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告別的時候,沈知還并沒有太多緒。

面平靜地道了謝之后回了房。

回房后，面無表地收拾著行李。

明明一個小時前，還正有一種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的錯覺。

而此時,卻像所有的力氣和被空,人覺很虛無縹緲。

看了看時間，距離12點還差十分鐘。

或許就像是話世界，灰姑娘知道自己在十二點以后會現原形，所以最后也沒辦法真正那場舞會吧。

沈知還知道,過了十二點，夢就要結束了。

要醒來面對現實了。

作為“顧星辭朋友”的份，還有最后十分鐘。

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也還剩最后十分鐘了。

沈知還打算什麼都不做,就等最后十分鐘慢慢逝去。

躺在床上閉上眼,似乎能聽到耳邊傳來的腦中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

幾乎是在心里默數著秒鐘。

一分鐘六十秒,十分鐘就是六百秒。

沈知還在數到五百多的時候,手機震了震。

沈知還無力地把手機舉到面前。

點開微信。

【★】：晚安,朋友，明天見。

手機上方顯示的時間是11：59分。

而就在看完這條消息,上面的時間變了00:00分。

今天過去了。

今年也過去了。

“晚安……”沈知還對著手機屏幕說完，按了一下鎖屏鍵,放在了一邊。

突然覺得很難過很難過,口有控制不住的抑、痛苦和絕。

原來最能擊垮一個人的，并不是什麼都沒有,而是讓你擁有過向往的東西后又沒收了回去。

有了對比和落差,才顯得失去之后的一無所有更加凄慘。

沈知還大概悶頭痛哭了半個小時，但還是很想很想顧星辭，點開了他的微博。

一條條微博看過去,包括底下的回復。

就這麼看了一個多小時。

搜索著所有有關他的痕跡。

微信里為數不多的聊天記錄，來來回回看了無數次。

沈知還沒辦法睡，總覺得如果不睡，那今天就可以算還沒過完。

把眼淚鼻涕干，長嘆一口氣，想著這輩子估計都再也沒機會來這里了，不如趁晚上出去逛逛。

把自己包裹得非常嚴實小心走了出去。

冰島本來就人煙稀，沈知還住的地方是個小鎮，白天都算得上是冷清，晚上更是連燈都沒有。

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只有一家店還亮著。

走近一看，居然是家紋店。

從門外張進去，似乎里面還開著。

沈知還覺得或許這是上天的旨意，把帶領來了這里。

沈知還沒多想，推門進去。

店里是個白凈高瘦的金發男人。

很典型的北歐那里人的長相，骨相朗，皮白凈，看上去很有油小生的覺。

男人跟沈知還非常熱的打了個招呼。

可能因為這里的人類本來就不多，所以沈知還一直覺得冰島人和這個地方的名字相反，反而都很熱。

沈知還眼睛還紅腫著，不好意思地垂著眼眸回應了他一下。

店鋪很干凈，看著一點都不像紋店，倒是像一個照相館。

周圍都是一些客戶的紋的照片。

其實在門口的時候，沈知還就已經做好的決定。

紋是一個一輩子無法抹去的東西，就像和顧星辭認識的這段時一樣。

想把這段記憶，變可以看見的東西，在的里永遠留下印記。

這一輩子空空如也的來，沒有什麼是屬于的，可以帶走的。

但至如果有一天離開了，紋也能跟著一起走。

沈知還直接說了想紋。

小哥問：“你想紋哪里，紋多大？”

沈知還舉起自己的手：“在無名指上，紋一個戒指吧。”

這個紋，是劇本里桑慕和溫敘言的對戒。

還記得劇本里的一句臺詞，是兩個人去店里挑選戒指。

試了好幾個，桑慕都不滿意，然后隨口說了一句，就算戴上的戒指也能下，結了的婚可以離。

那個當下溫敘言當機立斷地說，要不去紋個戒指的紋，戴一個不下的戒指，結一場不能離的婚。

一開始在看原作的時候就被這個場景和這句臺詞打了。

能說出這種話，一定是心里有非常堅定的這輩子都不會分開的信念的吧。

當時拍攝的時候用的都是紋，那個時候沈知還就覺得，在手指上紋紋還好看的。

和紋師設計好了圖案——其實就是特別簡單的一個圈戒，什麼花樣都沒有，主要是據沈知還的記憶確定了戒指的細。

還有就是，想在圈也就是手心的這一面，紋上今天的日期——1231。

雖然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但還是想把這個特殊的日子融進里。

哪怕有一天的了阿爾茲海默癥，看到這個數字，應該都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

沈知還坐在椅子上后，紋師做好準備工作就開始給描邊了。

都說紋很疼。

但沈知還并不覺得疼。

那一扎到皮里的細針，遠不如那一無形的扎到心里的針疼的萬分之一。

每一次的刺痛，都像是在提醒著。

夢該醒了。不能再沉淪了。

什麼都沒有，配不上顧星辭這樣的人。

他們不會再見面，他們是兩個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

顧星辭的存在就像是，誰都能看見，但誰都抓不住。

有時候覺被它的存在包圍，但是沈知還知道，有一天走了，的世界又會是無盡的黑暗。

而黑暗才是的最終歸屬。

紋的時間比想象中的快，或許是因為紋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顧星辭。

當紋師跟說完之后，沈知還張開手，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無名指的地方有很明顯一個圈戒的形狀，周圍一圈微微的紅腫，但還是可以看出很致漂亮。

把手翻了一百八十度，手心朝上。

無名指指跟的地方，有一個漂亮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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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個日期，沈知還的角不上揚。

然后又突然到一陣哽咽。

沈知還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刷了陸晉的副卡。

沒想到還能用。

其實進來的時候都沒想到該怎麼付錢。

最不濟想到的就是打電話給顧星辭來結個賬。

不過沒想到陸晉居然沒斷的卡。

沈知還想著等回國就把對應的人民幣金額打回去。

這就算……先借一借吧。

沈知還回酒店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一晚上就著自己的無名指，半睡半醒的迎來了第二天的日出。

早上迷迷糊糊的睡醒，看到一條未讀信息。

【★】：起床了嗎，朋友？

沈知還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還以為是時空穿越了。

是不是可以像科幻電影一樣，重復經歷昨天。

沈知還看了看日歷。

1月1日。

明明已經過了昨天了，為什麼顧星辭還自己朋友。

沈知還正不知道怎麼回，這是手機收到一條新的消息提示。

是提示今天的機票被改簽了。

本來下午的機票被改了上午十一點，隨即而來的是一個訂車信息。

說已經有人給定了從民宿到機場的車，十分鐘以后會到。

這種機票和訂車一般都是劇組負責的，沈知還也沒多想，著急忙慌地收拾起行李來。

其實東西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就是把一些隨使用的東西再收起來而已。

沈知還收拾完，拖著行李箱出去走到大門口，一輛白的奔馳已經等候在門口了。

司機是個當地人，稍微確定了一下訂單就載著沈知還走了。

上車后沈知還重新打開微信。

顧星辭沒有再發消息來，沈知還也不知道怎麼回。

覺不管回復什麼，都像是默認了這個稱呼一樣。

明明說好了只有昨天一天的特殊稱呼，對方卻延續到了今天。

沈知還想起昨天顧星辭說的愿就是希能把這個份一直延續下去。

或許……他是在試探吧。

以顧星辭的格，他不會做讓人不舒服的舉。

如果沈知還不回，他大概率就不會再追問

沈知還不知道顧星辭的航班行程，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機場和他遇見。

到機場過完安檢，沈知還就進了vip休息區。

一直到登機，都沒有看到顧星辭。

看來不是同一班飛機回國。

可能是劇組為了掩人耳目故意把兩人岔開了，也可能是他之后有其他安排吧。

在起飛前，沈知還給顧星辭發了個消息。

沈知還：【我的機票改簽，準備起飛了。】

發完消息的準備直接關機，哪知道屏幕才剛暗下去就亮了起來。

顧星辭幾乎是秒回。

【★】：好，回國見。

這種回復速度，給人一種他是不是時時刻刻在盯著手機看的錯覺。

沈知還對著屏幕不由一笑，然后關了機。

關機后，低頭看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紋。

紋的周圍一圈還有點腫，紋師說之后的幾天里可能會結痂，最好不要水。

沈知還輕輕了紋的地方，已經沒有太多疼了。

青黑的一圈戒指的形狀襯得的手指更加纖細漂亮。

沈知還覺得這是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由于昨天晚上沒休息好，沈知還在飛機上一路補眠。

其實飛機上這種休息環境沈知還倒是喜歡的，有輕微的噪音，燈也不會全部熄滅，有足夠的獨立空間，所以一般再長的行程都可以一路睡到底。

除了當中起來稍微補充了一點食以外，沈知還覺自己做了個非常冗長的夢。

雖然飛機落地的時候，已經忘了夢到了些什麼。

但約記得都是和顧星辭有關的。

仿佛和他度過了漫長而平淡的一生。

下飛機后，沈知還開始全副武裝

口罩、墨鏡、圍巾。

在冰島的那幾天，可以大搖大擺在馬路上走不用害怕被認出來，但回到了國，一言一行都會被人抓住放大。

只要在公眾能看到的地方，就必須心收起來，凡事都必須學會三思。

沈知還拿完行李后從普通通道出來。

或許是因為沒那麼紅，也或許是因為這次的行程沒人關心。

所以一個接機的都沒有。

沈知還想出去直接打個車走，沒想到剛出匝道沒幾步，就被一個人攔住了。

“沈小姐。”

沈知還抬頭一看，是陸晉的司機。

“張師傅？”沈知還還以為是自己及看錯了，盯著看了很久才敢確認。

“是的，沈小姐，我來接你。”張師傅作勢要接過的行李箱。

沈知還往后退了一步說：“不必了，我和陸先生……”

“陸先生在車上等您。”張師傅極其淡定地說著。

沈知還被噎了一下，面尷尬：“我已經不適合再坐陸先生的車了。”

“陸先生吩咐一定要讓你上他的車，”張師傅無奈中帶著點哀求，“他讓我一個人的話就別回去了。”

沈知還頓時有些心。

不過總冥冥之中覺和陸晉不會就這樣“平淡”的結束的。

別的不說，欠陸晉的如果真的要以金錢來衡量，那確實是這輩子都還不清的。

加上現在《》還沒板上釘釘。

無論怎麼看，都不能對他視而不見。

再退一萬步說，離開了劇組，沈知還今天確實無可去。

上次的劇發生得太過匆忙，可能陸晉今天是想把條件談清楚。

而且看著張師傅現在這架勢，估計是打死都不會放走，兩個人一直這麼對峙著也不合適。

沈知還還是跟張師傅走了。

反正知道，無論怎麼努力，都是逃不掉的。

來到停車場，沈知還很遠就看到了陸晉的那輛幻影。

車窗封得很死，從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任何靜。

不過有一種預，陸晉正在里面用一種布滿風雨來的鷙看著。

張師傅將行李放到后備箱中，沈知還開門，上車前深吸一口氣。

坐下的時候沒敢看陸晉，但已經能到他的氣場了。

兩個人沒說話，張師傅只是打開鋼琴曲開始安靜地開他的車。

陸晉看著窗外，下顎線鋒利。

他雙疊，一邊的扶手箱上有一個ipad，他的一只手就這麼輕輕地搭在ipad上。

陸晉把ipad解鎖打開，然后旋轉著遞到了沈知還的面前。

沈知還接過ipad，看到一張照片。

是和顧星辭在冰島餐廳的照片。

也不知道為什麼，心突然慌了一下。

印象里那天通餐廳是沒有一個亞洲人的，所以和顧星辭才完全沒注意什麼可疑之人。

沈知還把照片往后劃了劃，看到一張顧星辭喂吃鯨魚的照片。

從照片上來看，作和眼神確實親昵。

“陸先生，”沈知還把ipad關上，理直氣壯地說，“給我看這些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陸晉沉著聲，冷笑道，“這些照片流傳出去，不是坐實了他橫刀奪，男小三的人設麼？”

沈知還呼吸一凝，偏過頭，上車后第一次看他：“可是陸先生，我和你，已經沒有關系了。”

“有沒有關系，不是你說了算的，”陸晉的視線也從窗外移到了沈知還的臉上，似乎因為許久不見，他看到的時候微微一愣，不過很快恢復，“我們的關系，只有我能說了算。”

沈知還覺得他不可理喻，上車前本來還想得好好的，盡量姿態放低一點，可以求一個好聚好散。

但現在看來，如果他是這種態度，那一定無法談妥。

“陸先生，上次我確實有說的不合適的地方，為此我到道歉，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確實不適合繼續下去了，如果有什麼虧欠你的金錢方面的，我現在確實沒有能力償還，但我愿意以后賺的錢全都你的賬慢慢還，你覺得這樣可以嗎？”沈知還好聲好氣低聲下氣地說著。

陸晉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鼻子發出了短暫的輕笑：“沈知還，你憑什麼覺得沒了我，你還能在娛樂圈混得下去？你能接到戲和代言，靠的都是我的面子，除了之前一千萬的違約金以外，我這些年為了捧你在你上砸的錢，也不輸那個數，你憑什麼認為你靠自己的能力能把這些都還清？”

沈知還回不上話來。

因為陸晉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沈知還靠自己，一輩子也拿不到那些資源，欠的那些錢也一輩子無法還清。

不過陸晉不肯放過，自然不會是為了這點對他而言不足掛齒的錢。

沈知還只想知道，這次要靠什麼來換。

沈知還打開天窗說亮話：“陸先生，那你明說吧，你想我怎麼樣？”

“答應我一件事，然后，我們之間一筆勾銷。”

沈知還雖然有預，這一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但是總得搏一搏。

“嗯，你說吧。”

沈知還默默吸了口氣，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來面對。

陸晉不疾不徐，雙手在腹部相握，薄微啟，緩緩吐出兩個字：“結婚。”

——歐若拉玫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