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瀾出去一日，一無所獲。

唐鑫一直守在蘇瑤瑤的隔壁房間，也沒有等到海妖，反倒是等來了哭哭啼啼的舒青蓉。

“什麼？你的手鏈被搶了？”唐鑫沒住自己的嗓門，住在隔壁房間的蘇瑤瑤聽得一清二楚。

“嗚嗚嗚……二師兄，你一定要幫我把這個賤人找出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小師妹，你先回去。”

“你就會拿這些話糊弄我！如果大師兄在，一定馬上就能替我抓住那個賤人！大師兄到底要云游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這，我也不知道……”

隔壁的舒青蓉哭得很慘，蘇瑤瑤卻明顯看到坐在自己邊正幫著自己涂鱗片的徐怯月勾了勾角。

不是吧，不是吧，小師妹你就算喜歡人家的手鏈也不能去搶吧？還把人家搶哭了。

怪，昨天畫餅說給小姐妹買三條手鏈也沒買。

“小師妹。”

“嗯？”徐怯月似乎心很好。

蘇瑤瑤掏出自己的錢袋子，忍痛拿出幾錠金子遞給徐怯月，“拿去，買手鏈，買你喜歡的手鏈，想買多就買多。”

徐怯月：……

“你不會以為，的手鏈是我搶的吧？”

“哈哈哈，我沒那麼想呢。”蘇瑤瑤干地笑了笑，否認。

徐怯月輕哼一聲，“就是我搶的。”

蘇瑤瑤手里的金子掉在了云床上。

“為……”

“因為那本來就不是的東西。”徐怯月的眼神陡然變得郁起來，那張乖巧可的蘿莉臉在影之中，像是突然變了某種不可名狀的類。

房間里的氣氛一下冷下來。

“啪嗒”一聲，閉的窗戶突然被打開，靠在那里的梵音神懶怠，“好腥。”

蘇瑤瑤立刻聞了聞自己的腳。

是有魚腥味。

晌午暖肆意，這位大魔頭似乎很喜歡蘇瑤瑤送給他的那對耳塞，男人單手托腮，戴著耳塞閉眼靠在那里，墜下來的一對藍流蘇穗子像耳墜子似得垂落，被微風吹得輕輕晃，完襯托出男人漂亮白皙的肩頸線條。

寶藍本就顯白，男人一冷白，惹得蘇瑤瑤視線總是忍不住跟著那抹藍移。

“還有腥味。”梵音閉著眼，緩慢開口。

徐怯月低頭看向自己的劍。

已經干凈了。

梵音睜開眼，漆黑漂亮的瞳孔倒映出星點日，他微微轉眼瞳，那日也隨之流轉。

男人的眼神落到徐怯月上。

徐怯月下意識張地抓了邊的劍。

“那個……”蘇瑤瑤打破寂靜，“我想出去轉轉。”

在死前。

.

徐怯月幫蘇瑤瑤找到一個椅，坐在上面，被徐怯月推著出了門。

五月的天氣不算太熱，暖融融地落下來，蘇瑤瑤微微仰頭了一會兒，然后開始跟徐怯月逛街。

徐怯月看著興致的蘇瑤瑤，忍不住發問，“你不害怕嗎？”

蘇瑤瑤誠實道：“害怕啊。”

“那你怎麼……”還有心思出來逛街。

“如果害怕有用，我的腳就能好了嗎？”蘇瑤瑤反問。

不能。

徐怯月看著蘇瑤瑤自己努力地著椅挪到一個攤子前，的影被包裹，這是一個連都偏的孩。可分明在外人看來，過的并不好。

那是賣首飾的小攤子，不是什麼名貴，勝在手工巧。

蘇瑤瑤挑了三串手鏈給徐怯月戴在手腕上，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問，“喜歡嗎？”

三串手鏈的分別是白藍白。

因為靠近海邊，所以它一般都由貝殼等串聯而，看起來自然又漂亮。

“嗯……還行。”

蘇瑤瑤喜滋滋地轉開始跟老板砍價。

利用自己殘疾人的份。

徐怯月看著哭得梨花帶雨只是為了省下幾個銅板的蘇瑤瑤：……

看來真的過的很慘。

買完了手鏈，蘇瑤瑤說還想轉轉，徐怯月就推著繼續往前走。

蘇瑤瑤要買的東西不在鬧市區里，兩人越走越偏，終于，蘇瑤瑤停住了。

徐怯月抬頭，看到了……棺材鋪子。

蘇瑤瑤興致的指揮著徐怯月推進去，“我還是第一次給自己買骨灰盒。”

徐怯月：……

老板熱迎接，“兩位看點什麼？”

蘇瑤瑤雙眼亮晶晶，“你們有紅的骨灰盒嗎？”

老板：……

“沒有紅的，紅也行，喜慶！”

老板堅定的認為蘇瑤瑤和徐怯月是來砸場子的并把他們趕了出來。

蘇瑤瑤和徐怯月站在偏僻的街道上，著下沉的日頭，終于決定暫時先回去。

兩人往回走，因為道路偏僻，所以遠遠見前面有個破廟，里面住著幾個乞丐，看到有人過來就趕一齊拿著破碗奔出來討吃的。

徐怯月隨意扔了幾錠銀子，乞丐們爭相哄搶。

蘇瑤瑤的視線落到不遠的巨大石塊上。

那是一個倒在地上的，歪曲扭八的石像，上面滿滿生長著雜草和青苔，幾乎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

“那是鮫人石像。”一個沒搶到銀子的老年乞丐殷勤地湊上來，“五年前，我們這里還奉它們為海神，每次出海前必要祭拜，保佑出海平安歸來。”

蘇瑤瑤起了興趣，問，“后來呢？”

“后來……海神的歌神變了死亡的唱，聽到海神之歌的人，都沒有再回來。”說完，老年乞丐地看著蘇瑤瑤。

蘇瑤瑤拿出錢袋子，掏出三枚銅板遞給他。

老年乞丐：……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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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過去，海妖沒有出現。

蘇瑤瑤逛街回來躺在云床上，跟邊的梵音說話。

“我還能看到明天的太嗎？”

梵音拿出那對耳塞和眼罩，答非所問，“幫我戴。”

蘇.突然加班.沒有加班費.瑤瑤：……

蘇瑤瑤的惆悵一掃而空。

可惡的資本家，都這樣了也不放過！

小娘子艱難地撐起子，手接過那兩樣東西放到云床上，然后先拿起眼罩把梵音的半張臉遮住了，再慢吞吞的幫他戴耳塞。

因為戴過一次，所以蘇瑤瑤已經有經驗了。

整理好絞在一起的流蘇墜子，讓它們乖巧的順著梵音的面頰落。

戴上了耳塞和眼罩的梵音出那半張致面容，看起來乖巧安靜極了，誰能想到呢？這竟是傳說中的大魔頭呢？

其實就是一被神經衰弱折磨的無法安睡的可憐男人罷了。

蘇瑤瑤嘆完，突然發現自己有點作。

這是在月薪三千擔心人家月薪三百萬嗎？

人家魔頭要關心？他可是分分鐘就能把擰麻花的好嗎？

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的小命吧。

想到這里，蘇瑤瑤用力把耳塞往男人的耳朵里懟了懟。

塞塞，別聲。

不然半夜死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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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蘇瑤瑤睡得正香，突然被人醒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準備發脾氣，看到黑暗中一臉沉地盯著看的梵音，立刻就把自己那份起床氣咽了回去，并狗道：“我的呼吸聲吵到您了？”

都要死了他怎麼還這樣嚶嚶嚶。

男人努力抑著自己嗜的本，他手了眉心，聲音嘶啞道：“起來，釣魚。”

蘇瑤瑤：？？？

什麼玩意？

.

現在大概是凌晨一點，蘇瑤瑤被邊這只大冤種領著出現在海邊。

蘇瑤瑤仰頭天，無聲嘆息。

不明白，真的。

首先，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喜歡凌晨釣魚。

其次，不明白為什麼是梵音把起來的，可他的起床氣比還要大。

“最近海妖出沒，云水宗海了。”

兩人找到唯一一位凌晨時分過來巡邏的漁民，漁民苦口婆心的勸，“你們小年輕玩什麼不好，非要這個時候出海。”說完，漁民低頭看一眼坐在椅上的蘇瑤瑤。

一臉“人都殘廢了還這麼喜歡玩”。

蘇瑤瑤：……是啊是啊，不如回去睡覺。

蘇瑤瑤沒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哈欠會傳染，對面的漁民沒忍住也打了一個。

蘇瑤瑤邊的梵音抿著，呼吸微微沉了沉。

看，他明明也很困，卻偏偏把哈欠聲咽了回去。

海水“嘩嘩”流，四周的空氣突然開始變得格外冷。

男人不耐煩了。

漁民哆嗦了一下子，開始止不住的抖。他也不想抖的，可就是不控制。

分明剛才這天還沒這麼冷的，怎麼現在冷得他渾打呢？

蘇瑤瑤猜測，這就是傳說中的氣場吧？起床氣的氣場。

如果不是蘇瑤瑤有小珍珠護，現在的估計已經被他邊的魔氣鞭打好幾頓了吧？

這魔氣又又冷，像是南方的冬天。

蘇瑤瑤猜測現在這位漁民應該正在忍類似于風骨病發作起來的痛苦吧。

男人抬手拋出一錠金子，“船。”

沒有人會跟銀子過不去。

漁民抖著手，咬著金子，嗓音發，“那，那可說好了，如果你們出事了，可，可不關我的事。”

蘇瑤瑤盯著漁民手里攥著的金子，神呆滯，“那銀子……”

“你的。”

蘇瑤瑤：……大冤種竟是自己。

.

“公公公公子……”漁民抖著嗓子，將剛剛找到的漁船繩索遞給他們。

蘇瑤瑤出和藹可親的笑，“多謝。”

漁民僵著手腳，型蹣跚，眼神之中充滿了恐懼。

剛才離得遠，漁民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位大人。

現在面對面遞上繩索，冷不丁看上一眼，男人在黑暗中的形纖細而鬼魅，那張臉更是妖異至極。

在這樣的黑天海邊，還是有海妖傳聞的那種。

漁民登時被嚇住了，連滾帶爬地跑了。

蘇瑤瑤嘆息一聲，仰頭道：“大人，上船吧？”

漁民帶來的小船不大，看起來也不新，勝在干凈。

梵音著角，飛上船。

蘇瑤瑤坐在椅上沉思。

是滾上去呢，還是爬上去呢？

梵音從來就不知道“”和“紳士”這兩個詞怎麼寫，因此，當他看到蘇瑤瑤艱難的從椅上下來并企圖爬上船的時候只覺得麻煩。

男人抬手一揮，蘇瑤瑤突然騰空而起，然后“啪嗒”一聲砸在了船上。

很好，安全砸落。

漁船無風自，順著海水往黑暗行去。

.

凌晨三點，船停在一幽深的海面上，蘇瑤瑤坐在船上東倒西歪。

實在是太困了。

海面水起起伏伏，小船也被帶著上下沉浮。

蘇瑤瑤想，男人大半夜帶過來釣魚不是準備把這條人魚扔海里一了百了吧？

正當蘇瑤瑤一邊思考，一邊困得不住地點著腦袋的時候，聽到一陣古怪的歌聲。

分辨不出男，那歌聲悠揚婉轉，似有萬般。它如同一個甜的陷阱，包裹著世上最甜的糖果，引你吞下這顆夏娃的蘋果。

海上突然起了霧氣，這霧氣濃郁到蘇瑤瑤連邊近在咫尺的梵音都看不到了。

蘇瑤瑤張想說話，卻發現自己腦袋昏沉沉的。

的不控制地站起來，正要往前走的時候，腰間一，被人攬進了懷里。

后背上了一冷的，像是冷那樣的，那只搭在蘇瑤瑤腰間的手也冷得出奇。

蘇瑤瑤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清醒了。

低頭一看，自己一只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踏進了海水里。

如果再晚一步，就要跳海亡了！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站起來的，但這實在是太危險了！是旱鴨子啊！雖然雙上面長滿了魚鱗，但依舊不能改變是一條旱鴨子的本啊！

“大人，抱我！”

蘇瑤瑤的聲音被海風吹散，下意識手反向去勾梵音的脖子，就差把自己擰麻花。然后下一刻，蘇瑤瑤就覺到自己的被帶著騰空并迅速下墜。

海水從四面八方涌來，蘇瑤瑤下意識屏住呼吸，思考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到底能不能迸發出自己游泳的天賦。

“啊噗噗噗……”蘇瑤瑤掛在梵音上浮出海面。

黑暗中，男人單手攬著泡在海水里，低啞的嗓音中飽含著期待。

他笑盈盈地看著，溫到令人發，問，“看到了嗎？”

蘇瑤瑤摟著他的脖子痛哭流涕，“我怕黑。”

那下面烏漆嘛黑的能看到啥子嘛！

梵音：……

“不如你釣我吧？我也是魚。”蘇瑤瑤一邊說話一邊吐海水。

保證自己一定咬定魚鉤不放松，給你完整的釣魚驗。

然后釣完我們就回家睡覺吧。

因為希自己能死在床上而不是死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