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千里嫁夫[穿書]》第19章 第 19 章

在父親那邊報備過后, 田宓再次忙碌了起來。

這年頭出一趟遠門,堪比去西天取經。

首先, 朝村隸屬的市區并沒有火車站, 得先坐車到滬市,再乘火車去往姐姐所在的H省,到了H省還得另外轉汽車。

這麼認真算起來,時間可能不止一個星期。

所以需要準備的東西不, 吃食就是一大包。

本來打算在火車上買現的吃食, 畢竟從心深來看, 還是更習慣后世的出行方式。

從前出門在外, 每一次都是輕裝上陣,空手最好。

但父親在得知的打算時, 直接敲了腦袋一記,說大手大腳浪費錢, 又與仔細分析了自帶干糧的好

就比如說, 誰都知道, 火車上的吃□□貴。

一個單小姑娘出門在外, 每一頓都買現的, 擺明告訴人家有錢, 太過招人眼。

不得不說, 這是老警察, 也是老百姓的智慧結晶, 而田宓,作為一個莫名闖的外來者, 還有很多習慣需要調整、謹慎。

此時, 已經不需要父親再提別的理由了, 單單只這一個, 就足夠田宓愿意忍大包小包的麻煩。

好在自己的東西很,護品一樣沒有,一年四季服攏共就一個小包裹。

再準備一些吃食,算來也不會添太大負擔。

但吃食怎麼帶,帶什麼,田宓卻拒絕了老父親的建議,準備自己安排。

這也就是忙碌的原因。

因為臨時決定要帶干糧,回到縣招待所后又匆匆忙忙去了一趟海邊。

這一次,田宓的目標全部放在了龍蝦上。

前面那只錦繡龍蝦,因為一系列的事,到底沒能功吃到里,導致一直惦記著。

再后來,借住在翠蘭嬸子那邊,也不好將時下不被接的龍蝦抓回去送人。

如今是為自己單獨準備,自然是喜歡什麼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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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田宓拎著已經收拾好的一大袋子龍蝦,再次去了鎮派出所。

驚喜的是,不止父親田紅星在,就連來娣、盼娣跟向都過來了。

田宓高興的不行,還以為離開之前見不到人了。

姐弟幾個圍在一起樂呵了好一會兒,的視線又在周圍掃視了一圈,不意外沒看到欒紅梅。

“咳...你媽生病了,早上我出來的時候,人還躺在床上。”猜出二丫頭是在找老妻,田紅星干描補。

田宓其實不在意這個,只是擔心表現的太過冷清惹人懷疑。

如今父親給了臺階,也就順坡下驢,顛了顛手上的袋子:“爸,我記得你們公安局有做飯的地方,我能借用一下嗎?”

沒有哭鼻子,田紅星松了一口氣,他連連點頭:“怎麼不能用,爹有調料,袋子里頭裝的是什麼?”說著,還手接過二丫頭手里頗有分量的麻袋,在前頭領路。

派出所里面,加上所長攏共只有三個人,自然不可能單獨給他們準備食堂。

但公安又經常因為這樣那樣的急事,導致吃飯不及時,所以,后來折中申請,建了個小廚房。

田紅星打開了屬于他的那個柜子,里面只零零散散的擺放了許東西。

田宓打眼一看,除了油鹽醬醋這些基本的調味料外,還有一塊老姜幾顆大蒜頭,最顯眼的就是用罐頭瓶裝著的紅辣椒醬。

父親喜辣,連帶的幾個孩子個個嗜辣,因此每年家里都會做不辣椒醬封存起來。

看到辣椒醬,田宓眼神亮了亮,頓覺今天的龍蝦更多了一等味:“我弄了些龍蝦,想辣煮后裝瓶帶走,爸,能幫我尋一些空瓶子嗎?。”

田紅星先是皺眉,不明白閨怎麼會準備蝦這種沒人吃的東西,后面聽到罐頭瓶子又嘆了口氣,孩子沒出過門,他還是得多叮囑幾句:“龍蝦那玩意兒能吃嗎?要不還是讓你媽給你準備點吧。”

說著,又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錢票遞了過去:“這些錢票你拿著,只有布票,夠扯一服的,就當爸媽給你準備的結婚服了,對了,這票不是全國統一的,在這里買了布再帶到部隊做吧。”

說到這里,田紅星心里頭也有些不是滋味,孩子大了,一個個都要飛走了,大姑娘走了八年沒回來了。

田宓心里突然就有些然,抬手將錢票推還給父親:“我不要錢票,大姐...大姐打了路費給我了。”

也不算騙人,大姐是真的提出給打錢的,只是被拒絕了,但不妨礙此刻拿來當擋箭牌。

田紅星一瞪眼:“你大姐是你大姐的,又沒有義務養你,我是你老子,養你是天經地義,再說了,雨丫頭已經嫁人了,你這次又去借住,人在屋檐下本就艱難,錢盡量不要用他們的,總不好你姐夫看低了。”

聞言,田宓吸了吸鼻子埋著頭不吭聲。

見狀,田紅星嘆了口氣,收了嚴肅的口吻:“你這對象找的匆匆忙忙的,又嫁的遠,打家也送不過去,昨天我跟你媽商量了下,給你一百塊錢,再給你幾張票,五十塊你留著結婚的時候用,另外五十塊是你的路費。”

其實嫁閨哪有這麼講究,如果二丫頭嫁在村里,最多就是出個幾塊錢,打些家,再給買一套服,別的沒有了,攏共可能不到二十塊,這已經比大部分人家強了。

但閨找了個團長婿,還是大城市來的,田紅星不想被人家詬病他賣求榮,也不想婿看輕二丫頭。

所以再是疼,他還是將錢拿了出來,一百塊差不多等于他兩個半月的工資了。

當然,說與老妻商量,其實本就沒有,若被紅梅知道,定然又要鬧騰。

這一次,田宓沒有再拒絕,將錢票放在了上側口袋里。

家里孩子多,花銷大,這些年就父親一個人的工資維持,想也知道家里沒能存到什麼錢,

相對的,的存款應該都比家里的多,只是面上到底還是有些不自然,心里則決定,等到了那邊安定下來再把錢寄回來。

田紅星很欣的推辭,覺得姑娘長大懂事了,又念叨了兩句,才轉出了廚房。

“二姐,爸給你,你就拿著,后面用錢的地方多著呢。”盼娣以為姐姐不好意思收爸爸的錢,勸說了兩句,在看來,與其留給便宜大哥,還不如給二姐呢。

來娣沒吭聲,向來不怎麼參與大人的話題,只是手腳麻利的將袋子里的龍蝦倒進盆里清洗。

小小的人兒也去蹲在一旁幫忙。

見狀田宓輕笑了聲,收斂干凈復雜的緒,拿起一旁的水桶去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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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這真的是龍蝦?龍蝦有這麼大嗎?”來娣將洗干凈的龍蝦放在灶臺上,看著大姐用刀將之改小塊,表示懷疑,龍蝦又不是沒見過。

一到夏天,朝河里,池塘或者小里面多的是。

有些個皮孩子還會抓上來玩,卻從來沒有人吃過,也沒這麼大。

田宓很快將一大盆龍蝦切好,準備了簡易的調味料,示意來娣燒火后才回:“放心吧,我前面吃過,這是海里的大蝦,我也是運氣好,到人家半賣半送的,很好吃,等煮了你就知道滋味了。”

龍蝦,哪怕是白灼沾醬都味的不行,更何況田宓辣燒了它。

當蔥姜蒜下鍋香后,田宓又將一半的龍蝦倒進大鐵鍋中翻炒。

沒有黃酒,田宓就倒了點老父親珍藏的白酒去腥,然后放了辣椒醬、醬油,又添了幾塊盼娣剛買回來的老冰糖。

翻炒幾下,添了水,堪堪與龍蝦齊平時,蓋上鍋蓋:“來娣,大火!”

接下來,能吃與否,好吃與否,已然不需要田宓再多說什麼。

只看弟弟妹妹們被香的直盯著鍋里瞧,時不時的還咽口水,就知道味道有多人了。

到底年紀小,沒忍住嘆:“二姐,好香啊!”

田宓笑:“等下給你吃一大碗。”

聞言,向眼睛一亮,很快卻又搖頭:“不了,姐姐路上吃。”

田宓眉目和:“放心,姐姐特地準備了你們的份,管飽吃。”

這話不僅出笑容,就連盼娣來娣姐妹倆也期待了起來。

龍蝦不需要煮多久,很快就收了水。

剛好田紅星抱著幾個塑料罐子回來了,進門就慨了句:“好香。”

說著還把手上幾個塑料罐子給閨:“用這個裝菜,那些玻璃瓶子容易碎裂還死重,這是爸去供銷社找人要的泡泡糖罐子,每個應該能裝兩三斤東西。”

田宓接過來,不算很厚實,但裝龍蝦夠了,讓盼娣先停了火,塑料罐子不經燙,得等菜涼了才能裝進罐子里。

不過大家可以先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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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龍蝦吃在里,遠比后世人工培植的要更加Q彈鮮,好吃到田宓差點沒把舌頭給吞了。

而對于從未吃過龍蝦的田家其他人來說,這種有別于豬或者魚的食,用最簡單的調料也能做出味的龍蝦,他們居然錯過這麼些年,簡直暴殄天

尤其這種幾斤重的龍蝦,被改刀了長寬都是三四厘米大的塊,滿滿的一口,更加添了足

就在一家五口吃的頭也抬不起來的時候,出門辦事的所長與韓偉也陸續回來了。

父親的領導與同事,田宓自然會做人,立馬麻利的去鍋里裝了滿滿一海碗,邀請他們一起吃。

到最后,第一鍋煮出來的龍蝦被一掃而,就連剩下的湯也被用來泡飯吃了。

飯后,所有人捧著肚子坐在凳子上休息,連起散步都費勁。

所長年紀瞧著與田紅星差不多大,兩人做了幾十年的同事,關系很好,忍不住羨慕:“老田你是個有福氣的,宓丫頭手藝絕了,誰能想到龍蝦居然能這麼好吃...對了,丫頭有對象了不?我那...。”

被夸,田紅星滿面紅,剛要謙虛兩句,就發覺所長的話開始不對味了,他急忙打斷:“有對象了,有對象了!大姐給找的。”

所長憾的咂兩下,看著坐在對面只是大方微笑的水靈姑娘,心里越發可惜,他還想介紹給自家侄兒呢。

他那侄兒趕上了最后一批大學生,那可是正規警校畢業的,這幾年在縣公安局站穩了腳,前途一片明。

就是對象不好找,眼高的很,今年都29歲了。

本來他也沒想到老田家,畢竟是農村姑娘,還沒有工作,有些門不當戶不對,再加上他也有幾年沒見到宓丫頭了。

想,今天再見到人,從前那個干瘦的小丫頭,直接長了大人不說,還有一手人驚艷的手藝,子瞧著也是大方恬靜,這是多好的妻子人選。

無奈自己開口遲了,好姑娘早早被人定下來也是正常。

見田宓已經帶著弟弟妹妹們開始收拾碗筷,等人離開,所長到底不死心,遞了跟煙給田紅星,小聲問:“老田,你跟我說實話,宓丫頭真訂下來了?訂的哪家?咳咳...這事關孩子們一輩子的幸福,咱們做長輩的可得打聽清楚男方的人品,我認識不人...”

聞言,坐在后面喝茶的韓偉也悄悄豎起了耳朵。

田紅星哭笑不得,他哪里不知道這老小子在打什麼算盤,但姑娘都跟人家婁團說好了,哪里能言而無信。

本來他是不打算多說婁團的事,但所長這人他了解,慣來喜歡盤問底。

與其等他天天煩自己,還不如主代了:“真訂婚了,是我大婿介紹的。”

說到這里,他又低了聲音:“丫頭還沒扯證,你也別說出去,對方是個大學生,正團級,北京人,宓丫頭過兩天就去部隊了。”

一連串的加持砸下來,徹底將所長撬墻角的小心思澆滅了。

面對老朋友,田紅星又將自己的不滿意點吐槽了下:“就是年紀不合適,我覺得太老了。”

這話蔫下去的所長立馬直了腰板,想來也是,正團級別,相當于地方上的縣委副書記了,年紀肯定不小,這麼想著,他又有信心了:“多大年紀了?”

田紅星嫌棄:“29歲了。”

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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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招待所后,田宓只來得及歇歇腳,就到了與姐姐約定的時間。

好消息,臥鋪票買到了,時間是三天后的下午兩點。

“...到時候會有人到汽車站接你,是你姐夫以前的戰友,他是滬市人,會送你去火車站。”

是第一次出遠門,但田宓不是,出國都很多趟了,且基本都是一個人,完全不懼出遠門。

但是大姐擔心,也一一應了下來,然后又問了些路上可能會到的問題。

“...你可以早一天出發,這樣時間更充裕,不然汽車要是在半路壞了,說不定就趕不上火車了...到時候你可以在滬市招待所歇一趟,時間夠的話,還能在那邊逛一逛,滬市繁華咧。”想到八年前經過滬市時,丈夫帶著去大商場里逛了一圈,哪怕沒買什麼東西,田雨也覺得長了見識,自然也希妹妹能開開眼界。

田宓對于七十年代的滬市也很好奇,逐應道:“行,我到時候盡量早些去。”

“這事兒你自己決定就好,不過到了滬市后得給咱們來個電話報平安...也是不巧,你姐夫跟婁團最近忙的腳不沾地的,不然就讓他們隨便哪個去接你了...”田雨習慣絮絮叨叨。

可千萬別,不管是姐夫還是婁團,田宓都不想讓人來接,太尷尬了。

于是岔開話題,與姐姐又討論了些路上會遇到的各種意外,才掛了電話。

等回去后,擔心自己忘記,田宓還特地拿出紙筆做了個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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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早上九點多,田宓正在屋子里收拾服往蛇皮袋里裝,心中正琢磨要不要冒險去黑市買一個布包時,房門便被人敲響了。

大白天的,便直接開了門。

看清門外站著的人,吃驚道:“爸,您怎麼這麼早?”說著,人趕忙往旁邊讓了讓,示意父親進屋。

田紅星早上在單位接到二丫頭的電話,就騎車趕了過來。

進屋后,他將手上一個用藤條編制的,約22寸大小的箱子放在地上:“猜你沒有箱子,用這個裝服吧,上再背個小挎包就夠了。”

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幫了大忙了。

這年代貴的是皮箱,哪怕帆布包也比藤條的上檔次。

但田宓更喜歡這種純手工制作的箱子,好看又不惹眼,揚起笑:“謝謝爸!”

田紅星擺手:“東西都收拾好了?”

“我也沒什麼東西,就幾件服。”

“明天早上幾點的車?”

聞言,田宓趕翻口袋,將一大早排隊買來的車票遞給父親。

田紅星看了眼,又還給閨:“明天早上我帶盼娣跟向過來送你。”

聞言,田宓拿服的作一頓,抬頭:“那...來娣呢?”

“當你爸還是二十歲小伙子吶,自行車帶兩個孩子夠嗆了。”田紅星在房間里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安全問題,才坐到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

“您騎自行車來的?”

“嗯,快的很,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田宓掃了眼父親斑白的兩鬢,抿了抿沒說話,埋頭繼續從蛇皮袋里掏服往箱子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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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父親,因為有了藤箱,田宓升起了不同的想法。

這一去北方,不知多年才能回來,做了最長的打算。

所以,躊躇了一會兒,就又跑了一趟海邊,將小黃魚跟金條帶了回來。

田宓將黃金用服裹的的,聽不到一點晃后,才將之在了箱子的最下面,然后放上服跟一罐子封好的龍蝦,又將巾這些洗漱用品,用袋子裝好放了進去,直到將箱子塞的滿滿當當的,才蓋上蓋子,拎起來顛了顛重量。

唔...大概有五六十斤了。

目前比前世大了不的力氣來說,也是有些重的。

不過,還能接

黃金這事,田宓也是經過深思慮的,在本地捐出去,哪怕以別人的名義,被劉向東查到的可能也很高。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只想著將之藏起來,而不是上出去。

但這次去兩千多公里外的北方,如果等到好機會,倒是可以上給國家,這可是小幾十萬人民幣。

當然,也有私心,一般這種況,組織上都會給予一些獎勵,想爭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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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初。

縣城的汽車站,大多地方還是磚木結構。

據說這汽車站已經有了近二十年的歷史。

田宓覺得應該是真的,因為實在是太過破爛。

他們一行人算了時間,提前二十分鐘趕了過來。

進了車站,田紅星鎖好自行車,接過二丫頭手里的箱子。

田宓哪里敢給他拿,這一下子,重量不就曝了?

所以,誠懇的拒絕了父親的幫忙,而是將另外裝著新棉的包裹遞給了他,又掃了眼盼娣,示意過來搭把手。

盼娣雖然一頭霧水,但知道姐姐有,比如能賺錢這一點,于是,小姑娘什麼也沒問,麻利的幫姐姐一起抬。

田紅星不知道其中的司,只以為閨舍不得他這個老父親,想著幾件服也不重,便樂呵呵的在前面領路。

等父親轉過去,盼娣繃著的小臉立馬皺了包子。

...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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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隊上車后。

田宓的位置靠前,是第二排靠窗。

將箱子放在腳底下,又將包裹放在上,才趴在窗口讓家人回去。

見姑娘真的坐在了車里,田紅星才有了孩子要離開的真實,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眼底也盛滿了擔憂。

如果經濟允許,他更想親自送二丫頭去。

只是,他跟過去,來回就要小一百塊,家里攏共就只剩下百來塊錢,得留著應急。

說不定還要安排老大結婚,哪一樣都要錢,他有六個孩子,不能不顧其他幾個。

但他又實在擔心,哪怕姑娘把臉涂黑了。

許是無所適從,田紅星忍不住就絮絮叨叨起來:“...在大姐夫家勤快點,眼里要有活,還有你要相看的那男的,好好瞧瞧,人品最重要知道不?他那麼大年紀了,咱也不算高攀,別一開始就把姿態放的低低的...”

這些本應該是作為母親的欒紅梅告知兒,此刻離別在即,田紅星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嘮叨個沒完。

田宓一直認真聽著,哪怕有些觀念不認同,在這種時候,也沒有丁點兒不耐煩。

盼娣跟向也墊著腳,趴在車窗上,帶著哭腔,時不時的上兩句。

離別最是傷,漸漸的,被染的田宓也有點控制不住心底發酸,癟了癟,要哭不哭的模樣...

好在司機跟檢票員來的很快,打斷了的悲傷。

兩人先是黑著臉將趴在窗口送行的人全部攆走,才開始檢查乘客們的車票。

長途客運屬于國營單位,檢票員態度相當不好。

但田宓不在意,還沉浸在離愁中。

所以,查到的時候,配合的將票給人看了后,就又往窗外看,企圖找到父親與弟弟妹妹。

只是這一次,了好一會兒,直到汽車啟出發,也沒能看到悉的影。

走了嗎?

田宓有些失的將腦袋倚靠在玻璃上。

不想才頹喪沒幾秒,汽車剛剛開出車站,就聽到了盼娣跟向的聲音。

“二姐!”

田宓猛的抬頭看向窗外。

車子剛起步,開的還不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車站大門邊上,向著揮手的父親跟弟弟妹妹。

原來...他們還沒有走!

這份認知,喜的田宓也抬起手,隔著玻璃朝他們揮著。

無奈汽車漸漸加快速度,饒是田宓一直勾著腦袋往后看,家人的影也變得越來越小。

突然,約約的,仿似聽到了弟弟妹妹的嚎哭聲,也看見了從來要面子的田紅星抹了下眼睛。

田宓緩慢坐正子,閉眼仰頭靠在椅背上,只覺心里頭的酸幾乎不過氣來。

...不能哭,臉上的妝不能哭花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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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

西天取經...哦...不,去往北方尋找男菩薩的第一天。

田宓就敗在了擺渡船只上。

誰能想到,在水下能夠自由呼吸,可以跟龍蝦賽跑的,居然暈船?!

前世也沒有這個病啊!!!

唯一慶幸的是,暈船的時間,攏共只有一個小時。

當汽車開上岸的那一刻,田宓熱淚盈眶,虔誠謝各方菩薩。

過了長江,沒過多久,汽車就駛進了滬市。

進了滬市后,一路上不停有乘客下車。

大姐夫的戰友會在汽車站接,所以田宓一直坐到了終點站。

滬市到底是滬市。

哪怕是七十年代初,瞧著也是氣派繁華的。

不過田宓這會兒沒有心思到看,可沒忘記有人在外面等著自己。

于是也只張了大概的方向,便拎著一個死沉的箱子跟大包裹,急急忙忙往出站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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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門口,站著兩個姿拔的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三十出頭,穿著考究的立領中山裝,手上舉著寫了‘田宓’名字的牌子,視線在不斷涌出來的人群中逡巡著。

“哥,人怎麼還沒出來?那村姑不會不認識路吧?”旁長相算的上俊秀的白面青年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漂亮,穿的單薄,站在這里一會兒就凍得臉都快紫了。

“閉!”男人黑著臉訓斥:“那是我戰友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給老子尊重點,是我讓你過來的嗎?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對人家有一點不尊重,你就自己走回去。”

俊秀的男人被家里慣壞了,唯獨怕這個大哥,這會兒哪怕心里再是不滿,面上也不敢表現出來了。

大哥對那個戰友比對他還好,整天就知道兇他,要不是好奇大哥好友的妹妹長什麼模樣,他才不會跟過來遭罪呢。

當然,如果他知道要接的人是小姨子,而不是妹妹,定然不會跟著過來...

這廂田宓順著人流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寫著名字的牌子。

的視線最終落到了舉著牌子的男人上,直直朝著他走過來,笑問:“您好,請問是潘躍同志嗎?”

潘躍放下手,不著痕跡打量眼前這個眼神清亮,故意將臉抹黑的小姑娘,也笑了:“是田宓吧?我潘大哥就好,我是你姐夫的戰友。”說著,男人又指了指旁強忍著不耐的弟弟:“這是我弟弟潘棟。”

田宓再次笑著打招呼:“你們好。”

簡單問好過后,潘躍手接過大的那個包裹,又示意弟弟接藤箱。

潘棟不如哥哥眼尖,完全沒看出來田宓遮掩了樣貌,雖然有些失這姑娘烏漆嘛黑的,一點也不漂亮,打扮的更是土氣,甚至在心里吐槽果然是村姑。

但表面上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他立馬朝著孩兒手。

田宓側了側,在兩個男人投來訝異目時,輕笑解釋:“這個箱子比較重,我還是自己來吧。”

這是實話,卻不想潘東直接炸了,不管不顧的手就去奪,里還嚷嚷:“能有多重?我就是長得白,又不是真小白臉,力氣還能沒有你一個孩兒大?”

話音落下,功搶到藤箱的潘棟憋紅了臉。

田宓憋笑:“要不...還是給我提吧?”

潘躍見狀也接:“很重?給我吧。”

潘棟咬牙拎著箱子往外走,留下格外堅強,幾乎從牙出來的兩個字:“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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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見到潘家兄弟兩人的氣質與穿著,田宓就猜到他們的經濟條件應該不差。

但這會兒坐在吉普車里,還是有些意外的。

這個年代,能開汽車,哪怕不是小轎車而是吉普,也是有的有錢人了。

潘躍開著車,許是擔心田宓尷尬,一路上都主聊著天。

都不是什麼重要的話題,但是你來我往之間,兩人還是能觀察出對方的大概子。

然后齊齊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

很好,不是難搞的類型...

到了離火車站最近的招待所,田宓拿出介紹信訂了間房。

潘躍很是負責任,一直將田宓送到房間,在征得了的同意后,又將房間檢查了一番,確定安全無誤,才道:“我在隔壁國營飯店訂了飯,你收拾一下,出來吃飯吧?”

田宓難為:“應該是我請你們吃才是。”

潘躍朗笑:“你是陳剛的妹妹,就等于是我的妹妹,這麼客氣做什麼?再說,以后有的是機會讓你請回來。”

田宓知道人家說的是客氣話,卻在心里記下明天逛街的時候,看看有什麼不要票的,買些禮品回給人家。

等到了大姐那邊,清楚了況后,再想辦法給潘家寄一些當地特產。

理明白思路,秉承著債多不愁的二哈心態,田宓不再矯,點頭愉快的應了下來。

等潘躍去了大廳后,立馬拿起臉盆去了公共洗漱間洗了臉。

上故意穿的打了補丁的舊襖子換下,又將兩個辮子斜編一個墜在前,攏共只花了三分鐘左右就出去與潘家兄弟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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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田宓時,潘棟震驚過后立馬紅了臉,然后又后悔起之前的態度,臉一時變化的厲害。

就連穩重的潘躍都驚了一下,然后一言難盡問:“你...覺得你跟你大姐像嗎?”

田宓莫名,卻還是從記憶中拉著大姐的模樣。

無奈原已經八年沒見過田雨了,只約記得大姐提過很多次,說們姐倆長的像,于是田宓老實點頭:“應該像的。”

潘躍扯了扯角...很好,原來不是嫂子眼神不好使,就連的妹妹眼神也不大好。

這整張臉上,他覺得除了那雙眼睛,哪里也不像。

吃飯的時候,潘棟格外沉默扭

田宓沒多想,主要跟潘躍聊天,得益于后世的見識,兩人聊天倒也算投機。

一頓賓主盡歡的晚餐過后,潘家兄弟倆又將田宓送回了賓館,還發出了第二天帶著出去轉轉的邀請,才告辭離開。

上車后,潘躍沒急著啟車子,而是看向弟弟,無破他的扭:“別想了,田宓這次去大姐那邊,是去跟對象結婚的,人家條件比你好多了。”

潘棟沒想到田宓居然有對象了,雖有些喪氣卻更氣哥哥的貶低:“我比人家差什麼?”

聞言,潘躍啟車子,待車子開出去才冷哼:“是不如你,人家比你大三歲,才混到一團之長。也就立過無數軍功,上過幾次戰場罷了,哦,對了,還中過幾次彈,負過幾回傷,跟你潘小爺比,可不是差的遠了。”

潘棟...

第二天。

潘躍帶著他的妻子一起過來,熱的招待田宓游覽了七十年代的滬市。

這里有很多東西不要票,所以田宓一個沒收住,就買了不吃的用的,除去謝潘躍兩口子的禮,還堆了整整一大包,攏共花了三百多塊。

雖然大部分是帶給三個小外甥的,但自己也有不

買的時候不覺得,事后幾次想剁手。

好貴!

=

836部隊。

“老婁,你小媳婦兒要過來啦,我給你盯著呢,那姑娘今天下午兩點的火車。”知道老婁歸隊的周建設一路狂奔,為戰友帶來了第一手好消息,不想剛好遇到從辦公室走出來的男人。

婁路回心里也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這次進山救援艱險,一幫人在山里轉悠了三四天,才找到幾個孩子,憾的是,四個孩子,只救活了一個,還了嚴重的凍傷,目前正在醫院治療。

而跟著他一起進去的戰士們,也有這樣那樣的凍傷,與不同程度的雪盲癥,狠狠休息了四五天才調整過來。

如今出發已經趕不上去田宓老家接人,但婁路回不大放心,還是想要往前面迎一迎。

見到周建設,他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你來的剛好,我已經跟汪旅請好了假期。今天出發,算著時間,應該能往前面迎2天,你等下送我去火車站。”

周建設怔愣了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一擊掌,發出“啪!”的一聲響,贊許道:“老婁,你行啊,這是看準目標,勇往直前啊!還有什麼經驗,快跟我分,我也學一學。”

婁路回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周建設...“你什麼意思?”

“你又沒對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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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滬市出發往H省的列車,還是蒸汽機車頭。

在這里,田宓看到了另一副鮮活的眾生百態。

人滿為患的車廂,用來走路的過道上,挨挨或坐或躺著許多人。

再到每一節車廂,總有那麼幾個帶頭高歌,鼓勵一幫哭紅眼睛的下鄉知青們唱起紅歌謠。

還有那些個到了臨時乘降所,爬窗扔包裹的。

更有先上車后補票,與擁有同樣票據的人爭搶位置的。

當然,這些畫面,基本都發生在座車廂。

田宓是被潘躍與潘棟兩兄弟送上火車,又親自安頓到車廂里的。

潘躍認識列車長,兩人似乎很悉。

火車出發后,因為有列車長的關照,每天都還有乘務員過來關心幾次,時不時的還會送一些好吃的點心與水果過來。

乘務員們的熱關照,火車上的日子,比想象的要好過很多。

,附近幾個車廂的人看的眼神都是客氣有禮的。

就這樣,田宓每天伴隨著“哐當--哐當”的聲音,不是躺著睡覺,就是坐著看書看風景,也會跟同車廂的幾人聊聊天...

轉眼就到了第四天。

當火車再次停靠在一大站的時候,很多人都選擇下火車氣。

大站不像臨時乘降點,停留的時間更長。

每當這個時候,田宓也會順著人流下去。

只是不跑遠,豎放在窗口的藤編箱子一直在的視線范圍

這回兒離目的地還有兩天的車程,氣溫越往北越冷。

火車上有暖氣,所以田宓只穿了薄棉襖,是那件藏藍夾淺藍小格子的布料做的。

不是時下的對襟短襖,特地找裁了A字版的,下穿了件在滬市買的修子,這一套穿著格外符合的氣質。

就是外面實在冷的慌,只這麼一會兒功夫,就有點吃不消了。

于是也顧不上拆開想要重新編辮子的長發,任由它披散著海藻般的弧度,就要往車廂里跑。

卻在這時,不遠突然傳來了嘈雜、吸氣的躁聲音。

田宓下意識的看了過去,甫一目,便是大片的軍綠。

然而,當視線與一雙如黑曜石般的好看眸對視上時,漸漸睜大了眼睛。

姿拔!

細腰長

冷戾俊

這不是...男菩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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