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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燈將夜路照亮~ 小丑的笑容將你來迎~”

伴隨著約的歌聲, 好不容易才跑到小丑雜技團外的玩家們被突然涌的腳步和吶喊聲嚇了一跳。

最先沖出的是一頭頭白羊，帳篷被沖破，木箱被撞翻, 到都是此起彼伏的羊。

八眉護著油燈險險避開那頭沖得最快的小羊, 然后接著就傳來了鎮民的高呼：“攔住它！攔住它！”

除此之外還伴隨著不一樣的聲音：“你們真是瞎了眼！那是我的小安妮啊……”

“什麼安妮, 你在發什麼瘋，別擋路！”

幾十上百個鎮民從左邊的帳篷沖出, 又有幾十上百的鎮民從右邊的帳篷沖出，中間間或夾雜著試圖攔住人群但被踩踏的零星幾位鎮民。

一頭兩頭三頭……羊從不同的方向逃走, 后跟著一長串的人。

他們有的下半鮮淋漓，有的眼眶變了黑漆漆的大還在往下淌，有的心口甚至還著箭，但他們對此無知無覺，甚至還被人圍在中心簇擁向前, 被艷羨的眼看著，像是戴著榮耀的冠冕。

“他們在做什麼？！”

陳枝近乎恐懼地看著這場面, 蜂擁而出的人群像被蜂水吸引的蒼蠅群, 沒有秩序，沒有理智，像極了在人書里見到的那場噩夢。

顧洵原本擔心那些羊被他們點著的燈吸引——即使它們現在看起來不像是怪, 但追趕的人群實在是太龐大了，數不清的人追著羊，就這樣沖進了夜里。

“先進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玩家們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他們選擇往事件發生的源頭前去。

……

主帳篷。

演員牽著空的套繩站在臺上，完了演出使命的九只小羊已經被趕進了人群里, 了梅里小鎮今晚這場荒誕鬧劇的一部分。

鎮民們會發現羊的數量多了嗎？

會發現孩子們的數量了嗎？

會發現其實每一頭羊羔都能微笑嗎？

會發現羊羔……其實都是怪嗎？

陸語噥確信, 在臺上剩余的那幾只小羊離開時, 在他們的眼中看見了恨意。

也許那恨意是朝著欺騙控了他們的蘭斯哥哥，也許那恨意是朝著站出來引導了輿論的娜莎姐姐，又也許是朝著明明眼睜睜看見孩子們變羊羔卻視而不見、一心要抓住微笑的靈丹妙藥的長輩。

——含著恨意的怪會對狂熱的鎮民做出什麼事呢？

茸茸的在熱烘烘地蹭著垂下的手，打斷了的思緒。

于是一不站在臺前的低下了頭，回應似的，手了又一次溜回帳篷的、那頭第一只離開的白羊。

和其他羊羔不一樣的是，它有一雙暗金的眼睛，并且真真切切地在笑。

好像很為他們剛剛配合默契的行而快樂似的。

“不給我看看真正的你嗎？”

紅發突然收回了手，捻了捻自己的手指——指尖殘余著某種不正常的潤。

白羊發出了低低的討好的聲，咩咩的，但不為所。

安靜地站著，眼神傷，如一層層結冰又破碎的海浪。

于是白羊在原地焦躁地轉圈、嗚咽，僵持不下，它只好遲疑著、將自己藏到的擺后。

純白被墨浸染，崎嶇的羊角從額際冒出，蛇一樣的發就像寄生在□□上的鬼、從繃裂的皮下長出來……而那皮囊又好像貨不對板似的，被可怖的棘刺與銅強行制一塊，束縛住已經長大的黑羊的軀，皮與的隙間淌下腥甜的油脂。

這龐大的怪出現在的后，投下的影像囚籠一樣將包裹，臺上的演員們撲簌簌打著，再也維持不住虛假的人形，出異化扭曲的姿態。

不可名狀的怪與對危險一無所知的。

——玩家們沖進主帳篷里，看見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

“嘶——”

八眉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把自己搞岔氣，他下意識把后的背包拉到前抱住，用C級道“小娜莎的布娃娃”偽裝出頭羊的氣息。

“別過來別過來！離遠點！”

龐大的怪往這邊看了一眼，暗金的眼瞳里印著漆黑詭譎的圖騰，被帶有無數鋼針倒刺的口嚼釘死的里發出一聲像是恥笑又像是不屑的呵氣。

八眉被那一眼看得后背瞬間激出一冷汗——他原本或許沒什麼覺，但抱著道的他好像真的是羊群里的羊一樣，在群羊面前可以保持頭羊的氣勢，在真正的惡魔化面前反而激發出了本能，渾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囂著危險危險危險！

【叮咚！】

【恭喜解鎖新屬：靈、理智】

【力量：……】

【速度：……】

【知識：……】

【靈：21/100（勉勉強強達到解鎖門檻叭）】

【理智：60/100（一顆足夠大的心臟能夠撐起不夠用的腦子）】

【警告！警告！警告！】

【靈屬異常大幅上升中】

他看見灰燼里四肢扭曲的焦黑塊飛速復生，而一只白胖的手舉著鋒利的尖刀剖開剝下了新生的皮囊，快要型的羊羔又變了模糊的。

【靈：31/100（有天賦，但不多，還能用）】

【理智：60/100（一顆足夠大的心臟能夠撐起不夠用的腦子）】

他看見那團模糊的踉踉蹌蹌往那吃人的中心跑去，而那只白胖的手從中生生挖出試圖拼在一起的羊骨，每一片碎裂的骨都落在地上發出無聲的哀。

【警告！警告！警告！】

【靈屬異常大幅上升中】

【靈：41/100（噓——小心墜落）】

【理智：60/100（一顆足夠大的心臟能夠撐起不夠用的腦子）】

他看見它還在地上蠕，那樣執著，那樣扭曲，那樣可憐，它沾上了浸了鮮的泥土，于是惡魔的新被無罪之人的灼燒出哭泣般的油脂，于是白胖的手打起了新的主意……

【警告！警……】

“嘭！”

面慘白雙目閉的陳枝像瘋了一樣撞向八眉，那背包飛向半空，布娃娃從里頭翻出來，咕嚕嚕順著一層一層的階梯往下方滾去。

八眉和陳枝倒在地，顧洵和齊星眼睜睜看著布娃娃滾到了圓臺之下，被的手輕輕撿起。

靜靜地、慢慢地拍去了布娃娃上沾的灰塵，然后想轉看看后，卻被那怪用頭顱輕輕抵住。

它已經不是小羊羔的模樣了，再也不可能再把頭搭進的掌心里，要一個親熱的擁抱。

但就像它永遠不能拒絕娜莎那樣，當執意要轉看它，它也只能閉上眼睛，等待這場也許會讓惡魔心痛而亡的宣判。

“我的蘭斯……變了怪。”

輕盈的手指落在黑羊閉的眼皮上，于是惡魔心臟的痛苦轉移到了眼球，留下油脂一樣的來。

“真巧啊……我也是怪了呢。”

一道、兩道、三道……猩紅詭譎的手從的背后出，將撐到高，俯抱住了黑羊的頭顱。

黑羊發出一聲沉悶的悲鳴。

八眉死死瞪大眼睛，看著那一對在柱中扭曲糾纏的黑影。

“是誰傷害了你……”紅發與眼淚落在那棘刺、銅、鋼針與口嚼上，隨著低泣一般的話語，猙獰手卻像瘋狂的毒蛇一樣出，將舞臺上瑟瑟發抖的演員拽到了前。

“有你嗎？”

顧洵認出那是十二年前雜技團里的演員之一。

“不、不、是團長……”那鬣狗一樣干癟的拋球演員哭嚎道，“我們只是聽命……”

于是手一點一點擰斷了他單薄的骨。

“有你嗎？”

手扎著第二個演員的腰腹將他提起來，他恐懼的臉像被砸了尾的黃鼠狼。

“不是我！不是我！”

于是手將變了一團混雜的淤泥。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抖的黑羊在這一個接一個的瘋狂審訊中安靜下來。

它終于愿意睜開眼睛了，這怪垂眼看著它懷里暴怒的人類，這一次它眼里真切地淌下了淚。

那渾濁的淚水滴落在主帳篷的地面，整個帳篷竟像是被燙著的活一樣抖起來。

沙金的帷幔跌落，寬闊的舞臺開裂，出后臺與地面真正的模樣——

經絡與脂肪，與黏，紅的窟在憤怒地呼吸咆哮著。

“你這該死的雜種——”

“該死的小——”

那黏連在壁中的雜技團團長顯然已經聽外面的靜聽了好久，彩排進行的時候他沒有出聲，演員開始死亡的時候他沒有出聲，直到這一刻他終于到恐慌——

他引以為豪的、束縛了惡魔十二年的枷鎖開始松了。

被契約的惡魔，找回了他真正認定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