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荒涼破舊的老屋只有條供單人行走的森窄路進出，夜里似乎連月都照不進來，從外墻看像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建筑。

徐昴左右環顧，不敢相信城市的犄角旮旯里還有這麼老舊的地方。

老屋的門上了鎖，鎖頭很新，應該在最近被人更換過。

門前澆了一塊水泥地。

看到水泥，徐昴立刻想到那年說的話，殺人、拋尸、灌水泥……

他心復雜的盯著那門鎖片刻，從地上撿起一塊板磚，準備砸了門鎖破門而。

然而就在這時，窄巷外傳來一陣警車鳴笛聲，接著就聽一道年輕的聲音說：

“二位警這邊請，有一幫人想私闖民宅，我嚇得都沒敢面，幸好你們來得快。”

眾人循聲去，只見一個年輕人領著兩個警察從窄巷走出，電筒強直照徐昴手里的板磚，空氣中頓時彌漫出尷尬的氣氛。

而徐昴也覺得那個帶警察來的年輕人有點面，竟是剛才在李總工地上見過的那個姓宋的工程師。

“你們什麼人？”警察不等徐昴反應，立刻高聲質問，手已經按在電上做出警戒的作。

“……”

五分鐘后，警察核實了徐昴一行人的份信息，問他們半夜不睡覺，跑人家門口鬼鬼祟祟干什麼。

徐昴不知怎麼解釋，總不能說土地爺告訴他們，這里有個不知道長啥樣的井泉子在搞迷信活吧。

可這姓宋的絕對有問題。

剛才看到地方徐昴還心驚膽戰，覺得這確實是個殺人拋尸的好地方，可在看見姓宋的之后，徐昴反而心安了。

因為那年說井泉子的主井在這老屋中，若老屋是個無主的野地，徐嘉殺人的嫌疑確實很大，可這老屋是姓宋的地盤，徐嘉又怎麼會到姓宋的地盤殺人拋尸呢？

想通這些，徐昴徑直指著姓宋的說：

“警察同志，不是我們想私闖民宅，是我有個朋友怎麼都聯系不上，我們查了，我朋友最后一通電話就是打給姓宋的，所以我懷疑我朋友被他綁架了，我們是來救人的。”

直接說殺人的話，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況下可信度不高，說綁架的話，還有可能讓姓宋的開門。

果然，宋錫臉一變。

之前在工地看見徐昴一行就覺不妙，所以他一直在門衛室里悄悄等著，得知他們果然發現井里的，李總憤怒報警，而那些人帶著道士從工地離開，上車前帶頭的徐大在找人問奉賢路的老宅地址。

宋錫吃了一驚，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查到他在奉賢路的老宅，可想起老宅里布置的東西，一般人看不出來，但他們中有道士，沒準要馬腳。

他來不及多想，趕驅車往老宅趕，路上闖了兩個紅燈，順便報了個警。

料想有警察在，絕對不會縱容那幫人破門，只要今晚把他們打發走，宋錫就能收拾老宅里的……那些痕跡。

可徐昴說他綁架，宋錫有點慌，趕忙上前指責：

“胡說八道！你朋友什麼？我，我本就不認識你好吧。”

兩個警察也很疑，對徐昴說：“你有證據嗎？要是沒有，隨意污蔑造謠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徐昴說：“他姓宋，在斧鉞地產做設計師，我朋友消失前最后一通電話就是跟他打的，我有理由懷疑他，反正有警察在場，他要真是冤枉，就開門讓我們進去看一眼，要是沒人的話，我們跟他道歉，并且馬上就走。可千萬不能耽擱了，說不定我朋友就在里面等著我們去救呢！”

兩個警察聽徐昴言之鑿鑿，再加上剛才做筆錄時，問過報案人信息，知道他確實姓宋，是個設計師，商量一番后，警察對宋錫說：

“要不你就開個門兒，我們在場盯著，不會讓他們損害到你的利益。”

宋錫果斷反對：“我不同意，這要隨便來個人就想進我家看看，我家什麼了？”

警察還想繼續勸說，就聽徐昴從旁說到：

“看吧，他不敢！他就是把人綁架了。”

宋錫急辯：“我沒有。”

“有沒有，你開門讓我們進去看一眼不就得了？不敢開門就是心里有鬼。”林的一個弟子跟著附和道。

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到宋錫上，宋錫左右環顧，暗暗后悔把警察招來，現在騎虎難下，反倒把自己給卷了進去。

只見他神一變，對徐昴冷笑一聲，意外回道：

“好！我可以開門，但……要是里面沒人的話又怎麼說？”

徐昴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態度堅定回道：

“你可以報警抓我。開門！”

宋錫無可奈何，深吸一口氣，不不愿的從公文包里掏出鑰匙，打開了門上的新鎖，推開兩扇古老的大門，站在門邊對警察和徐昴他們說：

“看吧。”

徐昴一行急急進門，發現這老屋里面并不像外表那麼破敗，像是剛裝修過，墻面刷了新漆，地上澆平了水泥，鋪著菱形地磚。

前院沒有看到有井，徐昴和林對視一眼，兩人心中納悶：難道井在后面？

“……這是我們家祖宅，十幾年前本來是要拆遷的，不過我本人學的是古建筑專業，特別喜歡老房子，就沒同意拆，前陣子里外修了修，誰承想鬧出這破事……”

宋錫在跟警察解釋他這老屋的來歷，目卻始終沒從徐昴一群人上離開，見他們要往后去，趕忙阻止：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屋里你們也看了，有你們要找的人嗎？”

徐昴指著中堂后門說：“后面。”

宋錫跟兩名警察打了個招呼，請他們一起跟著去監管，一幫人浩浩湯湯的經過老屋中堂，打開通往后院的木門查看去了。

時卿悠悠哉哉的來到放在老屋正中的神龕前，神龕中供奉了兩尊神像，看造型應該是老百姓們喜歡在門上辟邪的兩尊門神——神荼郁壘。

一般神荼在左，郁壘在右，可宋錫家供奉的這兩尊神像卻是郁壘在左，神荼在右，擺的朝向方位也很詭異……

這時，徐昴一行從后院回來，神郁郁，顯然是沒找到他們要找的井口。

而宋錫則一臉憤慨嘲諷：

“都看過了？找著你們要找的人了嗎？我可告訴你們，這事兒沒完！我指定得……哎，你干什麼？”

宋錫話鋒一轉，目盯著神龕的方向質問，眾人一同看去，只見時卿正手那兩尊神像。

時卿見所有人目集中在自己上，溫和解釋：

“他家神像反的。”

一行人中，對神像最有研究的是林，聞言也過來看，然后點頭確認：

“確實放反了。這可是大忌……”

不等林說完，宋錫就以護到神龕前：

“什麼反不反的，我信神總不違法吧，警察同志，家里放神像違法嗎？你們別太過分！”

兩個警察被指責了也無話可說，長嘆一聲后，對徐昴他們說：

“行了，你們查也查了，既然沒找到人就回去吧，該報警報警，別在這兒瞎折騰了。”

徐昴也知道沒理由繼續留下搜查，正要開口林走的時候，就聽‘咣當咣當’兩聲，兩尊神像就被時卿用掛在神龕旁的撣子給倒。

“你……不——”

只見宋錫頓時驚呼，想阻止神像摔地，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啪啪’兩聲，兩尊神像碎了一地。

就在神像碎地的一剎那，兩帶著邪氣的濃煙地升起，呼嘯而出，奔騰的涌向老屋的各個角落，邪氣中仿佛裹挾著來自地獄的聲音，慘哀嚎，尖銳的刺痛著在場所有人的耳，讓人忍不住手去捂住耳朵。

然而，沒什麼用。

黑煙霧中，除了時卿、徐昴和林三人之外，其他人全都像是被邪氣鎮暈了靈魂，的倒在地上，其中也包括這間老屋的主人宋錫。

時卿在這邪氣境中仍十分淡定，毫不為所困，若這時候有人靜下心來觀察就不難發現，與其說是時卿在混中紋不，不如說是那些邪氣像是長了眼睛般全都繞著時卿走，本不敢半分。

徐昴當然也聽見了周圍的恐怖聲音，他從黑煙隙看見時卿仍孤站在神龕前，趕過去邊保護，關切的問：

“你沒事吧？”

時卿搖了搖頭，見有邪氣在徐昴后試探，雙目微瞇，借著挽住徐昴胳膊的作隨手往他后一拂，邪氣便像被燙著似的從徐昴后迅速離開。

“那是什麼？”

時卿挽住徐昴后，指著碎了的神像肚中一張卷起的黃紙問：

林狂念金咒才勉強穩住心神，不被這邪氣侵擾，他離時卿很近，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忍著難上前撿起黃紙，只看了一眼就臉大變，對徐昴說：

“是替符。二的生辰八字。看來是姓宋的作了孽，利用鬼祟伎倆轉嫁到了二上……”

這結果跟徐昴猜的差不多，只是這滿屋的怨氣實在太多，他問林：

“這些是什麼東西？”

“應該是被封在神像里的地縛靈，怨氣很重……”林著氣說：“不過地縛靈只能待在這間屋子，我們先把地上這些人弄出去，我再畫符封住門窗，它出不來。”

“好。”

徐昴配合著林把暈倒在老屋里的人全都拖到院子里，林直接咬破指尖，以畫符，很快畫出八道驅邪符，在老屋前后門窗上，恐怖喧囂的世界終于安靜下來。

林抹了一把冷汗，剛想坐下休息會兒，時卿就湊了過來問：

“井泉子的主井在這里嗎？”

林搖頭：“沒有，我和大前后看了一圈，別說井了，連個土坑都沒看見。”

回答完時卿的話后，林看著時卿有些納悶，自己有金咒護，徐大是特殊質，可這位徐太太看著凡人一個，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徐太太你……”林言又止，剛想發問，就聽徐昴在院子角落喊他：

“林大師你過來看，這塊地有問題。”

林應聲：“來了。”

徐昴蹲在院子東南角，這塊地方普通人看來沒什麼奇怪，但在徐昴眼里卻著異常，像是鎮著什麼。

“我覺得井口原本應該就在這里，被姓宋的給填了。”徐昴說。

林拿出羅盤勘查一番，也認同徐昴的說法。

“也不知有多深，怎麼弄開呢。”林喃喃道。

徐昴說：“不會太深，肯定不到水面的位置。”

灌水泥封井最主要是封住井口，不可能把下面的井水全都凝固的。

“確實。”林說：“就算是井口也不好弄啊，要不去工地借……”

話沒說完，就聽不知什麼時候蹲到徐昴旁的時卿說：

“你們不是有雷法嘛，召個雷來劈開不就得了。”

林很想說，你以為這雷是你家的，隨便召一召就下來了？說的可真輕松。

在兩道目的注視下，林直言道：“我剛接連畫了好幾張符，真氣用盡，現在引雷估計不行。”

徐昴點頭表示理解，時卿卻說：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林見一副‘你要不試我是不會死心’的神，無奈盤而坐，靜息過后，手指訣，口中念誦：

“天火雷神，賜我神威，乾坤借法，五方降雷，召！”

像剛才召喚土地時一樣，一遍天罡五雷咒念出，除了召來一片微風之外，毫無靜，林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結果，或者說，對于這些高深道法他念咒掐訣從來就沒有一次功的，失敗后就習以為常的念誦第二回，第三回。

林召雷的時候，時卿就在旁邊學他訣的手勢，徐昴見狀，不道：

“道家法訣很難的，你別扭傷了手。”

時卿卻恍若未聞，學著林的樣子訣念誦，一句天罡五雷咒重復念出，只見天際烏云驟聚，將原本就不太亮的月亮遮住，轟隆一聲驚雷，自天際砸下，伴隨著電火石，準無比的劈在了被封住的井口。

地面被辟出一個大坑，水泥化作齏落深井，被掩藏的井口就這樣毫無征兆的了出來。

驚雷過后，院子里再次恢復安靜，徐昴吃驚得雙目圓睜，林的張得能塞倆蛋。

良久過后，徐昴才反應過來，對時卿問：

“老婆，你一遍就學會了？怎麼做到的？”

時卿收起訣的手，放在邊小吹了一下，淡定回道：

“好像也不是很難。”

一旁被喻云真觀這一輩最有天分大弟子的林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