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戲拍攝的過程和效果完全都是機。

一般演員和導演之間都不會對外說半個字。

畢竟這種話題比較敏,不戲，戲到哪種程度都只是一面之詞。

只有真正在現場的人才知道，有時候所謂的戲,不過是兩個人假戲。

真做。

而這種事，總是帶有很微妙的彩。

但凡多說一個字，都很有可能被大做文章。

所以大家都知道，最好理的辦法，就是以后對這件事避之不談。

雖然他們拍的本來就是意識流的鏡頭,沒有那種真正骨的鏡頭畫面。

但導演知道昨天有一些畫面，是絕對不能讓除他們以外的第四個人看到的。

一定會引起一場腥風雨。

尤其是，陸晉。

雖然是說著拍戲,但是現場那種氛圍,那種讓人腎上腺激增的覺。

是演技再高超的演員都演不出的。

演的東西畢竟是假的，怎麼都比不上真實。

圈里有不演員都是因戲生，倒不是真的因為演員這個職業多容易見一個一個，只是有時候真的會在戲和之間迷失。

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有時候被互相吸引可能就是在一瞬間。

人啊，本來就是被/支配的生,當你在攝影機關掉還覺得不滿足的時候。

大概率就是陷進去了。

拍床戲這件事張導封口封得很,就連副導演他都沒多說兩個字。

不過，張導還是意料之中接到了陸晉的“關心”。

正好這兩天的拍攝在濱城,陸晉把他約出去喝茶。

第二天收工之后的張導來到陸晉的私人茶莊。

這種被投資方爸爸去喝茶，多半不是好事。

現在這部戲都已經接近收尾了,他真的擔心會出什麼幺蛾子。

一路上張導都在擔心一會兒該怎麼應對陸晉,甚至在想如果陸晉臨時要求說換男主換主那該怎麼辦。

和這些相比，他愿被換的是導演。

到達茶莊的時候，陸晉正氣定神閑地在泡茶。

他修長的手指拿著茶盅舉到面前輕吹一口氣,看了看茶里的波紋，輕抿一口后放下。

張導了手走到他對面：“陸總好啊。”

“坐。”陸晉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抬頭看了他一眼。

張導先是試探地問：“陸總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閑聊，”陸晉把一個新的茶盅遞給張導，“我聽說前兩天，有一場男主角的床戲是吧。”

聽陸晉這麼問，張導就有一種大事不妙的覺。

覺此時此刻，任何一個字一個標點符號，都有說錯的風險。

而且一旦說錯話導致的連鎖反應可能是很危險的。

張導喝了一口茶來掩飾慌張：“是的，一遍就過了，拍得還算順利。”

陸晉聽出張導的意思，是想往兩人的床戲沒有拍很久的方向去引導。

不過陸晉哪會這麼輕易的中圈套，反套路地問：“一遍就過，那張導的意思是他們很有默契？還是說他們很般配。”

張導輕輕嗆了嗆，連忙放下杯子擺手：“不，主要是我們床戲拍的很意識流，沒有什麼太骨的鏡頭，所以很容易就過了。”

張導說話的時候，陸晉的眼睛地盯著他。

像是在看他有沒有慌張說謊的微表。

用眼神在掃描判斷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而這種覺，真的是太煎熬了。

張導冷汗都要滲出來了。

陸晉微微抬了抬眉，似有似無地點頭。

一臉完全沒有被他說服的敷衍表。

“那拍攝現場的花絮能給我看看嗎？”陸晉的氣勢，全然不給人有拒絕的余地。

“這……”張導一臉為難，“這都是機，照道理來說是不能外泄的。”

“資方想看看有沒有讓我想撤資的不合適的鏡頭，這也不行嗎？”陸晉的往前湊，極侵略。

“這，要不我到時候把床戲刪了吧。”張導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都在滴。

昨天晚上那床戲他都能想象出到時候剪出來得多出圈。

陸晉看他這麼明顯的拒絕之意，冷哼了一聲，表嚴肅。

張導只能旁敲側擊轉移話題到其他事上面：“最近劇組在濱城，怎麼也不見陸總來探個班？”

“最近工作忙，”陸晉想起之前沈知還不接自己電話也沒來主聯系過自己就生氣，他想了想問，“剛來濱城的那天，你們拍了什麼戲？”

張導在那里回憶著：“是因為有一個濱城的館要租來拍戲，拍的是男主角和配角的相親戲，然后是主和男主吵架的戲份。”

陸晉沒有聽到自己興趣的容。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依然沒有消息和電話。

那天以后，他一直等著沈知還來找自己，哪知道這麼狠，完全對他視若無睹。

真的是翅膀了，以為能飛出他的掌控之外了。

陸晉的心里積了這幾天對沈知還的不悅，面帶不善地看著張導問道：“你們還在濱城待多久？”

“二十號左右濱城的戲份就殺青了，然后會去影視基地補幾場其他的戲份，在之后月底左右去冰島拍攝幾天，就全劇殺青了。”

陸晉轉了轉手里的茶盅，似在思索著什麼，他看著杯子里微晃的水波說：“那在濱城最后那天，我來看看。”

“好，好，歡迎來視察工作。”

“那天是什麼戲？”

張導頓了頓，眉心了：“就是大結局大團圓的戲份，本來的安排是有……吻戲的，不過，可借位拍攝。”

“好，”陸晉的笑容里帶著滲人的犀利，“那到時候見。”

張導從茶莊出來的時候心跳還久久不能平復，剛才陸晉說每一句話的口氣都給他覺如果殺青那晚如果一個不小心做錯一件事說錯一句話，這部劇可能就完了。

他覺得需要去燒香拜一拜佛。

陸晉殺青那天會來的事張導其實有意無意和沈知還提過。

其實沈知還一直都猜到陸晉會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天。

來濱城拍戲的事，就算不用主報備，陸晉也一定會知道。

這麼多天沒聯系他。

陸晉也不找。

但沈知還知道，陸晉在等著去低頭認錯。

然而認錯這種事，隨著時間越推移，真誠度就越降低。

如果第二天就找到個合理的解釋，比如睡著沒看到或者是手機不見了糊弄過去，都不至于況像現在這麼糟糕。

不過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逃不掉躲不掉。

好在，拍攝進展得都還算順利。

在濱城的拍攝只剩最后一場戲。

像這種甜寵偶像劇的大結局無非就是一些甜收尾。

殺青那天最后一場戲很簡單，就是兩個人沿著江邊牽著手邊散步邊說點人臺詞，最后以一場吻戲結束。

到現場的時候陸晉還沒來，導演在那里說戲，一會兒最后一場吻戲會用無人機在那里由近至遠地拍攝。

所以不需要真吻，借位就可以。

聽到是借位，沈知還突然松了一口氣。

雖然聽導演說陸晉會來，但直到拍攝正式開始的時候，陸晉都沒有現。

由于這場戲要在天黑之前拍攝完，所以張導沒有再等。

正式開拍，兩個演員還是比較沉浸地在那里念臺詞。

像這樣的對白對兩人來說已經毫無難度了，基本一條就過。

剩下最后一場吻戲。

張導調試好無人機準備開拍之時，陸晉卻突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了。

真的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就偏偏是在最后一場吻戲的時候來。

不過好在張導已經提前和演員說好借位了。

因為無人機會拍一個比較遠的長鏡頭，為了不鏡，所以劇組其他工作人員怕鏡都在比較遠的地方，兩個主演站在江邊等待張導的指揮。

沈知還站的位置背對著劇組工作人員，站在對面的顧星辭則可以看得很清楚導演那里的態。

當然，也能看到陸晉。

他穿著一黑的大，雙手在口袋里，也正盯著他看。

眼神中帶著耐人尋味的警告。

顧星辭怕往那里看太久引起沈知還的懷疑，故意假裝掃了一眼沒有太在意。

在陸晉眼里，這個眼神充滿了蠻不在乎。

張導覺背后都快滲出汗了，拿著喇叭對著兩個主演喊：“兩位準備好我們就開拍了。”

顧星辭搶在沈知還前面對導演比了個“ok”的手勢，然后讓沈知還別回頭，否則剛調整好的位置可能會有誤差。

沈知還也很聽話地并沒有回頭。

聽到導演說開拍后，顧星辭先是眼睛里能掐出水一般地看著沈知還：“桑慕，我答應你，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會陪著你，朝朝暮暮。”

“嗯，朝朝暮暮。”沈知還笑著點頭看他。

陸晉從監視里屏息凝神看著兩個人的對戲。

不管是不是演技，這兩人對視時候眼神的拉實在是讓他覺得不爽。

這時候無人機開始慢慢往遠移。

本來說好顧星辭的臉從無人機所在的方向吻下去，然后用后腦勺遮住沈知還的臉，擋住攝像機，不用真的親上去，只需要營造正在接吻的假象。

包括正式拍攝前的對戲他也是這麼做的。

但是正式開拍之時，顧星辭突然逆道而行，他的臉往反方向偏，把兩個人的臉都非常完整的暴在攝像機鏡頭前。

下一刻，他按住了沈知還的后腦勺，吻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顧星辭的吻不是那種蜻蜓點水的輕輕一下，而是非常深地用在按吸吮沈知還的。

完全超出準備范疇的沈知還也是一下子僵得完全不了。

錯愕被攝像機記錄了下來。

導演在遠馬上舉著喇叭喊停。

他不敢回頭看陸晉，他怕看到的是世界末日。

導演的聲音很響，但顧星辭像是假裝沒聽到似的，繼續在那里深深地吻著沈知還。

導演放下喇叭，跑步的頻率加快，走到兩人面前重重的清了清嗓。

顧星辭這才心懷不舍地放開沈知還。

沈知還有點懵地看著他：“不是說好借位的嗎？”

顧星辭當著導演的面，毫沒有要妥協的意思：“為什麼要借位，劇本里沒有寫借位，而且之前的吻戲都沒有借位，為什麼這一場要借位？”

從合作開始，張導就一直覺得顧星辭是一個非常好說話的藝人。

幾乎讓他做什麼都很配合，作為頂流也完全沒有什麼架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違抗了，但偏偏是最后一場戲，偏偏是這個時候。

導演一個勁給顧星辭使眼，歪著指了指陸晉的方向說：“這一場，確實拉個遠景就夠了，借位就行。”

顧星辭好聲好氣地用最堅定地口氣回：“但是不借位的效果總會更好，這你不可否認吧？”

導演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兩頭為難。

想順著欄桿跳江的心都有了。

“沒事，就按導演說的來吧，”沈知還看氣氛不妙，打了個圓場，“最后一場戲了，覺影響也不大。”

顧星辭的視線從導演上移到沈知還上，繃兩秒說：“可我不想借位。”

沈知還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麼強又不退讓的語氣。

也有點不知所措了。

沈知還和導演面面相覷了一秒后，覺得氣氛有些微妙，決定先逃離戰場，說道：“那你們商量，我去補個口紅。”

沈知還轉的一瞬間，才意識到為什麼顧星辭會有那樣的態度。

原來，他不忍讓的是這個。

沈知還看到陸晉的一刻覺自己路都不會走了。

幾乎不敢用力呼吸，走到了后面工作人員所在的區域。

沈知還的余發現陸晉鷙的眼神正鎖著自己。

走到陸晉面前，雙手拳垂在的兩側，聲音細：“陸先生，你好。”

陸晉似笑非笑地看著，似有似無地“嗯”了一聲。

沈知還走到化妝師旁邊說：“麻煩幫我補個口紅，謝謝。”

化妝師剛準備下手，卻突然聽到后陸晉的聲音：“換南瓜的吧。”

沈知還和化妝師的作都停滯了。

因為桑慕的形象是那種職場英，所以基本用的口紅都是比較的正紅系。

全劇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的口紅，而且剛才念臺詞用的也不是這個口紅，換口紅的話之前的都要重拍不說。

重點是，和桑慕的形象氣場也不搭。

沈知還想拒絕，但是發現在面對陸晉的時候，已經習慣了不敢拒絕的狀態。

哪怕心里在排斥。

化妝師不敢，似乎在等待著沈知還的指示。

“不要換了吧，”后一個清冷的聲音拯救了沈知還此時的搖擺，回過頭，看到顧星辭正朝自己走來，擋在了陸晉和沈知還的當中，看了沈知還一眼說，“你還是用紅好看。”

雖然知道忤逆陸晉會有很嚴重的后果。

但其實沈知還一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還缺一些勇氣。

而顧星辭站在那里，就是最大的勇氣來源。

沈知還對著化妝師說：“別換了吧，就這個。”

化妝師連忙點頭開始補妝。

陸晉的臉看上去很不好，覺在發火的邊緣。

他冷聲對著顧星辭說：“我以為顧先生不是那種會做事出格的人。”

“出格嗎？”顧星辭語氣上揚，展現出不認同，“不過是戲了而已。”

“哦？真的只是戲嗎？”陸晉挑眉，一臉冷。

兩個男人在一邊咄咄人的對話容真的讓沈知還心跳都要炸了。

讓化妝師稍微補了一下就匆匆忙忙說好了，準備回去拍攝前對陸晉報備道：“這是最后一場了，應該很快會拍完。”

陸晉慢條斯理地點了點頭。

一路走回拍攝的定點，沈知還用確定別人都聽不見的音量極小聲地對顧星辭說：“一會兒就借位吧。”

“不好，”顧星辭有點撒耍脾氣地說，“我不接。”

“你……”沈知還又又惱。

其實不排斥顧星辭說不肯借位這件事，排斥的是陸晉看到之后的反應。

已經破罐破摔擺爛了，反正之前不接陸晉電話又這麼久不主聯系他已經難逃一死了，但真的不想把顧星辭搭進去。

這都最后一場戲了，平安無事的拍完就完了。

真的不想在這種時候搞出什麼幺蛾子來。

沈知還還想說什麼，只見顧星辭突然湊近，微微傾在耳邊低語：“如果你不配合，那一會兒我可就舌頭了。”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走到了剛才定點的位置。

沈知還臉都紅了。

之前雖然兩個人也拍了幾場吻戲，甚至還有床戲了。

但都沒有舌吻……

啊啊啊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在顧星辭說完舌吻的事之后，整個都把陸晉拋諸腦后了。

導演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拿著喇叭說“a”。

還是剛才的角度，還是剛才的作。

顧星辭還是沒有借位。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的吻帶有薄荷青檸的味道。

是沈知還一直吃的糖的味道。

平時沈知還在張或者焦慮的時候就會非常頻繁地吃這顆糖。

顧星辭發現了。

而此時聞到這個味道，讓沈知還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確實不張了，反而有點這個吻。

導演看著監控鏡頭里兩個人吻得那麼生好深，已經不敢回頭看陸晉的表了。

不過該說不說，這個吻是真的很。

背后的夕正好即將落山，逆打在兩個人的臉上，描繪出兩個人的廓。

實在是很唯的畫面。

已經拍出滿意的鏡頭，這場戲就算過了。

再拍也沒有意義了，反正真的親都親了，也沒必要再拍借位的戲了。

擺爛了！滅絕吧！世界！

而兩個主演那里。

看著無人機漸漸離去，顧星辭放開了沈知還，深深看了一眼，然后摟住，在的耳邊溫卻有力量地說：“我不想讓你回到那個會束縛你的人的邊。”

嗯，好巧，沈知還也是這麼想的。

不會再回去了。

那個不屬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