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里23:12，張家二樓傳出靜。

守在客廳沙發上的徐嘉瞬間驚醒，把在邊打盹的兩人分別推醒，三人貓著子躲在沙發靠背后面，看見張浩從樓梯口下來，閉著眼睛往大門走去。

三人故意不驚，等他把門打開后才悄悄跟上，對等在樓梯后的張爸爸和張媽媽揮了揮手，讓他們放心。

張浩出了別墅的大門，就徑直往北走，他腳步平穩，方向明確，要不是眼睛閉著的話，遠遠看去跟正常醒著的人走路沒什麼分別。

S市的夜生活很繁華，就算是半夜十一二點街上也是霓虹閃耀，不過行人和車比白天要很多，偶爾有從張浩邊經過的酒客，都只顧著呼朋喚友勾肩搭背，完全沒人注意到剛才和他們而過的人是閉著眼睛走路的。

徐嘉三人跟在張浩后，遇到人幫他擋開，遇到車幫他停下，這麼折騰了一路，然后他們就發現……路怎麼好像越走越偏了。

夏崇和駱飛舉目四，周圍荒涼的景象看得人心慌。

“小嘉哥，張浩這是要去哪兒啊？”夏崇抓著徐嘉的胳膊張的問。

徐嘉把胳膊從他的鐵爪下出：

“蟲子，你能不這麼慫嘛。我哪知道他要去哪兒，跟著唄。”

剛從夏崇手里出來，駱飛那邊又抱上另一邊：“不是啊小嘉哥，這地兒看著不對啊。我和蟲子都是外地的，你是本地的，你看看前面要到哪兒了？”

徐嘉被他們說得也有點張，抬眼去，只見馬路上空無一車，兩邊的灌木叢也漸漸沒了修剪的模樣，路燈下，張浩還在往前走，而他前進方向的盡頭，一個高聳云的煙囪像一針般刺痛了徐嘉的腦神經。

他口中無意識的說了兩個字，夏崇和駱飛沒聽清，問他：

“你說啥？”

徐嘉指著前方的高煙囪說：“沉園的煙囪。”

“什麼園？什麼煙囪？”夏、駱兩人還是沒懂。

徐嘉深吸一口氣，直白回道：

“火葬場。”

兩人倒吸一口氣后，果斷停步捂。

片刻后，看著張浩的影越走越遠，夏崇才聲問：“咱還跟嗎？”

三人心復雜的對，最后徐嘉拍板：

“跟啊！仨爺們兒怕什麼？再不濟，咱還有這一正氣呢！”

一正氣四個字聽起來就正氣的，三人備鼓舞，小跑著追上張浩。

沉園的門衛亮著微弱的燈，移大門已經關上，只有門衛室邊上的小門還開著。

現在已經十二點半，門衛大爺在工作崗位上盡職盡責的躺著上班，毫不擔心他們單位的安全問題。

四個人前后從小門進，園區里的燈沒有馬路上亮堂，只有灌木叢里的節能燈發出微弱亮，為沉園外增添不幽暗氛圍。

三人互相打氣跟在張浩后，看著他轉右前方一條小道，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喲，快快快，跟上跟上。”

徐嘉拉上兩人小跑著跟上，小道通往后面焚燒樓，可三人在焚燒樓前后轉了一圈也沒看見張浩，有點著急了。

“不是，他人呢？”夏崇驚恐的問。

徐嘉也納悶，按照張浩一路走來的速度，他們不可能追不上，可人就是不見了。

除非見鬼，要麼肯定是找錯了地方。

往左右兩邊仔細觀察一番，徐嘉看見小道旁邊有個門開著，著微弱的燈，他用手肘撞了撞兩人，指向那門，然后不等夏崇和駱飛反應，他就率先走了過去，兩人連忙跟上。

三人進到小門，里面有條窄窄的通道，燈實在太暗，徐嘉把手機拿出來照明。

“他沒進來吧。”夏崇很小聲的說。

徐嘉也有點疑，忽的聽見里面傳來些聲響，把三人嚇了一跳，盡管很不想承認，但張浩有可能就在里面。

“跟上跟上。”徐嘉走在最前面，沖后兩人打手勢。

窄道盡頭是個線慘淡的房間，兩扇玻璃門虛合著，制冷風機的聲音傳出。

三人來到玻璃門外，徐嘉先探頭看了一眼，然后整個人驚呆了。

夏崇和駱飛發現徐嘉不走了，順著他的目往半不銹鋼半玻璃的門里看去，只見門放著好幾張款式不同的鋼板床，有的床上寫著城南分局，有的寫著人民醫院……唯一統一的是所有鋼板床上都蓋著白布，白布下放的應該都是一些無人認領，等著火化的尸。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里面正在發生的事。

只見最末端的鋼板床前正趴著一個人，如野進食般啃咬著鋼板床上的尸，抬頭撕咬的瞬間讓他們看清那人的臉。

不是張浩又是誰！

“啊——嗚嗚！”

一聲尖沒喊出嚨就被人捂住了。

夏崇外號‘蟲子’，不僅是因為他的名字，還因為他的膽子，一點風吹草都能被嚇到，更何況是突然看見這麼刺激的畫面。

盡管駱飛捂捂得快，但還是驚了里面的張浩，只見他抬起頭來，角還掛著一腐渣渣。

徐嘉趕忙把兩人拉著靠墻蹲下，幸好這門是上面一半是玻璃，下面一半是不銹鋼，只要蹲下就能暫時躲避張浩的目。

三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確定沒靜之后，徐嘉才敢緩緩起，在玻璃一角往里看。

張浩果然沒發現他們，繼續埋頭啃咬著。

徐嘉看得直犯惡心，現在該怎麼辦？

這種況，報警……能行嗎？

正猶豫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收到一條短信，‘叮’的一聲微波爐鈴聲在這詭異又安靜的環境中簡直像是炮仗般的存在，嚇得徐嘉趕蹲下捂住口袋里的手機，好像這樣做聲音就傳不出去似的。

夏崇和駱飛的眼睛都快瞪出來，那眼神就好像徐嘉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一般。

但奇怪的是，這短信聲音明明比夏崇的聲更有穿力，但張浩卻沒反應，徐嘉從玻璃一角悄悄看過后，才沖兩人干干的賠了個笑，掏出手機，想看看是哪個混賬王八羔子這麼晚了給他發信息。

手機屏幕打開后，一條短信推送，來自于：大嫂。

這個號碼是徐嘉中午和時卿通過電話后剛存的，短信容只有幾個字：

‘定位發我。’

徐嘉一臉懵，大嫂這是啥意思？

深更半夜讓發定位給？

大哥他知道嗎？

又或者是大嫂發錯了？

種種懷疑讓徐嘉不知道該不該回這條短信，但手機那頭的時卿似乎沒有多耐心，一聲穿力極強的‘叮’再次響起：

‘定位！’

徐嘉差點把手機扔了，夏、駱兩人的眼睛要是激，估計現在已經把他手機給炸了。

生怕大嫂那邊再來一條，徐嘉趕點開短信，發了個自己的定位過去，然后趕把手機調靜音模式。

一番作下來，他后背都被冷汗浸。

而里面的張浩依舊沒有對第二聲短信提示音做出反應，就在三人到疑的時候，突然又聽見一聲鈴聲。

夏崇和駱飛急得用口型對徐嘉問：有完沒完？

徐嘉把手機拿給他倆看，屏幕沒有新信息，表示第三道鈴聲不是他。

可不是他……又會是誰呢？鈴聲一聲接一聲的響起。

原以為里面的張浩肯定還是沒反應的時候，玻璃門忽的從里面被推開一扇，涼氣瞬間溢出，張浩滿臉腐渣渣，目空的看著前方，完全沒注意到墻蹲在地上的三人，徑直向前走去。

張浩從三人前走過，正想松一口氣起的時候，徐嘉按住了兩人。

接下來的畫面，對于三人而言絕對是終難忘的。

因為在張浩走出來之后，又有另外三尸也跟著‘走’了出來，這三尸可就沒有張浩那麼整齊漂亮了。

缺胳膊的，沒了半邊臉的，還有一個肚子上有窟窿的……喪尸出城般跟著張浩后走了，而吸引他們的，似乎就是那一聲接一聲的鈴音。

三人此時此刻已經被嚇得氣缺失，想打退堂鼓，可張浩還在這里，他們答應了張爸爸和張媽媽要把人全須全尾的帶回去的。

責任讓三個年輕人決定跟過去看看，究竟那鈴音是什麼東西。

張浩和那幾尸都被吸引到了焚燒樓前的院子里，那里穿著道袍的邪道人，為什麼說他邪，因為他臉上用類似的東西涂抹著看不懂的形狀，看著就很邪門兒。

他手里拿著鈴鐺，讓張浩他們排排站好，環顧一圈后，目落在張浩上，笑著嘀咕：

“喲，這還有意外收獲。”

說完，他就用那雙滿是鮮的手去張浩，徐嘉三人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還沒等他們捂，就被那邪道人發覺。

“誰？”他嘶啞著嚨問。

只見他滿眼狠，即刻對徐嘉他們躲藏的方向嗖嗖發出兩道帶著磷的綠符紙，符紙上有氣，如千萬兵撲面而來，殺氣騰騰，直接斷了他們的退路。

三人全僵，都瞪著雙眼以為自己要完蛋的時候，一道金從天外砸下，帶著讓人無法直視的耀眼，像黑夜中驟然炸開的。

一只修長又白皙的手輕松截住了兩張綠符紙，所有奔騰而來的氣在那一瞬間消失殆盡，麗的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