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手續,秦瑜回到洋行理了一些事務，洋行的工作環境，真的很寬松,別說這個部門主管下午出去辦私事兒了,到了下午四點一個個都跑得都不見了。秦瑜整理了一下，據了解的況給自己列了一個接下去一周的排程。

無論那個年代,大概外企都不那麼卷，自己也沒必要開啟這個先河。

秦瑜走出洋行，乘坐黃包車回飯店，路過華百貨，不知道那幾件服好了沒有，畢竟都是簡單的款式,讓黃包車停下，付了車錢。

走進百貨公司，迎賓彎腰：“小姐好！”

“你好！”

“小姐要拿一本月刊看看嗎？”迎賓遞上一本雜志，“這是我們公司出的畫報。”

秦瑜接過，封面是整版的香皂廣告,上面細眉燙發的拿著一塊香皂，翻開來看第一個容居然是彩繪的頁面，講怎麼穿搭的。沒想到這個年代就有這種雜志？很有趣。

秦瑜把雜志放進包里，上樓去。

到裝部,拿出票子問營業員：“小姐,我這個服說是后天可以拿，今天好了沒有，能幫我看看嗎？”

“小姐，您等等。我去問。”

營業員快步過去，又馬上過來：“好了,好了！全都好了呢！”

秦瑜跟著過去，戴著眼鏡的裁老師傅把服從架取了下來：“小姐，你來試試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效果？”

老師傅拿了服又去拿子，秦瑜見他拿同的，立馬跟他說：“那條淺咖的。”

秦瑜進去換了服出來，修長而凹凸有致的材，穿上利落裁剪的孔雀藍真套頭襯衫配上淺咖的高腰闊長這樣質極佳卻又沒有多余修飾的服。

老師傅自己也很滿意，士的服，子跟子比，總了點風，了點貴氣，所以子大多數是中下層的勞婦為了方便干活才穿的。

但是鏡子里的人完全不這樣，那子氣質，哪有半點小家子氣？

秦瑜把襯衫袖口解開，袖管擼上去，出一節瓷白的小臂：“對的，這就是我要的。”

老師傅褶皺的臉上漾開了笑容：“真的很好看。”

“錢經理，是不是真的很好看？小姐和太太們不愿意穿子，總覺得子穿不出貴氣，您看這位小姐。”

秦瑜轉頭過去，見布料柜臺邊三個人站在那里往這邊看來，宋舒彥就站在其中。

秦瑜跟宋舒彥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宋舒彥邊上的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士問：“宋先生認識這位小姐？”

宋舒彥微微勾：“認識，一位朋友。”

秦瑜進去再試其他幾件衫，那個營業員連忙遞給一條魚尾：“小姐，這條子很別致，我們都想看看。”

秦瑜見邊上還站了好幾位顧客，拿了一件米的雙縐真襯衫，帶著這條焦糖的魚尾進去換。

這條魚尾不是那種像禮服款的魚尾限制走，更像是傘的改良款，現線條，但是又不那麼，穿出來效果是滿滿的溫。

秦瑜走出去好幾位太太小姐過來問：“小姐，老師傅說這個子是你想出來的。”

“魚尾不是禮服的《穿民國大佬的鄉下原配》,牢記網址:m.1.一種樣式嗎？我就覺得蠻好看的。這些年都是寬松直筒的，換點有線條的呀！”秦瑜照著鏡子，見鏡子里宋舒彥還沒走，居然頗有興致地看著試服。

“小姐這一也好看，適合穿不慣子的小姐太太。”那位營業員不余力地推銷。

“其他服就不試了，看起來也應該差不多。包起來。”

“小姐，再給我們看看嗎？”

“你們問老師傅吧？”

秦瑜進去換了服出來，接過營業員遞過來的袋子，走到樓梯口，見宋舒彥，他是在專程等？

宋舒彥問：“剛才聽營業員說，這些服是你自己設計的？”

“為了工作方便，長進工廠很麻煩。”

“原來是這樣。”

秦瑜見他跟在自己邊，沒有離開的意思：“宋先生，是來給太太買東西的嗎？”

聽見提“太太”兩字，宋舒彥想起丁長勝跟提過他的況。他說：“不是。我來唐老板這里商談面料銷售的事。現在聊完了，我送你。”

車子已經在百貨大樓門口，宋舒彥手請上車。

秦瑜站著不：“宋先生，我暫住云海飯店，過去就幾步路。就不搭車了。”

“我陪你走過去吧！你一個姑娘家，孤一人，又是臨近傍晚了。”

“宋先生對都是這麼微嗎？”秦瑜半開玩笑地問他。

“秦小姐怎麼會這麼想，男士難道不該對士表現自己的紳士嗎？”

秦瑜笑：“宋太太好福氣，有您這樣一位的先生。”

又提“太太”，話里的意思就是他是有婦之夫？

宋舒彥在跟走了幾十米后：“秦小姐，雖然丁先生說的那些話，不是我的意思，有一點卻是正確的。我和我那位名義上的太太甚至連面都沒見過，更談不上。我和之間，只是父母之命妁之言的包辦婚姻。是一位傳統的中國，和我無法契合，也不可能有未來。”

“哦？”

宋舒彥不知道最終能不能說服他的父母：“如果實在沒法子接離婚的話，最多一輩子在寧波老家占著宋太太的位子。當然，如果能想通的話，離婚是最好的結局。的存在，不會對我或者我未來的伴產生影響。”

宋舒彥用珍而重之的語氣：“秦小姐，我喜歡你，是一見鐘，我對你是以一生伴的態度。”

“宋先生，我希您能到此為止。我有我的打算，對您的追求沒有興趣。也不會利用您的追求獲得訂單，這有悖于我的道德。您留步，我先回去了，明天興華廠見！”

宋舒彥表白被拒，看著秦瑜快步離去，車子開到他邊，宋舒彥上車，他當然不會因為第一次表白被拒而放棄，他相信誠所至金石為開。

車子緩緩開，宋舒彥靠在車里，過了一個路口，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去傅公館。”

車子拐彎去傅公館，從西向東先經過那棟小別墅，夜里那邊一片寂靜，過了小別墅到了傅家大門口，司機按了一下喇叭。

傅家大門打開，車子直接開到傅家大宅門前，宋舒彥從車里出來，還沒進門，就見傅嘉寧從里面奔跑出來：“二哥！”

看見宋舒彥，傅嘉寧收住了腳步，手理了理頭發：“舒彥哥哥！”

“嘉寧，你哥呢？”

傅嘉寧不高興地嘟囔：“哥哥還沒回來呢！那幾臺破機也不知道要搞到什麼時候。”

傅太太從里面出來，宋舒彥了一聲：“伯母。”

“舒彥來了，沒吃晚飯吧？”傅太太回頭跟傭人說，“聞姐，加一副碗筷。”

宋舒彥走進去，他已經看到傅嘉寧上的那條子跟秦瑜的子是一個樣子的，傅嘉寧的子接近膝蓋，更短一些，顯得俏可人。

“嘉寧，子很漂亮。”

“是一個姐姐設計的，我看著好看，就跟著做了一條。”被夸獎的傅嘉寧臉微微泛紅，勾住傅太太地胳膊，“媽媽，等秦姐姐搬到隔壁來，我們和一起去做服，的奇思妙想真的很多。”

“好！”傅太太點了點小丫頭的腦袋，“去跟爸爸說你舒彥哥哥來了，他下來。”

“哎！”

傅嘉寧接了母親的令，上樓去找爸。

“舒彥，在客廳略微坐坐。嘉樹馬上就到了。”

樓上傅嘉寧挽著傅老爺的胳膊下樓來，宋舒彥走到樓梯口：“傅伯伯。”

“舒彥，原本嘉樹說你在武漢還要待幾天，怎麼就回來了？”

“上海這里事也多，武漢那里該走的幾家也都走過了。總來說……”

宋舒彥跟在傅老爺邊說著他去武漢的心得：“希，北伐功之后，局勢能夠穩定下來。”

“是啊！”傅德卿長嘆一聲，“現在總是這樣想的，只怕東山老虎吃人，西山老虎也吃人。未必就想著要好好發展，而是各有小九九。”

“這也是沒辦法。”

傅老爺和宋舒彥坐在沙發上討論，門外汽車大燈的線照耀，傅嘉寧走出去：“這下準是二哥回來了。”

“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還這麼躁躁。”傅太太無奈地看著傅嘉寧。

“哥哥懂事就好了。”傅嘉寧回。

傅嘉寧跑出去，傅嘉樹在停車，見邊上宋舒彥的車：“你舒彥哥哥在！”

“在等你呢！”

傅嘉樹從車里拿出兩提糕點：“這是你秦姐姐在武漢買的糕點。給你的！”

傅嘉寧接過糕點往里走：“秦姐姐也從武漢回來了，那不是跟舒彥哥哥一艘船上回來的？不知道舒彥哥哥有沒有上。”

“你自己問你舒彥哥哥！”傅嘉樹把車鑰匙扔進進門的一個屜里，跟坐在沙發上的宋舒彥招呼，“舒彥兄。”

“嘉樹，你也太賣力了。一家子都在等你吃晚飯。”

“總歸得再看看，琢磨久了，興許就能琢磨通了。”

傅太太走過來：“先別管這些了，準備吃晚飯。”

傅老爺站起來一起進餐廳，幾個人一起落座，傅嘉寧問宋舒彥：“舒彥哥哥，你這次武漢回來的船上有沒有看見過一位特別漂亮的小姐？”

“嗯？”宋舒彥抬頭看。

“說的是秦瑜。”傅嘉樹跟傅嘉寧說，“你秦姐姐本來就是去找你舒彥哥哥的。”

“啊？為什麼呀？”傅嘉寧滿臉驚訝。

“你秦姐姐找我來賣他們洋行代理的印花機。”

“秦姐姐是不是很漂亮？馬上要搬到我們隔壁的屋里了。”傅嘉寧看著傅嘉樹，“我二哥把房子賣給姐姐，我就說他這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醉翁之意不在酒。”

聽到這里宋舒彥看向傅嘉樹，他今天過來就是因為中午看見傅嘉樹和秦瑜走得很近，難道兩人已經在發展了？若是這樣，好友已經先開始，他要是再追人家，多有些不厚道。

“什麼七八糟的？我和你秦姐姐就是朋友。人家馬上搬過來了，你可別在面前胡說八道。讓人起不必要的誤會。”

“哥，你不會都沒跟人表白吧？像秦姐姐那麼，還那麼有才的子，你要是慢一步，指不定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到時候你恐怕追悔莫及。”

“好了，小姑娘家家的，倒是跟個婆似的天心這些。管好自己的事，該讀書讀書，該朋友就朋友，你哥哥的事不用你心。”傅太太埋怨傅嘉寧。

傅嘉寧看了一眼宋舒彥，宋舒彥明顯是看見含帶的眼神了，他卻是在跟傅嘉樹說話，傅嘉寧一下子落寞了起來，不再說話，低頭吃東西。

吃過晚飯，傅嘉樹帶著宋舒彥上樓去他的書房。

傅嘉樹讓傭人泡茶過來，宋舒彥坐在傅嘉樹平時閱讀的三人沙發上，決定開門見山：“你對秦小姐是什麼想法？”

傅嘉樹坐下書桌后，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什麼想法？”

宋舒彥拿出煙盒，他知道傅嘉樹不煙，他給自己點了一支，了一口，吐出煙圈，半瞇著眼問：“你就不想追？”

傅嘉樹坐在書桌后：“沒想過，我佩服的，一個姑娘家希能用自己的本事在上海站穩腳跟。我很難得聽到一位士說這樣的話，而且也是在努力，能獲得史斯夫人給的這個職位，也是有了準備才能抓住這個機緣。是一個在眼界是思維上可以同步的朋友。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幫實現的愿。”

“沒錯，就是一個眼界和思維上可以同步的人。你可以跟談雪萊，談普希金，還能跟你談蓋茨比。”宋舒彥仰頭，在吐出的煙霧中他像是見到了夢幻般的秦瑜，符合自己夢想中的伴一切的想法。

敲門聲傳來，傅嘉樹：“進來！”

傭人端著茶壺和茶杯進來，傅嘉寧則是端著一個小碟子進來，小碟子里放著兩塊綠豆糕：“二哥，姐姐給你買的綠豆糕和栗子要不要嘗嘗？”

“放著吧！”傅嘉樹無奈地看著傅家寧。

傅嘉寧走到傅嘉樹邊：“哥哥，要不要我教教你怎麼追姐姐？找機會請姐姐打網球呀！姐姐那天可是跟我買了一模一樣的網球裝，還買了泳。”

傅嘉寧比劃著泳：“現在好了，馬上要搬過來了，隔壁沒有泳池，快夏天了，你邀請來我們家游泳，到時候你們倆？這麼好的機會不好好把握？你是不是傻？不想看看像人魚一樣的姐姐。”

“行了，行了！你除了這些還想什麼？出去出去，我跟你舒彥哥哥談正事兒呢！”傅嘉樹把妹妹趕了出去。

傅嘉樹關上門，回來在碟子里拿了一塊綠豆糕，吃進里，又甜又膩，想要放回去，卻見宋舒彥也拿了綠豆糕。

這是秦瑜給他買的，就是不好吃也要吃完，最多配茶吃。

宋舒彥去武漢就沒吃過當地的綠豆糕，聽見是秦瑜買的，又見傅嘉樹里口口聲聲說對人沒想法，沒想法還吃這麼甜的點心？他不是不喜歡甜食嗎？控制不住手也拿了一塊，甜是甜得來，好像糖不要錢的一樣。

見傅嘉樹幾口把綠豆糕給吃了，宋舒彥也跟著吃完，吃過喝了兩口茶：“既然你對秦瑜沒想法，我就去追了。”

“你追？”傅嘉樹皺著眉看著宋舒彥。

“是啊！”宋舒彥了然傅嘉樹這個表是什麼意思，“我會理好我和那個人的問題，不會委屈秦瑜的。不過不管你喜不喜歡，我都會追，我們公平競爭。”

傅嘉樹臉有些怪異：“我并沒有想要追，只是現在好像不想考慮婚姻，只想盡快在上海站穩腳跟。”

“那是最好不過了。有我在后，難道在上海還不能站穩腳跟？”宋舒彥靠在沙發上，聲音幽幽，“今天在華看見試服，真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奇思妙想。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穿著白黑，卻紅瀲滟，猶如水墨畫上一抹朱砂。”

傅嘉樹不知道為什麼宋舒彥認為秦瑜要靠做一個男人的二房來站穩腳跟？不過，他不愿和他多談這些，傅嘉樹順著宋舒彥的話：“我第一次見到，是穿一條湖藍的繡花馬面，我都不知道原來老家子才穿的這種子會這麼有氣勢。而更有氣勢的是，看見一個賣香煙的孩被人調戲，主過去解圍。是個聰明又有俠氣的子。”

宋舒彥手枕著頭：“是啊！怎麼會有這樣的子？我這次真的是陷進去了。”

“不過，追恐怕困難重重，你最好做好準備。”作為兄弟，他已經答應了秦瑜不告訴宋舒彥真相，不過暗示一下總歸要的。

“準備？只有懦夫才會思前想后，既然喜歡了就勇往直前。”宋舒彥站起來，信心滿滿說，“等我好消息。”

宋舒彥拉開了門，春風滿面，意氣風發地走了出去，剛才嘉寧說什麼？說買了網球服？明天去興華廠，邀請去打網球？

游泳的話？他是不會讓秦瑜去傅家游泳的，他們家又不是沒有，要游泳總要到七月，那時候他應該可以與人共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