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的白月第11章 第11章

平原,萬里無人煙。

上古時期,三界同歸一,乾坤大地仙魔共生、妖鬼同行,直至八位祖妖與十六尊魔神合謀,率領百萬妖魔殺向九重天意主宰乾坤,九重天三千圣人降世,率領人族反抗,發亙古以來第一場也是前所未有恢弘殘酷的仙魔大戰。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筆墨能切實記載的戰役,三千圣人如流星隕落,統治上古千萬年的九重天煙消云散,當人族付出慘重代價斬殺了祖妖與魔神,將妖魔生生驅逐出乾坤界時,天地僅剩下二十七位圣人。

這二十七位圣人共同設下萬世封,自從妖魔界與乾坤界分離,又過了幾千年,直至最后一位圣人坐化在昆侖山巔,上古,徹底隕滅。

在這場被稱為滅世之戰的可怕戰役里,山河大變,日月倒顛,天火將萬里平原焚燒殆盡,乃至數十萬年后,這里的大地仍是一片焦紅,形如鮮侵沒,寸草不生。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說巧不巧,上古隕滅距今也正是整整四十九萬年。

平原之上高懸著一個如山高的巨大圈,中間一道狹長如刀割的裂痕,有如怪巨大的口,吞吐著黑暗的妖魔之氣

——這赫然是貫穿妖魔界與乾坤界的封

那曾是上古諸圣窮盡整個乾坤人族一代生機造就的封,它封了四十九萬年,風風雨雨,電閃雷劈,它曾是世上最強大的封,但在漫長的歲月中,也終究漸漸褪衰弱——世代代妖魔竭盡一生以攻破封為榮,最強悍的妖魔會踩過空間洪流,從細小的破口隙破乾坤界,人族正道悍然迎戰,落在紀史的書冊上,便是每萬年一次的仙魔大戰。

每一萬年,每一次,那封的破口越變越大。

三個月前,先代魔尊羅剎祭出本命魔骨,轟天地的一擊,生生將隙撕裂開大半,諸多大妖魔狂歡般的涌乾坤界,乾坤界人修力迎敵,所以發了上古隕滅以來最殘酷慘烈一場戰役。

三個月后,出于某種微妙的平衡與妥協,人族正道勢力沉默全部退出萬平原,這里剩下的,便是盤踞的妖魔。

如今,封前廣袤的土地佇立著一片巍峨華麗的宮殿,正是新一代魔君殷威的居所,此外還有數百千實力強悍足以破的大魔大妖也踏乾坤界,聚攏在魔宮周圍,因為此妖魔聚集,空氣都懸浮著一層森寒腥的妖力魔氣。

魔宮瓊華殿,蔚韻婷倚在榻上,瓊華劍放在榻角,出手臂,侍們正小心翼翼為包扎傷口。

臉龐蒼白,神有些疲憊,倚在榻,飄逸的留仙擺下,竟出一條長長的花白蛇尾。

是的,蛇尾。

蔚韻婷看著自己的蛇尾,目落在自己手臂的傷口,難得有些怔怔。

打神鞭,昆侖鎮山重,更是斬妖除魔的不世殺,那一鞭不過的手臂劃過,卻如烈火灼燒,流不止。

蔚韻婷疼得額角不斷冒出汗珠,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蛇尾,心里是說不出的復雜。

這是一生最大的

不是人,是妖,是一只人與妖雜合而生的混半妖。

與弟弟蔚碧生來便不知父母,年時在妖魔界東躲西藏、茍且生,后來偶然被上一代魔尊羅剎收養。

說是偶然,又是什麼偶然呢,不過是因為們姐弟的靡蛇脈。

上古有大妖“靡”,人面蛇,負有雙翼,擅長千百種變化,實力低微,在神魔橫行的上古并不出眾,但有一種極特殊的能力,就是能吸收天地任何一種能量,除了妖力,還能吸收魔氣甚至人族的靈氣,化作自己的力量,

上古至今數十萬年,哪怕如今大妖脈也已經很是稀薄,但老天終究沒有對們姐弟殘忍到底,們姐弟的靡蛇脈竟然極有返祖的潛質,不僅能承載妖魔之力,還能如人族修士一樣用靈氣修煉,尤其是,更有絕佳的劍道天資。

羅剎看中了這一點,以強悍的魔氣生生封了們姐弟的靡蛇妖族脈,只顯出人族的模樣,然后改頭換面將們送去昆侖,讓們潛伏其中,以待將來某一日伺機攪人族正道。

這才有了昆侖雙璧的瓊華仙子,蔚韻婷。

隔斷的紗簾被掀開,高大的人影急步進來:“婷兒,你的傷怎麼樣?”

蔚韻婷從久遠的恍惚中回過神,著殷威,出笑來,想起迎:“威哥。”

“快躺下,你還傷著。”殷威大步迎過來,連忙攬著肩膀坐下,蔚韻婷順偎進他懷中,殷威看著手臂那模糊的傷口,心疼說:“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愈合?”

蔚韻婷輕聲們退去,著自己手臂丑陋的傷痕,有些苦笑:“打神鞭,便是如此威力。”

殷威看額頭都是冷汗,心疼地用袖子為拭,咬牙說:“那姓蒼的老東西竟如此狠心,你當時不該攔我,我就該他狠狠吃些苦頭。”

“威哥,別這樣。”蔚韻婷有些凄楚說:“那畢竟是我的師尊,昆侖養育我長大,已是我極對不住他們,你再說這樣的話,何以堪?”

“婷兒,你便是太善良。”殷威看蔚韻婷目懇求地看著他,到底心,嘆氣說:“好,我都聽你的,我不與他們昆侖計較就是,我只是看不慣你委屈。”

蔚韻婷這才破涕為笑,又搖頭:“我不覺得委屈。”

“婷兒啊…”殷威愈發舍不得,他嘆一聲氣,憐地把擁在懷中,摟著的肩膀,暢想說:“等你師尊想明白,那群人族正道開了瑯琊境,取來無患草,將我魔種的戾氣消了,我也不想和他們打什麼仗了,只要讓我們太太平平遷進來,從此以后我們妖魔再也不必在妖魔界茍延殘,那些小妖魔仔子們也能看見這藍天、聞見這青草泥土香氣,我們再尋個風景好的地方,建一座你喜歡的宮殿,過神仙眷一樣的逍遙日子。”

蔚韻婷聽得也出期悅之,可一會兒,又漸漸黯然下來:“開瑯琊境、取無患草還好,但將妖魔遷乾坤界,師尊怕是不會同意。”

殷威想到昆侖掌座蒼穆那肅穆頑固的模樣,眼中閃過殺意:“那老匹夫——”

蔚韻婷著急說:“威哥!”

“好好,我不殺他。”殷威有些煩躁:“那還有什麼辦法,難道就這麼退回妖魔界,繼續活在那暗無天日的鬼地方?”

蔚韻婷咬

師尊為掌座一日,昆侖便不可能對魔君俯首,人族正道如有旗幟高揚,更不可能接納妖魔進乾坤界的疆域。

“容我再想一想。”蔚韻婷低聲說:“我們再想一想,總會有辦法。”

“好。”殷威看愁眉不展,有些后悔自己提起這些惹難過,摟著:“你也不必太憂心,人族正道又怎麼樣,那些名門大宗、世家大族,上個個清高凜然,但最后不也都識相來投我麾下,我看他們也不過如此,任有千般詭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灰煙,待我得了無患草,實力更進一步,我看誰敢說半個不字!”

他是立下了天地誓不主與人族為敵,但他手下還有的是妖兵魔將,還有許多投靠來的人族勢力,如果昆侖那些仙門頑固不肯退讓,連讓出幾塊地方給他們妖魔容都不愿意,他就算扛著天雷也要與他們拼殺個分明!

蔚韻婷見他狂傲的模樣,不由微微蹙眉,出擔憂的神態,聲說:“我知道你本事大,但你也不要小覷天下英豪,那些名門氏族都有著千歲萬載的年月,事靈活,自有一套延續家族的法則,人與妖魔殊途,他們表面上降服你,心里卻未必服你,你還要審慎對待他們才是。”

“什麼事靈活,不過巧言令的迎風草罷了。”殷威爽烈,雖然聽了蔚韻婷的話拉攏那些人族氏族大宗,心里卻極不屑他們的假清高:“我看那乾坤正道,哪怕是那昆侖,自滄川劍尊后,便再無一人配稱英豪。”

突然聽到滄川劍尊的名字,蔚韻婷微微一怔。

當然是知道滄川劍尊的,昆侖大長老,師尊的大師兄,往日里,是要恭恭敬敬喚一聲大師伯的。

這之前其實還有一樁不大為人知的小事,當年先代魔尊羅剎將昆侖,居然本是滄川劍尊門下,只是當時滄川劍尊無意收徒,才轉而拜掌座門下,了師尊的弟子,那時師尊已經收了師兄霍肅,便是次徒。

蔚韻婷抿笑:“真是難得,聽你夸什麼人。”

“我不是不夸人,只是滿天下沒幾個人配得上我夸。”殷威說著,聲音說不上是低落是憤恨還是欽佩敬服,頗為復雜:“我義父羅剎那是何等雄主,我從不敢想有人能及他,可仙魔戰場上,滄川劍尊竟能一劍殺他,以碎劍,勢萬里魔氣……”

殷威吞了他義父羅剎的半顆魔種,偶爾能窺見義父生前的記憶,殘破畫面中那青褐深衫的劍尊懸空而立,如亙古穹蒼的樹,劍鋒所過,大地生草木,萬里山海頃刻湮為飛灰。

“你沒親眼所見,那才是滔天的氣魄…”殷威久久悵然,黯然苦笑:“我這一輩子,怕是都及不上他們一二。”

“…乾坤之大,自然有無數英豪。”

蔚韻婷卻垂眸,輕聲說:“可滄川劍尊也好,老魔尊也罷,都已經過去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偉岸的雄豪。”

殷威心中震,心中那些失意落寞一掃而,只漫開無法言說的與暖意,將摟在懷中:“有你如此,我平生無憾。”

蔚韻婷依偎在人寬闊的膛,心中升起的滿足,想著過去的種種,思緒紛繁復雜,在心里無聲深深輕嘆一聲,暗暗期盼著未來一切能盡如人意,綿延此刻的太平幸福。

——

蔚韻婷和殷威依偎私語良久,直到天漸晚,有人請殷威去理些事。

蔚韻婷起要送他,殷威不起來:“你歇著。”

蔚韻婷也不強求,便抿笑著順從躺回去,著他。

們列著整齊隊伍進來,伏跪在地,殷威對們勒令“好好伺候魔后。”等眾侍恭聲應下,他憐握了握蔚韻婷的手,又坐了片刻,直到蔚韻婷嗔輕推他“走了”,才終于走了。

蔚韻婷看著殷威背影離開,翠倩為奉上清茶,又輕聲問:“魔后可要用些吃食?”

瓊華殿的侍大都是這些年陸續收留招買的小妖,一直留在妖魔界,如今隨著一起遷進這乾坤界的魔宮中,忠心都是可靠的。

“我不,不吃了。”蔚韻婷接過茶抿一口,輕聲嘆:“還我小姐吧,我們以后時常出去,見正道氏族那些弟子長老,這稱呼不便利。”

“…是。”翠倩便改了口,但猶有不甘:“小姐太委屈了,明明是尊貴的魔后,竟還要對那些人族遮遮掩掩。”

蔚韻婷搖了搖頭,年就被送來乾坤界,在昆侖長大,雖是半妖之,其實心里對人族十分有歸屬,如果可以,其實是更愿意以人族的份生活的。

蔚韻婷見侍們開始收拾旁邊的藥罐,特意問:“這些藥給師兄送去了嗎?”

打神鞭來,是霍肅為擋下,傷了肩膀,心里一直惦記著。

“知道您惦記,早前就送去了。”翠倩猶豫一下,小聲說:“只是…當時陛下看見送藥給霍公子,很是不悅。”

蔚韻婷心里無聲嘆氣。

與師兄關系親近,殷威總是生出嫉妒,因為魔種的影響,脾氣愈發偏激暴躁,時常與師兄針鋒相對,甚至漸漸生出殺意。

如今也沒什麼好辦法,只盼著早日得來無患草,去了魔種的戾氣,殷威脾氣寬和起來。

“以后你們給師兄送東西,都避開主殿繞小路走,師兄傷得重,這剩下的藥都拿去給他,讓他好好養傷。”

翠倩連忙應聲:“是。”

吩咐完這些,蔚韻婷覺得有些疲乏,合上茶蓋,正想說要小憩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小碧呢?怎麼回來一直沒瞧見他?”

提起蔚碧,翠倩清秀的臉龐泛起一點紅暈,低頭說:“今日您走后不久,碧爺也出門去了,并沒說做什麼,我只瞧著,似是也往昆侖的方向去。”

蔚韻婷蹙眉。

蔚碧子孤傲沉,今日與師兄回昆侖請罪,本想他一起去,結果他當時冷言冷面不去,現在自己卻悄悄跑回去不知做什麼。

“罷了,我管不住他,隨他吧。”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瑯琊境,其他都得往后放。

蔚韻婷眉心,有些疲乏說:“你再去多拿幾本瑯琊境的典籍來,我睡醒了看一會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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