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渲染到這個境界,本以為應該順理章進行到下一步。

此時桌上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屏幕上閃爍著刺眼的照。

把兩人的思緒從天堂被拉回。

溫敘言舒了口氣，對桑慕說：“我接個電話。”

桑慕的臉上攀著紅暈,極害地點了點頭。

“一會兒送你回家，”溫敘言拿著手機，清了清嗓看著桑慕，“今天氛圍被破壞了，我們……下次再繼續吧。”

“卡！很好！特別好！”導演發自心的滿意,使盡全力鼓掌。

聽到導演這麼說，沈知還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剛才星辭最后的那句‘我快被你得走投無路了’說得真的太好了！”導演豎起了大拇指,“你是怎麼想到這句臺詞的？”

“就是那個瞬間腦子里突然蹦出來的，”顧星辭意味不明地挑了一下角，“緒到了，口而出。”

“妙啊,真的妙,”導演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快速地扯著領說，“你們要看一遍回放嗎？真的很,看得我都覺得熱了。”

什麼？眾目睽睽之下觀兩個人的吻戲？！

這簡直有種當眾刑的恥。

沈知還選擇拒絕：“不用了,我……不太好意思。”

“那我也不看了,”顧星辭順從著說，“導演你覺得好就好。”

“好，非常好，特別好，簡直太好了,你們真的太有CP了！到時候一定會有一大波CP！”導演說完才發現自己緒上了頭，意識到說錯了什麼，下意識捂了捂說,“啊，當然磕CP只是們的興趣，你們不必當真哈，我記得這個劇簽合同的時候也沒有說結束要運營捆綁炒作，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嗯，好。”兩人異口同聲。

導演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我還得和劇組其他同事開個會商量點事，樓下有劇組的司機等著。”

“好，謝謝導演。”

“導演辛苦了。”

兩個人又非常有默契地同時開口，說完后對視了一眼，然后一起走出去了。

導演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心嘆著，這兩個人在一起實在是看上去太般配太好了。

兩個人是站在一起，就給人覺賞心悅目。

好像就是該有的樣子。

只可惜……

哎，只可惜，沈知還跟了陸晉這樣的人。

倒不是說跟陸晉這樣的人委屈了沈知還，相反，跟著他演藝道路會飛黃騰達。

只是覺，和陸晉在一起的時候，并沒有和顧星辭之間撞的那種火花。

作為導演，他創作過太多人的故事，見過太多好的眷。

有的時候就是有一種直覺，覺得有些人天生就應該在一起。

而沈知還和顧星辭，就給他這種很強烈的直覺。

看故事的人，總會看得比故事里的人更加通。

而此時剛拍完那麼激烈戲的兩位，一起走到樓下，上了劇組的保姆車。

兩人很有默契地坐在最后一排的一左一右的兩個角落。

雖然剛才是以拍戲之名。

但男之間那些事，當事人心里最清楚。

這種事上，男人總是更吃虧。

因為他們無法掩藏。

剛剛兩個人的這麼地在一起，再細微的變化都會被無限放大。

顧星辭覺得剛剛有點冒犯，又不知道該怎麼去開口道歉。

他這輩子都沒像現在這麼不知所措過，拼命用食指抓著自己的眉尾。

“那個……”終于，他還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對沈知還說道，“你現在不會覺得我是流氓吧？”

本來還有那麼點抑和尷尬的氣氛被這句話瞬間打破。

沈知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起來的時候，顧星辭又一次看到了淺淺的酒窩。

突然覺得心頭一甜。

“你好像很笑。”顧星辭下意識就開口說了出來。

沈知還驀地收住了笑，臉通紅看著他：“可能是，平時沒什麼……想笑的事？”

“所以我剛剛的表現，很可笑？”顧星辭故意把氣氛往輕松的方向引導。

沈知還擺了擺手：“你剛剛很……”

差點，就把“迷人”兩個字口而出了。

還好及時剎了車，虛驚一場。

“很什麼？”顧星辭沒給機會逃避，直接追問。

“很……演得很好。”沈知還強行把話圓了回來。

顧星辭的眼睛暗了一下，似乎有些失落：“其實有時候也不一定是演技好。”

車上還有司機，雖然正放著音樂，兩個人的聲音也很輕，但總是擔心隔墻有耳。

顧星辭站了起來，往沈知還那里走了兩步，在邊坐下。

突如其來被拉近了距離，讓沈知還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一樣，重重地沉了一下。

顧星辭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間，車開得比較抖，他手扶住沈知還前面坐位的靠背。

沈知還余瞥了瞥他的手腕，黑襯衫的袖口半挽起，出壯的線條和約可見的青筋。

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這個作很有男人味。

沈知還不由吞了吞口水。

顧星辭偏頭看，故意湊近，聲音得極低，用確定只有能聽見的音量：“剛剛……有所冒犯……失禮了。”

沈知還覺到自己的心跳劇烈，吵得的全世界都沸反盈天。

為什麼明明是一句非常禮貌的話。

但因為話中的含義太過深奧，所以聽上去那麼讓人害臉紅。

簡直比世界上任何一句話都要讓人上頭。

或許是因為，這句話只有聽得懂是什麼意思吧。

他知道，覺到了。

本來沒想要提及這件事，畢竟這件事尷尬的人應該是顧星辭，只要大家都裝傻，這就是一件可以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沈知還雙手捂著臉頰往角落了，聲音也輕得快聽不見：“沒事……”

“這麼害呢？”看到這麼可的樣子，顧星辭突然想逗逗。

雖然這件事明明自己應該更加覺得丟臉不想被提起，但看這樣，顧星辭突然有點玩大發。

把其他七八糟的緒都拋到腦后了。

顧星辭往沈知還的方向側傾，手臂到了的手臂，聲音像和煦的春風飄到耳邊：“我還當你未年，不懂這些呢。”

“你……別說了！”沈知還把整個臉埋到了手里，“你現在倒是有點像流氓了。”

顧星辭被逗笑了，笑聲特別好聽。

清冷，但是真誠且溫暖。

看著他的笑容，沈知還突然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好像前段時間所有的難委屈都消失了，甚至前半輩子吃的所有的苦，也都會不到了。

覺得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的覺充斥著自己的。

覺得自己是被命運眷顧的人。

至此時此刻是。

的角掛著連自己都意識不到的笑。

不過，突然想起了陸晉那時候說，這部戲拍完后，他們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現在這樣的開心快樂的，以后也都不會有。

沈知還雖然想刻意和顧星辭保持距離，想維持“普通同事”關系。

但發現，自己本無法逃心的枷鎖。

心里期待向往著的事，總是無法掩藏的。

越是想掩藏對他的緒，其實越是蓋彌彰。

就像剛才故意假裝不了戲，其實明眼人能看出，那種故意其實是因為心虛。

就像是年時的暗，只有真正喜歡一個人，才會無法坦直視他的雙眼。

因為太怕自己被看穿，怕自己先敗下陣來。

此時有些迷茫和困，略微嚴肅地看向顧星辭問：“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問吧。”顧星辭也收住了表，很認真地回看。

沈知還輕舒了口氣問：“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個月的時間，你會想做什麼？”

顧星辭的眉頭微微一挑，似是沒想到會問這個問題，不過他還是很慎重地思考了一下回復道：“談一場吧，跟我喜歡的孩子。”

沈知還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看著的時候，眼神里夾雜著一些期待和曖昧。

沈知還還是輸給了他的深眼，率先離開視線，故意調整了氣氛：“可是，你怎麼確定你喜歡的孩子一定喜歡你會接你？”

顧星辭一臉委屈：“我都快死了，都不滿足我最后的愿？”

沈知還又想笑了。

“嗯，那確實應該滿足，”沈知還極見地開玩笑，“否則估計你做鬼也不會放過。”

這個笑話其實冷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就突然笑得停不下來。

沈知還突然覺得，就這樣和他像朋友一樣相，能開開玩笑的覺也很好。

真的很好。

雖說陸晉給下了死命令，拍完戲不能再相見。

但是，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

一切都是不可控的。

說不定以后哪天就能離開陸晉了呢，那時候，和他做一個久別重逢的故友也不錯。

又或者，殺青之后會分離又如何，現在距離殺青還有一段時間，最后的時間里，為何不好好珍惜。

在這個瞬間，沈知還突然就想通了。

這輩子一直過得太小心翼翼瞻前顧后，甚至都忘了真正去什麼。

而現在，此刻，不如這個當下。

這個有顧星辭陪伴的好而難忘的夜晚。

伴隨著某些深不見底的。

晚上沈知還的心特別好，睡得也很香。

和顧星辭之間的默契更甚，之后幾天的戲都拍得非常順利。

劇也進展到了兩個人的日常，一些肢接和眼神拉的戲也增多，也越拍越沒有距離。

劇本里寫到桑慕和溫敘言打算去寵店買只貓咪一起養。

今天的拍攝地點就是一家寵店。

沈知還初中之后就沒有再去寵店過。

拍攝租的這個寵店特別大，大概有將近一百平方，周圍一圈全都是一格格的明的格子，里面是各式各樣的小貓小狗。

每一個小格子的右下角會一個標簽，寫著它們的品種和年齡。

沈知還特別好奇欣喜地一個個看過去。

從的眼神里顧星辭能看出來，是真的特別特別喜歡小。

沈知還在看小的時候眼睛里在放，角也會止不住上揚。

工作人員在準備的時候，沈知還就在那里一個個看過去。

才看了一半不到，導演說準備開始。

有點意猶未盡。

導演拿著劇本開始模擬著走位：“一會兒桑慕和溫敘言就一路順著走進來，往這兒走，然后桑慕一眼就看中了這只貓，決定買下來。”

沈知還一開始沒太在意，隨意順著導演指的位置看過去，沒想到映眼簾的是一只非常眼的貓。

是那天和顧星辭一起回去的時候遇到的那只灰的流浪貓。

沈知還面喜，偏過頭看向顧星辭想問什麼，剛想開口，被導演的一句“準備”打斷。

顧星辭看了沈知還一眼，知道想問什麼，給了一個眼神，示意拍完再說。

兩個人很順利在五遍以把戲拍完，收工后，沈知還還抱著那只貓蹲在那里。

那只貓和上次的比起來，眼神不再充滿恐懼。

倒是跟沈知還意外地親近，躺在的懷里一不，臉上還有些。

顧星辭走過去單膝蹲在旁邊，看著，等著開口問。

“這只貓，是你帶來的嗎？”沈知還低頭看著貓，目卻在他上。

“是啊，上次正好經過樓下又見到它了，我問它愿不愿意來客串，包吃包住，它喵了一聲，我就當它同意了。”

“它喵了一聲？”沈知還說完后突然覺得，聽上去有點在罵人。

“嗯，它喵——了一聲，不是它喵——的一聲。”顧星辭故意逗。

兩個人相同頻率的笑聲融合在一起。

和顧星辭，也越來越像好朋友般，沈知還會時不時開起玩笑來：“所以，你還聽得懂喵星語咯？”

“是，略懂一點點。”顧星辭修長的手指比劃了一下，還閉起一只眼，看上去像是在眨眼做WINK。

沈知還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了一聲：“喵。”

聲音細，帶著點撒的氣聲。

可甜極了。

顧星辭先是一愣，隨即低頭抿，用食指關節抵著鼻尖忍不住輕笑出聲。

真的想夸一句可的。

沈知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一本正經地問：“所以，我剛才在說什麼，你能聽懂嗎？”

顧星辭思索了一番，看了一眼手里抱著的貓，片刻，視線又移回了臉上：“你在說，你很開心。”

沈知還的眼波晃了晃。

確實很開心，特別開心。

其實當初看到那只貓的時候，沈知還就有點說不上來的親切。

但由于一些原因，沒辦法收養這只貓。

沒辦法收養和擁有任何東西，所以那時候放那只貓走，心有點小小的憾和惋惜。

沒想到顧星辭居然會把這只貓撿回來帶來劇組。

之后在家拍攝的鏡頭都會有這只貓的陪伴，今后還會經常與它相見。

沈知還垂眸腹誹了半晌，整理好了要謝又不太見外的話，剛抬頭想對顧星辭說，哪知道余瞥見一個人正朝自己靠近。

那黑的大太過顯眼招搖，有一種無法忽視的存在。

皮鞋的聲音在大理石地板上出清晰的聲音，越來越近。

走到沈知還邊的時候停下。

驚后猛地站起來。

上的貓咪也被嚇了一跳，逃竄了出去。

“陸先生……”沈知還呼吸的氣息極其不平穩，帶著眼可見的心慌，“你……來了。”

陸晉的臉上沒什麼表，眼睛半垂，帶著點漫不經心，但仔細看，眼神卻鋒利得充斥著殺氣。

靜水之下，似有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