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誰！誰！”

“又TMD的是誰！”

“有完沒完！”

“是不是老子不發威，真當老子好欺負啊！！！！”

就在徐昴和林為時卿一次召雷的天分震驚的時候，接連幾句充滿火的聲音傳出。

接著，被雷劈開的井邊閃現一個虛影就沖著，模樣看不真切，約覺得有點蒼白，但十分兇暴，閃現出來連緩沖都沒有，徑直向站在井口的人發出攻擊，首當其沖的就是林。

時卿迅速把徐昴往旁邊一拉，留出空間給他們，林驚險躲過一招，在地上狼狽的翻滾一圈后，從袖中甩出一張鎮妖符，將那虛影稍稍攔住片刻，讓時卿和徐昴看清那虛影的長相。

是個灰發灰眸的年，跟那容煥發的土地年相比，這年簡直可以用喪頭喪腳來形容，全上下都耷拉著，要不是打人作狠，從外表看起來倒像個病膏肓的人。

林被他追得滿院子跑，吱哇，想跑出遠門，卻發現院門閉，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而他后，灰發年不斷甩出水球攻擊，在暴力大吼的加持下威力巨大，打在地上，地面震；打在墻上，墻破裂；不過片刻就把整個老屋外弄得混不堪，狼藉一片。

時卿摟著徐昴的胳膊和他一起站在檐下，所有的混與狼狽似乎都跟他們毫無關系一般，就是無論那邊打得有多激烈，老屋左側檐下都干干凈凈，太太平平，連帶那些剛被他和林搬出來暈倒的人也都未曾波及。

“林大師快不行了，我得去幫他。”徐昴焦急的說著，想把胳膊從時卿的懷抱中出，誰料時卿抱得更，發出靈魂一問：

“你能幫他什麼？”

徐昴被噎了一下，冷靜想想，他好像……也幫不上什麼，唯一可能有用的鎮魂珠也被他套在徐嘉手上。

“可總不能就這麼看著吧？”徐昴說完，忽然想起什麼，對時卿說：“對了，那個雷還能再招一個嗎？”

時卿搖頭表示不行，然后淡定從容的從兜里掏出一粒包著五彩糖紙的牛干，徐昴見狀佩服老婆心是真大，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惦記著吃。

但讓徐昴沒想到的是，時卿并沒有自己吃，而是把那粒牛干拋了出去，對已經被追得披頭散發，道袍松散的林說出一句：

“他眼睛好像看不見，應該是了，你給他吃塊試試。”

林先前見拋出個東西，以為是什麼制勝法，趕撲過去拿，然而用他快跑丟失的腦干想也想不到拿到手的‘法’居然是一粒牛干！

“徐太太，你不幫忙就算，別耍我呀。”

說完林又在地上滾了一圈，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手（躲避），林也發現徐太太有一點說的沒錯，就是這年的眼睛似乎真的不太好，他的所有攻擊都是用聲音來分辨的，可饒是如此，那相當厲害。

林知道自己力已經快耗盡，事先準備的符都用完了，對方的攻擊卻仍沒有停止的跡象，屋檐下站著的倆人是指不上了，他馬上就要被到角落，現如今除非天降正義，否則能幫他的似乎只剩下手里這粒牛干了。

也不知怎麼想的，林死馬當活馬醫，在被年的攻勢到墻角時，順手把牛干的包裝紙剝掉，在年吼著沖向他的最后一刻，他雙膝跪地，把牛干舉過頭頂，大聲呼：

“大神求放過——”

牛干給也給了，慫認也認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閉雙眼給奇跡吧。

預想中的暴擊沒有來臨，世界仿佛突然安靜，林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發現他和那灰年的距離只有不到兩尺，他正探頭在自己手邊聞來聞去，居然真的被林掌心的牛干吸引住了。

這也行？！！

林擯住呼吸，看著近在咫尺的灰年，被他與頭發相同的灰眸給嚇到，這雙眼睛廓生得很好看，就是灰暗無澤，果然視力是有點問題。

咽了下嚨，林把掌心的牛干往灰年面前送了送，灰年下意識往后退了一小步，林靠著角落院墻緩緩起，起牛干徑直送到灰年的手邊，用食指稍微了他的手背，口中恭敬說道：

“大，大神，您，您吃。”

灰年站在原地一不，大概是在腦風暴，苦惱著是直接咬死這個炸他井的人還是接他的‘供奉’。

過了好一會兒，灰年才做出決定，手奪過林遞來的牛干，直接拋口中。

算了，反正凡人不能殺，這雖說點，但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吃到供奉了，蚊子也是嘛。

灰年吃了林的‘供奉’后，倒也沒再繼續為難他，喪喪的轉要走，卻被徐昴和時卿攔住了去路，灰年聽見靜，正要發怒，就聽見一道迫十足的聲問他：

“你是井泉子？”

灰年雖然視力不好，但對危險的知還是很敏銳的，他覺自己正被對方的視線所包裹，無所遁形。

“啥？他就是井泉子？”徐昴有點意外。

灰年往徐昴的方向轉了轉，覺得這人上的氣場有點悉，遂點了點頭。

林著四肢走過來，跟徐昴他們站到一邊，對灰年說：

“大神，我們不是來炸你的井，是你之前報復錯人了。”

灰年面上顯出疑，于是林就把他們今晚的所作所為解釋了一遍，特別強調了他往他井里拋尸灌水泥的人是姓宋的，姓宋的還用替符這種邪蒙蔽他，讓他報復錯了對象。

聽完整件事的過程，井泉子有點懵，這些年不比往昔，工業發展太迅速，以至于人們對井水的依賴越來越小，沒有崇敬，沒有供奉，他漸漸被人忘在角落，沒有供奉和信仰的神會越來越弱。

確實弱得很，要是以前的他，是絕不可能被替符這種東西蒙騙的。

灰年眼可見的緒低落，讓他原本就有點喪的氣質變得更喪……

但也只是一瞬間，沮喪過后的灰年突然暴起，大罵一句：

“TMD，這狗雜碎居然敢騙老子！老子咬死他——”

罵完之后，灰年就朝著靠在屋檐下仍舊昏迷的宋錫沖去，被徐昴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好言相勸：

“別別別，冷靜點。”

灰年想掙徐昴的手，但發現做不到，只能在他手里掙扎：

“你放開老子，老子今天不咬死他老子就跟你姓！”

“狗雜碎還敢睡，給老子醒來——”

“老子打你狗頭！”

徐昴竭力拖著他，努力勸著，時卿和林對視一眼，同時想起土地年對井泉子的評價：

‘井泉很溫的，從來不發脾氣。’

那個代班土地對‘溫’的理解是不是有點病？

而就在這時，一不知從哪里泄出來的黑煙邪氣突然出現在徐昴后，時卿發現的時候它已經從徐昴的脖頸鉆了進去。

時卿抓了個空，立刻出手把徐昴和井泉子分開，扶著徐昴的兩邊肩膀高聲喚他：

“徐昴，醒醒。”

然而，徐昴卻始終低著頭。

林扶住被時卿推開的井泉子，剛想問怎麼回事，就看見老屋的墻不斷有黑煙邪氣冒出，它們或分散或聚攏，全都朝著徐昴的方向奔去，就好像徐昴的中有什麼在召喚它們。

“糟了！”

林驚呼：“剛才打斗把墻打裂了，縛地靈跑出來了。”

說完又疑不已：“不對啊，縛地靈……怎麼能出來了？”

一旁的井泉子雖看不見，但他能覺出來，說：

“這怨氣和我井里那尸有點像，本來井口有鎮魂符封著他出不來，現在井口開了，鎮魂符破了，縛地咒自然也破了。”

林只覺一腦門司，不過一個晚上，事卻一波接著一波的來，都快心力瘁了。

要只是驅邪什麼的還好說，可現在那邪氣鉆進了徐大的，師父與他說過，徐大乃天生，最招邪祟，所以他一路都小心護著，可現在一個不小心讓邪祟直接附在他上了，這可怎麼辦？

“大神，你這麼厲害，出手救救他吧。”林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道法很難讓徐昴全而退，就把心思到了灰年上。

灰年問他：

“救誰？”

林抓起他的手臂，指向徐昴：“他！他！剛攔著你的那人。”

誰知灰年直接沉默，甩開林徑直走向井口，本來想直接回去躺平，但里的味還未消失，猶豫片刻后，才轉對林招手。

林不明就里，眼睛盯著徐昴，腳下很快走到灰年前，問他：

“大神，你到底出不出手啊？要不出手，我就得打電話求援了。”

灰年靠在井邊的墻壁上，指了指邊的位置，說：

“過來站著吧。求援也沒用，這里剛被設了結界，里面出不去，外面進不來。”

“啥？”

林一頭霧水，隨即仰頭看天。

結界？

打開天眼去看，果真看見老屋上空有一層明薄，像個巨大的皂泡籠罩著老屋前后。

怪不得剛才他和大神手（單方面被毆打）的時候，靜那麼大，卻沒有隔壁鄰居來敲門投訴，這可不是荒郊野外，是市里很繁華的地方，周圍商鋪林立，沒人聽見靜就離譜。

原來是有結界啊。

誰設的？啊，估計是大神！

林長嘆一聲，頓時失去斗志，垂頭喪氣站到灰年旁，由衷請教：

“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徐大被邪祟吃掉吧？”

灰年搖了搖頭，篤定回道：

“不會。他不是凡人，邪祟傷不到他。”

頓了頓，灰年又在心中補充一句：

再說了，他邊那東西可比什麼邪祟危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