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顧知許面無表的回頭, 手上拎著的飲料沒有扔進去。

江彥詞站在樹蔭下，和不過幾步之遙，他走上前, 離又近了幾分。

“扔了怪可惜的。”他說。

忽然起了風，樹葉颯颯作響, 顧知許額前的發隨風飄揚，抬眸看向江彥詞手上那抹刺目的紅，眸間水跳，“你又不需要。”

只聽江彥詞輕輕嘆了口氣, 他再上前一步, 把手中易拉罐打開, 遞給，“借花獻佛。”

說完, 他手將顧知許手中的塑料袋勾過, 拿起里面的牛說道，“這個就當你回禮了。”

顧知許看著手中的牛罐，又抬眸看了眼江彥詞，他將鐵環拉開，仰頭喝了一口，結滾。

顧知許垂眸, 走到一邊, 一點點將手中的旺仔倒進垃圾桶，而后松手, 鐵罐掉塑料桶，發出一聲悶響, 心中酸才得到了釋放。

顧知許一字一頓的說, “我不喜歡甜的, 也不想喝別人給你買的牛。”

上課鈴響了，顧知許不愿再多說，轉想走。

而江彥詞卻好似松了一口氣，一切如他預料一般，他拉住顧知許的手腕，“不喜歡太甜的那就換個口味。”

他不知從哪里變出來一瓶已經好吸管的AD鈣塞在手里，“這是我買的，不是別人。”

顧知許愣在原地，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謝秦羽給的那瓶我給楊華了，剛剛場上太多人看著，我不好拒絕，這況以后……”

顧知許把手輕輕回來，小聲提醒，“已經上課了，我們先回去吧。”

在走進教室的前一分鐘，江彥詞在后說，“表達喜惡不用覺得抱歉，顧知許，我不需要你遷就。”

和顧知許認識到現在，江彥詞總覺得活的很累，表面冰冷孤傲的樣子，卻總為了照顧其他人的緒不斷遷就，抑自己的心，典型的面冷心熱。

很惶恐別人對的好，所以在面對別人的善意，即使不喜歡也能強迫自己去接。

第一天認識時的牛是這樣，去外婆家吃飯是這樣，被誤傷那天也是這樣，甚至很多時候都在勉強自己。

江彥詞覺得和之間好像隔著一塊形的障蔽，而他想打破它。

心中某些私的事被中，顧知許下意識逃避，步伐加快先一步進了教室。

回到班上，顧知許看著桌上的那瓶AD鈣，心滋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緒，沒由來的覺得暢快。

心中封閉的某些東西，有破土的跡象。

-

很快就到了周末。

演出的日子也來了。

當天晚上，音樂廳外站滿了人，記者扛著攝像機，在挨個的采訪那些音樂家。

四周圍著觀眾，門口得水泄不通，這一帶的大路也因為這次演出，堵了很久的車。

顧知許站在路邊等著工作人員接頭。

人海里看到沈佩的助理走過來，面匆忙，似是有很多事等著去理。

“抱歉了，今天來這麼多人我們也確實沒想到，沈老師在接采訪，忙不過來了，我先帶你去做造型，化妝師已經來了。”

顧知許被助理一路帶到化妝間，這里面的人也很多，嘰嘰喳喳的，都在為了接下來的演出做準備。

這次慈善音樂會面向全市，沈佩作為迦南最有名的小提琴家，不知名的音樂家買面子來免費表演。

顧知許只是一個客串的‘跑龍套’，如果不是外在條件出彩，在這麼忙碌的況下，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

化妝老師剛忙完手里的活，看著問道，“就是這個生對吧。”

助理點頭，說話語速極快，“你先把服給換上，看看合不合適，化妝什麼的等下再弄。”

顧知許被拉進更室，化妝師遞給一件做工致的白禮服，“你的是這件，對了這個是借的，注意點別搞壞了。”

顧知許點頭，走進獨立換間把子穿上，這件禮服是一字肩的設計，適當的度，可以完彰顯出漂亮的肩頸線條。

是北方人，材本就高挑，完全撐得起這套禮服，擺上點綴著銀的線，稍微走，流溢彩。

顧知許平日里穿子的，顧清說不應該把太多時間放在打扮上，所以那天顧清破天荒送了一雙高跟鞋時，會那麼高興。

化妝師看出來，面上出一驚艷，這子是統一借的，自然是比不上那些大牌，只是被穿的格外好看。

而后化妝師又有些不滿意，“這子你不喜歡嗎，怎麼看著不太高興。”

“沒有，我不太笑。”顧知許有些勉強的出一個笑容。

化妝師皺眉，“長得漂亮，怎麼能不笑呢，你這個年紀能有什麼煩心事。”

說著就把顧知許摁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各類產品開始給上妝。

刷子輕在臉上有些舒服，顧知許昨天晚上沒睡好正好閉上眼睛想休息會，誰知道就這樣睡著了。

結束完后，化妝師拍拍的肩膀，“妝化好了，沈老師剛剛來了，說讓你去三號排練廳一下。”

被醒的顧知許還有些迷糊，緩了一會才起離開，化妝室外面也都是工作人員在焦急的轉換場地，走起路來腳下生風，雖忙，但井然有序。

顧知許提著擺，這個禮服不算繁重，但是比起平時穿習慣的校服，這就顯得有些麻煩，為了不被絆倒，只能勉強優雅的走著小碎步。

還是不太習慣這樣，雖然很漂亮。

排練廳離化妝室不是很遠，門是虛掩的，顧知許心跳忽然加速有些張，表有一期待，輕輕敲了敲就走進去了。

因為知道，江彥詞一定在里面等。

第一次排練結束后，就和段憶帆加了聯系方式，也知道了那天他狀態不佳的原因。

良心告訴顧知許，這件事的選擇應該是由段憶帆自己來。

但的私心卻控制不住的給段憶帆發消息導他去做選擇。

在演出的前一天，段憶帆決定好后回了條信息給顧知許。

揚帆起航：【我想清楚了，你說的對，演出以后還有很多機會，但是外公的七十大壽只有這一次，我應該趁著外公還能記住我的時間里，多陪陪他。】

在看到這條微信的時候，顧知許當天晚上直接失眠，要和江彥詞一起演出，這幾個字足以讓開心的睡不著。

排練廳里面的燈很和，盡數灑在舞臺中央的那架鋼琴上，穿著燕尾服的男生端正坐著，修長好看的手指劃過琴鍵，留下一串串悅耳的音符。

那人袖子挽了一截上去，出了骨節清晰的手腕，那是一雙很好看的手。

到有人來了，琴聲戛然而止，他側頭看過去。

他看過來的時候，顧知許沒有和之前那樣移開目，就那樣靜靜的和他對視著，江彥詞的眼睛很好看，形狀致，睫又黑又長。

只是這雙眼睛干干凈凈，好像裝不進任何東西一般。

顧知許裝傻充愣的問，“怎麼是你？”

江彥詞起，順帶理好服的褶皺，作矜貴斯文，“他有事來不了，小姨讓我來替他。”

“怎麼？不希是我？”他揚眉有些不滿的問道。

他之前那段時間，給段憶帆做了好久的心理功課，才讓他放下心中負擔和對沈佩的愧疚，開開心心的去參加外公的大壽。

那些天他天天被段憶帆的消息轟炸，好不容易當了替補，被顧知許這麼一問，心里頓時不得勁了。

“沒有。”顧知許搖頭。

從最開始我就希這個人是你。

沈佩站在門口輕聲道，“我沒有打擾到你們排練吧？”

看到老師來了，顧知許禮貌打招呼。

沈佩滿意的看著，“小許啊，小帆臨時有事，我不得不找個替補的來，可能時間是有些不夠，但表演快開始了，你們得趕快合一遍看看。”

“小姨不是吧，原來我是替補啊。”江彥詞起，懶洋洋的打趣。

等他起才能看出今天這禮服有多配他，平時的校服只能勉強看出他的很長。

而正裝將他完的材比例完凸顯出來，活像一位中世紀的貴公子。

沈佩輕笑，“那不然？之前是誰說沒什麼興趣，搞得我只能去問你媽媽借學生，早知道你愿意來，我還會這樣大費周章嗎？”

“結果最后來參加演出的還是你，好在這禮服你穿著也合。”

顧知許沒有說話，垂下來的手不自覺的握擺。

沈佩走過去拉住的手，“沒事的，別張，江彥詞雖然不喜歡彈琴，但是他的業務能力還是很強的，這首曲子他小時候就會了，你們合幾遍就行了。”

顧知許點頭，只是有點開心過頭了。

“好了，你倆來一遍我看看怎麼樣。”沈佩說完，拍了拍江彥詞的肩膀。

顧知許架好琴和江彥詞對視一眼，就開始進狀態。

正如沈佩所說，江彥詞鋼琴彈的很好，這首曲子尤其練，完全挑不出問題。

但是沈佩卻皺著眉說，“你們都很不錯，獨奏的話簡直完，但是合奏就有些差強人意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想了想又說，“不像是合奏像在pk，兩個人好像是在打架一樣，合奏要的是融合不是對比，但其實問題不大，只是我覺得你們還可以更好，你們再磨合會看看，我那邊還有些事就不多待了。”

沈佩走后還把門給帶上了，排練廳頓時安靜下來，顧知許食指挲著琴，“再試試吧。”

江彥詞隨意彈了幾個音，“行。”

他們的節目是第十三個，上場前，顧知許去了趟廁所。

洗手的時候，顧知許照了好一會兒鏡子，的很淺，人又生的很白沒什麼，現在化了妝，整個人都明亮了不。

配上月白的禮服，的氣質越發高貴清冷。

江彥詞在門口等，他半靠在墻上右腳撐著邊沿，一手兜一手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機。

全然沒有前面彈琴那副矜貴的樣子，等看見出來才勉強乖乖站好。

江彥詞把手機遞給一旁的工作人員，“你已經很棒了，正常發揮就能達到很好的效果。”

“好。”顧知許點頭，他這是夸？

上一個節目已經開始，江彥詞整理了下領口，邁著長走上臺準備候場。

顧知許穿的是長，擺雖然不算長，但是還穿了雙小高跟，走起臺階還是艱難的。

江彥詞很快出一只手遞給顧知許。

顧知許見狀也不客氣，順勢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江彥詞抬眸，看著顧知許被一側燈照亮，一雙眼睛亮的像星星，他有一瞬呆滯。

他不自覺的握手掌，怕自己失態，不聲撇開視線。

上一個節目還在演奏，他們站在候場區，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底下的觀眾，其中沈佩就坐在第一排的中。

旁邊是一位行為舉止優雅知的人。

顧知許在新聞上看到過。

那人和江彥詞的長相有四像，就是鋼琴天后賀從宜。

忽然，音樂停下，燈驟然變暗，又再次亮起，盡數打在江彥詞后，他站在顧知許邊，緩緩朝出手。

臺下是為上一場節目的熱烈掌聲，而卻只能聽見江彥詞那句，“顧知許，該我們上場了。”

將手放在他掌心，被他握住。

上臺后，江彥詞微笑著給觀眾鞠了一躬，他坐到三角鋼琴前，手理好弄皺了的袖口。

等兩人都準備好了，臺上的燈再次變暗，過了幾秒，燈又重新匯集在舞臺中央，與此同時琴聲響起。

顧知許跟著他的節奏進場，琴聲過話筒傳向演藝廳的每一個角落。

兩人似乎都在盡力為對方伴奏，既是配角亦是主角，沈佩坐在第一排滿意的點頭。

賀從宜出了然的神，朝沈佩說道，“看到他的搭檔后，我才知道小詞最近為什麼忽然對鋼琴上心了。”

這麼一說，沈佩恍然大悟，“果然是結了婚的人，對這事看的就是明白。”

“這個孩子就是之前和我提過好幾次的那個吧，是蠻有靈氣的，可以考慮讓往這方面發展下。”賀從宜說話語調很溫，看向臺上的的眼神充滿欣賞。

沈佩聽到這個腦袋都大了，“你以為我不想啊，人家是要考云大的人，家里管的嚴，學琴都是空來的。”

賀從宜惋惜，“那還真是可惜了這個好苗子。”

臺上的演奏還在繼續，彈到高他們不自覺對視，中間有一次顧知許角揚起笑意，兩人隔得不遠不近，看著角的梨渦和帶笑的眉眼，江彥詞差一點彈錯了音。

江彥詞撇過去，不再看。

直到一曲結束，他們的視線才重新匯。

顧知許慢慢放下琴弓，朝江彥詞去。

燈打的很足，他們離得不遠，正好可以看見他因為認真而繃的下頜角。

都說人專注于一件事時，上是發著的，而此刻的江彥詞比聚燈還要耀眼。

他滿意的起，舞臺上的燈很合時宜的換了暖。

又是同初次見面那樣，他緩緩朝的方向走過來，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微微嘎吱的聲音，一聲聲走進了顧知許的心里。

江彥詞拉著一起謝幕，燈再一次變暗，也掩住眼底的復雜的緒。

鼻尖是他上干凈好聞的味道，莫名的讓顧知許狂跳的心安靜下來。

發現，自己可能，真的有一點，喜歡上他了。

作者有話說：

段憶帆：哦，我說怎麼你倆突然對我這麼熱了，原來是有利可圖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