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你的第七年》第二十五章(換條件)

有了三次可以犯錯的機會,琪瞬間輕松,平時說‘謝謝蔣總’的次數最多,就怕待會一不留神張口就來。

唱歌還可以,但當著老板的面不想唱。

書看熱鬧不嫌事大,“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你,給你做個牌子拿著。”

“什麼牌子?”

“—會你就知道。”

書找服務員,問服務員要了一支白板筆,一把剪刀和一塊啤酒箱箱蓋上的紙板。

把紙板剪乒乓球拍形狀,在上面用大號字寫上:

請勿說“謝謝蔣總”!

請勿說“您”!

書蓋上筆帽,隔著桌子把提示牌的牌柄遞到琪手上,“聽我的,你就一直拿手上,絕不會被罰唱歌。”

小姜最活躍:“這個絕對實用。姐,今晚咱們得互幫互助,我每次說話前,你舉牌子警示我。”

琪好說話:“沒問題。”

書主意多:“牌子警示還不夠,萬一喝著喝著忘了舉呢。你們誰要說錯話,其他人趕打岔,聲音大點,把說錯的話打岔過去。”

小姜舉雙手贊同,“這個必須的,不能單打獨斗,咱得講究戰略戰姐,你說錯的幾率最大,放心,我給你打掩護。我們書辦就屬我嗓門大。”

琪笑,“行。明天請你們喝咖啡。”

把提示牌當扇子,對著自己扇了幾下。

幾縷發被吹起來。

蔣司尋靠在椅背里,懶懶地吃著糖,看他們一幫戲賣力表演,有趣。那個牌子做好,他還拿手機拍了幾張。

蔣盛和則安靜坐在那摘袖扣,聽他們大聲商量著怎麼集作弊。

袖扣摘下,他直接放桌上,將袖挽上去。

他們還在明目張膽討論怎麼糊弄他。

蔣盛和抵在桌沿,拿水杯喝水,“商量作弊你們聲也小點,生怕我聽不見。”

他們哈哈笑,琪的笑聲最小,離老板最近,得收斂著點。

說笑間,服務員把食都送上來。

小姜安排的菜單,中西餐都有,每個人的喜好都兼顧到。

蔣盛和微微偏頭,看著琪側臉說:“我左手拿筷子,容易到你筷子,你要不要跟蔣司尋換個位子?”

如果在坐他旁邊還是坐他對面中選一個,琪毫不猶豫選前者,至可以避免跟他對視。

“不用,謝...”

剛吐出一個謝字,蔣盛和抬手點點手里的牌子。

琪笑了,拿手扶額,如果不是老板及時放水提醒,‘謝謝蔣總’這幾個字,差點口而出。

分手以來,今天笑得最多。

心里終于沒那麼堵得慌。

服務員送來兩壺酒,蔣盛和起,示意服務員把酒壺給他,來這家小酒館都要嘗嘗他們自釀的酒。

他拿上酒壺,走到居書那側,給居書倒酒,“第一杯,恭喜居總高升,謝這幾年為總裁辦盡心盡職。”

書依舊寵若驚,雙手端起酒杯,“Thankyou.我分的事。”

說完還解釋,“我不算犯規啊,沒說那四個字。”

其他人哄堂大笑。

小姜給師父豎個大拇指。

蔣盛和依次給其他人都倒上酒,除了琪。

所有人都學居書,用英文說謝謝,蒙混過關。

蔣盛和道:“馬上年底,又要辛苦大家了。”

“蔣總客氣,應該的。”

“你們想跟誰喝跟誰喝,不用按飯局那一套來。”蔣盛和坐回自己位子,對琪說:“你喝茶。”

琪不想搞特殊,“喝半杯沒問題。”

蔣盛和拗不過,給倒了小半杯,他拿自己的酒杯敬,今晚他給所有人倒了酒,但只敬了一人,“共事愉快。”

琪把半杯酒都喝完,用蘇城方言說了謝謝。

蔣盛和喜歡聽說方言,不論說什麼,不論他聽不聽得懂。

飯吃到一半,桌上分兩撥,看上去像拼桌吃飯。

琪和蔣司尋悉,兩人有話說,蔣盛和偶爾附和幾句,他們三人是一撥。

書加到另一撥,連椅子都挪過去,六個人拿了一副撲克牌玩起游戲,輸的人喝酒。

歡笑聲不斷。

蔣盛和又讓服務員送來一壺最好的酒給他們玩游戲,囑咐他們,別喝多。

小姜大著膽子問:“蔣總,要不要玩兩把?”

蔣司尋借機吐槽:“你們蔣總這個人最沒意思,也最掃興,平時跟我一起吃飯,從來不加游戲。”

蔣盛和手,“牌給我。”問道:“你們誰來?我輸了我自己喝酒,你們輸了,蔣司尋負責喝酒。”

他們笑著起哄:“可以可以。”

蔣司尋:“......”

他咬了一支煙在里,正打算出去煙,聽蔣盛和這麼一說,勝負上來。拿下煙,決定親自上陣,“我來。你先洗牌。”

他晃晃手里的煙,帶上打火機出去。

小姜把牌送來,其他人也都分站在老板和蔣司尋椅子后看熱鬧。

蔣盛和擱下筷子,接過牌。

桌上都是食琪幫著往這邊收,把老板的餐盤也端過來,騰出足夠寬敞的地方。

書拿了桌旗,折了幾折,墊在桌上給他們放牌。

琪從包里了紙巾,鋪在桌上,將老板的黑袖扣放上面,這樣醒目,以免被盤子到。

蔣盛和余瞥到的一舉一

很快,蔣司尋回來。

蔣盛和洗好牌,牌局開始。

幾乎不分伯仲,蔣司尋連輸兩把,接下來蔣盛和輸了三把,之后又是蔣司尋落了下風。

他們出牌不說話,輸的人一杯酒一飲而盡,小姜負責倒酒。

服務員送來了烤羊排,小姜特意給琪點的,在海城時老板點了羊排,他推測羊排是琪的最

他們不講究,拿了羊排站著啃,看牌最重要。

一共玩了九把,蔣盛和五贏四輸,最后一把又是他輸。

如果再來一把,說不定就能打平。

蔣司尋扔下牌,“下回聚餐再繼續。”

蔣盛和把牌給小姜,“你們接著玩。”

他轉遞牌時幅度有點大,不小心蹭掉筷子,自己沒覺察。

琪撿起老板的筷子,送到旁邊的餐柜上,換了一副干凈筷子。

蔣盛和回琪沒在旁邊,視線不由去找在餐柜前,手里拿著筷子,不知道在干嘛。

他不著痕跡收回視線。

剛才跟蔣司尋玩牌,他連喝四杯酒,一口東西沒吃,旁邊的餐盤上有雙筷子,空餐盤有兩三個,筷子只有這一雙,蔣盛和自然而然以為是自己的筷子,抄起來夾了菜放里。

琪換了新筷子回來,正咬羊排,看到老板居然在吃菜,而自己的筷子不翼而飛,羊排沒咬到,咬到了舌尖。

一陣鉆心的疼。

還好,線昏暗,其他人都沒注意老板的筷子掉了。

事已至此,只能把這個埋了。

桌尾那邊,小姜和居書又玩起牌。

琪拿著新筷子直奔那邊,站在居后,若無其事看牌。

看了幾分鐘,一臉平靜回座位。

蔣司尋拿起手邊的巾慢條斯理手,兀自失笑,放下巾,夾了一羊排啃,單手點開手機打字:【你用了琪的筷子。】

蔣盛和的手機振,看完消息,抬頭瞅一眼對面,蔣司尋在看手里的羊排,沒看他。

難怪琪去看牌,回來后也很安靜。

原來是懊惱這事。

他回蔣司尋:【無所謂。】只是無法告訴琪,他并不介意。

退出聊天,蔣盛和隨手將手機擱在餐桌上。

琪無意間瞥見他的屏幕,屏保的背景是時代廣場,還沒看清整張圖片,手機息屏。

今晚的聚餐,除了那雙筷子,其他都很盡興。

--

十月的最后一周,琪再次坐上去蘇城的高鐵。

老板沒說這次出差幾天,拜托雨有空時去出租房照看一下的小黃瓜苗。

昨天,蔣董隨蔣司尋去了國外,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

莫名有點傷

琪對著車窗外拍了幾張,翻看相冊,翻到小酒館那張。

‘你來,我還在’。

來,不知道誰在。

【姐,你回家嗎?】

雨問

【回,酒店離家五百米,不回不像話。回去看看我爸和我媽被我氣什麼樣了(狗頭)】

雨:【不管二伯和二伯母說什麼,你別往心里去。大人都那樣,就喜歡拿過來人說事兒。】

【姐,等你心好了,我介紹新朋友給你認識(激)(星星眼)(星星眼)】

琪:【又是你那個甲方爸爸?】

雨打了一串哈哈哈,模糊重點:【一個不錯的朋友,介紹給你認識,估你以后會長期在北京發展,項目結束我還是回上海,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到時誰替你照顧小瓜苗?多個朋友多條路。對了,他也是蘇城人,我能和他說得上話,全是蘇城方言的功勞。】

【不說了,領導我過去。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小黃瓜。】

到了蘇城,蔣盛和約了陸柏聲,晚上的時間依舊讓他們自行安排。

和每次一樣,他自己驅車。

琪已經拉開商務車的車門,又突然想起什麼,轉頭住蔣盛和,“蔣總。”

自從他那晚在小酒館用了的筷子,現在無法直視他。

蔣盛和的車緩緩駛離,從后視鏡里看到琪追著他來,他踩剎車,下車窗,“怎麼了?”

琪把眼鏡給他,“這個忘記給您。”

他晚上開車不戴眼鏡看不清,他說過一次,始終記著。這輛車里有備用眼鏡,但蔣盛和還是接過來。

拿出眼鏡戴上,從后視鏡里看著上了商務車關上門,他才踩油門離開。

到了酒店,琪辦理好住,把行李箱放到房間,天還沒黑,回家去。

買了一小束向日葵給母親,走到石橋上,過去那些記憶止不住往外涌,努力往下

六月到十月,是人非。

在弄堂口,遇到鄰居錢

知道解除了婚約,見到,“囡囡回來啦。”轉回去,“真巧,我今天做了酸,給你拿一盒。”

“謝謝。”

拿了酸,挑了冰箱里最大的一盒,“你爸爸出差了,你媽媽可能還沒下班。”

“他們最近怎麼樣?”

“蠻好。”錢沒告訴那些糟心事,“你瘦了,多吃點。”

關于和裴時霄,錢即便好奇,也一句不多問。

琪開了家門,找出花瓶,裝了水把向日葵起來。

臺上母親晾了服,一件件收下來疊好,放到母親那屋的柜。

剛打開錢給的酸,門口傳來說話聲。

“是不是琪琪回來了?”是大伯母的聲音。

們都知道致丘在上海出差,家里燈亮著,除了琪不會再有其他人。

姜宜方寧愿兒沒回來,誰知道今天大伯母過來,現在大伯母隔三差五來看,每次都是各種指責,指責他們不會教育孩子,就知道慣。

時不時再提兩句欠他們家一千萬這事。

門打開來,琪在吃酸,頭也沒抬。

“喲,還真是琪琪。”大伯母想到上次被一個小輩掛了電話,一肚子窩囊氣沒撒。

姜宜方看到兒瘦了那麼多,眼淚差點掉下來。還好,兒不知道家里這一個月過得是什麼日子。

大伯母在沙發上坐下,“聽雨說,你在北京租了房子,上下班得兩個多小時。你說你這個孩子,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好日子你不過,偏偏作著過。”

“你傻是不是,時霄條件多好,以后裴家都是他的,你好好抓住了呀,你便宜那個小三干什麼?”

琪蓋上酸,拿上酸和包,掃了一眼大伯母,“你要實在閑得慌,把我們家衛生打掃打掃。”

‘砰’一聲,摔門而去,門板都晃了晃。

大伯母心臟病差點被摔出來,拍拍心口,“你看看你養的好閨,說不得了。我就沒見過這麼沒...”教養的!”

最后幾個字忍了又忍,沒說出口,“不知道好歹!”

姜宜方心想,兒摔門摔得好。

和丈夫永遠做不到欠人錢就是大爺,自從公司破產,但凡幫過他們的人,他們恨不得百倍去恩。

如果當初和丈夫跟兒說了實兒,支持兒和裴時霄分手,兒為了他們考慮也不會把家里親戚拉黑,更不會直接摔門。

琪走下石橋,順順氣,打開酸邊走邊吃。

漫無目的地沿著小路往前走,不知不覺,居然走到了高中校門口,還是以前的樣子,似乎什麼都沒變。

那家修車鋪就在小巷子里,琪拐進去。

坐在車里的人以為看花了眼,問司機:“那是琪吧?”

裴夫人還在看車外,那個影越來越遠。

司機見過琪,很確定:“是的。”

裴夫人思忖片刻,打電話給兒子。

裴時霄在國外,那邊是清晨,他剛剛起床。

“媽,什麼事?”

“我看到琪了,在你們高中的那條巷子口,一個人。瘦了很多。”

裴時霄正彎腰拿水杯,手頓住。回憶洶涌襲來,他第一次見琪是在高考結束,他約了同學去學校打球,琪當時高二,還沒放暑假。

就是在那條巷子里,他第一次看到,那一眼,他就看進了心里。

裴夫人問:“崔芃離職了嗎?”

“不知道。理了,我沒過問。”崔芃把他刪除了,他沒再添加。

不是要相親嗎。

那正好,沒必要再聯系。

“沒過問最好,以后也不用再過問。不然我連你一起收拾。”小三在這里,是決不能容忍的事,這是底線。

即使是兒子,這個底線也不會破。

“媽,你打我電話什麼事?”肯定不是為了告訴他,琪在蘇城,母親從來沒那麼閑。

“你如果還想跟琪復合,媽媽可以幫你,在照顧自尊,照顧的前提下。”

裴時霄不敢置信:“媽...你不是不喜歡琪?”

他以為他跟琪分了,正和母親的意。

“我就算不滿意,也擋不住你去找求原諒。”兒子從小到大,只有在琪這件事上,從沒向和丈夫妥協過。

于禮的公司,雨的工作,辛創業的小公司,家其他七姑八大姨,所有的糟心事,我給擺平。我還能放下面子,去找琪媽媽聊聊。”

裴夫人開誠布公:“當然,不是沒條件。你是我兒子,我唯一在乎的人,媽媽不想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卻私下利用你。所以這一次,我們把母子分放一放,在商言商,怎麼樣?”

裴時霄拿起水杯,抿了幾口,“什麼條件?”

“明年董事會換屆,我想當董事長。你手里的投票權是除了我和你爸外,最高的,你要投我,我穩贏你爸。”

“......”

“你十歲時,你爸外面有了人。我想離婚又沒法離,我在公司雖然有份,但沒站穩腳跟,離了,就算你爸允許我在公司,小三也容不下我。他如果再婚有了孩子,家產到時又能有你多?”

所以不甘心。

忍氣吞聲二十年,公司所有人都對不再設防,包括丈夫。

“我要集團的控制權,把你爸踩腳底下,等我報復過他,再干幾年,公司給你。”

“你好歹比你爸強,還沒到九頭牛都拉不回的地步,當初你爸為了小三非要跟我離婚,連你的養權他都不爭,我臉都不要了,拖著沒離。以后好好對琪,再好的都會淡,你得有擔當和責任。”

裴時霄記得十來歲的事,那時家里吵得不可開,父母的臥室各種摔東西的聲音,但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只記得第二天母親紅著眼送上學,而他有時好幾個月都見不到父親一面。

他從來不知道,母親為他了那麼多委屈,即便父母吵架,母親從來都沒拿他當過出氣筒,該送他上學送他上學,該帶他出去玩時照舊帶他出去玩,沒有把他丟給保姆和司機。

“媽,對不起。”

“除了那個崔芃,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那是我自己樂意委屈自己。你沒攔著我開除崔芃,勉強算將功補過。跟你說過去的事,不是讓你疚,是讓你知道實,這樣易才公平。其實不告訴你,我讓你把投票權給我,你也不會有一點猶豫。”

不想騙兒子。

“你要跟我爸離婚?”

“必須離。在我最得意的時候跟他離,我想看他低聲下氣求著我不離,那樣才解氣。你就當不知道我的打算,到時把投票權委托給我,大不了你爸被氣到住院,反正他拿你也沒招,誰讓他以前虧欠你呢,被氣死了也得忍著。你到時去醫院陪護他幾天,盡盡你當兒子的孝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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