蘿拎著季清洄兇地讓他這回不許控分,發揮出真正的水平來讓看看真實差距。
他看似認真的在考慮。
溫聽蘿開始上手,一手一只他的耳朵。
大魔王的耳朵,應該只有他想吃的小白兔才敢、也才能了。
被人著,還甘之如飴一臉,嘖,除了季清洄,還有誰?
溫聽蘿威脅他,兩只手往上扯了扯,“答不答應?嗯?”
“哪有這麼求人的。”他聲音懶洋洋的,不不慢地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又很不經意地掠過了的位置。
溫聽蘿:“……”
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囂張這麼不要臉的人謝謝。
真的有被他震撼到。
見瞪圓了眼,不敢置信地瞪著自己,季清洄嘖了聲,索自己來。
──自己手,足食。
他手圈住的腰,往自己這邊一帶,另一只手順勢遮住了的眼睛。
溫聽蘿只覺得眼前一黑,上一。
渾已不自己控制,就那樣落進他的懷里。
他像是在吻珍寶,輕輕地吮吸,細細地親吻。
等他松開遮住眼睛的手時,的鹿眸像是淋過了一遍水一樣潤潤的,眼尾還泛著紅。抬目與他對視,只覺得他此刻的眼眸格外深邃。
季清洄啞聲:“別這麼看我……溫聽蘿。我這人,沒什麼定力。”
溫聽蘿:“……”
喔。
他每次總能,毫不留地自損。
口而出,毫無顧慮。
能這麼損自己的人,還是頭一回見。
垂下眼,有點累,就那麼趴在他上待了會。
他沒,也沒掙扎,就那麼,任趴著。
溫聽蘿平白品出了點兒歲月靜好的覺來。
就覺得,如果生活是這樣,好像也好?
彎了彎,隨口拋出威脅:“你要是控分,你就死定了。”
“哦。”他不以為意,“怎麼死?死你上還是死哪個床上。”
溫聽蘿:“…………”
錯愕地想從他上爬起來,卻被他一把扣住。聽得見他又低又啞的聲音:“抱歉。剛剛……沒過腦子,一不小心說出了點心里話。”
溫聽蘿:“?”
惱怒:“滾啊季清洄──!”
季清洄揚笑不止。
-
令溫聽蘿沒想到的是,績出來后,差的又是一分。
的第一反應是拿著績單找季清洄算賬。
他乖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無辜聳肩:“真跟我沒關系。”
溫聽蘿看他樣子,也不似作假。
只能咬咬牙,撤回作。
──行吧。
有些時候,是不得不信某些緣分在的。
可能他的狗天地,一不小心了上蒼,全了他這一分之差的念頭吧。
-
這次模考結束后,距離高考的時間越來越近。
溫聽蘿全部心力都用在了學習上,季清洄約了兩次,都被拒絕了。
想沖刺一把,潛心學習。而一旦下定決心想做某件事,就不會為所。
季清洄按了按眉心,被這姑娘的堅定驚訝到。
還真……絕啊。
不過沒關系。
馬上就是五月二十日,人節。
寒假的時候他們已經說好這一天要一起過。
雖然當時沒想到隔天會是校考,但應該也不妨礙什麼。
季清洄提前三天就開始準備,即使還沒和確定出來,他也覺得問題不大。
──他們說好了的,肯定記得。
去年五二零,他們之間還沒什麼進展,過不上這節。今年他覺得差不多了,過這節剛好。
季清洄有一種張地拉住所有能過的節日的期待。
這還是他們一塊兒過的第一個人節。
季清洄做足了準備。
人節當天晚上,約莫是剛吃過晚飯的時間,他就給發信息。
隔天就是校考,溫聽蘿正在焦頭爛額地做著最后幾張卷子。
這幾天學習狀態好,沉浸,本就沒意識到今天是什麼五月二十日,所以收到消息的時候,有點懵。
凝著他發來的信息半晌,有些不知所措。
溫聽蘿終于想起了他們寒假的約定。
可是這個約定和明天的校考直接就起了沖突。
現在時間越來越晚,學習計劃早已安排好,按照目前的進度繼續下去剛剛好。但如果出去找他,計劃中斷,那整個計劃就全毀了,今晚不再可能完。
而明天就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考試,想拼盡全力地沖一把,看看自己最近復習的況和結果的反饋,接下來幾天才能更好地進行最后階段的查缺補。
看重這個考試的……
溫聽蘿猶豫了一會,指尖在手機上頓了又頓,有幾次打出字來明明都準備發出去了,卻還是一字一字地刪掉。
幾度反復,最終只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氣。
──還是只能鴿掉他。
溫聽蘿想好了拒絕,但還是沒想好怎麼說。幾經思量后,決定俏皮點來──
【呵,你想騙我出去,耽誤我復習,趁機在明天的校考贏我對不對?】
季清洄:【……】
這次玩的又是什麼角扮演?
他生生的。
給氣笑了。
季清洄:【溫聽蘿。】
溫聽蘿一下子就慫了,乖乖道:【人家在復習呢,還沒復習完嘛,走不開。】
季清洄按著眉心。
溫聽蘿下一句哄人的話又到了:【等明年的這個時候,我一定一定陪你過人節,我發四!】
還發四。
溫聽蘿的,騙人的鬼,季清洄但凡信一句,都是他傻。
溫聽蘿刷刷地發了幾個表包來。
一個比一個萌。
不是在撒,就是在賣萌。
季清洄怎麼可以吃這套?
他黑著臉:【行吧。】
這個節就這樣沒過。
但季清洄想了想,還是覺得憾了點。
于是他連夜寫了封書,妥善地裝進信封,在第二天考完試的時候,塞在的書包里。
他等回家后拆。
書不算長,但還麻。
他故意逗的。
次日,季清洄的眼神里藏滿了期待,不住地瞥。
溫聽蘿找了個四下無人的時候,故意說:“昨天你給我的信是戰書吧?我都不用看就知道,來吧,說,準備挑戰我什麼?”
季清洄的笑容就那麼僵持在了臉上。
他眼睛一瞇,凝半晌。
溫聽蘿得意。
小樣兒,還逗呢?三兩下就給化解掉,反逗回去。
他塞的信怎麼可能沒看?不過是看過了之后,計上心頭,決定反將一軍。
季清洄不死心,執著地問了聲:“真沒看?”
“廢話,剛得罪過你,你那里頭肯定是罵我的,我才不看。”溫聽蘿自信道。
季清洄:“……”
他結合前天晚上拒絕出門過節的話一想……轉頭就走,顯然是氣著了。
溫聽蘿笑瞇瞇地追上去哄:“哎?別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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