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會放學早,于真意早早地吃過晚飯之后回了房間。以為跑完三千米之后能很快睡著，卻不想失眠到凌晨兩點。

把一切歸結為窗外蟲鳴擾人清夢，可是已然夏末,哪來的什麼蟲鳴。

輾轉難眠，索起來看小說,手機屏幕上的燈映在臉上,神經慢慢放松，最后也不知道幾點才睡著。

幸好運會期間,教導主任不會在門口查遲到。和陳覺非慢悠悠地往學校里走，中途還買了兩塊油墩子。

自從陳覺非單方面覺得他的好了之后,于真意就把自己的小電驢丟進車庫里,讓它再一次積灰。

車道上托車飛馳,陳覺非拽著的袖，讓走在里面。

手剛上的胳膊，于真意條件反般掙開,離他半米遠。

陳覺非：“？”

陳覺非：“你干嘛？”

于真意知道自己反應大了點,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躲開，于是開始慌地找補：“你你你你沒事我干嘛？”

陳覺非皺眉,怪氣道：“你是大豬草？”

于真意知道大豬草,一種可怕的巨型植,一下就會對皮產生嚴重傷害。

不明白了,這世界上這麼多一就能讓人傷的植，他怎麼就非要給自己整個這麼難聽的名字？

惡狠狠道：“沒錯,你我一下你就死定了！”

陳覺非抬手了的后頸,輕輕鉗制住，把往自己邊帶。他俯，似乎和的耳朵得很近,于真意聽見他輕嘆一聲。

“哦，拜托了于真意，就讓我死在你的手里吧。”

·

上午的接力結束之后，于真意還有一個跳遠的項目，田賽不如徑賽來的刺激，圍觀的人也。和于真意一起參賽的同班同學還有江漪，看見于真意來，不由冷哼一聲，離遠遠的。

按照比賽順序，于真意在最后一個，挽著張恩儀的手，沒由來得就和說起上學路上的事。

于真意氣憤：“你知道嗎，這人居然說我是大豬草！！！”

張恩儀贊同：“陳覺非太過分了！”

于真意哭唧唧：“就是啊，我昨天晚上都沒有睡好，一直在想他，他倒好，居然這麼說我。”

張恩儀正要接話，敏銳地抓住于真意話里的盲點，眼神銳利，上下端詳著于真意，一連串問題如激炮似的。

“你在想他？”

“你為什麼想他？”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想和他干什麼？”

于真意突然語塞，支支吾吾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站在于真意前面的是隔壁班的一個生，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又很快轉過頭去，輕聲和同伴嘟囔：“惹有點”

于真意滿腦袋黑線，這兩個生是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小嗎？

“不是，我單純單純睡不著而已”

張恩儀又打量了一眼：“你們早上還說什麼了？”

于真意如實回答：“我說你我一下你就死定了，他說那就讓他死在我手里吧。”

前頭生再次回過頭來，搖搖頭，拖長聲調：“惹太了”

不說了！

那邊，陳覺非他們四個正慢慢朝這邊走。

到于真意的時候，幾個人站在一邊，雙手環，老大爺看戲般盯著。

于真意有些不好意思，為什麼跳遠要惹來這麼多人圍觀啊！

怪張的。

“坊間傳言，跳遠距離決定男朋友高。”蔣英語說。

昨天那點發酵著的酸被全然下，顧卓航突然說：“那就跳186吧。”

聞言，陳覺非懶散地挑挑眉，整個人腔調慵懶，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卓航一眼，兩人明明該是差不多高，他卻故作目下睨的樣子，悠悠道：“這不得跳個188啊。”

顧卓航不急不緩地回：“哦，你還大方。”

薛理科和蔣英語腦子慢半拍，沒聽出這幾句話的意思。

陳覺非著眉眼，正要回，張恩儀如同看神經病似的看著幾人：“兩位帥哥幫幫忙好吧，于真意這他媽是三級跳。”

話音剛落，于真意流暢地起跑，彈跳，落地。

九米一。

獎牌穩了。

張恩儀冷哼，眼里不屑意味更重，從兩個男生中間走過去，為冠軍狗地遞上一杯珍珠茶：“快去做手再把自己多拉高八米吧。”

陳覺非從容糾正：“七米一一。”

至此，薛理科和蔣英語也不了他了。

·

三級跳結束之后，于真意就沒有比賽的項目了，獨自回到廁所把運換師大的校服，扯了扯擺，邊理頭發邊往外走。

“于、真、意？”帶著疑問的聲音，一字一頓道。

于真意抬頭，看見霍凡倚靠在男廁所外，手里夾著煙，男廁所里還有男生的談笑聲。

有人探出腦袋：“哪里有于真意，凡哥你想都想昏頭了吧。”

于真意抿了抿，走到洗漱臺洗手，甩了甩手就要走，突然被霍凡拉住手腕。

于真意形一僵：“你有病？”

霍凡了的手，笑著說：“這手也太了吧，怪不得隨便說你幾句陳覺非就要跟我手，不知道除了手——”

一只手著的腕骨，另一只手著的腰側，正一路往下。

被他到的一瞬間，于真意只覺得渾皮疙瘩一瞬間起來，還沒等他說完，于真意掙扎著甩開他的手，奈何力不敵他，煙頭著的手腕而過，很快起了紅點。

于真意低聲呼了句痛。

“凡哥你干嘛呢？”里頭有人問。

趁他回頭的瞬間，于真意狠狠踹向霍凡的小。霍凡痛了一聲，本能地松開手，于真意趁機轉就跑，一點兒都不敢回頭，跑到樓下的時候直直撞上一個人，驚得低呼一聲。

“跑什麼？”陳覺非沒注意，被撞得往后退了幾步。

于真意看見是陳覺非和顧卓航，像是來到了避風港，猛然松了口氣，慌地搖搖頭：“沒事，被惡心到了。”

“什麼惡心？”顧卓航問。

于真意想到霍凡說的話，才恍然反應過來幾天前陳覺非和顧卓航打架的緣由，應該是霍凡說了什麼過分的話。

再次搖頭：“沒事沒事。”

陳覺非狐疑地盯了一會兒，于真意哎呀了一聲，擺出一副輕松語調：“抓著我的手干嘛啦！”

陳覺非這才放開，他看了眼的手腕：“手怎麼了？”

“沒，不知道在哪里撞紅的。”

這顯然不是被撞出的痕跡，陳覺非還要再看一眼，于真意急忙回手：“好。”

陳覺非沒再多說，了的后頸：“吃飯去。”

“好。”

中午吃過飯，正是烈的當頭的時候，下午也沒有自己班級人的項目，大家都不愿意回到場上。于真意走到樓梯口，在第一級臺階上坐下，手撐著下。

揪著自己的鞋帶，系好之后又散開。

告訴陳覺非，讓他打霍凡一頓固然是最解氣的方法，可是上一次李建平放過了他和顧卓航，那第一次，就算他是陳覺非，校方也一定會給他一個分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并不是上上策。

要把損失降到最低才行。

于真意沒過任何欺負，也沒過這麼大的委屈，聳了聳鼻子，懊惱地跺腳，抑制住想要哭的沖，極大力地著腰，總覺得那陣惡心的覺還在。

而后耷拉著肩膀，起往岑柯的辦公室走。

·

高一三班。

教室里一片安靜，拉著窗簾，整個空間昏暗，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低頭玩著手機，手機盈亮的燈照在他們的臉上。

陳覺非看題看的有些困，他了后頸，正要趴一會兒，窗外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似乎是剛從廁所出來。

“于真意這手是真，又白又又，手就這麼帶勁了，我都能想象那了嘖嘖。”

“霍凡你真是賊心不死，要不是踹了你一腳，你準備做到什麼地步？”

“什麼地步都可以啊。那怎麼了，還敢往外說啊，這種事怎麼跟別人說。”

“也是，賺了。”

整個教室陷一陣僵的寂靜，直到椅子重重往后挪發出尖銳聲音才將這寂靜打破。

最先起的是陳覺非和顧卓航，兩人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前門被猝不及防地打開，正巧對上霍凡和其他三個男生的臉。

霍凡以為整個樓層的學生都在場，卻沒想到會看見陳覺非，臉上的痛意又后知后覺地彌漫了上來。

“陳、陳覺非”霍凡張地咽了下口水，“你要干嘛？”

陳覺非沉著臉，下顎線條繃著，一瞬間飆升，額角泛起青筋，手抓住霍凡的領：“我他媽要你死。”

“我，你算個什麼玩意兒也配意□□生！”張恩儀跟在后面。

整個三班的人魚貫而出，顧卓航摁住陳覺非的肩：“去里面。”

人群最外層的男生把門打開：“進來打。”

陳覺非沒有半分猶豫，拽著他的領往里拖，而后狠狠將他往墻上砸，在霍凡如條死狗在地上時，長臂一鉗制住他的領，膝蓋狠狠抵住他的腹部，握拳時骨節都被摁得直作響。

手臂上浮起青筋，一拳一拳砸落在他的頰邊。

霍凡連連哀嚎，疼得表扭曲。

剩下的男生看了眼霍凡邊的三個男生。

薛理科：“一起拉進來，省的這幫孫子去告老師。”

“教室里有監控。”武越在是否要去辦公室告訴岑柯的想法之間糾結了半分鐘，他嘆了口氣，最后說，“把教室的監控遮起來。”

正是炎熱夏季，大家都習慣穿一件白襯衫，沒有多余的外套。江漪看了看他們，抿著把衛外套掉，遞給武越。

監控蓋住的那一剎那，張恩儀最先忍不住，重重地踹向霍凡：“我去你大爺的！”

霍凡想起，奈何招架不住這些人的攻擊，大聲喊著求饒。陳覺非想到于真意上午慌慌張張地撞進他懷里，想到手腕上的紅痕，想到言又止的神。

于真意是兩家人看著長大的，是被他保護到大的，哪里過這麼多委屈？

沉默的幾秒里，怒意和沖發酵著，一瞬間涌上了額頭，他拎起一旁的椅子。

“陳覺非？”于真意推開門，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的教室，所有人圍在一邊，剩下的三個男生被薛理科他們死死地摁住，霍凡狼狽地趴在地上。

聽到悉的聲音，陳覺非手一頓，回頭看著，目歸于沉寂，最后把椅子扔向一邊。

哐當一聲，椅子砸地，發出巨大聲響。

岑柯正拿著保溫杯和李建平還有一眾老師在外頭散步，經過自己班，看見于真意呆呆地站在門口，他拍了拍于真意的肩膀，笑瞇瞇道：“小于，怎麼站在外面不進去？”

于真意回頭的那一剎那，外面明亮的線照進三班，眼前的畫面映在場所有老師的眼里。

去辦公室找岑柯的時候他不在，于真意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況下看見他。

于真意正要開口，李建平捂著口，只覺得自己眼前花白一片，他怒聲吼道：“陳覺非！你在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