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腰人寵冠六宮》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藻宮。
玄月如鉤, 夜風微醺,葳蕤宮木之中,時不時閃爍著幾只螢火蟲。
此時, 藻宮燈火通明,陣陣帶著忍的低泣從大殿之傳出,又被夜風吹散。
藻宮外面的暗影浮之, 幾名宮人對視了一眼,心想著, 淑妃娘娘今夜恐怕又會鬧上一陣子。
但凡皇上寵幸旁的嬪妃,淑妃都會失控。
此前皇上鮮踏足后宮, 淑妃緒還算平穩,而今, 皇上中意于虞人,淑妃這失控的次數是愈發頻繁了。
“走吧,回去告知王公公,今夜沒必要再守下去吧。”
“也好。”
不出意外,藻宮的宮奴今夜遭殃了。
皇上的眼線遍布后宮, 看似踏足后宮的次數極,可后宮的每位嬪妃的子和習慣, 以及是否與宮外聯絡,皇上都了如指掌。
這些娘娘們自以為甚是聰明, 可孫猴子再怎麼厲害,也逃不了如來的手掌心。
*
淑妃披頭散發, 上只著兜與,狂躁令郁結煩悶, 今年的三伏天就宛若是把人置火爐之中, 一腔怒氣無可撒。
手里的繡花針沾了漬, 跪在面前的大大小小宮奴共一二十人,就連小廚房的宮奴也沒能幸免。
這十二余人皆被了上,出白花花的膀子,淑妃用繡花針一個個刺過去,看著宮奴們驚魂未定,痛卻只能百般忍的卑微模樣,淑妃心里舒坦多了。
可這種舒坦仿佛也有癮,就像是吸食了米囊(罌/粟),人罷不能。
淑妃咬著,刺人的作十分麻利,雖是不擅紅,但著繡花針的姿勢倒甚是標準。
“嗚嗚嗚……”幾個經不住的小宮低低嗚鳴,脖頸,對淑妃畏懼至極。
見此景,淑妃心愉悅,仿佛終于得到了滿足,將宮奴們當做虞姝,一想到自己心悅的男子沉迷于虞姝,甚至于可以想象出細節,當真恨不能飲其,食其!
可發泄過后,又不僅僅嫉恨虞姝,更是對虞貴嬪深惡痛絕。
不愧是蠢貨!
去年害小產,而今又害失寵!
虞若蘭是的克星吧!
繡花針即將刺向曉云時,曉云抬首,雙眼赤忱的看著淑妃,“娘娘!您且冷靜些!來年開春就要大選,區區一個虞人不足為懼,您眼下的關鍵之事,是要懷上龍嗣啊!日后不僅有虞人,還有趙人、李人……這后宮里頭最不缺的就是人,皇上只不過暫時在興頭上。過了這陣子,虞人又能有什麼好下場!可娘娘不同,您到底是太傅大人的掌上明珠,還與皇上是同門師兄妹,單單是這一層分在,您便是獨一份的存在啊!”
“娘娘切不可因小失大!”
曉云的話讓淑妃宛若夢中驚醒。
但稍稍清醒之余,又萬般惆悵。
是啊,除了虞人,還有張人、李人、王人……
心悅的男子是帝王!是天下之主!
饒是有了這個認知,淑妃還是難以平復滔天醋意!
淑妃停止了用銀針扎人的行徑,近乎歇斯底里,喝道:“書房那邊停了麼?今晚又了幾次水?!這都什麼時辰了?那妖為何要纏著皇上?!”
淑妃就要快氣瘋了。
曉云被淑妃的言辭嚇到了,忙出言提醒,“娘娘慎言吶!”
這話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只會認為淑妃娘娘魯蠻橫。
曉云見淑妃已臨近崩潰,忙又說,“娘娘,您快些歇息吧,免得壞了容,太醫亦說,過子時不歇毀容貌矣。”
這話終于說了淑妃。
指尖一松,繡花針落地,隨即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厭惡極了后宮的鶯鶯燕燕,除卻份之外,最寶貴之就是的容了。
皇上眼下癡迷虞姝,不正是因為麼。
不然還能因為什麼?!
淑妃泛紅的眸子看了一眼靠墻長案上的沙,一看清時辰,當即一怔,立刻就道:“來人!伺候本宮睡下!等等!把雪燕端來,本宮要服用,再點上皇上賜的安神香!”
接下來,藻宮一片混,但又在半刻鐘之安靜到針落可聞的境地。
安好了淑貴妃,曉云長嘆了口氣,看著藻宮外面的蒼茫夜,只覺得心有余悸,畢竟,淑妃像今夜這般發了瘋似的失控還是頭一次。
折返殿,取了筆墨很快就寫了一封手箋,再綁在了信鴿腳下,將信鴿拋向夜空。
淑妃娘娘太傻了,皇上就連自己的親生母后都能當魚餌,皇上還會在意誰?
皇上真正所,唯有他自己,還有這大翰江山。
淑妃也罷,虞人也好,無非都是皇上一時消遣的子。
杏兒得通知楚太傅,早做對策。
*
“朕說過,朕不會放你走!你走到哪里,朕都能給你捉過來!”
虞姝腔憋悶,一強大的窒息襲上心頭,將醒未醒之余,逐漸看清了自己上男子的臉,他一手掐著的脖頸,那雙眸眼角充斥,眸中是滔天怒意。
嘶……
虞姝驚夢醒。
竟夢見皇上要掐死,不記得夢中場景,卻約知道在夢里逃離了皇宮。
嗯……當真是個古怪的夢,豈會逃離皇宮呢?可不想拿小命開玩笑。
虞姝睜著眼,烏溜溜的桃花眼一瞬也不瞬的看著頭頂的雕祥云橫梁,眼中驚未消。
茜窗泄晨,照亮了殿緩慢浮的顆顆細微塵埃,有鳥鳴聲傳,后知后覺才意識到天明了。
殿安靜如斯,檀香燃盡,塌上僅一人,側皺褶的被單預示著封衡昨晚在這里躺過。
虞姝支起子,這一作,似乎就喚醒了上的一切記憶,酸痛頃刻間席卷而來。
上一涼,垂眸就見兜都不見了蹤跡。
虞姝,“……”
皇上好像有獨特的偏好。
可淑妃形纖細,容貌艷,瑰姿麗,卻是脯平平呀,皇上不是照樣寵。
虞姝一邊揣測帝王喜好,一邊尋思著昨日種種。
、帝王,還有辰王昨日一塊用晚膳了。
皇上此舉的目的,是為了打消宮的流言蜚語麼?
虞姝不敢篤定自己猜對了。
但經過昨日的晚膳,想來后宮再不會輕易嚼與辰王的舌子。
皇上非但沒治的罪,還幫了。
三名宮婢端著托盤走來,托盤上擺著裳與首飾,為首宮婢恭態度恭敬道:“人主子,皇上讓奴婢們服侍您洗漱更,皇上還代,人主子的兜不合了,日后就穿這幾件。”
聞言,虞姝的眸落在了托盤上的幾件小上,或紫,或,或綠……皆是明艷的。
澤明艷也就罷了,那兜上繡著的花/苞著實人想非非,料子更是輕薄,薄薄一層,本遮不住什麼。
虞姝小臉一紅,帝王賜,自是不能推辭,唯有著頭皮穿上。
沒有看見封衡,也沒有詢問宮婢有關帝王的下落。
打聽帝王行蹤是后宮的忌。
在后宮生存,至要保持表面上憨傻的模樣。
從書房離開之前,林深端著一碗參湯侯在殿外,見虞姝過來,立刻走上前,“人主子,這大補湯已溫了,正好可以服用呢。”
虞姝一看見這濃郁的大補湯,胃里就有些不適。
昨晚已經服用了一碗,皇上到底是有多擔心會懷上孩子,這又命人給送來。
虞姝眸一閃,似是震驚不已。
莫不是昨晚趁著沉睡之際,皇上他又……
難怪今晨那般乏力。
不過話說回來,皇上當真好力啊!
虞姝接過參湯,一臉苦,有氣無力,“有勞林公公了。”
片刻后,一碗“大補湯”下肚,虞姝出了薄薄一層細汗,整個子都有些熱意,按理說避子湯是極寒之,可每次服用之后,倒是渾熱流翻涌。
虞姝也沒有多想。
眼下,還不是求孩子的時候。
*
虞姝回到朝閣,蕭才人和柳才人仿佛是踩點守在朝閣大門外。
這下,就算虞姝還想閉門謝客,也是拒絕不了。
宮倉促,本就不在計劃之中,對后宮的嬪妃們并不是都了解,但曾經見過蕭才人與柳才人,不過也只是隔著遠遠的距離。
被姨娘從小教導循規蹈矩,又被主母和嫡姐們打數年,每次出府幾乎沒什麼存在,倒是在上元節花燈會上見過史臺家的蕭大小姐,和兵部侍郎柳大人的千金。
想當初,年紀尚且還小的虞姝隔著老遠的距離,看著蕭、柳兩位千金大小姐,見們可以騎馬觀花,眾星捧月,還好生艷羨呢。
可從未驗過。
姨娘對的教導過于苛刻,可謂是嚴格。
以前虞姝只以為是姨娘膽怯,畏懼主母。
而今,卻是幡然大悟。
是姨娘在護著。
花盛開的越早,就越是危險,以和姨娘在將軍府勢微的境,可想而知,張頭角會有什麼下場。
弱者在羽翼不時,躲在自己的“殼”里才能自救。
從年開始就留了厚重的劉海,幾乎遮住了小半邊臉,姨娘見出落的一天比一天水靈,從不允許穿花哨裳,能遮多久是多久。
可還是被老太君與主母盯上了,是被著宮。
現在甚至懷疑,二哥的傷勢究竟是從邊陲帶回來的?還是回將軍府養傷之后,又被別人了手腳?!
此時此刻,看著自己曾經艷羨的蕭、柳二人,虞姝只覺得宛如隔世。
原來,人的份地位一變,一切都變了。
比方說此刻,蕭才人與柳才人見著,還得上前盈盈屈一禮,“給人姐姐請安。”
虞姝晃神了一下。
有什麼東西在心中落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生發芽,正如初春逢雨的茅草,正蓬生長。
驗到了帝寵帶來的最真實的了。
再不用卑微俯小做低。
蕭才人和柳才人都是此前東宮的老人,但封衡鮮來后宮,也就忘卻了給嬪妃們晉升一事,以至于二人一直在才人的位份上熬著。
虞姝年紀最小,但圣寵加,再怎麼年輕,也讓人不敢輕視,莞爾一笑,如枝頭初綻海棠,“兩位小姐姐不必多禮。”年紀小,喊一聲小姐姐,也不為過。
蕭才人和柳才人站直了子,皆對虞姝笑了笑。
蕭才人道:“今日可真是趕巧,我與柳才人沿著石徑賞花,恰好見了人姐姐呢。”
柳才人也附和,“可不是嘛,當真是巧,對了,人姐姐,你前陣子子不適,如今可好些了?”
柳才人這是明知故問。
虞姝都連夜侍寢了,上哪會帶病?
但的確有些不適,說不上來什麼,總之渾酸脹,沒甚氣神兒。但面容艷,眼角還有殘存的態,猶若病弱西子卻又勝了幾分。
虞姝又笑笑,“我已康復,多謝兩位小姐姐牽掛,若是不嫌棄,喝杯花茶吧。”
人都堵在了朝閣門口了,虞姝實在沒法逐客。
屋悶熱,西花廳倒還是有徐徐微風,虞姝就讓墨畫在花廳下面煮茶。
虞姝落座之際,纖細的子一僵,差點尖出聲,知書眼尖反應快,以最快的速度給在石杌下面墊了一只薄薄的墊子。
蕭才人與柳才人見狀,不由得狐疑對視一眼。
這虞人昨夜侍寢,后為何會疼……?
虞姝也顧不得面了,先讓自己舒坦下來再說,至于蕭才人與柳才人的打量,也不當回事,好像除卻在帝王面前,都不會。
剛煮沸的茉莉花,幽香四溢,花廳下很快飄散浮香,四周擺放著蔥綠盆景,另有清泉潺潺,這座朝閣的確是頂好的住。
蕭才人環視四周,出艷羨之,“人姐姐有所不知,這座朝閣是先帝的寵妃所居呢。”
虞姝只是個人,當然不能把自己比作寵妃,只是淡淡笑過,“兩位小姐姐,我這里的點心糕點一般,你二位可莫要嫌棄。”
柳才人擺擺手,“哪里的話,人這里的東西都是頂好的。”
一言至此,柳才人與蕭才人對視了一眼,這才道:“人可知,虞貴嬪近來如何了?我怎聽聞,虞貴嬪已連續數夜夢魘,夜間路過翠碌軒的宮人時常能聽到的吼聲呢。”
柳才人一副驚嚇的表。
蕭才人知道一些有關將軍府的后宅私,自是也知道虞家嫡庶姐妹不和,附和了一句,“還是人姐姐心地善良,這人吶,就是不能做太多惡事,會遭報應的。”
虞姝輕噙了一小口花茶,只是笑了笑。
看來,蕭才人和柳才人今日是特意來“投誠”的。
虞貴嬪大抵是爬不起來了。
們是想拉攏自己,畢竟正得圣寵,與走近了,或許還能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皇上。
虞姝打了個哈欠,一雙桃花眼瀲滟波,眼底漉漉的,像靡荼小鹿,疲態之中著些許態,“兩位小姐姐,我有些乏了,不如咱們改日再聚吧。”
虞貴嬪那一胎如今正在生死關頭,但無論如何都是龍嗣,可不想摻和一腳。
蕭才人與柳才人只能暫時作罷,二人起離開時,林深正好過來,他后帶著一眾宮奴,宮奴手中端著托盤,上面擺放著金煙羅、煙羅紫輕綃、金羅蹙鸞、累珠疊紗,樣樣都是頂好的料子。
無疑,這些都是皇上的賞賜。
蕭才人與柳才人結伴走在路上,二人在閨中做姑娘時并不和睦,但后來了東宮,又了后宮嬪妃,位份一直齊平,也都不寵,久而久之,不知從哪兒養出來的“姐妹深”。
柳才人頻頻回頭張,艷羨之人難遮難掩,“你說,這虞人還能得寵多久?總不能過淑妃吧?”
人人都以為,淑妃是獨一份的存在,是皇上的心頭白月,是不可取代的朱砂痣。
可淑妃得寵那會兒,也沒這勁頭。
蕭才人很怕封衡,雖然想得寵,可同時也懼于帝王的威,帝王那樣的男子,尋常勾引人的手段本派不上用場,很納悶,虞姝究竟是如何得寵。
蕭才人神一變,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語氣倏然冷了下來,“皇后都得給淑妃面子,一個虞人,豈能與淑妃娘娘相比較?”
一言至此,蕭才人眸掠過一異,回過對自己的宮婢,道:“阿巧,你不是與藻宮的曉云有幾分麼?這會子便去尋嘮嘮嗑,在面前提及皇上對虞人的賞賜。”
這后宮里頭,嫉妒足可以殺人。
不能將虞姝如何,但是淑妃可以啊!
阿巧立刻明了,這便去照做。
柳才人裝作沒聽懂,只是笑了笑,“蕭姐姐,今日去我那里打馬吊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能拉攏一個是一個,反正不會正面與后宮嬪妃對抗。像虞若蘭之流,就是個傻子。
*
虞姝一覺睡到了午后,醒來時依舊一片茫然,仿佛睡了幾生幾世,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緩和了許久才稍見清明。
知書端著兌了花的清泉水過來,“人主子,你可算是醒了,午膳早已送來。”
虞姝胳膊肘支起子,隨即一悉的暖流從流出,神一訕,震驚于這無窮盡的龍子龍孫。
又來了!
“再取一件干凈的過來。”虞姝嗓音輕,像四月仲春的飄絮,有氣無力。
知書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也紅了紅臉,“奴婢這就去取。”
待到知書折返床榻,一雙眼睛金亮亮的,像是對未來頗有期許,道:“人主子,下回侍寢過后,可用枕頭墊著腰,如此可方便孕。”
帝王雨恩澤于一,若是不趁機懷上龍嗣,今后是否能夠再有機會就難說了。
虞姝微微怔然,打量的看了一眼知書。
沒猜錯的話,知書必然是皇上的眼線,宮里頭的香料都是知書從殿中閣拿回來的。可虞姝卻在沉水香中聞到了一些異樣香氣。
但知書要點香,估計是皇上的意思,故此,虞姝從未制止過。一直以為沉水香有問題。
難道皇上沒讓知書謹防有孕?
虞姝心中掠過一疑。
知書見虞姝打量,問道:“人主子,你這是怎麼了?”
虞姝搖頭輕笑,并未多言。
這才一朝得寵,決不能自以為是,往后的路還得更加小心翼翼。
知書對自己尚且忠心,可真正效忠之人,卻是封衡。
虞姝在知書面前,該說的,不該說的,自是分得清。
洗漱換過后,墨畫從外間一路蓮步走來,還沒挨近虞姝,就低了聲音,“人主子,藻宮那邊出事了。”
虞姝一凜,示意墨畫繼續說下去。
墨畫眉飛舞,道:“淑妃娘娘今日懲戒了藻宮的所有宮婢,一二十號人都在烈日底下,挨個學著蟾蜍跳呢。”
虞姝,“……”難怪淑妃和虞若蘭一直不睦,這二人的子有異曲同工之,一山不能容二虎啊。
知書噗嗤笑出聲來。
虞姝想到淑妃這懲戒人的手段,也覺得有些好笑,不過還是叮囑道:“你們幾個若是見虞貴嬪邊的人,立刻躲遠些,可若是見淑妃娘娘,那就要躲更遠。我如今位份低,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護不了你們。”
知書和墨畫點頭稱是。
*
接下來兩日,封衡沒有踏足后宮,亦沒有宣見任何嬪妃。
三伏酷暑持續燥熱,蟬鳴聲也似是纏上了憤懣,比往年這個時候得歡哨。
殿若是不放冰鑒,本沒法睡。
這一日,知書去書閣取冰塊,恰好長秋宮的掌事大宮無鹽也來了。
無鹽在宮里的資歷,比知書高出了一截。又加上張貴妃的位份在虞人之上,故此,無鹽無視知書,一臉傲然,對書閣的掌事公公張德勝,道:“張公公,貴妃娘娘子不虞,昨個兒冰塊不夠用,害得貴妃半宿沒睡,今日我得過來取兩份。”
張貴妃常年服用助孕參湯,子早就,一夏就熱得不住,又何況是像今年這般數年難遇的酷暑天?
張德勝面為難之,又多看了一眼知書。后宮的娘娘就這麼幾位,哪位娘娘邊的仆從,他自是記得一清二楚。
新帝登基之后,宵旰食、政修明、明章之治,國庫用在后宮的用度之又,每位娘娘均下來每月也就那麼一點用度。
京都旱災,皇宮冰窖里的一大半陳冰,都被沈大人運去宮外各大醫館,以緩解京都各的中暑百姓病況,哪里還有多余的冰塊?
除卻皇上那里,后宮每位娘娘每日只能領取一塊陳冰。
張德勝在宮里服侍了三位帝王,就連他也覺得,新帝……過于摳門了些。
張德勝為難道:“這……怕是不行吧,今日后宮的冰塊用度就僅剩兩份,虞人那邊的冰還沒領走呢。”
眼下之意,張貴妃和虞人都只能領一份。
又是虞人!
無鹽瞪了一眼知書,就仿佛是虞人害了家貴妃娘娘沒有足夠的冰塊降暑。
知書謹記虞姝的話,見后宮嬪妃邊的大宮,就要躲遠點。
面對無鹽的橫眉冷對,只淡淡一笑,遂斂眸不搭腔。
無鹽再度看向張德勝,掏出了一枚沉甸甸的銀錠子,“張公公,你就行個方便,貴妃娘娘子矜貴,若是熱傷了,張公公可擔待不起。”
張德勝頭皮發麻。
張貴妃熱壞了,他的確擔待不起。
可若是得罪了虞人,他就能擔待起了?
這后宮誰人不知,虞人正得寵呢。
張德勝搬出了帝王口諭,“無鹽姑娘有所不知,皇上下令止宮廷奢靡風氣,就連皇后娘娘的景元宮每日也就只有一份陳冰呀,咱家都是奉皇上旨意辦事。”
張德勝搬出了帝王,饒是無鹽還想繼續爭取,卻也只能作罷。
帶來了兩名長秋宮的太監,用不著書閣的人送冰塊,便自行帶上冰塊離去。
到知書時,笑著道:“勞煩張公公了。”
張德勝在這座紫城待了大半輩子了,又無后,對權勢錢財的求并不大,難得有人敬重他們這些閹人,遂對知書也有幾分好臉,還特意吩咐了兩個手腳麻利的小太監送了知書回去。
張德勝著外面的晨,意味深長的嘆了一聲。
似乎這后宮之中,誰能走到最后,都是有定數的。
人若狂,必滅亡。
*
知書回到朝閣,虞姝賞賜了書閣的兩名小太監。
書閣的小太監離開之后,知書將見無鹽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
“人主子,長秋宮對咱們的敵意已經甚是明顯了。”
虞姝折了一顆狗尾草,正斗著水池中的小烏,聞言,似是并不吃驚,只是角輕揚,“今后咱們面臨的敵意會更多,凡事皆要小心謹慎,切記,這皇宮的主人是咱們皇上,無論外界敵意如何,只要咱們忠于皇上,自會得到庇佑。”
知書默默記下了。
不知為何,瞧著虞人明明稚憨,但有時又清深沉。不過,跟在虞人邊,覺得甚是踏實。
低調斂,的確是保命之舉。
主仆兩人正說著,林深提著一籃梅子在朝閣外面求見。
虞姝自是立刻命人將林深請了進來,此刻雖然還是上午,但日頭一出來,晨也灼人。
這個時節梅子正好了,若是拿來做酸梅湯,亦或是冰鎮,皆是酸甜可口,甚是開胃。
虞姝笑著說,“林公公來得正是時候,我正好做了冰碗,勞煩公公給皇上帶過去。”
皇上兩日沒有召見,虞姝一直在靜等,從前日就開始每天做冰碗,冰塊敲碎,撒上煮爛的紅豆和切磋的瓜果,再潑上一層牛,一份冰碗就做好了。
林深看著賣相極好的冰碗,愣了一下。
要知道,皇上啃過樹皮,挨過,卻是從未吃過這種娘們兮兮的東西,但虞人一片心意,他自是要向皇上傳達。
以免冰碗融化,林深擱置下酸梅之后,就提著食盒往回走。
知書好奇一問,“人主子,你每日準備冰碗,是知道皇上一定會過來麼?”
虞姝也不會那麼高看了自己。
只是一想到封衡那樣清雋冷漠的男子,會在上那樣失控,便覺得至目前為止,皇上還沒膩了。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很難說清,但可以覺到。
虞姝只是笑笑,“皇上來或不來,我都會給皇上備好冰碗,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皇上待我好,我自要報答。”
這話雖是說給知書聽。
但虞姝希,會通過知書的,傳達到封衡的耳朵里。
日后等到后宮一批一批的新人進來,自然不能以貌寵冠六宮,但可以做最特殊的那一個。
不求一輩子圣寵不衰,但求浮生安穩。
*
書房。
沈卿言正匯報要事。
林深一路疾步走到書房,上藍宦臣服飾已被汗水沾大半,他半點不拖延,將食盒中的冰碗取出,奉上前。
林深剛從朝閣回來,封衡不用問也知道,冰碗是出自虞姝之手。
封衡從不食這種黏糊糊的玩意兒,他懂事早,七歲離宮之后更是會人間疾苦,而今登基為帝,伙食方面一向清寡,寢宮更是單調簡易,賞賜后宮嬪妃的賜之皆是每年的進貢,亦或是從先帝的庫房里拿出來的。
旁人可能不知,但王權和沈卿言卻了解封衡的習。
可別看封衡生了一張驚為天人的風流面相,卻是個能過小日子的帝王。
一旦苛刻清廉起來,整個皇宮跟著吃齋。
然而,此刻,卻見封衡接過了銀勺,素來薄涼的微微一揚,“朕的虞人倒是生了一雙巧手。”
沈卿言心呵笑一聲,他雖忠于帝王,但封衡在他眼中不亞于是一頭豺狼。可憐了虞家妹妹了……
羊虎口,哪還能剩下個渣渣?
明知虞家妹妹是被無奈宮,皇上還真能做到將計就計!好一個“知恩圖報”的好皇上啊!
沈卿言忍不住又是一番腹誹。
封衡吃了幾口,愈發滿意。
冰碗甜而不膩,紅豆口即化,再配上切花瓣的鮮果,真正是味蕾。
沈卿言,“……”
能讓皇上一口一大勺的冰碗,絕對是一碗有故事的冰碗。
他能嘗嘗麼?
沈卿言輕咳了一聲,他不久之前才宮,上真真燥熱。
封衡只淡淡抬眸,“來人,給沈大人續茶。”
沈卿言,“……”
皇上可還記得,當年一起在北地啃一玉米棒的沈郎了?
如今一份冰碗都不能割了麼?
茍富貴,勿相忘啊!
林深笑著續上涼茶,“沈大人,請用茶。”
沈卿言已被賜座,他是坐著的,但矮了龍椅太多,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封衡微微揚起的,還有輕挑的劍眉。
簡直沒眼瞧!
沈卿言沒給封衡安心吃冰碗的機會,神肅重道:“皇上,京都有那個人的消息了,但不知真假。過幾日就是蕭太妃的生辰,辰王府會大辦酒席,屆時不知那人會不會出現。另外,那人派人暗中聯絡了張相,張相這幾年一直不滿皇上攏權,不知他會不會與那人聯手?”
封衡吃冰碗的作果然一滯,但并未停止,依舊一口一勺,直到冰碗即將見底。
男人抬眸時,墨眸底深幽,看似平靜,實則一片刀劍影。
書房陷片刻的安靜。
沈卿言等待著帝王指示時,封衡下令,“來人,研磨備圣旨,朕要給辰王與張二姑娘賜婚。”
沈卿言一愣,鎖眉頭,“可是皇上!如此一來,辰王就了張相婿了,屆時張相萬一……”
一言至此,沈卿言生生卡主了。
不對!
皇上并不擔心張相會反。
反而是擔心張相一直在暗地里行,不方便直接鏟除。
當初皇上奪嫡之時九死一生,張相將其長塞東宮,才沒有拉下封衡。但張貴妃一直不得寵,空有位份,更無子嗣。
張貴妃已逐漸了張相的棄子。
可若是辰王了張相婿,那張二姑娘再生個一兒半,屆時難保蟄伏這麼多年的張家沒有其他心思。
一旦張家出狐貍尾,別說是張相了,就連那人與辰王也逃不了。
皇上真絕啊。
沈卿言豁然明了,“皇上,此舉會不會冒險了些?”
封衡眸幽冷,淡淡啟齒,“你怕了?”
沈卿言一噎。
他曾經是封衡侍讀,與封衡同去北地,可謂是歷經磨難,沈卿言震驚于自己活到了今日。每次冒險,封衡都是一句話,“你怕了?”
沈卿言自詡是個錚錚漢子,時怕過,但也咬牙過來了。
而今,皇上要鏟賊,他自是沒有害怕的道理,起抱拳,鄭重道:“皇上,臣定會肝腦涂地,為保皇上大業,臣必當……”
封衡抬手,制止了沈卿言的激言辭,語氣清冷,“行了,朕已知曉。”
沈卿言,“……”
皇上對他,是愈發沒有耐心了。
*
黃昏已至,落日余暉傾灑在碧葉連天的花園荷塘之上,晚風醺熱,吹得人心浮躁。
除卻還在“靜養”之中的虞貴嬪,后宮八位嬪妃都到齊了。
這可是皇上頭一次破天荒的召集了所有人一塊賞荷。
皇后坐在上首的位置,倒還算鎮定,至面上看不出任何焦灼之。
但淑妃、陸嬪幾人卻是心急如焚。
皇上再不來,臉上的妝都要化了。
封衡是在半個時辰之前命人知會了各宮,嬪妃們自是不敢怠慢,匆忙上妝過后就來了花園。
這大熱天的,虞姝本就不喜用妝,今日更是沒有在臉上涂抹,但饒是如此,依舊覺得甚是黏膩,仿佛即便什麼都不做,沒一會兒功夫就會汗涔涔。
時下貴圈盛行低領束腰裝,在三伏天,沒人愿意裹住脖頸,眾嬪妃清一的低領束腰裝,如此就很輕易比較出段了。
虞姝白皙,宛若凝脂,面頰微熱,以至于面桃腮,得能夠掐出水來,纖長脖頸之下是一片雪膩,脯傲然,再往下更是弧度驚人的腰肢。
端坐在宮人搬來的圈椅上,一手持著一把半明刺木香輕羅菱扇,向皇后、張貴妃、淑妃、陸嬪四位比品階高的嬪妃行禮過后,就一直安安靜靜坐著。
時不時能覺到有人投過來的目,虞姝皆沒有給予眼神對視。
對前朝之事了解不多,但總覺得在后宮不可拉幫結派。
淑妃看了一眼虞姝之后,又反反復復打量了幾眼,越看越是煩悶不堪。
皇上那般天神一般的男子,豈會中意虞姝這種狐貍似的子?!
徒有其表!
不過就是空皮囊!
淑妃的目太過明顯,虞姝想不注意都難。
虞姝,“……”
淑妃娘娘犯不著這般“瞪”著吧?
虞姝輕嘆氣。
淑妃的子,是明顯則加諸膝,惡則墜諸淵。
大抵是想弄死自己吧。
后宮的子,除卻虞貴嬪和自己之外,皆是此前東宮的舊人,后宮一直不曾進新人,此前是封衡以“先帝三年孝期未過”為由,不曾大肆選秀,后宮人數了,牽扯的前朝世家并不多,明爭暗斗并沒有那般明顯,以至于人人疏于心機。
目前為止,除卻皇后讓人捉不之外,虞姝暫未察覺還有哪位嬪妃的心機高深莫測。
虞姝終于抬眼,向淑妃。
本想笑一笑,以示友好,可誰知淑妃一記冷眼給,又迅速挪開視線,似是眼不見為凈,“哼!”
虞姝,“……”
花園的小徑上,一著玄帝王常服的男子款步而來,他步履如風,后跟著王權幾人隨從,像是剛剛從書房的方向而來。
宦臣尚未唱禮,嬪妃們就發現帝王過來了,一個個翹首以盼,恨不能長脖頸。
皇后先一步站起,眾嬪妃也紛紛起。
“皇上駕到——”
隨著王權唱禮,眾嬪妃福行禮,“恭迎皇上圣安!”
天已晚,但日頭遲遲落不下去,皇上今日邀眾嬪妃過來賞荷,晚上會讓誰侍寢呢?
淑妃等人都眼的看著封衡。
封衡掃了一眼,眸落在了低眉斂眸的虞姝頭上,隨即目又掠開。
人人都看著他,虞人倒是足夠低調!
封衡眸一沉,似是不悅,隨即落座。
皇后笑意繾綣,“皇上,姐妹們今日能陪伴皇上賞荷,都高興著呢。”
風一吹,是皇后上的伽南香,封衡摒息,示意眾人落座。
為掩上的汗味,嬪妃們皆是涂脂抹,又撒了香,可不是各種香氣混賬麼。
封衡五覺驚人,嗅覺更是異于常人。
帝王擰著眉,幽深的眸晦暗不明。
蕭才人、柳才人,以及劉寶林和周四人從未侍寢過,以至于位份一直卡著不,來年開春就要選秀,們的機會已經不多了,還不得趁著新人宮之前得寵?!
故此,這幾人難得今日可以見到封衡,恨不能使出渾解數,領能低則低,眼神有多赤忱便有多赤忱。
封衡濃郁的眉目清冷,眼底是化不開的濃墨,但他素來如此肅重神,眾嬪妃并沒有察覺帝王的不悅。
封衡揮手,“來人,賞。”
帝王話不多說,一揮手就是東海明珠。
王權命小太監端上托盤,笑著解釋,“諸位娘娘,這些都是今年剛進貢的明珠,皇上恤娘娘們,讓老奴給娘娘們一一分配。”
東海珍珠,大若嬰兒拳頭般大小,在浮之下呈現淡淡的姿,一看就不是凡品。
虞姝還是頭一次瞧見這麼珍貴之。
王權喊著賞賜名錄,“皇后娘娘賞,十顆東珠。淑妃娘娘賞,十顆東珠。張貴妃賞七顆東珠,虞人七顆……”
聽著王權報賞賜,虞姝愣住了,竟然也得了七顆,與張貴妃是同等賞賜。
陸嬪則是五顆,其余嬪妃俱是僅一顆。
淑妃終于得到安,出歡喜之。
虞姝觀察到了這一點,淑妃再得寵,也只是在妃位,卻與皇后得了同樣的賞賜,皇上是故意行“安”之事麼?
如此,淑妃果然像是逐漸收攏爪牙的貓兒,以眼可見的速度乖順了。
好心機的皇上啊。
淑妃被拿的死死的。
再看皇后,神并未變化,仿佛半點不介意。
但張貴妃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白了白。
虞姝揣測,是不是皇上故意讓張貴妃難堪。
這種殺人不見的招兒,皇上倒是用的順溜。
虞姝按捺住心震驚。
封衡顯然對賞荷沒甚興趣,賞賜結束,就站起,看向虞姝,“你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虞姝又了靶子,無奈,只能從圈椅上起走向封衡,被封衡捉住了小手。
“皇上起駕——”
王權唱禮,眾妃嬪一應目幽冷的盯著帝王握著的那只手。
待到封衡與虞姝走遠了些,淑妃一面覺得皇上賜十顆東珠,是將視作與皇后一樣重要,可親眼看著封衡牽著虞姝離開,淑妃又覺得雙目刺痛。
皇上可從未這樣對待過。
年時兩人在一塊習武,還被封衡打到臉地……
淑妃揪著手中帕子,不敢當面針對皇后,卻是能讓張貴妃不堪,淑妃看向張貴妃,冷笑,“貴妃姐姐有所不知,皇上啊,他最是喜歡子的小蠻腰,貴妃姐姐整日喝著滋補湯藥,還不如練練腰呢。瞧瞧虞人,近日來有多得寵。”
張貴妃神晃了一下,沉穩老練如,在后宮之中一直穩如泰山。
此刻卻是心慌了。
皇上,這分明是在打的臉!
的父親可是當朝宰相!
皇上卻在為了虞姝報復!
堂堂貴妃之位,豈是一個人可以抗衡的?!
打擊了一下張貴妃,淑妃的心終于愉悅了。
的快樂,就是要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
可誰知,一慣仿佛不聞窗外事的張貴妃,卻接招了,也是一聲冷笑,“本宮記得,淑妃妹妹起初嫁東宮,便以細腰人自稱,而今正得寵的虞人,也生了一把纖柳腰,只是不知,皇上到底更喜歡哪一個呢?”
張貴妃直淑妃的痛楚。
淑妃以前也得寵,可封衡一年才來后宮幾次?!
哪像如今這般?!仿佛是頭小伙初嘗鮮似的!
淑妃一下又沒了好心,氣鼓鼓的尋不出話來反駁。
張貴妃沉著臉,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花園,手心俱是汗。
心里很清楚,這一次算是得罪皇上了。
*
皇后一路上還算神如常,可一回到景元宮,整張臉立刻拉了下來。
陸嬪跟著皇后一道來了景元宮,有一個大皇子傍,卻也僅得了五顆東珠!
自是憤憤然。
“皇后娘娘,這后宮不能再多出一位淑妃了啊!”陸嬪是指虞姝。
皇后手中把玩著嬰兒拳打大小的明珠,由宮人給扇風,片刻才看向陸嬪,目幽幽:“再多一位淑妃……”
穩居后位,皇上暫無的心思,無論是張貴妃,亦或是淑妃,們都不適合當皇后。
皇上對張、楚兩家甚是忌憚。
那虞人后可是虞大將軍府,虞家大姑娘嫁給了恒慶王,是恒慶王妃。雖是異王,卻在冀州擁兵自重,虞貴嬪基本上是廢了,虞人就算是被扶持起來,也不過是如淑妃一樣的玩意兒。
皇上是個聰明人,豈會養出一個強大外戚,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頂多……就是用來制衡張貴妃與淑妃。
皇后沒有同陸嬪說太多,這個子過于愚笨,沒個把門兒的。
皇后幽幽一嘆,“虞人的確清艷,皇上眼下癡迷了些也實屬正常,不必大驚小怪。”
陸嬪只能作罷,“還是娘娘明智,是嬪妾淺薄了。”
這時,林深過來求見。
他是前之人,皇后自是會見他。
林深進殿,言簡意賅,笑著道:“皇后娘娘,過兩日蕭太妃生辰,皇上打算帶娘娘出宮,給蕭太妃賀壽。另外,皇上讓娘娘挑選一位嬪妃一道跟隨出宮。”
皇后眸一瞇。
讓來選?
皇上好心機!
還能選誰?!
自是皇上眼下最疼的寶貝疙瘩!
皇后收斂神,笑道:“既是如此,那本宮就選人妹妹吧,子溫和,與本宮很能談得來。”
皇后一言至此,自己都快要吐出來了。
真是小瞧了虞姝!
帝王拉著虞姝一只手的畫面,一直在腦子里揮之不去。
林深笑道:“那奴才這就回去稟報皇上,就說是皇后娘娘已經挑好人了。”
皇后心冷笑。
皇上自個兒不明說,畢竟,虞姝只是個人,份夠不著,不適合帶出宮去。
可若是讓皇后帶頭,以皇后的名義帶出去陪伴駕,那就合適了。
皇后突然覺得心悸,一手捂著口,“快……拿護心丸來!”
陸嬪被揮退了。
好片刻過后,皇后才過氣來,目著殿外,似是出神,“咱們的這位皇上啊,半點敷衍不得,事事順著他、唯他是從方可。他要寵著虞人,本宮也只能幫著!”
杏兒給皇后順著氣,正要勸,皇后問道:“五臺山可有消息了?姑母還是一意孤行麼?”
杏兒答話,“回皇后娘娘,五臺山的消息封鎖了,咱們的人也挨近不了五臺山。”
皇后一陣偏頭疼,“姑母出金貴,明一世,怎就被楚王那個油舌的浪子給蠱了呢!皇上最嫉恨之人莫過于楚王!姑母當真糊涂!虧得皇上是姑母親生,不然,當真會害死本宮的全族!”
一聲哀嘆過后,皇后又吩咐,“傳書信給家中,讓父兄做好一切應對之策,但凡出現楚王黨羽,亦或是他本人,立刻抓捕!”
“是,娘娘。”
杏兒也暗暗心驚,楚王爺是當今圣上的叔父,年輕時候便已是不羈放生自由,更是生了一張驚為天人的俊臉,花言巧語更是出口章,據說,但凡被楚王撥過的子,至今還沒有將他忘的。
不是瘋了,就是癡了。
*
虞姝被帶到帝王寢宮。
這是第一次來到這里,此前都是在書房的殿過夜。
寢宮素淡的超乎了虞姝的意料,除卻一張黑漆千工床,便是靠墻的書架,墻上掛著一張江山水墨畫,另有一把佩劍懸在床柱。
其余,再無修飾。
與皇上的寢殿相比,的朝閣可稱得上是奢靡了。
正打量寢殿,后一道磁低醇的嗓音傳來,“朕賜的,你可穿上了?”
聞言,虞姝本能的一凜,下一刻,只覺得后脖頸傳來縷縷的麻。
是帝王在脖頸深呼吸。
虞姝子微微一僵,怕。
一汗味,有甚好聞的?
突然想起封衡兩日前賜給的兜,那幾乎清到什麼也遮不住的薄薄料……
作者有話說:
PS:長章節奉上,謝姑娘們的支持,咱們明天見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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