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進自己部門的辦公室, 離九點還有二十來分鐘，已經有一半的同事到了，招呼同事們來吃從寧波買的艾葉糍粑和糯米方糕。

回寧波這一趟, 傅嘉樹帶著吃了好多糯嘰嘰的東西，年糕可以包萬, 湯團可以有各種餡料。只是這個年代保鮮措施很，只能帶一些不容易壞的。

葛永興拿了一塊芝麻餡兒的糯米糕吃, 跟秦瑜閑聊：“秦經理，洋人真的一點面都不講的，您是不曉得, 據說上頭就給亨利一個禮拜的時間離開上海去香港。”

這些兄弟還是見識啊！秦瑜上輩子在外企工作的時候, 全球那位主管技的總監來中國出差, 從中國回去, 辦公室被封掉了，通知他所有他的私人品會快遞到他家。

跟資本家談面, 就像跟渣男談真一樣。

“查理不曉得是自辭職的，還是被辭職的，反正已經三天沒來了, 然后鮑讓趙大祥暫代經理, 現在樓下都在傳趙大祥會接任地產置業部經理的位子, 您有什麼消息嗎？”

“消息很快會公布吧？”既然快刀斬麻，還是要出其不意的好。

“不會真是趙大祥吧？”這位兄弟問。

秦瑜淺笑：“你急什麼？”

“不是我們急，他們部門，關我們屁事兒。是我們氣不過, 樓下這個趙大祥說話可難聽了。”丁長勝吃掉一塊糍粑, 再拿一塊桂花糕。

“難聽？”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 查理何的這群親信又用惡臭語言編排了他什麼。。

“大宏營造廠的年老板, 您認識的，對吧？”丁長勝問。

“當然認得。”

秦瑜問：“他說什麼了？”

想想上輩子，這種做土方和包工頭起家的那些老板，哪一個是有文化的，十之八九，都是腦滿腸，靠著房地產市場一片興旺，就發家了起來。實際上骨子里的小家子氣從來就沒有褪去。不要說這個百年前的工程老板了，碎也正常。

“說你是宋舒彥的前妻？”葛永興跟秦瑜說。

果然是來嚼舌了，秦瑜點頭：“是。我跟他離婚了有半個月了。”

丁長勝站起來：“不對哦！秦經理，可是我跟您去武漢的時候，宋大爺好像不認識你。”

“這個事說來話長，他當時是一下子沒認出我來，后來我們解釋清楚了。要不然我為什麼要那麼起勁給海東廠出謀劃策？”秦瑜路上早就想好了說辭，“這是我和他的私人問題。我們和平商議之后，決定離婚。我們都對包辦婚姻很反，勇做新時代的新青年。”

“聽見了吧？就是宋舒彥的前妻。還有什麼好說的？”

聽見這個聲音，秦瑜轉頭看去，他們部門門口站著地產置業部趙大祥和方蒙。

那個趙大祥拍著方蒙的肩膀：“這就是你佩服的秦經理。”

秦瑜請假之前就知道方蒙跟查理何吵架的事，畢竟在自己部門里還是有一堆耳報神的。這個趙大祥又是來唱的哪一出？

今天一大早過來，方蒙就跟趙大祥說：“樓上秦經理已經來了，要不要上去？”

被方蒙挑釁，趙大祥哪里能在兄弟們面前丟了面子？他就跟方蒙一起上來，此刻聽見秦瑜親口承認是宋舒彥的前妻，原本還有些虛的心，突然就踏實了起來。

此刻趙大祥被秦瑜盯著看，雖然心里踏實了，但是不知為什麼氣勢上就虛了，原本打算調侃說話的，現在變：“秦經理，您可能聽說了，我們的這位方蒙之前就仰慕您能力出眾，跟查理何就提想要調您的部門，為您的下屬。這兩天他又提及這事，我就想著改日不如撞日，今天您不是回洋行了嗎？我就斗膽陪著他上來找您。”

方蒙見趙大祥這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諂樣兒，嗤笑一聲。

秦瑜還沒鬧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丁長勝立馬來跟解釋：“事是這樣的，剛才我們不是問您，趙大祥會不會為地產置業部的經理？”

丁長勝跟秦瑜大致說了一下周五發生的事：“方蒙跟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認為您是靠真本事上來的，這個趙大祥……”

“丁長勝，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可沒認為秦經理不是靠本事上來的。”趙大祥打斷了丁長勝的話，“我們就是說了事實，說您是宋大的前妻而已。”

秦瑜挑眉：“你們說的是事實。但是這個事實跟你們地產置業部的工作有關嗎？”

“只是討論討論而已。”

“你所謂的事實，想要說明什麼？我的工作能力，自有我的上司和工作伙伴來肯定或者否定。”秦瑜用迫的眼看著趙大祥。

“沒……沒想說明什麼。”趙大祥發現自己說話都不利索了。

“所以，你上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你在工作時間，嚼公司一位管理人員的舌，而你的同事阻止你之后，你非但沒有收斂，還變本加厲，說他是對我表忠心，甚至排他，著他上來找我？你就是這樣對待同仁的？”秦瑜用非常嚴厲的語氣說。

趙大祥當時是憋著一口氣帶著方蒙上來，他沒有正面接過秦瑜，平時秦瑜進出洋行，看上去都非常客氣。那天他打查理何，趙大祥并不在場，所以聽到的不過是描述，只是這個人野的，沒想到會如此巧舌如簧，在的里，自己變上工時間不務正業，排同仁的人，如果被上去跟洋婆子說？

陡然之間趙大祥懊悔異常，地產置業部的人當然想看的熱鬧，此刻他們部門三個人站在門口，聽見秦瑜這樣問趙大祥，趙大祥都反應不過來？

秦瑜看向方蒙：“方蒙，你做得非常對。我們需要阻止這些與工作容無關的不實謠言。”

方蒙真是佩服這位秦經理，沒有陷趙大祥說他表忠心，所以要留他還是不留他，而是直接給趙大祥扣了帽子，同時用阻止謠言這句話護著他。以前是聽說厲害，現在是真心覺得厲害。

秦瑜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趙大祥，快九點了，我請了一周的假，我們部門有很多事要理，請不要打擾我們的工作。另外，我會跟史斯夫人和鮑匯報你今天的不恰當行為。老張，幫我把趙大祥給請出去。”

張福喜把地產置業部的人請了出去：“我們部門要開早會了，沒空陪你們閑聊。”

秦瑜回辦公室拿了筆記本，翻到放假前記錄的容：“兄弟們，你們幫我調一下工作緒，讓我盡快進工作狀態。我先復述一下我放假前一天的工作容……”

趙大祥出了紡織機械代理部才驚覺，他明明可以跟秦瑜辯駁的，他說的不是謠言，全是事實，不信可以讓年老板來證明，只是此刻紡織機械代理部的門已經關了。

樓梯口，史斯夫人和鮑邊聊邊上來，看見幾個地產置業部的人站在紡織機械代理部門口。

雖然銘泰洋行是以商貿和地產為主的洋行，并不像怡和、太古這樣的洋行有貨運有工廠，工作時間管得非常嚴苛，經理們可以自由安排，下面的跑樓也能自由出，但是鮑之前去地產置業部找人，發現才中午十一點左右資深員工幾乎跑完了，心里很是窩火。

他抬手看表：“Zhao，你在這里做什麼？”

趙大祥怎麼回答？他甚至找不出借口：“我馬上下去。”

趙大祥快步往下走，其他人也跟上，只有方蒙不不慢，鮑問：“Fang，發生了什麼事？”

有了秦瑜的說法，方蒙就參考了：“周五中午，Zhao跟我們合作的一家營造廠的老板出去吃飯。就是您找我的那次。他聽營造廠的老板說了一些秦經理不好的言論，回洋行之后，在辦公室里大肆宣揚，我跟反駁他，希他不要說這種不實言論……”

“什麼樣的不實言論？”史斯夫人問。

“是秦經理私人方面的言論，我不想說的個人生活，就是一些說秦經理不是靠本的能力，而是靠著關系，才能坐穩紡織機械代理部經理的位子。”

“好的，我了解了。”鮑跟方蒙說，“你下去通知一下，今天十點所有人都在部門等著，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好。”方蒙快步往樓下走。

鮑敲了一下紡織機械代理部的門，張福喜開門。

里面秦瑜正在跟部門員工討論，看見門口的鮑和史斯夫人，用眼神詢問，鮑招手讓出來。

“，你開好早會來找我。”鮑跟說。

“好的。”秦瑜轉繼續回部門，自己離開一周，問題還是有一點多，在沒有電子郵件和即時通訊件的年代，通不暢，導致效率低下。

史斯夫人和鮑一起上樓，慨嘆：“要獲得認可實在太難了，這樣出的，尚且會被質疑。”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很參與工作。不過如今的大英帝國的版圖是維多利亞王陛下打下的。”

維多利亞王作為英國在位最長的一位君主，也是一位將英國推向無上榮的君主，深英國人的戴。

鮑送史斯夫人上樓，在的辦公室門前：“Madam，半年前您還是一個彷徨的婦人，但是現在您是一位值得效忠的老板。”

“Bob，謝謝你陪著我走過最難的時刻！”

“您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