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游嘉簡直看傻眼了。

誰說這哥張揚不羈, 拽得不行。

這不能哄人的嗎？

不僅能哄，說話還一套一套的。

先把過錯往自己上攬，減輕學妹的負罪, 然后輕聲細語地給學妹打氣，告訴學妹, 他們不分你我。

哦, 他們。

邢游嘉走上前, 手在他們眼前一晃, 強行找存在：“三個人的，只有我沒姓名？”

許京珩的緒被他打斷, 慵懶地直起子, 掀眼, 眼神迫十足, 冷冷地看向邢游嘉。

邢游嘉吞了吞口水，后退一步：“行，你們你們。是我不懂事, 這地兒要不讓給你們？”

“不用。”許京珩轉過, 開始幫夏知予收拾書包。

夏知予訥訥地盯著他收拾的作：“我們要回去了嗎？”

“我帶你去主席臺。”

“可你一會兒不是還有事嗎？”

“我有什麼事啊？”

記錯了嗎？他不是跟黎川約了騎行嗎？

許京珩收拾地很快, 收拾完，駕輕就地拎起書包, 甩到后，單肩背著：“還不跟上？”

夏知予‘哦’了一聲, 邁著步子跟在他的后。

盯著兩人往上走的影, 邢游嘉突然明白了，他這是被人嫌棄了？

“小劇場這麼大都不夠你們施展手是不是？”

沒人理他。

邢游嘉給自己找臺階下：“那我就不打擾你們, 先回了。”

回答他的是嘎吱晃的門。

-

里外溫差很大。

重重的香樟樹也擋不住澄澈的驕, 不算太熱, 但有些刺眼。

在昏暗的環境里呆久了，夏知予有些適應不過來，瞇了瞇眼，一面跟上許京珩的步調，一面拿掌心去擋白。

突然，刺眼的白從眼前消失，一件寬大的校服外套從頭頂罩下來，校服上帶有余溫，好聞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將包裹。

夏知予抓著服，下意識地抬眼，出一雙疑的眼睛。

目所及之是許京珩寬闊的后背，他側了側步子，頎長的形正好擋住，將籠罩在影當中。

“你的服...”

“剛剛拿冰水了，曬曬。”

“哦，好。”

夏知予正要拿下來，掛在臂彎上。

許京珩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又把校服拎起來，罩回到的腦袋上，兩個袖松松垮垮地打了個結。

視線被校服遮擋，夏知予迷茫地抬眼，先看到他凸出的結，然后是清晰明顯下頜線，一路向上，對上他微微瞇起的眼神，迅速低下頭，掌大小的臉被圈在校服里，呆呆的，有點可。

“我們去主席臺干嘛？”

他兩手兜走在前面：“提前一下站在主席臺上的覺。”

夏知予低著頭，踩著地上不斷挪的影子，快到場的時候，眼前的年突然止住步子。

“你先上去等我。我去趟門衛室。”

夏知予從校服下出一個躁躁的腦袋，校服掛在脖子上，搭在后背：“那你把書包給我吧，背著去太重了。”

-

主席臺上擺著兩張拼湊的長桌，拉開椅子坐下，托腮看著空無一人的場。

場前所未有的空曠。有種不真實的覺。過幾天就是校運會，沒想到有一天真的可以與他并肩站在臺上了。雖然借著主持人的名義，但許京珩已經注意到自己了是不是？

正這麼想著，悉的聲音從學校的立柱廣播里傳送出來。

“喂喂喂。聽得到嗎？聽得到嗎夏知予同學？”

聲音被話筒收錄，又通過音箱擴散開來。不免有些張揚。

夏知予站起，循著聲音往立柱廣播那兒看去。沒看見人，正納悶許京珩在哪兒，一回頭的時候，卻見他拿著兩支話筒從主席臺一側的樓梯上，兩步并一步地跑上來。

室外，澄澈，他拿著話筒，眼尾微揚，裝著笑意：“往哪找呢？”

“話筒不是應該在廣播室嗎？”

“是啊。我找值班的門衛大爺拿了鑰匙。”

“啊？大爺竟然會給你。”

門衛大爺出了名的脾氣臭，不懂變通，一般人都使喚不他。

許京珩笑了笑，擺弄著另外一只話筒，修長的手指摁著話筒上的電源鍵，調整好音量，湊到邊試了試，確認有聲音，就把話筒遞給夏知予。

“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兩人有些型差，他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撐著夏知予背后的椅背，從主席臺樓梯那兒看，就像是將人圈在懷里。

夏知予垂眼去試話筒，才試了幾個音，許京珩的電話就響了。

因為手機的干擾，兩個話筒靠在一塊兒，發出‘滋滋’的電流聲。電流聲非常刺耳，仿佛將人耳穿破，他拿出手機一看，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不耐煩地摁下鎖屏鍵。

電流聲消失，場安靜了下來，抓著話筒，掌心，不自然地挪開眼，手去翻面前的主持稿：“那我們開始練吧。”

許京珩從的筆袋里拿出一支筆，俯在主持稿上圈圈畫畫，在所有的氣口上留下標注，告訴要怎麼接詞，重音落在哪個字上。

場上的立柱音箱，不斷傳出二人說話的聲音，從一開始地磕絆，到后來默契十足，許京珩看向夏知予，抬眉，沖比了個拇指。

“學過播音主持的不是邢游嘉，是你吧。”

“怎麼我的話。”小聲嘀咕著，忘了撤下話筒，一字不差地落許京珩的耳里。

“這啊？”

“那不然是什麼？”

“是我們想法一致。”

話說得真好聽。夏知予低落的緒一下子消失地沒有蹤影。

“謝謝你啊...”遲疑了一下，猶豫稱呼，最后小聲地喊他：“京珩哥哥。”

正午的太，很耀眼。看到年放下話筒，瞇著眼，饒有興致地打量。

“現在沒人，所以可以這麼喊我是嗎？”

他放下話筒，聲音沒有從音箱里傳遞出來，多了幾分真實。

夏知予埋頭整理東西，裝作沒聽見。

許京珩笑了笑：“我聽著，怎麼這麼像見不得人的...”

地下這幾個字他沒說，覺得不合適。但是夏知予聽出他下意識想說的話，聞言走神，拉書包拉鏈的時候，夾到了指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我看看。”他下意識地去看夏知予的手指，看到指腹上紅了一片，眉頭擰在一塊兒：“抱歉。嚇到你了。”

夏知予撇開眼，強裝鎮定：“沒有。”

兩人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中間也沒有頻繁往來，很怕自己自作多，因為他對自己一星半點的好，就滋生出許多不切實際的想法。

但是眼前的年離得太近，大腦一片空白，問出那句‘你喜歡地下？’的時候，差點咬到舌頭。

“說什麼呢？”許京珩看了一眼：“我在你眼里就這個形象？要是談個還得藏著掖的話，那干脆別談了。”

慌忙給自己找補：“我的意思是，那你如果遇到喜歡的人，會談嗎？”

“夏知予同學。你這想法很危險。”

很危險是什麼意思？不知道。但看到許京珩神認真，半點不像看玩笑的樣子，很像是看穿了的小心思，下一秒就要說出拒絕的話。

“那我不問了。”

“怎麼回事啊。你別告訴我，在作業一堆的況下，你還想著談。”

“我沒有...”

“不是因為你那同桌？”

“啊？”

兩人的對話牛頭不對馬。

夏知予才反應過來，他不會以為自己喜歡陳閔，向他來討經驗來了。

“我沒早過。問我沒用。給不了你建議。”

“當然不是。”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我只是單純好奇你為什麼沒談，畢竟喜歡你的生這麼多。”

“喜歡我就要跟們談啊？那我談得過來嗎？”

夏知予還想追問，又怕太過明顯，正想著該說什麼，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再次顯示來電。

許京珩攏著眉頭，接起電話，語氣不耐。

“說。”

對方那頭，響起黎川暴躁的聲音：“干嘛呢你，打了這麼多個電話，一個都不接。說好了一起吃午飯，然后去騎行，我都到學校門口了，你他媽人呢？”

“排練啊煩不煩？”

“哥，就你那經驗水平要排練這麼久嗎？騙誰啊你，不會借此陪舒茗呢吧？我就說你怎麼賴在學校不肯出來了，跟我玩見忘友是吧...”

“你有完沒完？我跟夏知予在一起。”

“哦，對哦。我差點忘了，你恩人也在。那是我錯怪你了兄弟。之前覺得你沒良心，沒想到，你報起恩來還認真的。”

許京珩背靠長桌，抵了抵腮，就這麼聽著黎川自己。

報恩。

夏知予突然明白了，許京珩向流出的所有好脾氣，除了雙方父親之間的緣故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天，站出來替他說話了。

在別人眼里，許京珩大概是混的，但是夏知予初中就知道他，知道許京珩不像別人所說的那樣。

可能就是因為自己幫過他，他記得自己的好，所以才會時而流出一些好脾氣吧。

認清這點后，夏知予駕輕就地調節自己的心。雖然有時候會貪心地想，他也喜歡我就好了，但在事實面前，夏知予只敢安自己，能喜歡上一個人，就已經是件拼盡全力的幸事了。畢竟暗就是躲在人群中看煙花，煙花很，卻不是獨屬于的。

所以比起宣之于口的喜歡，寧愿把他地放在心里，不去越線。因為知道，自我幻想式的喜歡對不喜歡自己的人來說，永遠都是一種困擾。

沒看見許京珩何時掛了電話，只聽到那句：“如果真的很喜歡，那應該會談吧。”

許京珩見發怔，打了個響指：“還不走？”

“京珩哥哥...”

“嗯？”

“我覺得你說得對的。”

“我說什麼了你就覺得對的？”

“這個階段，確實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兩人站在樓梯上，一高一矮，許京珩就這麼停下步子，側看向跟在后的夏知予。

“然后呢？”他挑了挑眉，下頜微抬，棕黑的瞳仁帶著些套話的意味：“我怎麼覺得你話說一半？”

夏知予被他看得不自在，側開步子，先他一步下樓。

從他邊走過的時候，飛快地丟下一句：“所以，高考之前，你也別談了。”

作者有話說：

找到了拒絕別人的合適借口：不行啊，家里管得嚴，不讓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