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里的錦鯉，老爺子養了很多年了，很大，據說，當年是請了有名的風水先生，特地給設計的。

從魚缸，到底部的擺設，還有魚缸擺放的位置，都是非常有講究的。

這兩條魚，老爺子一直都是親手喂，從不讓旁人。

他此時站在那，上是白綢的唐裝，踩著一雙甚至都有些舊的千層布鞋，看起來，和尋常人家的爺爺沒什麼區別。

他問得也非常隨意，但，當他問出這句話時，姜妙只覺得彷彿突然憑空出現一道無形的力量，狠狠掐住了的脖子，恐怖的殺氣，將團團包圍住。

姜妙害怕得幾乎控制不住，渾抖。

盛老爺子是從哪兒聽說的。

和九爺的，難不已經曝了？

像盛老爺子這樣的人，他既然單獨來問，那估計就不只是聽說，應該是有了一定的證據。

可就算是他真的知道了什麼，只要沒把和九爺捉在床，就不能承認。

不然……

今天走不出這間書房！

姜妙攥因為恐懼，有些抖的手。

一定要平靜，理智，絕對不能怯。

姜妙抬起了頭，直視盛老爺子。

一臉疑，還帶著憤怒。

的表現好像是因為，礙於盛老爺子是長輩，所以不便發火。

盛老爺子：「怎麼，你不服？」

姜妙重重吐了一口氣：「我為什麼要服？老爺子，我不知道您這消息是從哪兒聽說的，實在是太可笑了。」

「我連九爺都沒見過，怎麼就跟他有……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了？換句話說，我要真是跟九爺有關係，還會被一個養欺負得那麼慘？」

姜妙講得義憤填膺，因為太過憤怒，氣得臉都紅了。

盛老爺子盯著姜妙的雙眼。

雙眼明亮，怒火燃燒，半點心虛都沒有，看起來本不像撒謊的樣子。

盛老爺子這把年紀，什麼人沒見過，早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但凡是姜妙有丁點心虛的小作都跳不掉。

可是……他並沒發現。

其實不是姜妙不心虛，而是，覺得自己說的實在沒錯。

因為，真的沒見過九爺的臉。

當然，後來意外發現薛清河是九爺，這不算。

所以，姜妙說得理所當然。

「那你的意思是，是誣陷你了？」

姜妙抬起下，昧著良心，「正不怕影子斜，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別人的那些鬼魅伎倆，老爺子您若不信，可以讓造謠的人出來，我可以和他當面對質。」

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讓盛老爺子多看了兩眼。

姜妙心跳得飛快，張的雙手都是汗。

可是，臉上卻是無比坦，好像真是清清白白的一樣。

「你為什麼第一反應就是覺得自己被陷害了？怎麼你知道是誰？」

姜妙自嘲一笑：「從我被找回姜家第一天開始，我就被陷害，這麼多年，我幾乎沒過幾天安心的好日子，我甚至都已經習慣了。」

沒說是誰，但老爺子知道，說的就是姜嫣嫣。

他問：「恨嗎？」

姜妙咬牙：「恨啊，當然恨，怎麼可能會不恨呢，我又不是聖母。」

盛老爺子眼底閃過寒：「想報仇？」

姜妙沒有立刻回答。

臉上怒火逐漸黯淡下去。

「恨又能怎麼辦，還真能報仇嗎？那是我親生父母護在掌心，心尖尖上的養，我如果真對下手，我爸媽指不定多傷心，我不顧及，總不能不顧及親生父母。」

盛老爺子放下魚食。

「你是對的，到底是一家人。」

姜妙聽到這話心中鄙夷。

呵……

故意說這話給盛老爺子聽，果然還真的投其所好了。

因為他就是一個，為了所謂的家庭和睦，可以完全犧牲掉盛星寒母親，可以用養育之恩要挾盛星寒，不要報仇的人。

害者要顧及親，不要報仇。

可施暴者，卻可以一次又一次沒有底線，沒有兩隻的迫害，就算被發現了，最後也能安然無恙。

看似疼孫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盛星寒更多的應該只是愧疚。

對盛伯元，那才是真正的沒有原則的偏。

真他媽是荒唐離譜到家了。

「先回去吧，工作不過是打發時間的，你的生活重心應該是星寒，要照顧好他。」

姜妙點頭，順從道：「是，爺爺！」

離開盛老爺子的書房，姜妙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覺，幾乎雙都快走不路了。

這件事應該不會到此結束。

盛老爺子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接下來，必須要時刻打起神。

盛老爺子問鴻叔：「你怎麼看？」

「這……夫人似乎不想說謊。」

盛老爺子面沉：「是啊，不像說謊。」

可是他並不是太相信。

「剛才，我竟然有點看不。」

鴻叔猶豫片刻：「要麼，夫人不是說謊，要麼就是心理素質太好，說謊技巧很高，就算是您……也看不出來。」

「老爺子，您剛才，為什麼不給看姜喆的視頻？」

盛老爺子看他一眼：「給看了，不就知道，抓住姜喆的人，跟我有關係嗎？」

姜喆之前賭拳，玩牌，都是在陸宴管著的場子，在但眼看他癮越來越大，借的錢越來越多。

陸宴將他狠狠打了一頓，再不準他來。

可已經上了癮的姜喆，哪裏肯收手。

於是，他就轉頭去了另外一家跟九爺沒什麼關係的地下賭館。

這次借了賭場的高利貸，還不上，人家自然不肯放過他。

不過旁人並不知道，這家賭館背後老闆是盛老爺子。

姜喆當著那些人的面，說出姜妙和九爺有關係，那些人便錄下視頻給盛老爺子發了過來。

不然，他從哪裏聽說的這件事。

鴻叔立刻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您看我這腦子，真是糊塗了，竟然連這都忘了。」

「要是讓夫人知道您才是賭館的真正老闆，到時候這賬非但要不回來，求您放了姜喆，這放還是不放？」

盛老爺子嘆息：「不過，能那麼恨姜嫣嫣，還能記得他們是一家人，這點很不錯。」

「先弄清楚，姜喆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我倒是願意賣一個人，」

鴻叔點頭：「還是老爺子您高瞻遠矚，賣夫人這個人，將來肯定幫您勸說大爺。」

他頓了一下：「可……要是真的和九爺……」

盛老爺子眼底閃過寒：「有沒有關係，試試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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