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本來只是隨口調侃, 誰知道潘千葵竟然道：“不是的，我也很喜歡系統。”

[……嗚嗚！]

高興了，但想到這話的言外之意是“你不強”, 于是快樂中又摻了一甜的苦。

它有些沮喪道：[沒辦法給你申請更多好東西, 葵葵, 我真是個沒用的系統……]

“沒有。”頓了頓，“沒有這回事。你能當我的導引系統, 我一直都很高興。”

不是什麼天花墜的漂亮話, 但語氣之鄭重, 足以展出的真實想法。

——開心了。

是不打折扣的百分之百純開心。

*

“阿晃, 你快點來跟我一起譴責這犢子, 你說他像話嗎他……嗯？你在看哪里？”

嚴雪卿一臉迷地順著他的視線去，剛好和潘千葵正對上視線——

“咳、咳！這里怎麼會有個人——！”

經典節目再次上映, 這次連帶著周圍的一堆人都開始“臥槽這里有人”, “這人哪兒冒出來的”, “這娃的異能是降低自己的存在嗎”地竊竊私語起來，大家齊刷刷地看著潘千葵，眼中滿是警惕。

嚴雪卿翻了個白眼：“還看？就算本小姐若天仙，也沒必要這麼迷我吧？”

大家把頭又轉回去了。

總算解決了這群麻煩, 嚴雪卿剛想說話, 視線卻突然及到了手腕上的手銬。

的眼神凝固了。

順著鏈條去，另一端, 正扣在認為一向很靠譜的林暮晃的手上。

抖了。

“這……”

這他媽的是在搞什麼啊！小年輕還玩兒大？

眼前的文文靜靜的, 看著就是一副與世無爭的乖巧樣子, 嚴雪卿當即排除了, 火速鎖定了犯罪嫌疑人——

“你, 給我過來。”

抓住林暮晃的一只胳膊, 低聲說道。

“喔。”林暮晃應了一聲，另一手很自然地去拉，“雪姐喊我們。”

嚴雪卿：“……”

眼珠開始痛了。

什麼“我們”，把“們”去掉！只了一個人啊！

最離譜的是，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就乖乖地任憑他這麼牽著——開始懷疑自家隊友是不是給人下蠱了。

衛承樂這麼火急火燎地把過來，不會就是因為發現阿晃在拐害吧？

啊？

倒是發現了的言又止，很地說了句：“我把手銬解開吧，你們單獨聊。”

林暮晃道：“不用了吧，解了還得拷回去，太麻煩了。”

嚴雪卿：？

不是，他還打算……再拷回去？

啊？？

不懂了，好燒腦啊，這一切已經超出能理解的范疇了！

緩緩扭過頭，試圖向另一名問題隊友尋求正常人的藉：“是不是咱們老了，跟不上這時代了？”

一直沒吭聲的衛承樂終于開口了：“我也覺得沒必要，有什麼事大家一起說吧——就在這兒說。”

察覺到他的態度似有異樣，嚴雪卿的心升起一疑。

平時衛承樂老擺著張半死不活的咸魚臉，這會兒面上也是懶洋洋的樣子，一時間瞧不出有什麼異樣。

直到發現，他的手正擱在斬刀上。

他在戒備，但是……在戒備什麼？

衛承樂語氣散漫，聽著倒是閑聊的意味：“阿晃，不介紹一下嗎，什麼來歷？”

潘千葵正想說話，林暮晃搶先道：“雪姐知道的。”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哦！我知道了，那個潘——是吧？”

“哪個？”

嚴雪卿猛扇了兩下小扇子，十足的鄙夷：“你當然不知道了，我跟阿晃忙活的時候，你翹了。順便一提，我已經向院長舉報了你的溜號，你最好祈禱今年別再留一次級。”

衛承樂：“喔，知道了。”

什麼啊，這理直氣壯的態度——！

沒理會隊友仿佛眼睛要噴火的吃人表，衛承樂看向林暮晃，又問道：“你確定是嗎？跟父母通話過了，還是學校那邊確認過了？”

林暮晃似乎察覺了他問這話的真實意圖，打了個哈哈：“這怎麼不能確定呢，又不是照騙，跟學生證上頭的照片長一模一樣。”

衛承樂點點頭，毫不吃打太極這一套：“那就是沒確認過了。”

說罷，他向走來，里慢慢道：“先說一聲冒犯，有幾個問題，我想了解一下……放心，不會為難你，都是你能答得上來的。”

他的眼眸像是躺在劍鞘的利刃，只等著伺機出擊，一擊讓人斃命。

“等一下，樂哥，你這有點太突然了，哪有上來就……”

“現在是特殊時期，走個過場總得要的吧？接下來還不知道會上什麼事，總得先部排除一下患。”

說罷，他看向潘千葵：“你覺得怎麼樣呢？”

衛承樂說得是漫不經心，但氣勢卻極強，令人本就沒法將“不”說出口。

潘千葵輕輕拉了一下林暮晃，才道：“知道了，你想問什麼？”

來者不善。

雖不知道他的用意，但這是男主的隊友，擺明面上的理由也合理正當，不回答反倒像是有鬼。

本以為，衛承樂會問“你怎麼跟他遇到的”，或者“你為什麼跟他一起來湖心寺”這種問題，萬萬沒想到——

“第一，你的父親什麼名字？”

系統：[……]

潘千葵：……

完蛋，第一個就沒法回答！

不會有人關心一個路人的老爹什麼名字的，因此，這部分被上邊直接判斷為“無關要”，就沒整理進報里頭。

[他怎麼就盯準你了？]系統抓狂道，[這人有病吧？有病去吃藥啊，跑來發什麼瘋？]

衛承樂像是不想給任何息機會似的，接二連三地拋出了剩下的問題——

“第二，你的母親什麼名字？”

“第三，你家里有沒有兄弟姐妹？”

“我要問的就這三個，不難回答吧？”他不聲地將斬刀又按了按，實打實的凌厲鋪天蓋地來，“最好別用‘這是我的私我有權不回答’來搪塞我，我們幾個都看過你的資料。”

他說得沒錯，這幾個問題都不難回答。

他覺得形跡可疑，需要盤查，也沒有錯。

按道理說，是應該好好配合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

是一個半路空降的工作人員，而不是土生土長的原住民。

鮮有這樣和異能者對峙的時候，更別提是……

一個正于狩獵狀態、全神戒備的異能者。

對方甚至沒正兒八經地用什麼輔助手段，只是簡簡單單地調整了氣強度——

僅此而已，卻得呼吸都有些不上勁。

心臟跳的速度很快，像是即將過載的發機在發出不甘的，耳道里傳出微弱的轟鳴聲，耳也像是要撕裂般疼痛起來。

林暮晃不聲地站到前，笑瞇瞇地打圓場道：“好了，樂哥，你起碼對人家笑一下，鬧這麼嚴肅，把人都嚇到了……”

上的重驟然一輕，新鮮的空氣又重新灌肺中。

悄悄把手背到了后——

因著短暫的空氣不足，的手有些痙攣了。

“阿晃，做任務的時候不要摻私人緒，不然會吃大虧。”衛承樂手肘一拐，把林暮晃的手給擋了回去。

他狹長的眼眸中是警告之意：“你再搗，我真的會用風刃砍你。”

林暮晃出死魚眼：“那你砍吧，我答應過要保護的。”

衛承樂一噎：“你吃錯菌子了，立這麼離譜的誓？”

嚴雪卿“嘩”地展開扇子，不滿道：“衛承樂，你別口嗨啊，你砍，你現在就砍！你在校外打隊友，我回去就舉報給院長。”

“已閱。”衛承樂頭都沒扭，冷冷地看著默不作聲的，“我給你最后五秒時間，五——”

系統狂暴了：[這踏馬在這兒整保問答呢？別急，葵葵，我已經在問上頭了，你就拖，拖夠三分鐘，不，兩分鐘就行……]

“四——”

“這還要搞倒計時干嘛，又不是幸運寶典問答現場……”

“這種問題需要思考才奇怪吧，有什麼回答不出來的？好了，別打岔，三——”

就在場面一即發之時，如冰塊般清冷澈然的聲音響了起來，毫無起伏道：“潘海福，薛月香。有一個哥哥，羅頤州。”

系統張得渾發汗：[不要啊，葵葵你這樣瞎編一通，這小子豈不是有找茬的機會了？不不，這都是小事了，要是被男主發現我們不是原裝貨怎麼辦？啊啊啊我不敢想了……]

即便是有了狗急跳墻的沖，系統的心竟然還有一欣：不錯，小宿主這次有進步，起碼撒謊沒有打磕……

哎，等一下？

沒有打磕？

這意味著——

衛承樂將手從斬刀上放下，垂至側，淡淡道：“好，謝謝配合。”

竟然……說對了？

*

[你怎麼知道的啊？]

莫非，是把自己父母的名字報了出來，結果歪打正著？

不對啊，它記得小宿主是獨生，又怎麼會有個“羅頤州”的哥哥呢？

它越想越糊涂。

“劇里有提到。”

系統提高了嗓門：[哪里有提到？]

它怎麼覺，自己跟葵葵看的不是同一個東西？

劇里不就只提到了“原殼被蛇妖嚇到，慌不擇路沖出家門，結果發現自己瞬移到了萬山縣”這麼一件事嗎？

“嗯，往外跑的時候路過了客廳。客廳中間掛著結婚照，右下方寫著夫妻二人的名字。”

系統：[……那哥哥呢？我記得沒看到過哥哥的照片啊。]

“那個是猜的。他前兩個問題都跟親屬有關，又看過我資料，可能是知道我有兄弟姐妹，才會因為思維慣式問了第三個問題。”

平靜道：“我回想了一下，劇一開始，‘’卷黃紙的時候，紙的右下角寫著‘羅頤州’三個字，我就想這會不會是哥哥的名字……不過這有點僥幸的分了，還好是對的。”

系統“喔”了一聲，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

它之前就約發現，小宿主似乎記很好，但它真沒想到會好到這種程度——那張結婚照，不是畫面主，只在邊角的位置出現了短短的一瞬。

[啊還有一點……爸爸姓潘，媽媽姓薛，為什麼哥哥姓‘羅’啊？]

一家四口三個姓……這個家庭真的沒問題嗎？

“不知道。”這是真答不上來。

不過，系統很快就不糾結了，因為——

久違的廣播，又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