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別墅套房里的臥室門是木板做的,隔音效果并不完全。

殷鸞沒有戴耳機，就用外放擴音點開了云舒那條語音短信。

當那平和緩的聲音在安靜的小廳里響起時，云舒坐在里頭臥室,甚至也能約聽見。

聽見自己微微沉凝的聲音問：“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解釋的嗎？”

云舒想到那個怪陸離的夢,煩地閉上眼了頭發，把自己埋進被子里。

過了一會兒，出手,到枕頭邊上的手機,深吸一口氣，點開里邊的留言。

殷鸞獨特的，低緩輕帶點沙啞的聲音在臥房里響起：

“阿舒，你知道嗎，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好像看到了星星。星星在你眼里發。我能夠遇見你，真好。”

云舒手指放在手機屏幕上，眼睛盯著它一不。

殷鸞坐在屋外的小廳,他的五那麼靈敏，自然也聽到了放出來的語音。

兩個人一個在屋里,一個在屋外。

他們都聽到了彼此放出來的短信。

但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云舒從房間里出來,打開門。

直直看著他,表平靜：“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

殷鸞抬頭,用一種難以形容的憂傷眼神看著，深邃幽藍的眸子里好似盛滿了千言萬語。

但他只是那樣看著云舒，一句話也沒有說。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害怕。”云舒靠在墻邊,深吸一口氣,仿佛做了什麼決定般，目坦然地看他，“只要你說。”

殷鸞眸微微闔，與云舒四目相對。

良久過后，他終究緩緩垂下了頭，沒有作聲。

云舒：“……”

“不肯說？”云舒抿著角，淡淡盯著他，心里有意，“不肯說的話，以后可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殷鸞瓣了，想張口，卻啞然。

云舒面無表看他幾眼，轉進了房間，重新把門關上。

“今晚你就在客廳睡吧。”

冷淡的聲音從屋子里傳出來，隨之扔出來的，還有一個枕頭和一床薄被。

殷鸞看著閉的房門，和落在地上的枕被，眼里有些委屈。

……

一張房門，將兩人隔絕了兩個世界。

云舒趴在床上，心煩起伏，就忍不住開始胡思想起來。

想到了第一次遇見他時，他躺在海邊的礁石灘，渾都浸在水里，腰腹一片侵染的跡，將下的海水都浸紅了。

云舒至今都忘不了，初見他那一天的畫面。

男人俊如同漫畫里走出的王子，皮冷白，殷紅，黑卷發漉漉搭在臉側，出的腰腹竟有理完的人魚線。

只是腹下幾道跡駁痕，侵染在水里，俊冶艷到荼蘼的覺。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抬回家，可等進屋上樓去取個傷藥的功夫，他卻已經好端端站在了院子里。

云舒回想起那時的形，才突然驚覺自己當時真是太心了。

海角村四周都是大海，他是從哪里飄來？他既沒有溺水，也沒有嗆腹，卻只是在腰上了傷。而什麼樣的人落水后會在腹部傷，他了那麼重的傷，又是怎麼可能那麼快就站起來的……

如果他是從就近的船只落水瞟來，那為何這麼久了，從未有人來尋找過他……

而且所一直認為的他腦子失憶，他是真的失憶了嗎？

云舒抬手捂住面頰，想到這些，就覺得心頭一陣七八糟，深覺自己完全就是個傻瓜。

忽然別過手，看了看自己手肘上當時騎自行車傷的地方，那里已經白如初，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又起挽起腳看了看膝蓋。

也是同樣的，膝蓋平白皙如初，完全看不到一點皮破傷口的痕跡。

云舒就那樣抱著雙膝坐在床頭，將下擱在膝蓋上呆呆發了會兒愣。

現在再回想當時那個醫生說的話，說他的大腦不僅沒有任何損傷，還比尋常人構造發育得更好。

可卻一廂愿地覺得他是因為落水磕到了腦子失了憶。

從頭到尾，他好像都沒有否認過認為他失憶這件事，他為什麼不否認呢？

云舒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們倆在海邊散步時，問他的頭發是天生自然卷嗎，他說了一句，從他有記憶起他的頭發就是這樣。

云舒突然覺得自己真可笑。

其實他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己失憶，卻跟個傻子一樣，在那兒自說自話。

是不是看在他眼里，覺得好蠢好好騙啊。

拉開屜，今天早上將那條子疊起來放在了屜里。

抖開子，銀河華瞬間灑落滿屋，云舒手指拂過華如云的擺。才一個晚上的功夫，他上既沒有錢，也沒有證件和手機，他是哪里拿來這條子送給的？

云舒把擺蓋到自己臉上，翻撲在床上，長長一嘆。

……

殷鸞坐在外間沙發上，聽著里面云舒煩悶的長吁短嘆，心里也很難。

問他，有沒有什麼話要對說。

殷鸞有好多好多話，想對說。可他又該說什麼呢，他該如何開口說起呢。

說他其實不是人類，他只是因緣巧合從海底王宮化形上岸的一個鮫人嗎？

被嚇到了怎麼辦。

若是因為恐懼而害怕他怎麼辦。

鮫人在份在人類世界曝，必然會引起眾人的恐慌和覬覦。

祖母再三叮囑他，鮫人不能讓人類知道他們的份，否則會帶來災難，會到傷害。

他終究和人類是不一樣的，阿舒會接他這樣的份嗎。和不一樣的份，一個奇奇怪怪的，人類眼中生活在海底的怪。

殷鸞眼神悲傷，看著那扇隔絕他和之間的木門，就那樣一不在外廳坐著，一直到深夜。

……

云舒也毫無睡意。

用手指挲著那垂順的群裾，在床上翻來覆去烙餅一樣睡不著。

一會兒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一會兒想到那個在海底遨游的夢，一會兒又想到這個世界的劇，整個腦子里糟糟的一團，理不清剪還。

云舒摁開手機，發現收件箱里還有一條未讀語音。

疑地微微擰眉，點開信息，聽到段天澤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云舒，咳，我是段天澤。想必你也聽出來我的聲音了。我，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段天澤的聲音在那邊頓了幾秒，才繼續：

“我想對你說聲抱歉，以前的事，是我做得有點過分，從未顧及過你的。我希你不要因為一時和我賭氣就做出未加深思慮的決定。就算將來我們沒有在一起，我也希你能找到一個真心你的男人，而不是一個虛偽的騙子。”

“我不是要在背后說誰的壞話，其實那天，我約你吃燭晚餐，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不過你緒激，本沒聽我說完。”

“云舒，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以前是我沒有好好珍惜你。雖然我知道現在才明白這一切已經有些晚了，但我還是希你能過得好。……就這樣，希你能想清楚。”

云舒在聽到段天澤的聲音時，其實就眉頭一皺準備關掉的，可手過去時，眼神往門外一移，突然意識到這門隔音效果應該沒那麼完全。

那人坐在外頭，是有可能聽到的。

云舒想了想，故意把外放聲音調到最大，將段天澤這段留言給放完了。

就是故意放給他聽的。

放完段天澤這段錄音后，云舒終于覺得神清氣爽，想象著臥房外的男人在聽到段天澤這些話后是什麼反應，才覺得心里沒那麼堵了。

往床上一倒，扯過被子，翻睡了。

……

第二天。

節目組宣布，昨天晚上重組cp失敗，還是原先的五組嘉賓維持原樣。

【啊，居然重組失敗了？我還期待了一把子可以有新的cp誕生呢（壞笑）】

【開什麼玩笑，是想被罵死是吧，明星組的搭檔都是男嘉賓自己請來的，要是這種況下給別人寫，那豈不是證明花心？】

【？您沒事兒吧，保持原cp不好嗎，大家都希一直保持原cp啊。】

【是的，接不了。如果我的偶像吃著鍋里看著碗里，我會轉黑的。】

【可是昨晚的心短信并沒有揭曉出來啊，只看到他們帶著耳機聽，我們觀眾本沒有聽到，看了個寂寞……】

【明天就是周六了，第一期觀察員版本會上電視臺播出，應該會把正片剪進那里面吧。】

【那我先蹲一個了，直播雖然看著爽，但顯然節目組還是留了一手，好多關鍵容都打碼。】

雖然cp還是維持原樣，但很明顯，昨晚過后，今天大家的氣氛都有點尷尬了。

這種尷尬里還帶著奇奇怪怪的疏離。

想想也是，總共五對cp，就有四對的其中一方給別人發了心短信，任是大家之前對這個環節再怎麼不在意，也淡定不住了。

云舒原本還以為就和殷鸞兩人別別扭扭的，從早上起來就不跟他說話了。

結果出來一看，好家伙，其他幾對坐在大廳吃早餐，那氣氛也是尷尬得一批。

看來昨晚的心短信，全部修羅了。

云舒坐在餐桌角落，吃著蔬菜沙拉，直接無視了殷鸞著的眼神。

到了中午后，節目組又丟出一個重|磅炸|彈——

導演組居然瞞著大家請來了五位嘉賓的父母來節目里搞突擊！

云舒看見紀家養母一富貴打扮拎著包，從別墅大門和其他幾位中年阿姨有說有笑地走進來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紀雨欣卻雙眼一亮，立馬起跑過去迎接：“媽媽，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