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人》第16章 留宿

昨夜下了整日的雨,清早起來宋懷宴卻是神清氣爽。這樣的雨天,他難得睡了個好覺。

畢竟是一早就惦記的人,模樣段樣樣都是第一。等當真兒擁懷中時自是放肆了些。

眉心,清雋的眉眼中著幾分慵懶。垂眼往下看去,懷中的人正依偎在他懷抱之中睡得正香。

宋懷宴有著片刻的愣神,后宮的子們侍寢都是極為有規矩。清早起來他醒著,妃嬪還在睡的況這還是頭一回。

畢竟后宮宮之前都有嬤嬤專門教導過,侍寢之后必然要跟著起床伺候。

再有的,便是所有子都在意的容貌,哪怕是天生麗質一覺醒來也是有些差距的。

后宮里哪怕是容最盛的珍貴嬪,侍寢過后也是提早略施心雕琢一番這才出現在他眼前。

宋懷宴眉心挑了挑,仔細一瞧,子靠在他懷中,面紅,瓣微微腫著卻是顯得越發滴。

到底是年輕,人又生的,半點兒裝扮都不用,依舊是漂亮的令人挪不開眼。如今云鬢撒的模樣,倒是多了幾分慵懶

懷中的人將醒未醒,滴滴的又往他懷中靠了靠。掌大的臉在他肩窩上來回蹭了蹭。

耳邊先是一陣麻,隨即肩頭上漸漸開始刺痛,宋懷宴倒吸了一口涼氣,緩了緩神這才察覺到肩頭與后背都是一陣火辣辣的。

昨夜的場景立即就在腦中浮現,他這才記起懷中的人是有多麼地不講規矩。

剛開始倒還算是乖巧,可后來大概是疼了就開始原形畢,張揚舞爪地撓他的后背。

后來,等他不住了讓坐在懷中。一邊哭的可憐,紅著眼睛哽咽的埋在他肩頭。

瞧著小小兒的人,牙齒卻是厲害的很。用力了就咬上一口,又或者咬住一小塊細細的磨。

宋懷宴低頭往下看去,不出意外地右邊肩頭都被咬破了皮。

鎖骨更是不忍直視,上面細細的牙印可見昨晚有多毫不留

宋懷宴抬手著眉心,面已經微微沉了下來。上回在清涼臺被抓過一回,雖只是細微的疼但到底令人渾不適。

如今這回抓的還要狠,只怕是六七日不能見人。

他深深嘆了口氣,屋外的劉進忠已經在候著了,聽見聲響正準備進來。

宋懷宴放下掌心正準備起,懷中的人卻是揪住他的擺不肯放手。纖纖玉手揪著他前的襟,用力到指尖都褪的沒了

劉進忠站在門口,就見殿下一臉不耐,他趕低下頭。

宋懷宴轉時面是不太好看的,只是瞧著床榻上的子,到底是惦記著昨夜溫

沉著一張臉作卻甚是和,剛將擺從手中拉出來,懷中的人卻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又去抓住他的掌心。

雙手抓的地,不肯放手。

太子殿下眉心皺得更了幾分,垂眸往下看去,察覺到什麼立即彎下腰。

外間,劉進忠等了好一會兒。他往窗外瞧了一眼,今日沐休,殿下雖不用上早朝可是約了閣齊大人商議政事。

再晚下去怕是要遲了。

他站在門口暗自琢磨著,卻見里面傳來一陣聲響。太子殿下的語氣里難得帶著幾分急迫:“太醫。”

宋懷宴低頭往下看去,抱住他的掌心一片炙熱。而床榻中的人半醒未醒,臉頰燒得微微泛紅。

他剛手探過了,懷中的人發了熱,額頭燒得一片滾燙。也不知何時燒起來的,怕是難又不敢說。

難怪一個勁兒的往他懷里

太醫倒是來的很快,遠遠兒的就見太子殿下坐在床榻邊沿。瞧著像是剛起來,上還披著寢,一臉的面無表眉眼還帶著兩分怒火。

太醫不敢看,立即低頭跪下:“奴才見過太子殿下。”

宋懷宴的手還被攥著,就這麼握住一只手,示意太醫前來把脈。

劉太醫跪在地上嚇得冷汗直流:“殿……殿下,這樣奴才切脈切不出來。”

這兩人手握著呢,脈象也不好瞧啊。這要是切錯個好歹來可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眉心皺了皺,低頭看了一眼,如凝脂般的手抓著他不肯放開,不知是不是用力原本的指尖都顯得白了許多。

他垂著眼簾,微微沉著的面上不怒自威。

連著太醫都跪了一地,劉進忠瞥見殿下這模樣心跟著沉了沉,額頭磕在地上卻見殿下又轉掀開簾帳。

床榻上簾帳放了下來,竹青繡著蓮葉的簾帳出一條隙,依稀可見里面春人。

瞬息后,簾子又垂下擋的嚴嚴實實,可太子殿下那毫無表的哄聲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放手,太醫來了。”

里頭的人發出一聲哼,隨即將發燙的臉在他手掌心蹭了蹭:“熱……”

子的聲音聽著像貓似的,但還是能聽出里面的難。發高熱的人自是渾滾燙的,不舒坦的

太子聞言面越發沉了幾分,昨夜這人也是喊熱,他當時沒注意,只當是在人。

再開口語氣沒那麼邦邦了:“你發熱了,太醫要給你把脈。”

隔著屏風,這些話全被外頭的人聽見了,太醫跪在地上去看劉進忠,后者垂著眼簾面上半點兒不

太子又干說了兩句,南殊實在是被吵得睡不著了,這才睜開眼睛。

早就醒了,只不過渾沒勁兒懶洋洋的沒法彈。昨夜太子殿下抓著來了三回,半點兒都沒憐惜

之前還當清涼臺那回是被下了藥,這才如此。可昨晚南殊才見識到,殿下折騰起人來一般人當真兒不住。

間還疼著呢,不知是不是淋了雨,又出了一晚上的汗,清早起來就發了熱。

此時別太子吵得實在是沒法睡,這才起眼睛看他:“殿下?”

南殊看見太子殿下這張面無表的臉雙就嚇得哆嗦,卻還是裝的搖搖墜的起:“殿下……奴……奴婢伺候您起……”

掙扎著剛起來,就被宋懷宴一把按了下去:“你躺著。”

發熱中的人面緋紅,眼含水霧。南殊怯生生地看著他:“這樣沒……沒有規矩。”

聲音越說越小,似是想到自己沒能起來眼圈兒都紅了。

可被褥卻在這個時候掙扎開,上的痕跡來。

比起他的后背,上也不,頸脖下那顆紅痣的地方青青紫紫的,都是昨夜他留下的。

后背傳來一陣刺痛,一手肩膀更是疼的厲害。宋懷宴眉心皺了皺,看著人被自己折騰的如此模樣,那生生憋了回去。

“孤都沒說你沒規矩,誰敢說你。”他看著那燒紅了的臉,握住的手遞了出去。

南殊趁機往他邊挪了挪,紅著臉往他上挨。簾帳落下來,床榻里又是一番天地,低的聲音小小兒的,像是只有兩人聽見:“多謝殿下憐惜。”

太子低下頭,看著那泛紅的耳尖,面無表手逗了逗,后背雖還是疼,但莫名的心好了許多。

簾帳外,太醫聽著那聲兒只覺得自個兒心都了,更別說是殿下了。

他把了好一會兒脈才收手,跪在地上默默道:“殿下,小主這病是著涼加上虛這才……”

不知里面是哪位娘娘,但是他剛聽見了自稱,知曉位份必然不會太高。可瞧著殿下的態度,他也不敢敷衍。

虛?”太子卻是皺了皺眉:“為何會虛?”

南殊臉頰紅的,不知殿下是當真兒不懂還是故意?莫非他以為剛承寵的小小子就經的住他這樣折騰嗎?

看向被褥底下,一整夜過去了,雙還是在發

面上抱怨,可心中卻只能當做不知。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去看向太子殿下。

外面,太醫的額頭的冷汗流的更多了。這屋子里頭都是人,他自然不能說殿下折騰人折騰狠了這些丟了殿下臉面的話。

琢磨了一會兒才委婉地道:“奴才瞧著小主像是了驚嚇,應當是這個原因。”

這倒不是太醫胡說,他是察覺到這點這才敢開口。

床榻邊,頭頂的目已經朝著看了過來。南殊不敢抬頭,但心中卻覺得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后宮子頭一回寵后,先是去給太子妃請安。然后再回自己宮殿,給主位行禮。

昨夜剛承寵,殿下還未來得及給位份。

是從長秀宮出來的,不出意外應該是回長秀宮。只是到時候趙良娣必然不會給好日子過。

在有威脅的況下,這個時候自然只有犧牲別人。

何況,趙良娣也不無辜。

南殊心中盤算萬分,太子殿下卻是沒了耐心。狐疑的眼神看向側的人,他問道:“怎麼回事?”

枕塌邊的人了驚嚇,總不會是被他昨晚嚇得,太子殿下一想到這個結果眉心皺的跟蒼蠅一樣,耳垂的手都放了下來。

側之人態度不對,南殊趕忙解釋。

偏過頭,不說話,眼圈兒先紅了:“荷香……”就說了個名字,余下的就不用自己在張了。

只趴在太子殿下懷中的哭。

簾帳中出一只手朝外揮了揮,劉進忠見著后立即出去。

沒一會兒劉進忠就回來了,正瞧見太子殿下正在屏風后寬。他揮手讓小太監下去,自個兒上前伺候。

“查到什麼了?”太子掀開眼簾,面有些不悅。

劉進忠邊伺候著他寬,邊小聲兒道:“還是那個荷香的宮的事。”

這事太腌臜了,宮中上下雖是都知曉了,可無人敢來稟報就怕污了殿下的耳朵。可偏偏撞到這個關口上,只得說趙良娣倒霉。

琢磨了一番,劉進忠委婉道:“那宮被趙良娣扔進井中本也無事,只是趙良娣……”

“前兩日派人將尸撈了上來,就擺在長秀宮的院子里,讓來往的宮一個個去看。”

在井水里泡了三四日的人撈上來是何模樣自然不忍直視。劉進忠想到那場面,心中都有些抖:“奴才估著,南殊姑娘就是被那一幕給嚇著了。”

太子面早就沉了下來。

他知曉后宮子個個都有手段,但趙良娣手段之狠毒還是讓他覺得心中作惡。

要有本事就做得滴水不別讓他知曉,既是讓他知曉了,那就怪不得他了。

眼眸之中一片暗沉,他淡淡道:“趙連娣既是病了,短時間就別出來了,好好養病吧。”

劉進忠心中咂舌,這趙良娣本就是邀寵不假病。看這樣子還得再病一段時日。

“奴才遵命。”

他彎腰伺候殿下寬,穿外時卻是不知到了哪里,太子殿下了口氣。

“奴才該死。”劉進忠嚇了一跳,趕跪下:“殿下您是哪里不舒服?太醫還在,奴才太醫過來。”

劉進忠見狀就要過去,太子殿下抬手眉心,等后背那火辣辣的疼過去后,才沉著臉道:“不用。”

太子穿戴好,出門之前往床榻邊看了一眼。

劉進忠福臨心至,立即問道:“殿下,南殊姑娘該如何安置?”

太子殿下一時半會兒倒當真兒不知曉將人放在哪。

按照規矩是長秀宮的宮,縱然得了寵也是給個位份再送回長秀宮。

只是趙良娣是個容不下人的,這幅弱弱的模樣送回去怕是也沒了命。

這人可是他好不容易尋到的,這要是被折騰沒了實在可惜:“讓人留在長信宮。”

太子殿下邊走邊道:“讓在這養幾日。”

劉進忠眼前發昏地的跟著出了門,后,床榻上南殊松了口氣。

能留在長信宮可是意外之喜,這回徹底能放心睡下。

***

昨晚殿下在崇門親自抱了個人回長信宮,消息果然不出一日就鬧得東宮上下人盡皆知。

一大早,太子妃這兒就坐滿了人。

如今是七月,太正盛的時候。每日里的請安大家也就來的沒那麼勤快,太子妃脾氣好,倒也諒解天熱大家不易。

特意吩咐過,倒也無需日日都來。今日往屋子里轉了一圈,竟是來的差不多了。

太子妃低頭喝了口茶,左下角坐著得是榮側妃。

按照規制,東宮中除了太子妃之外,應有兩側妃,四個貴嬪,六個良娣。其余的良媛、昭訓、承徽、奉儀等等不計。

只殿下顯來后宮,時常去的也是跟了多年的那些老人那。

可堂堂東宮太子,邊就那麼幾個人伺候,未免不像話。

年前陛下下令讓太子暫管國政,明眼人都知曉,這是為日后殿下登基做準備。

這時東宮中人數太就顯得有些難看。去年選秀,陛下又親自賜了批新人進東宮。

三月前新人陸陸續續的都進來了,可如今小半年過去,還有未承寵的。

眉心,太子妃又往底下看了眼:“趙良娣子還未好?”

高位只有兩空著,一個是備恩寵的珍貴嬪。素來任,殿下又寵,平日里請安總是今日不舒坦,明日小月子,時常不來。

太子寵著,旁人對也毫無辦法。

見太子妃問的是趙良娣,那空位下首的李良媛便道:“一早殿下就讓劉公公去長秀宮傳了話,說是趙良娣既是病了,短時間就別出來了。”

這話一出,倒是所有人都笑了。

雖是拿著帕子捂著,可里頭的笑意卻是明晃晃的。趙良娣得意之時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早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

笑意持續了一會兒,太子妃才沉著臉讓人安靜下來。

下落的茶盞落下兩分力道,太子妃不怒自威:“珍貴嬪呢?昨日子不爽朗,今日為何又不來?”

“誰說本宮沒來了?”

門口一聲俏,隨即便有人走了進來。眾人看過去,就見一人扶著嬤嬤的手,頭頂的珠翠微微晃,踩著鑲著明珠的繡花鞋朝著眾人走了進來。

一進屋,室瞬間安靜了片刻。

珍貴嬪頭上的紅寶石步搖微微晃,襯著那張臉越發張揚明艷:“本宮的轎攆壞了,慢了會兒而已,太子妃莫怪。”

屈了屈膝,未等太子妃起又直起,漂亮的一雙眼睛在屋子里轉了一圈,聲音:“聽聞昨日有位妹妹宿在了長信宮?”

“哪位妹妹這麼大的福氣?站出來本宮也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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