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岐河確實是個猛人。

自毀兩只眼睛和生命力的代價，沒有毫猶豫。只是也萬萬沒想到，這個代價用來“喚醒”青煉時，會大到把原地送走。

［技能若生效，岐河必死無疑。］

為了制本，青煉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盡量用手語表達出這一意思。

不過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岐河的況已經一目了然。

不幸中的萬幸是，從能量置換的比例上，哪怕岐河真的付出全部生命力，技能也無法完全生效。這反而給形一個緩沖區，在條底部停了下來。

也正好給出了老大時間——足夠斬斷技能的時間。

不知鴨舌帽老大用了什麼方法，隨著岐河又噴出一口，那道芒也逐漸流回。

技能開始回溯。

芒徹底散去時，青煉影顯出來。仍是之前重傷的玩家狀態，順便給正在看熱鬧、同樣重傷的油門怪封了。

猝不及防的油門怪：？

沒來得及多吱一聲，它就被直接送下班。車無數管頓時連枯萎，只剩下還在孤軍戰的靠墊怪。

玩家陣營雖然一招不慎又殘一個，但鬼怪一方明顯頹勢更甚。靠墊鬼怪察覺自己獨木難支，只能把最后的希寄托到發呆的剎車鬼怪上。

如果一個剎車一個油門，加起來都不能在這輛車里興風作浪，那它一個連安全帶都不是的小靠墊，還作什麼幺蛾子？

卻不料剎車鬼怪只是茫然地看他一眼，然后抬手看了看時間，如夢初醒：“啊，下班時間到了！我走了，再見。”

說罷，干脆利落地原地消失，只留下靠墊怪一只蕭瑟的影。

靠墊怪：“……那個，大家打這麼久了，要不然我們坐下商量一下……啊啊啊！！！”

玩家們干脆利落地把它塞進了油箱，其中竟以紅發塞的最狠，還趕在罡風之前狠踹了幾腳。

油箱咕嚕嚕補滿，車速也隨鬼怪減開始提升。很快，車子咣當一聲平穩落地，停在了斷坡的另一端。

白霧籠罩視野，世界安靜下來。

岐河嗆進一口氣，逐漸恢復了呼吸。睜開恢復的一只眼，看見仍然負重傷捂著脖子的青煉，眼里頓時浮起慚愧之意：

“抱歉，看來我的能力還是太差了。”

之前神異能先后兩次壁，又被青煉評價等級不夠高。故而這次鉚足了勁發技能，其實也含著一證明自我的心思。

可現實卻狠狠打擊了：拼盡全力釋放的技能，居然沒有半點作用！

只記得自己眼前一黑，然后一閉一睜，就見青煉就毫無變化地站在面前——甚至連脖頸的傷都沒愈合。

岐河對自己失地嘆了口氣。

青煉：“……”

不，我要收回自己的淺知拙見，你真的很強。

——再強一點兒，就要被徹底送走了！

沉重地拍了拍岐河肩膀，委婉道：“姐妹，以后用這個技能的時候，最好收斂一些。”

岐河：……？

茫然地轉頭，又被老大同樣拍了拍肩膀。

“對。”老大言簡意賅。

岐河：……？？

下一秒，瑤瑤姐也過來拍了拍肩膀。

岐河立刻抓住瑤瑤姐：“等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了？”

瑤瑤姐：“嗯？我不知道啊，我是來給你上藥的。”

離鬼怪狀態，瑤瑤姐氣又暗沉下去。但不慌不忙地取出三張紅棉片，同時蓋在了自己、岐河、程子軒的左眼上。

“相生相祭，有借有還。”

三人同聲念完，又同時舉起刀，向自己左眼！

瞧見這一幕的紅發呼吸一滯，對自己的未來更增添幾分絕。

活到高級副本的玩家，對自己都要這麼狠嗎？

“別太擔心。”青煉仿佛看穿的想法，悠悠安道：“哪怕在高級副本里，們這隊也屬于相當變/態的狠人，算你運氣好撞到了。”

畢竟這一隊伍的異能，是被拿到歡樂島職培訓廳播放，都要打上“副本效果，請勿模仿”標語的程度。

紅發卻默默看了眼對方脖子上猙獰的傷口：……算了，那還是你比較變/態。

而另一邊，岐河三人再度自殘后，紅布里卻同時發出詭異的。接著干癟的眼眶重新盈起來，待紅布扯掉時，岐河與瑤瑤姐的眼睛竟然已經完好如初。

唯有程子軒的一雙眼睛，居然同時瞎了。

頂著一雙霧朦朧的眼睛，程子軒還興地喊：

“青姐青姐，你在嗎？看我給你變個魔！”

話音方落，他的左右眼竟重新開始生長：、眼球、皮……不多時就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程子軒自豪道：“怎麼樣，我的能力厲害吧！”

大半個副本都沒用上，差點給他憋壞了。

青煉：“好，比我差點。”

程子軒狗道：“那當然比不上您。我本來覺得我的復生異能已經很牛，算是一流輔助了。但見了您之后才知道什麼小巫見大巫。”

他充滿憧憬：“等以后我能達到您的水平，就可以全隊了！說不定還可以幫老大……”

談及鴨舌帽老大，他忽然噤聲，隨后張地看向前者。

還好老大并沒在意他的失言，只認真盯著導航。

一直嘰嘰喳喳的導航，從車子落地開始，就忽然沉寂下去，始終顯示正在加載。

“不會吧，了一個坡就斷網了？”

程子軒好奇地探過，手了一下導航的手機。

就在這一刻，紅突然從手機屏幕閃過，隨著一道刺耳的嗡鳴過后，導航聲再次響起：

“叮！前方已到達歡樂島景區口，請游客下車步行進。”

玩家互相對視。

這一次導航已經不再是之前溫的聲，更像是僵冰冷的機械音。

見玩家不，它便一次又一次重復這句話：

“請游客下車步行……請游客下車步行……”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絕對有問題了。

有些時候的導航要信，但有些時候的導航一定不能信——比如現在。

但在玩家的不如山下，車子竟開始自后退！

察覺到車在緩慢向后移，幾人頓時坐不住了。紅發忙問道：“我們要下車嗎？”

“下什麼車，死也得死車里。”青煉難得開口：“不信你開車窗扔個帽子出去，看現在氣流往哪邊吹？”

“車不能下，就說明導航有問題。”老大沉聲道。

“有問題，就要修。”

下一秒忽然出拳，錘向導航的屏幕！

眾人預想中的碎裂聲沒有出現。

一縷黑的霧氣悄然從手機中飄出，就這樣擋住了人的拳頭。

“嘻嘻嘻……”

機械古怪的笑聲從手機里響起，又隨黑霧一縷縷蔓延到空氣中，最后匯聚一張黑的男人面孔，漂浮到后視鏡的位置，森地看著全車。

“地圖導航已開啟，遵守導航，不要偏航，這樣才能到達你們想去的地方……”

與那個溫的導航聲完全相反，現在的“導航”聲音暗啞又粘稠：

“我明明已經提醒過了，你們為什麼不聽呢？”

瑤瑤姐冷聲：“我們想去的是歡樂島景區，你帶我們去了嗎？”

“當然，導航推薦的永遠最優路線：你們從后面的斷崖跳下去，不就能立刻進去了嗎？”

導航咯咯怪笑兩聲，聲音越來越怨毒：

“導航的路線不會有錯，你們卻總是違背我！為什麼不聽導航的話？現在你們要到懲罰，違反導航的代價……”

“啪！”

碎裂聲突然，卻是老大和青煉一起趁著導航說話，一人一只手合力了那只導航手機。

手機幽幽冒出一焦煙，宣告報廢。

青煉抬頭，友好對黑霧道：“說吧，反正你也回不去了。現在隨便說話吧，我們聽著。”

導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