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腰人寵冠六宮》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那, 倉呢?”封奕奕直覺不太妙,就隨口一問。

設在都城的倉又稱作皇家糧倉,是獨立于各州的糧餉儲存之地, 一方面供應皇室、王公;另一方面亦可在必要之時救濟京都以及附近的災民,可謂是京都城的命脈所在。

瑯玡已經不止一次抬袖汗,饒是深謀遠慮如他, 此刻也有些明顯的心驚膽戰。

國庫和倉皆危矣,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 縱使封奕奕侵占了皇宮,也等同于一個無用武之地的廢人!

封奕奕如今最大的價值, 一來就是他的皇族份,二來便是雍州的軍政與財力。

封奕奕一雙風流的桃花眼, 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瑯玡,眼底逐漸溢出冷,“說!”

瑯玡只能如實說,“京都的倉還剩下不到十倉的糧了,王爺, 這……”

十倉糧意味著什麼,封奕奕再怎麼十指不沾春水, 也心中一清二楚。

過不了半個月,他就要向世家士族討飯吃了!

封奕奕被氣到忘了顧及儀態, 憤憤然嘖罵,“好一個封衡!那個臭小子!”

不愧是先帝最厭惡的一個兒子, 他也甚是厭惡!

不孝后輩啊!

是想死他這個皇叔麼?!

瑯玡立刻提議,道:“王爺, 京都富庶, 可從民間糧倉調糧宮, 再不濟,就從京都外面運進來。”

封奕奕膛微微起伏,“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他憤然不已。

可外界都在傳言他是個慷慨之輩,犒勞全城的錢是拿不出來了,還得指著那般世家士族吐出點錢財出來,以供他在京都的花銷。

他從雍州過來,雖帶了銀兩,但也不夠塞牙

另有一批軍隊要養,每時每刻都是流水的銀子要花出去。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到了這一刻,封奕奕心中那古怪的異樣又冒了上來,眸一沉,“繼續追蹤封衡!定要將他給本王捉回來!”

封奕奕的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瑯玡追上幾步,“那,王爺打算幾時登基?”

封奕奕揮了廣袖,渾都是戾氣,仿佛全天下都虧欠了他似的,“玉璽都不見了,要本王如何登基?!”

瑯玡只能閉,他也約察覺到了什麼,但不敢直言。

昨日獵場的一切都發生的過于詭譎,封衡像是故意離開,而非是被著走的。

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在,后宮還在呢。

也算是拿了封衡的把柄。

封奕奕也是這般想的。

他同樣睚眥必報,暫時抓不到封衡,當然要從其他人上下手!

*

封奕奕一聲令下,后宮諸人都被到了他跟前,蕭太妃也在一旁看戲,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

除卻太后、皇后之外,就只有張貴妃、陸嬪在場,另外就是小公主與皇長子。

蕭太妃噗嗤一笑,手中香帕甩了甩,眼如,“哎呦,皇上的后宮怎就這幾人呢?此前不是還有一個正得寵的昭修儀麼?人呢?哀家聽聞昭修儀假孕爭寵?到底是假有孕?還是真有孕?”

蕭太妃故意挑事。

封奕奕看似風流無度,長得人模狗樣,可一旦讓他尋了機會,定會斬草除,不會留下封衡的種。

太后護著兩個孫兒,快速怒嗔了一眼蕭太妃,這便對封奕奕道:“王爺!這兩個孩子不是封衡的!”

封奕奕手中正把玩著匕首,聞言猛然一怔。

他坐在圈椅上,胳膊肘支撐著圈椅扶手,子前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孩子不是封衡的?”

他打量著小公主和皇長子,瞧著這兩個孩子的確不像封家子嗣。

但封奕奕豈會輕易相信?修長白皙的手一揮,讓自己人上前抓住兩個孩子。

小公主和皇長子頓時嗷嗷大哭了起來。

尤其是小公主,大抵猜出了什麼,也知道昭娘娘自難保才沒帶一塊離開,如今看來哪兒都不安全了。本就沒有安全,稚的年紀早已懵懂的知道很多事了。

“哇哇——”

太后急了,一把推開封奕奕的人,擋在了兩個孩子面前,怒視道:“他們是老五的骨!王爺當真要他們?那你可別后悔!”

老五,封慎,在這一輩封氏皇族中序齒第五。

封奕奕面一僵。

他多年前就調查過封慎,算著封慎的生辰八字,再推算太后懷上他的日子,極有可能是自己的兒子。

封奕奕心復雜。

一來,他如今子嗣遍地走,倒也不是一樁壞事。

可另外一方面,他又沒了拿封衡的把柄。

這時,一著勁裝的男子急急忙忙趕來,“王爺,重華宮那邊只余幾名奴才,昭修儀不見了!”

男子話音一落,蕭太妃想到了什麼,添了一句,“哀家的時兒也不見呢,你們說,奇不奇怪?哀家還打聽到,時兒是連夜出城的,還帶上了生產的婆子和醫。”

蕭太妃此言一出,封奕奕、太后、皇后幾人皆是面

倘若封衡要將虞姝護送出京,也絕無可能給辰王去辦這樁事!

要知道,人人皆知,封衡和辰王是站在對立面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虞姝腹中的孩子,是辰王的!

封奕奕剛要下令追殺昭修儀,這便又打斷了命令。

他搖頭失笑,笑意風流繾綣,始料未及之中又帶著稍許得意。

罷了,且不追殺那個什麼昭修儀,腹中孩子到底是誰的,還未必可知呢。

太后擰眉,一時間捉不清楚。

皇后亦然。

虞姝宮之后才有孕,本沒有機會接近辰王,按理說,以封衡的警覺,絕無可能讓虞姝和辰王有任何首尾!

可為何虞姝和辰王同時失蹤了?

在場諸人,無人會相信封衡和辰王之間的兄弟誼。

此事,一時間只能是個模棱兩可的謎,人猜不

封奕奕對小公主和皇長子招了招手,“過來,到皇爺爺跟前來。”

此言一出,封奕奕又覺得不妥。

他還沒老到當祖父的地步,他本想著登基之后,大肆擴充后宮,繁衍子嗣,以破除不能生育的謠言。為何他自己的那些人一個沒懷上?來的杏兒卻都結果了?

小公主和皇長子剛要往前走,封奕奕又揮手制止。

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骨還未必可知呢。

無非只是有可能罷了。

他也懶得與孩子斤斤計較。

再者,既然是封衡丟下來的人,必是封衡不在意之人,就算他拿來要挾封衡,也不會管用。

這時,又一男子大步走過來,附耳說,“王爺有所不知,皇上大前日就將從未侍寢的嬪妃遣送出宮了,還賜了圣旨讓們各自另嫁,特意對外宣傳,這些子從未侍寢,如今皆回到各自家中,還是待嫁之。”

封奕奕剛站起,聞言后,雙陡然一

大前日……?

封衡為何突然有此舉?

他是事先算到了會出事?

還提前放走了無辜嬪妃!

封奕奕心中那種不詳之又涌了上來,像是漲的浪濤,幾乎將他吞滅。

封奕奕抬手,由瑯玡攙扶著走出了大殿,他得吹會風,清醒一下。

此時,張貴妃一雙眼神炯亮的向了殿外。

這位就是反賊楚王啊!

也不過爾爾。

看來,的選擇是對的。

只盼著封衡能早日歸來!

*

封奕奕站在觀月臺吹風時,慕容毓被押了過來。

是故意留在皇宮的。

這也是封衡的意思。

乃北狄長公主,北狄雖有新王上位了,可真正的掌舵者是。即便留在皇宮,封奕奕也不敢直接將如何。

屆時,等到封衡殺回京都,也能提供助力。

能幫上封衡一點小忙,慕容毓已是萬般榮幸、歡喜。

真正慕著一個人時,不會奢從他上索取得到,而是會想方設法的奉獻。

慕容毓很清楚,有如今的權勢,皆是封衡當初提供的助力,而今,是報恩。

封奕奕看著異域公主款款走來,眼中流出極大的興趣,他已打聽到,這位異域公主是封衡的紅知己。

封奕奕的惡趣味冒了上來,若能征服了封衡的紅知己?是不是意味著間接征服了封衡?

就像他當初勾/引了自己的幾位嫂嫂,將先帝的面狠狠踩在了腳底下踐踏。

皇位原本就應該是他的!

彼時,既是得不到皇位,他就要得到人!

江山與人,總得擁有一樣吧。

慕容毓沒有行禮,寶藍,腰部的料子薄似輕紗,可以約看見里面的與腰肢。發髻上帶飄散,在半空拂出一抹妖冶弧度,腳踝佩戴銀鈴鐺,隨著的走,叮鈴作響。

慕容毓的眼神是孤高清冷的,有人的旖旎風,也有上位者的強勢颯氣。

三十歲的子,與妙齡,是截然不同的。有種獨一份的與嫵

到了封奕奕這個年紀,已經很難再對韶華,無非只是風月事上的調劑品。

但此刻,看著慕容毓,封奕奕心有莫名其妙的悸,宛若棋逢對手時的興

他笑了笑,自詡風流倜儻,世間無二。

越難征服的獵,讓他越有占有

封奕奕出他引以為傲的一雙漂亮的手,“公主殿下,本王可以邀你一起看秋景麼?”

慕容毓早已對封衡深種,除卻巫山不是云了。

饒是封奕奕的確保養得宜,這個年紀了還能輾軋無數年輕兒郎,甚至于氣度更甚,可在慕容毓眼中,他不過就是嘩眾取寵。

慕容毓只笑笑,臉上戴著面紗,一雙眸子深邃勾人,外勾里翹,曲長的睫撲簌簌,避開了封奕奕的手,“你就是楚王爺?”

封奕奕的手僵在半空,尷尬的收了起來,“正是本王。”

他不會與人置氣。

慕容毓又笑了笑,“我是子炎的貴客,王爺打算如何置我?”

倒是個直接的子。

封奕奕對這位異域公主愈發興趣,“怎會呢,本王從不會傷子。”

慕容毓心冷笑。

好一個從不會傷子?!

勾引了自己的嫂嫂們,傷了多子的心,怎還有臉說這話。

慕容毓不輕笑,“那就多謝王爺了,不知王爺可打算放我出宮?”

到手的鮮羔羊,豈又放走的道理?

封奕奕自是要穩住慕容毓,不管是為了,亦或是北狄兵力,他都要賣力使出男計。

“公主不妨多待一陣子,等到本王登基,會擇日親自命人送你回去。”

慕容毓的但笑不語。

登基?

笑話!

但凡屬于封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旁人也別想覬覦!

就是拼了一條命,以及整個北狄,也要替封衡守住江山!

慕容毓暫時按兵不,一切皆靜等封衡那邊的消息。

“好,那就多謝王爺了。”

*

封奕奕自詡自己已經安好了慕容毓。

畢竟,他這般的貌男子,世間哪個子不

將慕容毓納他的后宮是早晚的事。

他半生流連花叢,萬花叢中花,能摘一朵是一朵,但異域之花,還不曾真正驗過。封奕奕有些心急,可為了吃上熱豆腐,只能暫時忍。

他雖風流,但從不強迫。

但凡是他得手的人,都是對他癡慕不已。就算哪日分道揚鑣,對方也不會怨恨他,而只會對他不忘,思念疾。

慕容毓離開后,封奕奕忍痛命人送去了一些賞賜,他從雍州帶來的財厚,但也熬不住流水般的花銷。

早知道這次這般順利,就該將雍州的寶藏一并帶來。

思及雍州的寶藏,封奕奕又開始不安。

但愿……

封衡那個小臭小子不知道雍州的

一旦讓封衡掌控雍州,他此次大費周章攻皇城當真就是得不償失了。

封奕奕將張相了宮,讓張相出謀劃策。

張相聽聞國庫與倉都空了的剎那間,整個人如墜冰窟,他仿佛已經揣測出了封衡的計劃。

但……

事已至此!

再無后路可退,唯獨著頭皮往前!

張相心一橫,“王爺放心,錢財與糧草,老臣會命人盡快籌備妥當,還請王爺盡快登基。”

封奕奕斜睨了他一眼,“相爺,你可知,玉璽不見了。”

張相,“……!!”

若無玉璽,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直接登基不亞于是造反。

玉璽象征著正統,寓意著皇權,是用一整塊和氏璧雕刻而,至今僅此一塊,是絕世之,無法仿制。

張相破口而出,“玉璽為何會不見?”

若非是封衡事先就有所準備,玉璽會擱置在勤政殿,由衛軍日夜堅守。玉璽不見了,封衡也不見了。

更大的可能是,封衡帶著玉璽一起走了。

到了這個時候,封奕奕不愿意再繼續自我欺騙,湊到張相面前,語氣怪異,“相爺,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封衡那個臭小子早就料到了一切,又故意允許咱們的計劃實施,他再借故離開了京都。”

“那麼,問題來了,他會去哪里?”

張相渾一冷,覺到了四面八方涌來的冷意。

張相離開皇宮之后,第一樁事就立刻調集了自己的暗中勢力,全力追蹤封衡。

命令猶是殺無赦!

封衡若是歸來,別說是他了,世家士族們會一個個被收拾!

*

夜幕濃郁,護城河面上氤氳著森森冷氣。

再游過一段水域就能徹底離開京都城。

封衡不僅僅是自己在逃離,還攜帶了衛軍與暗部,上百人馬很容易暴行蹤,唯有從水下潛過去。

護城河上覆蓋著整個朱雀大街,眾人從水中潛過去,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封衡為了今日,早就挑選好了擅水衛軍與暗部,總之,事事周祥,一個細節都不曾放過。

倒不是他打不過追兵,而是不可輕易暴行蹤。

否則,會讓他原先的計劃功虧一簣。

他需趕在封奕奕覺察之前,先一步趕去雍州。

雍州一帶的勢力盤錯節,地頭蛇當道,能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占領雍州,屆時還得看況。

按著封衡的計劃,他是打算在虞姝臨盆之前掌控時局,再接虞姝過去生產。

子生產要經歷生死關,他務必要在虞姝側守著

每每思及此,封衡就快加速步子,后的衛軍與影子人們要力才能趕上來。

總算是淌過了護城河,眼看著就要徹底出城,卻在這時,一犯瞌睡的守城叛軍突然一個激靈醒了,他一睜開眼,就對上了數雙眼睛,在夜里之中格外炯亮,宛若獵豹之瞳。

“啊——有、有……”

反賊被當場封,封衡沒有拔劍,楚香看得真切,就只見那守城叛賊的脖頸上//了一片枯葉。

叛賊倒地之時,雙眼還睜著的。

楚香吞咽了兩下,會武功,已經催力烘干了裳,可還是驚到一冷汗,不自覺的往沈卿言側挪一挪。

這邊的靜,立刻引起了守城叛軍們的注意。

“快!人在那邊!一個不要放過!殺無赦!”

與此同時,正滿城搜羅封衡的兵馬也趕了過來,這下是免不了一場廝殺了。

封衡心不悅,他淌水之前,他特意將懷中書用了油紙包裹好,尚未打開檢查是否損壞,沒人在水里泡了這樣久還能有什麼好心

十三和沈卿言看向封衡,正要詢問下一步,就見赤霄出鞘,低鳴劃破長空,這聲音十分瘆人,仿佛這把劍之上凝聚了無數亡魂。

將帝王拔劍,眾人也紛紛進備戰狀態。

封衡口窩著一團火,愈燒愈旺,正愁無可發泄,赤霄所到之,低鳴聲不絕。

火把搖曳錯線十分不明,眾人卻可見赤霄寒凌凌。

一番殺戮過后,突然而至的安靜,讓四周頓時陷一種地獄般的死寂。

封衡背對著所有人,他半垂首,一也不,從背影去看,如山脊一般的段,有說不出來的孤寂。

十三對沈卿言使了個眼

其實,封衡的確是個瘋子,他十三歲那年,北地遭蠻夷鐵騎重創,那場慘烈敗仗過后,封衡從山上采藥歸來,看見掛在一排樺木上的婦孺老,那些人上不著寸縷,是傷,一直往下滴,染紅了樺木

彼時的封衡還未掌權,帶著幾個心腹,半夜潛敵營,那夜殺紅了眼,他提著敵軍將領的頭顱,渾的回到了我軍陣營,眼底赤紅如

沈卿言至今還記得,封衡下河清洗子時,那一片的水域皆染紅了……

也就是從那時起,鎮守北地的鎮北侯對他刮目相看。

可自那次,封衡一旦見,就很容易走火魔。

沈卿言是除卻虞姝之外,與封衡關系最為親近之人。

他走上前,本想從背后再度抱住封衡,探頭一瞧,就發現封衡正死死盯著手里的紙張,而那紙張分明破損,上面墨漬暈染,瞧不出幾個清晰的字了。

“皇、皇上?咱們該離開了,不然一會又會有追兵上來。”沈卿言小心翼翼提醒。

封衡愣著不,只盯著手上的破損紙張,“他們毀了朕的書。”

帝王悶悶道,嗓音格外沉低啞。

沈卿言一愣,原以為是多麼重要的報信息,竟只是書呀?

沈卿言立刻道:“我再給皇上寫幾封便是!”

不就是書嘛。

他信手拈來呀!

多大點的事!

封衡回過神,薄涼的猛的一,破損書信也當做寶貝疙瘩似的,重新放了懷中。

“走,出城。”封衡淡淡啟齒。

眾人劫了戰馬,城門大開,朝著夜蒼茫之中疾馳而去。

*

當夜,封奕奕驚夢醒。

他驚坐起,渾冷汗涔涔,又夢見了三年前,他帶兵殺皇宮大殿,親手砍下了先帝的頭顱。

就在他以為自己贏定了,萬般風華之時,封衡手持長劍抵在了他的脖頸上,著他一步步退出皇宮,靠爬狗才逃離了出去。

三年前令他覺得乃是奇恥大辱的狗,竟了夢中的救贖。

大殿昏暗,燈火已滅,茜窗泄的銀月冷,給人森森冷冷之。夜風蕭瑟,疏影落在墻上,宛若魑魅魍魎。

“來人!快來人!”

封奕奕高聲喝道。

他的墨發烏黑油亮,晚上睡之前會解開發髻,免得傷了發。

這個時候,他下了榻,長發及腰,上的袍子也隨著他的走掀開一抹涌的弧度。

不多時,一行人跟著封奕奕來到了皇宮西面的宮墻,燈籠線熹微,封奕奕指著那不久之前才封起來的狗,當場下令,“給本王砸開!”

還是敞開著,才人心安。

封氏皇族的男子就沒一個是正常人。

先帝如此,封衡如此,所以,無論封奕奕發什麼瘋,也無人會質疑。

親眼目睹著狗再一次打開,封奕奕這才心安的回去繼續睡覺。

然而,不久之前,宮外有人送了急報宮,就在封奕奕剛躺下時,心腹立侍疾步而來,“王爺!出大事了!”

封奕奕一手捂著口,差一點就暴跳如雷。

他最煩有人擾了他的清夢!

夜間睡不好,會影響臉的!

封奕奕坐在榻上,雙足踩著腳踏,一雙含桃花眼此時怒意騰騰,“說!究竟何事?!若非十萬火急的大事,本王砍了你的腦袋!”

那立侍噗通跪地,冷汗泠泠,雙肩輕,“王爺,皇上他出城了!咱們守在城門的兵馬……全軍覆沒了!”

安靜,無比的安靜。

火燭燃燒發出的哧啦聲格外明顯。

守在城門的那批兵馬是封奕奕從雍州帶過來的,是他親自挑選的英將士。

封衡既然可以全殲了那批兵馬,那麼為何要大費周章逃離京都?

他分明不用如此!

唯一的解釋便是,封衡是故意離開!

為何?!

封奕奕撓了撓頭,擔心了長發,又堪堪忍住了,只能一拳頭砸在了床榻邊沿。

靜默許久之后,封奕奕又試圖安好他自己。

罷了罷了,人生得意須盡歡。

既來之則安之吧。

誰知道明日會如何?

如此一想,封奕奕倒頭就睡,任何事且留在明日再說。

*

封奕奕比封衡更需要世家士族的支持和擁護。

故此,他住皇宮之后,對京都城的世家與百姓,沒有造任何傷害。

世家們是他的底氣。

畢竟,若非是世家士族想要搬倒封衡,也不到他這一次順利京都。

至于百姓們,則是有人故意在之前散播了謠言,說他封奕奕乃仁德之人。

封奕奕懷疑,這又是封衡的計策,可他沒有任何證據。

再者,殺幾個平民百姓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益

翌日一早,封奕奕就命人在皇宮設宴,宴請了京都城幾乎所有的世家員們。

封奕奕的意圖很明確,是為了贏得世家們的鼎力支持。

他厭惡寒門,也瞧不起寒門。

在宴席上,封奕奕明確表示,若是他登基為帝,絕無可能給予寒門崛起的機會。

這世間的人,本就是三六九等,貴族就該占據食鏈的最頂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一番推杯換盞之后,封奕奕觀察著席位上的生面孔。

舊相識倒是沒甚可提及的,他才離開京都三載,世家士族還是這幫人,沒甚變化。

可就在目落在了虞青山側的衛氏上時,封奕奕神一滯。

何為人?

大抵分為骨相人,與皮相人。

可眼前這人,卻有一了時空的靈

封奕奕腦子里冒出一句:這位小婦人,本王可曾在哪里見過你?

他倒是認得虞青山,又見婦梳了婦人發髻,還坐在虞青山側,足可見是虞青山的人。

這個虞青山,換/妻了?

封奕奕臉微沉。

此時,衛氏也向封奕奕。

眸之中一怨氣,一心以為是封奕奕害了兒與婿奔波逃命。

衛氏的怒意騰騰,更是讓封奕奕來了興致。

他何曾被人這般怒視過?

有意思啊!

瞪他作甚?

封奕奕忽然勾一笑。

虞青山留意到了封奕奕的目,又看了一眼側的衛氏,他頓時了然,下的小胡子低了聲音,“阿琴,莫要直視那廝!”

虞青山這樣耿直子的人,自是將封奕奕視作了臣賊子。

奈何,眼下全京都都在監視之中,他收到了今日宮宴邀請,只能著頭皮來一趟。

他更是早就見識過封奕奕的風流脾

這個混賬東西,盯著他家阿琴做什麼?!

衛氏斷開了視線,重新垂首吃酒,心中實在焦灼。

亦不知昭昭和皇上眼下如何了。

封奕奕角含笑,對立侍招招手,低了聲音,“去查查看,虞將軍側的子,究竟是誰人?”

宴席結束之后,封奕奕就得知了有關衛氏的一切。

“竟是鄉野之婦……還是個賣豆腐的!”

難不,這就是豆腐西施了?!

封奕奕見識過無數子,也經歷過無數子,從世家貴,到勾欄風塵子,但還從未嘗過鄉野婦。

封奕奕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仿佛昨夜的所有煩郁之事俱影響不了他了。

“呵呵,有意思了。”

*

一日后,徹底遠離了京都城,封衡一落腳就派了幾名影子人尋虞姝的下落。

已經八天過去了,辰王那邊竟毫無消息送來。

這已經有些不尋常。

封衡表面看上去面無溫,實則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但唯一讓人心安的便是,虞姝在宸王邊是安全的。

封衡邊的影子人俱是經過多年訓練出來,他們之間可相互傳遞消息,哪怕是暫時失聯,也能通過對方留下的蛛馬跡,很快尋到對方的下落。

故此,影子人派出去的當日,封衡就在焦灼的等待消息,與此同時,隊伍也繼續雍州方向而去。

十三收到了虞鐸從江南道寄來的信鴿,道:“皇上,虞大人詢問,他幾時啟程與咱們匯合?江南道的事,已經料理的差不多了。”

封衡原本的打算也是讓虞鐸直接從江南道前去雍州。

他再將虎符給虞鐸,讓他去嶺南調兵,屆時再聯合冀州恒慶王的兵力,幾勢力一起攻京都。

但封衡臨時改了主意,“讓他靜等安排,昭昭的下落一明確,就讓虞鐸去接應昭昭。”

十三立刻了然了。

在皇上心里,修儀娘娘的分量,已經不輸給皇權了。

*

秋意甚濃,庭院紅柿子宛若一個個紅彤彤小燈籠。

辰王站在茜窗前,量頎秀,他手里著的信箋逐漸掌中,用力一握,隨即,等他再度張開手掌時,無數碎片掉落。

溫年站在他側,不敢輕易揣度他的意思,但還是提醒了一句,“王爺定要三思啊!若是今后被封衡抓住,那、那王爺就難逃一劫了。”

辰王冷冷勾

那雙溫潤的眸之中,略出一涼意。

“本王從小就不喜歡爭什麼,封衡是太子,本王就絕不嶄頭角,一直藏拙。封衡喜歡本王的長耳兔,本王就贈給他了,封衡要稱帝,本王就老老實實出宮當一個閑散王爺。這麼多年來,本王一直在退讓。”

“可是溫年……本王也是個人,也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封衡是本王的皇兄,本王念及他自孤苦,也無心皇位,可是本王……舍不下一個人。”

溫年不知說什麼才好。

虞姝可是皇上的人吶!

肚里還揣著皇上的孩子呢!

皇上豈會輕易放手?!

辰王從袖中取出一張雪錦帕,手掌,眸忽然轉暗,“清理干凈后路,下午準備再度啟程,繼續往南走。”

辰王猜出了封衡的計劃。

他要把虞姝帶走,越往南越好。

宮廷是個吃人的地方,他從小到大就見慣了,封衡眼下的確專,可一年之后呢?十年之后呢?

他不能將虞姝給封衡。

辰王堅信,只有他自己才是虞姝最好的選擇和歸宿。

溫年只能應下,“是,王爺,屬下定毀去一切蛛馬跡。”

這廂,辰王又來到了宅院的后宅,手里提著不久之前才出鍋的糕點,他笑起來溫潤如玉,褒博帶,青衫雋秀,一副儒雅書生的模樣,無半分攻擊

十五和十七已經不像此前那般戒備他。

辰王倒也很會說話,笑道:“我來看看嫂嫂,聽醫說,本王的侄兒今日又了?”

他一口一聲嫂嫂,又是一口一聲侄兒,讓十五和十七很難將他視作居心叵測之人。

十五出手,“王爺,糕點給我即可,我這就送去給娘娘。”

辰王落落大方遞出了糕點,隨即,清雋的臉上出一抹愁,“亦不知皇兄那邊如何了,本王著實不放心,可皇兄代了本王,無論發生什麼事,定要護好嫂嫂。咱們今日就啟程繼續南下吧,以免被逆賊追蹤上。”

十五和十七也覺得在理。

倘若皇上那邊安穩了,定會派人過來送信。

可到了今日,們也沒收到任何消息。

十五,“好,王爺。”

辰王笑了笑,突然以拳抵悶咳了兩聲,“咳咳,對了,近日來愈發寒冷,你二位也要仔細著子,免得過了病氣給嫂嫂。嫂嫂還有三個月不到就要臨盆,本王不得不警惕些。”

十五和十七連連點頭,“說王爺說得是,我二人定當仔細。”

辰王笑著轉,無半分僭越之

可就在轉之時,臉上笑意驟冷,比這深秋寒氣還要冷幾分。

作者有話說:

封奕奕:本王總覺得,這狗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QAQ~

封時:我走了,揮一揮袖,只帶走我嫂子~

封慎:我什麼時候可以造個反?個臉?

封衡:!!!朕要滅了一切!

封氏祖宗:一群不肖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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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子們,今天的長章節奉上了哈,咱們明天見啦~晚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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