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予的手慌忙地去找調節座椅幅度的手柄, 許京珩擋在那兒，兩人力氣懸殊，始終挪不開他的手。

“有這個功夫跟我較勁兒, 不如好好想想，一會兒要怎麼吃。”

許京珩著的下, 飛快地在上啄了一下, 扯過安全帶給系上。

‘咔噠’一聲, 像是灶臺的按鈕, 噴吐出紅藍火焰，火不大, 就被許京珩這麼溫水煮著。因為許京珩沒將話說開, 不明白他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坐立不安, 反復想著一會兒是什麼時候，怎麼吃是什麼意思。

想著想著，就覺得車子里頭有些悶熱。

悄悄地手, 想趁許京珩開車不注意的時候, 調低車的溫度。手還沒上中控臺, 那人的余便掃過來。

“覺得熱？”

夏知予機械地回手，尷尬地笑了一下：“不熱。就是想覺得音樂聲音太響了, 我調低點。”

許京珩勾笑笑，先是調音量, 然后幫把車溫度調低：“也不能太低。出門穿這麼, 不知道晚上會冷嗎？”

這幾天冷空氣席卷，全城急劇降溫, 白日若有太, 倒也還好, 一到晚上，西風游，到都是呼嘯嗚咽的聲音。聽聲音都覺得冷。

夏知予還沒適應這里的氣候，上蓋著許京珩的外套，手扯了扯，嘀咕一聲：“那我還真不知道。”

“行。”許京珩無奈：“下次出門，我提醒你。”

車子沒往學校開，一直到小區門口，夏知予才遲鈍地發現方向不對。警惕地往車門那兒靠，想起阮子璇說過的話。這事順其自然，沒有快慢一說。

許京珩這是想干嘛？想跟順其自然嗎？

被寢室三人科普了某些方面的知識后，夏知予總是容易想歪，試探地問了句：“你帶我回公寓干嘛？”

“給你看個東西。”他看了一眼表盤：“現在九點，來得及。”

“什麼東西非要你去公寓看？”心里鼓點集。

“你上去看不就知道了？”他把車子停到地下車庫，熄火后看見夏知予攥著安全帶，一臉張。他手在面前打了個響指：“胡思想什麼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好像也不是。

夏知予解開安全帶，一下車，就被許京珩牽在手里。兩人從負一樓的電梯上去，到公寓門口的時候，許京珩還抓著的手摁了個指紋。

錄指紋后，重新開門，許京珩從鞋柜里拿出一雙新買的絨拖，擺在跟前：“先前總覺得公寓空，現在總算把它填滿了。”

夏知予進去后，才發現，許京珩為什麼說把公寓填滿了。

里面除了許京珩平時的起居用品外，他一樣一件給夏知予備了一份。甚至在投影儀那塊準備了一個零食架，上面全是吃的東西。冰箱里幾乎找不到空。

但是整個客廳最顯眼的，還是擺在沙發旁邊的一株盆栽。絕對不是因為盆栽好看，相反地，它一沒開花二沒結果，只有禿禿的枝丫在那兒舒展著，枝丫上綁著白的布條，丑得突兀。

夏知予辨不清品種，湊過去看了一眼：“許京珩，你上哪兒撿來的這一盆東西？”

外婆家院子外從不打理的花木，都比它長得好。

“這嫁接！”

“你轉專業啦？”手了一下，總覺得沒嫁接好：“是你老師把你逐出計算機系了嗎？農學院竟然肯收留你。”

“？這事不打算翻篇了是嗎？”許京珩站在旁邊，欣賞著自己的杰作：“這本來是棵梨樹。”

夏知予心想，市面上的梨也不貴呀。許京珩種梨樹干嘛？狐疑地看他。

許京珩被不會轉彎的腦回路氣笑，耐著子跟解釋：“如果用梨作為砧木，就可以種出很漂亮的蘋果。”

“梨和蘋果都不貴的...”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再次品咂許京珩說得那一句話，某些酸的記憶突然翻滾著涌向。那些差點忘記、封存在個人態里的東西，以被滿足的方式被許京珩啟封。

怔怔地站在原地，一不地看著許京珩。

許京珩托起的臉，問：“怎麼了？”

夏知予鼻子酸酸的，有點想哭。下心底酸，撞他的懷中，手臂環住他的腰：“沒怎麼。我就是覺得，想吃蝦餃皇了。”

“你想怎麼吃？”許京珩把下擱在的腦袋上，腔發出悶悶的兩聲笑：“我配合一下。”

夏知予就著高差，先在他脖子上親了一下。的落在他最敏的地方，許京珩渾一僵，結上下，斷然松開摟的手。他就不該問那句‘還吃嗎’，這不是欺負夏知予，是他自己在引火上。

夏知予覺得腰上的勁兒松了，不解地抬起腦袋，眼神著茫然，仿佛在質問他離那麼遠干嘛，都吃不到了。

“晚了。我送你回去。”他后撤一步，順勢拿起扔在沙發上的外套，直覺在這麼下去，他真能起什麼反應。

但是夏知予卻樂了，邊樂邊沾沾自喜地戴好口罩，跟在他后邊：“許京珩，你也有躲我一天。”

許京珩自想是過了叛逆期，沒什麼逆反心理，不會因為幾句話就被人挑緒。但他就是吃夏知予這套。

他停下腳步，把外套往沙發上一扔，撈過人，直接將抵在墻上，仰頭出自己的脖子：“來，吃。”

夏知予想踮腳，許京珩又托著的腰，著墻往上提了提：“你就說服務到不到位吧？嗯？”

抱著他的脖子笑，吻麻麻地落在他的臉上。屋子里全是啄吻聲，夏知予親夠了，就嚷嚷著要下來。

“吃飽了？”

點頭，掙許京珩的手。

“吃抹干凈，轉頭就不認人。”他了自己：“這兒還沒吃。”

“我是主顧。我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所以是存心的，存心讓他難。

“而且，到點了，我得回去。”拿起沙發上的手機，點開一看，竟然有個未接電話。

“室友電話。”比了個噤聲的作，劃開鎖屏撥了回去。

電話那頭傳來阮子璇的聲音：“予予，你怎麼還沒回來？給你發消息也不回，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夏知予想起剛才的場面，有點臉紅：“我還在許京珩這兒，但是馬上就回了。”

“什麼意思？他把人帶回家約會啊？”阮子璇拔高聲音：“靠，渣男！”

一聲渣男罵得震耳聾，許京珩坐在沙發上，抱臂，一臉無辜地看著夏知予，他做什麼就渣男了？

夏知予捂著電話，剛想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魏言心在那邊小心翼翼地來了一句：“什麼意思？他倆...做了？”

聲音不大，但是屋子里太安靜了！許京珩聽見后，抬眉，突然明白阮子璇為什麼罵他。

“沒有！”解釋道：“我只是順道去他家看個東西。什麼都沒做！”

對面阮子璇松了口氣：“那就好。我是看到十點左右要下雨，怕你穿得，沒帶傘，想說要不要來校門口接你。但你現在在他家，他應該有傘。我就不跑這趟了。”

“應該有的。”夏知予環視了一圈，在玄柜那兒看到了一把傘：“有傘。不用麻煩你啦。”

阮子璇說好，沒多說別的，讓路上小心，就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后，公寓出奇地安靜。夏知予勾起他的外套：“那...那回去吧。”

許京珩沒攔，只是跟在后邊，等換鞋的間隙，不不慢地來了一句：“什麼都沒做。那倒也不見得。”

-

從公寓到學校，差不多半個小時的車程。許京珩還真從導員那兒要了塊停車牌，往擋風玻璃那兒一放，保安都不攔他。

但是車子只能停在停車場，從停車場到宿舍樓，還要走五六分鐘的路。晚上有些冷，許京珩走在前面替擋風，校園里橙黃的路燈從前面打過來，盯著許京珩的影子，突然想起自己暗許京珩時，在日記本里寫過的一句話：“在那些瞧不清方向，聽不到回音日子里，是那人眼里不回頭永遠都看不到的影子。”

什麼是影子？就是影子。是許京珩不回頭，永遠都看不到的影子。

但是今晚，許京珩卻停下腳步，回頭告訴：“影子是的另一個。你說有誰，可以割離自己的影子呢？如果說我的影子是你，那你的影子也一定是我。是最最親無間的兩個。”

夏知予低頭看著罩在自己上的影子，許京珩的這番話讓覺得自己被溫水煮了一路，是時候蒸出熱氣，嗚嗚翻滾了。

踮腳，雙手搭在許京珩的肩上，雙相，親了一下。

“現在才算吃完了。”

許京珩延長音‘哦’了一聲：“那下次，該換我吃糖醋魚了吧？”

“？”夏知予推開他：“你是不是故意的。糖醋魚這麼好吃，是我最喜歡吃的菜。”

他這麼說，以后還怎麼直視這道菜！

“那不正好。喜歡一切你喜歡的。”

“許京珩，你好煩人。”

上這麼說，但是夏知予打心里滿意這次約會。只要一想起許京珩親手嫁接的梨樹，就能原諒許京珩一切不正經的話。

因為除了“好想吃蝦餃皇”外，在誤以為許京珩陪舒茗逛街的時候，還發過另外一條態。

那就是：“最怕那開滿梨花的樹上，永遠不可能結出蘋果。”

而今晚，許京珩送了一株能結出蘋果的梨樹。

想，‘分手’那兩個字好像真的言重的。

作者有話說：

飯：我膩了，你們呢？

許哥：這才哪到哪兒？

我想你了，可是我不能對你說，就像那開滿梨花的樹上，永遠不可能結出蘋果。——艾米麗迪金森

影子是的另一個——阿多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